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揚文和白玉音二人早已是草木皆兵。一聽到門外不遠處傳來打鬥聲,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沈揚文疑惑道:“咦,這苦戒大師剛剛出門不久。莫非與人動手的是他?”白玉音笑道:“看看去便知,苦大師一介苦行僧而已,哪裏會有仇家?”


    二人心中滿是疑問,循聲找著打鬥之處去了。到了近旁,隻瞧得三個黑衣刺客正在於兩個灰袍的保鏢殊死相搏。地上倒著三巨屍體,乃是兩個保鏢,一個刺客。


    看來這形勢對保鏢是大大的不利!而這些保鏢舍命相保的又是何人?不遠處,有一位衣著樸素、體似枯木的老頭,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包袱。


    沈揚文沉聲道:“玉音,你去嚇唬幾下那些個刺客。我瞧那老太爺像極了當官的。”


    白玉音微微點頭,運起內功,腳下用上了神乎其神的“七縱神功”,眨眼間已加入了戰局。隻瞧她手腕一翻,微微一抖,登時之間,幾道寒光四下裏射出。


    那活著的三名刺客顯然有些措手不及,其中為首一人上前搭話道:“這位姑娘好俊兒的身段。不過不歸你管的事兒,你最好還是不要去管。哥幾個背後那人勢力可大了去了。”


    沈揚文此時自一側的樹林中鑽出,冷笑道:“勢力大了去了?這麽大的勢力,怎麽隻養你們幾個廢物做刺客。哼哼,能殺得了誰?”沈揚文故意放話激怒刺客,而在白玉音耳邊輕聲說了句:“一會射一個刺客的腳筋,能捉住一個的話,也就能知道這幫人是什麽來曆。”


    三名刺客果然被沈揚文激怒,鋼刀一橫,揮砍著衝將上來。沈揚文退了幾步,來到那老頭之處,行禮問道:“您老可是南京來的官員麽?”


    那老頭看他一眼,並不睬他,雙手緊握著包袱,雙眼死盯著戰局。[..tw超多好看小說]


    沈揚文自討了個沒趣兒,便不在與那老頭搭話,而是看向白玉音一側。隻瞧白玉音三兩步之間,已變幻了無數的位置。時而東,時而西,時而橫,時而縱。


    每到一處,必定銀光乍現,暴射出幾枚銀針。可這銀針的威力,要麽太小,要麽就隻紮在了刺客的肉上,根本傷不到他。沈揚文在一側也瞧出些端倪,著急之下大唿了一句:“玉音,莫要再留情了,用殺招吧!”


    那三名刺客聽罷,臉上勃然變色,棄了兵器,轉身便跑。沈揚文忙道:“打他腳筋!”白玉音“唰唰”射出兩針,可銀針卻順著一名刺客的小腿一側滑了過去,並沒有傷及他。


    雖沒有留下一人進行詢問,但總算將這三人都打跑了。白玉音極少參與類似的實戰,即便參與了,大多也是點到即止。今日與三名黑衣刺客鬥了這麽一炷香的時間,隻感覺胸悶氣短,頭暈眼花,一時間看看站不住了!


    沈揚文瞧見,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抱在懷中,皺起眉頭,道:“哎呀,都怪我,我明明知道你習武時間不長。卻還要你……”白玉音微微一笑,臉色更是蒼白,安慰他道:“說什麽傻話,我們不是也救了人麽?我稍後迴屋中休息片刻就好,不礙事的。”


    這時,那緊抱包袱的老頭走上前來,行禮道:“多謝這位姑娘出手相救,老夫可否為你探一探脈象?”那老頭見白玉音微微點頭,便為她把脈。


    須臾。老頭道:“這位小姑娘乃是氣虛所致。這幾日,你身邊是否發生了什麽令你格外難過的事情?”


    白玉音在沈揚文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子,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心中滿是昨日順義武館的慘案,滿是一家老小被人冠以謀反之命抄家慘死的模樣,想到這裏,情不自禁的留下眼淚。


    沈揚文自然明白白玉音心中痛苦,緊緊握著她的玉手,一臉柔情,卻不知應說些什麽安慰於她。


    那老頭見了白玉音神情,自知言語處有失,賠禮道:“老朽倒是不通人情了!姑娘莫怪。”白玉音定定神情,低聲道:“這位老伯是當官的麽?”


    老頭瞥了沈揚文一眼,微微點頭,自我介紹道:“老朽乃是南京兵部尚書,馬負圖。”


    沈揚文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萬沒料到,就在方才,他和白玉音、苦戒還在茅屋中議論著這遭到梁芳一黨迫害而降職的三朝元老馬文升。可如今這馬文升就在他麵前了!


