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瞧不禁小木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如今既是自己的三名手下,也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了。(..tw無彈窗廣告)十幾年來,他受不得別人一絲一毫違背他的意願,如今也是。


    王百怒道:“打什麽賭?切什麽磋?呂薑,呂農,你們二人快快將孟蘇澤殺了,如不然,我們之前的協議也便中止罷了!”


    小木聽到這席話,倒也好奇。想想方才,他與王百熱情告別,救了陶尋禮後,便和孟蘇澤一同準備離開。誰直到王百半路殺出,帶著二十餘人的隊伍。


    自己又中了王百的化功散,如今內力使不出分毫。幸好孟蘇澤現身,二人齊力拖了王百一陣兒,本想著也實難走出這野三坡,卻萬萬沒有料到,王百手下的三名高手如今卻對自己沒有敵意。


    也是王百平日裏得罪他人太深,到了危機時刻,他又能指望誰去幫他呢?既扯不上情誼,便隻能扯一扯交易了。


    小木問道:“呂兄弟,你們和王百這廝還有協議麽?”


    呂薑冷笑道:“不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話說迴來,這份協議,倒也是為了我。”


    小木問道:“此話怎講?”


    呂薑道:“我這把秋水劍,是我們呂家家傳寶物。我的一套快劍,同樣是家傳武學。我們呂家門規甚嚴,每一代不論有多少男丁,繼承呂家武學的,隻有一個人。我大哥那時不喜劍法,偏偏喜歡鑽研身法暗器,而三弟小時候又生了場病,用起劍來,難免有些氣力不足,爹媽便送他去學了一身匕首的功夫,而將秋水劍和呂家劍法都交給了我。


    “後來他們病逝。我們兄弟三人武藝學成,闖蕩江湖。在一次廝殺中,這柄家傳的秋水劍卻被打掉了一個豁口。我們兄弟三人都覺得愧對先祖,便四處尋找鑄劍大師,看看能否將秋水劍修複好。而後……”


    不待呂薑說完,小木笑道:“而後,你們聽說天下第一鑄劍名師是陶尋禮前輩,便尋找他的蹤跡。打聽許久未果,卻發現他的全家都被一個叫王百的惡賊所殺,你們便上了山寨尋找。”


    小木說到此處,王百臉色驟然大變,喝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這些?”


    小木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隨後又轉向呂薑說道:“你們上了山寨之後,王百自然不會告訴你們實情,大概他隻對你們說,是他將陶尋禮前輩請上山來的吧。”


    呂薑笑道:“不錯,不過我們哪裏會信?調查之後,才知王百說謊。可王百這廝對我們說,天下間也隻有陶前輩可以修複我們的秋水劍,若是我們想達成心願,就必須聽他使喚五年的時間。如今算來,已是第三年了。”


    小木一疑,問道:“他果真讓陶前輩替你們修複好了秋水劍麽?”


    呂薑冷笑道:“哪裏會如此簡單。王百這廝讓陶前輩打造了一柄與秋水劍一模一樣的寶劍,並將我們祖傳的秋水劍給藏了起來。告訴我們,隻要五年之間一過,便將秋水劍還給我們,送我們下山。”


    小木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如今跟他撕破臉皮,就不怕他不還你寶劍麽?”


    呂薑歎道:“如今天下太平,就算是聽王百使喚,我們也決計沒有為他做一星半點的壞事兒。這三年來,我們兄弟也想明白了,即是父母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我們兄弟為了一柄死劍,而損壞了自己的名聲。”


    小木還未答話,忽然聽到孟蘇澤大笑道:“好!好!今日認識你們呂氏三兄弟,也算得上是福氣。你們如此想法,當真慷慨豁達,卻不像某些人,將古劍當成寶貝,也不過是擺在那裏安慰自己而已。(..tw好看的小說)卻因為這些死物,害了他人全家性命。”


    王百怒道:“你不懂就不要胡說。誰說劍是死物,劍有靈性……”


    還不待王百說完,孟蘇澤打斷道:“你即便是有天下財寶,隻是埋在地下,讓它們不見天日,這又與一個貧困乞丐有什麽區別?”


    王百一時無語,口風一轉,問道:“呂薑,呂農,呂益。你們三人果真要反我麽?”


    呂薑道:“我們本就不是甘願聽你差遣,不過是為了家傳寶物,才讓你使喚了三年。反又何來?”


    王百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果真養了一批白眼狼。好,你們既然反了,也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木笑道:“你與封恕都中了毒,內力用不出來,如何心狠手辣?這裏的人,除了我與受傷的呂益之外,誰不能取你狗命?”


    王百冷哼一聲,道:“我瞧你們今日誰能出了山寨!”話音一落,隻瞧這附近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圍上來了近百名山賊,各自手持鋼刀長矛,陣勢極大。


    孟蘇澤歎道:“看來今日我們還是出不去這野三坡,倒是連累你們呂家三兄弟了。”


    王百高聲唿喝道:“並肩子上,殺一個賞三千!”


