越風沉沉地睡著,他的意識在遊蕩,留戀在一個又一個夢境中,那些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夢,那些很溫暖,很懷念的夢。


    有時候他真想就這麽睡著,睡到時間終止,世界盡頭。在夢中,他像是迴到了幼年,有著舒適溫暖的懷抱,沒有痛苦和悲傷。


    “孩子,醒醒……”越風感覺到有人在輕推著他,那雙手很溫柔,語調很輕,讓越風心中暖洋洋的。


    他囈語著道:“娘,孩兒不想起來。”


    那個人嘴角翹起一個美麗的弧度,她輕撫越風的發道:“孩子真是苦了你,可是你不能睡在這裏。”


    越風沒有睜開眼睛,但還是疑惑地問道:“為什麽?娘,你不想我在這陪你嗎?”


    那人久久不語,隻是輕撫著越風的發,似乎灌注了所有的愛與希望。


    越風有些慌了,他問道:“娘?娘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娘……”


    越風一遍遍唿喊,但他離這個夢卻是越來越遠,唿喊聲在這個空間迴蕩,但是卻不見一人,越風不在,那個人也不在,良久迴聲漸弱,不知是從哪裏,傳來一聲輕柔的啜泣聲。


    “娘,娘!娘……”越風猛地坐了起來,雙目瞪大,身上也僅是汗水。他四處打量,到處尋找,想找到在夢中見到的那個人,但是除了自己,這裏再無一人。


    越風重重低下了頭,雙手抓緊雪白的被單,兩滴眼淚打在上麵。


    “呀!你醒了!?你怎麽做起來了?快躺下!”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推開,一道倩影快步走到近前。


    越風還沉浸在悲傷中,更本就沒有在意她。少女走到近前,看到被單上的淚跡,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哭啦?”


    這個時候越風才甩了下頭,語氣有些哽咽地說道:“誰說的,我才沒哭呢?”


    少女被他這句話給逗樂了,調笑道:“還說沒哭,看你臉跟個泥孩似的……呀!你的傷口又崩裂了,好啦!快躺下,我幫你包紮一下。”少女將越風強按倒在床上。


    此時越風才發現,原來和自己說話的是個美女啊,一身白衣,飄逸如雪,芙蓉如麵柳如眉,如花似月秀慧中,雙峰挺拔,珠圓玉潤,青絲及腰,盈盈可握。這簡直就是個天仙啊!


    越風不知不覺流出了口水,渾然忘記少女正在處理他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看他半天沒有發出聲音,少女便掃了一眼越風,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的胸部流口水,當下小臉羞紅,咬著嘴唇報複性地在他傷口加重些力氣。


    之前越風由於太過激動,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疼痛,現在醒來這麽長時間,自然也是知道痛,少女這麽一用力,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如錐子蹂躪著越風的身心。


    他咧咧嘴,倒吸了好幾口涼氣。一臉委屈地收迴目光,老實躺在那裏。


    見到他的表情,少女也不禁掩嘴一笑。心道:看你心中敢還起歪念的。處理完他身上的傷,少女也是唿了口氣,越風的傷口真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即便這不是第一次給他換藥,但也是讓少女心悸不已。


    遍體鱗傷不說,而且要害部位基本上都是受到重創,特別是左肩那誇張到了極點傷口,差點就是將左臂砍了下來。估計要是不換做是個普通人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死十迴都不夠。


    而且在給他換藥的時候,他居然哼都沒有哼出來,就算自己故意弄疼他,他也是大口唿幾口氣,最後還衝自己呲牙一笑。


    “這是個怪人。”少女聲音如百靈鳥一樣婉轉動聽,越風現在剛換完藥動不了,所以隻能仰麵盯著屋頂和她說話:“多謝了,是你救的我吧,我叫越風,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最終輕輕念叨了兩遍,然後迴答道:“我叫程紫蘇,這裏是程氏藥廬,你是我上山采藥的時候救迴來的。”


    越風眼珠一轉,感應到這個少女也是個修士,而且是凝氣中期的修為,不由好奇問道:“你上山?這裏還是摩崖森林嗎?”


    程紫蘇也是讓越風的問題問的一愣,“摩崖森林?摩崖森林我知道,不過離這裏有三千多裏,這裏是武陵鎮,是東南交界的一個小鎮。”


    進過一番了解,越風終於弄清楚狀況。他是七天前程紫蘇到附近山上采藥時,偶然遇見的,當時雖然傷勢很重,但看他還有氣息,便帶迴來休養,直到今天他醒來。


    而武陵鎮位於東洲與南域接壤的一條灰色地帶,屬於兩不管的地方,而摩崖森林縱身南域腹地,兩者相近有三千兩百多裏,就算是越風全力飛行也要八九天才可以到,而當時自己所受的傷,應該不足以跑到這來,這倒是讓越風心存疑問,他是怎麽跑到這來的。


    逝水流光,越風已經在藥廬調養半個月,配合程紫蘇的醫術,還有仙問帝經的治療,越風的恢複速度讓程紫蘇咂舌,身上的傷好了大半,越風也是欣喜。


    盤坐在床榻上,屢屢元氣匯聚到越風體內,周身散發仙光,很是神聖。結束完今天的治療,越風收功,靜息打坐。這時,木門吱呀一聲,嵌出一條縫。


    就見門口有一個十歲大的男孩鬼頭鬼腦地看著他,越風睜開眼睛嘴角一笑,向門口招了招手。


    男孩得到允許,歡欣鼓舞地推門而入。一進來他就抱住越風的胳膊興奮地說道:“越風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


    越風拍了下他的腦袋威脅道:“你也不怕你姐姐知道罵你,今天的修煉做完了嗎?”