    沈揚文跪拜道:“草民沈揚文叩見馬大人!”白玉音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如今遇到了馬文升,或許可幫助太子戰勝梁芳一黨,為她們白家洗冤。但憂的是,這馬文升還沒有走進北京城,已遭人刺殺,今日若非自己與沈揚文碰上了這一事端而出手相救,或許馬文升早已見不到太子朱佑樘了。


    白玉音深知,那些刺客一擊不成,定會返迴再次刺殺馬尚書。可自己武功低微,單有絕妙的身法功夫是不足對抗一種好手的。


    馬文升似乎看穿白玉音心事,問道:“小姑娘,你可是擔心那些刺客折而複返,老朽無力抵抗麽?”白玉音微微點頭,豈料馬文升卻大笑道:“隻消讓老朽見一見太子,為他獻計鋤奸,便是讓我今日即死,又有何妨?”


    說罷這話,沈揚文與白玉音心中都是暖暖的。他們麵前的這個老頭雖枯瘦無比,但一身正氣卻顯得他格外高大。馬文升轉頭對沈揚文道:“少年,你二人可是夫妻麽?”


    沈揚文扭頭微笑看著白玉音,道:“我二人雖隻相識一天,但已私定了終身。馬大人若不嫌棄,先到附近的茅屋歇息一番,待玉音氣息稍順,我二人隨您一同進京,您看如何?”


    馬文升久經官場,見慣了人情百態,對沈揚文這句話不禁有了幾分懷疑。可如今身邊保鏢已死兩人,若沒有旁人護衛,他自己也是擔心見不到太子,便應了下來,隨沈、白二人一同來到苦戒的茅屋之內。


    進了茅屋,沈揚文扶白玉音在一側塌上歇息。自己則將順義武館的慘案告知了馬文升。馬文升道:“老朽此番進京,便是助太子擊潰梁芳一黨。沒想到白家已經……”


    沈揚文道:“玉音身上有一枚白館主生前得到的蠟丸,乃是太子親筆。蠟丸上寫著‘喚江湖人來京助我誅殺梁芳一黨。見字如見人。’可說來慚愧,我並沒有結識許多江湖中人,唯一相識而且可信賴的便是我的三弟,可他昨日夜間與萬通大戰一場,現下也是生死未卜。如今白館主遇害,太子此番計劃,恐怕難以實現了。”


    馬文升道:“沈公子莫急,照老朽看來,梁芳最大的籌碼便是萬通。萬通那廝十足的酒囊飯袋,隻要設計除掉他,或讓他調離京城,再來對付梁芳,便容易了許多。錦衣衛中也有太子一黨,為首者乃是副總指揮使牟斌。這牟斌常年在瓦剌調查軍情。若讓他與萬通調換職責,京城便太平了!”


    馬文升此番計劃切實可行,但他哪裏料到,牟斌來到京城後不久,還未及助太子做成什麽大事,便遇到了梁浩錚。二人在調查官銀失竊一案時,被孫灼與歸海詛所害,在此時,這些都是後話了!


    沈揚文似懂非懂,畢竟錦衣衛的蹤跡都是朝廷秘密安排的,他是無從知曉。可當務之急乃是救出秦律與小木,他不知小木已有對付萬通的計劃,隻當他也被萬通所擒,關在牢中。


    沈揚文道:“馬大人,我三弟江湖經驗極廣,若先救出他,或許真可對付萬通。”馬文升歎道:“老朽無能,被李孜省迫害降職。雖任南京兵部尚書,但兩個侍郎都是梁芳的人。長久如此,實權早已被他們架空。若你三弟真被萬通所擒,能救他的也隻有太子了。”馬文升頓了一頓,續道:“不如你隨我進京麵見太子,看他是否有些辦法。”


    沈揚文早已知曉,若救秦律與小木,若為白家報仇雪恨,隻有先見到太子朱佑樘。如今有馬文升引見,此法便切實了許多。


    沈揚文連忙應下,二人見白玉音已大有好轉,便商議進京。


    馬文升道:“如今有人要刺殺老朽,看來我這身行頭是進不去京城了。還需找些衣物替換下來,我們裝成農夫或商賈,進京便簡單了許多。”


    沈揚文急忙起身,在苦戒的茅屋內翻找一陣,可並沒有可更換的衣物。白玉音道:“不如我迴家一趟,順便看看京城形勢。不知那萬通是否還派出人四下尋找我們。”


    沈揚文隨口一應,道:“我陪你一同去!”白玉音笑道:“我有七縱神功護身,一些護衛根本瞧不見我,你還不放心麽?。”


    話雖如此,可沈揚文哪裏真正放得下心來。他親眼所見,白玉音運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已堪堪暈倒。若此番進京,真碰到錦衣衛或衙門捕快,白玉音與他們動起手來,處境同樣危險之極!


    可沈揚文又沒有武功傍身,他也知道自己強行跟去是給白玉音添亂。便點頭讓她自己去了。


    白玉音剛剛走出茅屋,沈揚文也借故離開,實則是跟在她身後,哪怕瞧她進城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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