    這話說完,那些山賊舉著鋼刀紛紛衝將下來,陣勢猶如猛虎下山一般。美妙平靜的野三坡瞬間變得地動山搖。


    此刻孟蘇澤的氣力也已恢複了不少,他長劍一抖,轉頭對呂薑說道:“呂兄弟,你和呂農守護馬車,照料呂益,我來會一會這些小嘍囉們。”


    呂益笑道:“今日他人搗亂,咱們無法切磋較量,便瞧瞧誰殺的多吧。”


    一提“殺”字,孟蘇澤心中“咯噔”一下,他自出了蘇州,到當上沙天幫幫主,從未殺過一人。還記得當初在南陽時,有兩名沙天幫中嘍囉對他先是下毒,又是暗殺。他有雷動在旁幫助,倒也沒有性命之憂,後來那兩個人被處死,孟蘇澤心中更有些許不安。


    直到後來,他大意中計,被孫灼暗害,更是自鬼門關前繞了一遭。早已看淡了麵前危難,也變的成熟,穩重了起來。


    可是他如今想到,這並非比武切磋,並非勾心鬥角,而是真刀真槍的黏在一起廝殺。但凡孟蘇澤此刻有一分一毫的惻隱之心,他都將會刀劍加身,死於非命!


    孟蘇澤愣神之際,那些山賊已衝的更近了。且看呂薑用上輕身功夫,左手捏起劍訣,右手展了秋水劍,狂風一般殺向前去,衝在最頭裏幾個人血花四濺,早已被殺。


    孟蘇澤眉頭一緊,抖了抖手中軟劍,幾步上前,靠住了呂薑身體。


    一時之間,鋼刀如同雨落,二人身周早已是遍布光影。孟蘇澤舉起軟劍,用了一招“仙人掌印”,照著一名嘍囉的額頭處狠狠劈去。


    劍到半空,猛然分出了五朵劍花,孟蘇澤身前幾人無法防範,伸手便擋。孟蘇澤招數精妙,一時間五個人的手腕均已被他挑斷。


    呂薑大笑道:“好劍法。”孟蘇澤專心對敵,並不迴話。


    可縱然二人招式精妙,出劍迅猛,還是雙拳難敵四手。轉眼之間,氣力已開始透支了!二人額頭冒汗,如同雨下一般,紛紛喘著粗氣,用起劍法來,也早已沒了先前那般輕靈飄逸。


    孟蘇澤眼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自己和呂薑早已沒有了還手的餘地,心道不妙。他趁亂微微轉頭,見呂益、呂農、小木三人護著馬車,並沒有讓人靠近。


    孟蘇澤大叫一聲:“擒賊先擒王!”


    可他如此一喊,卻讓王百聽了去。


    王百生怕孟蘇澤施展開絕妙身法殺上前來,便對身邊封恕道:“我們二人前去一旁觀看,若是內力稍有恢複,再來督戰。看來這幫人是逃不出野三坡了!”說罷,他韁繩一拉,馬鞭一揮,朝著雙峰寨方向而去。


    孟蘇澤見王百逃離,心中大為懊惱。他本是想提醒呂薑、呂農其中之一,若是抓了王百,也就不戰而勝了。誰料王百卻聽去此話,架馬逃離。想來也是,幾人都被一眾嘍囉圍著,又有誰能騰出手去?


    孟蘇澤與呂薑並肩廝殺一陣,一時之間,也並沒有山賊敢往上來。孟蘇澤依仗劍法精準,並不取人性命,但是此敵手腕或者腳筋。倒是也沒有誤殺一人。


    可呂薑此刻早已是殺紅了眼,他瞧自己身側沒有人再敢上前,幹脆寶劍一提,腳下一掃,掃起一陣黃沙作為掩護,迴到了馬車一側,幫自己的兩名兄弟解圍。


    孟蘇澤獨自提著軟劍,卻見身邊圍上來的人越發的多了,心中暗暗叫苦:“看來今日兇多吉少了。”


    也正逢此時,小木不敵身邊嘍囉,失手被捉,而呂益、呂農、呂薑三人也早已經拚勁了最後一絲氣力,脖子上同樣被架上了一柄鋼刀。


    孟蘇澤一瞧,大吃一驚,還沒想出個辦法,隻聽得小木吼道:“大哥,你快逃!”


    孟蘇澤牙關一咬,惡狠狠說道:“我看你們誰敢上前!”


    他說這番話,與其說是嚇唬敵人,倒不如說是在給自己打氣。一個人一把劍,要麵對百餘山賊,若不插上翅膀,是斷難逃生的。


    而孟蘇澤的氣力也已快到了極限,他心中微微歎道:“雖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可我在暗箭之下僥幸逃生,今日卻要在這明刀明槍下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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