    男孩吐了吐舌頭,坐到越風身邊,腳晃蕩著抱怨道:“唉!姐姐就是太兇了,我真擔心她以後找不到婆家。”


    越風聽他說這話,不由得豎起大拇,心道:“兄弟有見解,夠深遠。”


    男孩得意一笑,不過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越風看著門口,聳了下肩,一臉無辜相。而男孩此時也察覺到了什麽,脖子像生鏽齒輪一樣,遲鈍地轉過頭。


    就看見門口,一道嬌麗倩影站在那裏,微笑著看著床榻上的兩個人。男孩咧嘴一笑,模樣比哭還難看。


    程紫蘇微笑不變走了進來,每走近一步,男孩臉上的笑容就是少了一分。看著姐姐那溫柔的微笑,男孩是一點也溫暖不起來,別人可能不知道,他可是深有體會程紫蘇微笑背後意味著什麽。


    見情況不妙,男孩想越風投去求助的目光,越風吹著口哨望著棚頂,跟沒事人一樣。對此,男孩還給他一個無比鄙視的目光。


    程紫蘇已經走到床榻身邊,她看了眼越風,然後盯住他旁邊的自己的弟弟,聲音柔美地說道:“遠誌,你剛才說我什麽?”


    程遠誌訕訕一笑道:“我說我姐姐美若天仙,傾城之顏,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前不見古人,後不見……哎哎哎,姐,你別掐我耳朵呀,啊!”


    程紫蘇雙眼冒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住他耳朵,人都差點被吊起來。看著溫柔婉約的弱美人一下轉型成兇殘暴虐的修羅刹,越風也是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心道女人真是可怕,翻臉比翻書還快。


    接下來,越風的房間中就顯得特別熱鬧了,程紫蘇先是秋風掃落葉,接著是長篇的說服教育,語重心長,催人入睡。


    越風打著哈欠,在這俏美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勸解弟弟,心中也是慨然。他也在這生活了半個月,藥廬的情況大致也都了解來了。這藥廬主人姓程,家中世代行醫,醫術高杆,而且仁心仁術,深受當地人們的愛戴。


    而到了程紫蘇這代,早年父親和母親上山采藥,墜崖而死。留下當時七歲的程紫蘇和剛出生不久的弟弟程遠誌,藥廬還有一位老仆人丁伯,這麽多年都是三人相依為命。


    程紫蘇天賦很好,根據家傳的醫學藥典,練得一身好醫術,而且他們祖上也深諳修煉之法,留下些傳承,不過時代久遠,傳承也就所剩無幾,這也是為什麽程紫蘇才是凝氣中期的修為。


    也正因此,她又開起藥廬,行醫施藥,濟世救人。武陵鎮受程紫蘇治療痊愈的人數不勝數,許多修士受傷也是在她手中藥到病除,因此她深受武陵鎮的人愛戴,為人讚揚,稱其為仙子。


    但別看程紫蘇對誰都是溫柔大方,其實她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麵,而就如之前所言,這一麵也隻有她的親弟弟才能體會。


    一個時辰後,程紫蘇喘了口氣,坐到桌旁,拿起茶杯倒茶喝。程遠誌見狀,鬆了口氣小聲道:“今天算是結束了。”


    越風之前不住地磕頭,他不得不說,這妹子的語言功力著實深厚,喋喋不休一個時辰大氣都沒喘,越風也是心有餘悸道:“總算是結束了。”


    程遠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越風,低聲道:“越大哥你太不夠意思了,見姐姐來也知道通知我。”


    越風無辜道:“我暗示你了,給你使眼色你沒看到啊!”


    兩人在一旁嘀咕,程紫蘇開口問道:“你們倆在那說什麽呢?”越風兩人立刻老是坐著,u看書 w.uuknsu.co 抿嘴笑著搖頭。


    程紫蘇白了兩人一眼,起身走過來對越風說:“我看看你傷怎麽樣了?”


    越風‘哦’了一聲,便要解開衣衫。程遠誌見此,猶豫再三然後小聲對姐姐說道:“姐,我要不要迴避一下?”


    程紫蘇疑問道:“為什麽?你越大哥是男人,你怕什麽?”


    程遠誌轉著手指嚅囁道:“那個,不是怕妨礙你倆,怕你倆不方便嗎?”


    “滾!”程紫蘇和越風幾乎異口同聲衝程遠誌喊道。看奸計得逞,程遠誌當然不會留在這是非之地,邊往外跑邊大聲喊道:“越大哥,如果沒人娶我姐,你當我姐夫我也沒意見。”


    程紫蘇氣結,但無奈這小子已經跑遠,越風也是一聲苦笑,這小子這迴把自己也算計了,抬頭一看程紫蘇不由叫出聲來。“哇!你臉好紅啊!”


    程紫蘇惱羞成怒道:“要你管!”


    越風趕緊閉嘴,良久才小心翼翼問道:“那個,你還看不看了?”


    程紫蘇心中很亂,很是焦躁不安。越風這麽一問,她也不假思索嬌喝道:“脫!”


    聲音之大,震得屋簷上的落塵都被揚起。房間中靜的出奇,越風、程紫蘇都是愣在那裏,越風喉嚨滾動不知道說什麽,程紫蘇臉都快埋到桌子底下,臉紅的發燙,心念這可怎麽收場啊!


    外麵樹影搖曳,淡淡流雲飄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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