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本能反應,在危難時刻,但凡有一點求生希望出現在眼前,都會使出全力抓取。


    雲陽給封羽過了兩口氣,封羽如抓著救命稻草一般,當下並未多想別的,他的肺快要炸了,趁雲陽沒有挪開嘴前,又吸了幾口。


    絲絲氧氣進肺,人算是緩過來些,這不是長久之計,等這口氣耗完,雲陽她還能再給封羽續氣嗎?一個黃花閨女,這般舉動是仁至義盡,雖然麵子上尷尬,可當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水下漆黑一片,依稀手電散光裏,封羽看到雲陽的臉漲紅一片,她羞怯的帶著封羽繼續在水下向前遊著。


    一口氣的功夫,封羽堅持了一分多鍾,那種缺氧的窒息感再次湧來,幾口河水下肚,封羽已是強弩之末,雲陽的手沒有放開封羽的意思,她決心要將封羽帶出這裏。


    突然間,腳底部的水流變得湍急起來,河道的流向感愈發強烈,封羽心裏明白,他們可能就快要到了。


    此時,封羽無心再去多想水麵上還有沒有蛾子這些問題,他把自己的命全部交在雲陽手中,能不能活下去,全看造化。


    時間一點點推逝,缺氧感讓大腦變得模糊,封羽最後隻感覺自己撞在一塊石頭上,頭部的撞擊讓本就不清醒的意識徹底失去,那一刻封羽沒有想別的,潛意識裏,他覺的自己可能命不該絕於此。


    後邊事情封羽完全記不起來,那段在水下如何逃出生天的經曆,隻有通過雲陽簡單敘述得知。


    醒來的地方是片潮濕的石地,河道在邊上流動急促,雲陽坐在封羽不遠處,一睜眼就是張秀賢那張臉在死死盯著自己。


    “我靠,你丫兒可算是醒了,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聽到張秀賢的話,呂廣成和金玉龍過來看了眼。


    “小封爺水性是差了點,不過托你的福,漢王墓的方向能夠確定。”


    呂廣成朝封羽笑笑,“誒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封爺,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封羽不想迴什麽,他現在感覺很炸,從頭到腳,都像是被掏空了般,這是溺水後的表現。


    張秀賢讓封羽接著躺會兒,說成冰去前頭探路了,他們現在所在地方,是獅子嶺廣郡國漢墓的其中一個。


    封羽往四下看了眼,周圍看不清有些什麽,張秀賢就低聲和封羽講:“你丫兒這次能活下來,全靠金雲陽,這姑娘對你好像很特別,你得好好謝謝人家,二十五歲的大姑娘,二


    話沒說,就給你嘴對嘴順氣,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封羽反問:“她又給我吹氣了?”


    封羽摸了摸自己的嘴,好像吃虧了的是他自己一樣,雖然他沒有白染那般俊俏的模樣,可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有小姑娘主動上門也是情理之中,現在誰不喜歡這種成熟穩重的男人,而且還是堂堂觀山太保。


    “又?我說,這個又是什麽意思?你倆難道早就親過了?我靠,封羽,你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


    張秀賢的語調有些高,引起了雲陽注意,她往這邊看了眼,就著些許避魂燈的散光,雲陽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讓封羽難以捉摸的表情,愛憎分明,無所適從,要不是張秀賢在,可能她會過來同封羽說些什麽。


    封羽叫張秀賢低些聲音,解釋說:“你聲音小點,我什麽時候人麵獸心了?你丫兒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什麽叫親過?我是那樣的人嗎?”


    張秀賢白了眼,嘟囔說:“拉倒吧你,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不過,你給封家再娶一個媳婦迴去,老爺子們一準是高興的,能傳續子嗣,他們也能安心下去見封家祖宗。”


    封羽並無此意,他知道在張秀賢這兒,一旦認準了就別想改變他的想法。


    封羽苦笑了下,同張秀賢說:“這地方是獅子嶺,咱能先辦正事兒麽?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張秀賢打了個OK的手勢,笑說道:“明白明白,我這就讓個地兒,你有什麽話和雲陽說,隨你的便。”


    張秀賢好人做到底,順道過去叫了雲陽過來,這姑娘本還挺害羞,不知張秀賢對她說了什麽,雲陽顯得很緊張的樣子,立馬就朝封羽這兒過來。


    “你怎麽樣了?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封羽心裏暗罵張秀賢,這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種時候,封羽能和人說什麽?說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謝謝你用你溫暖的嘴唇讓我重獲新生?


    “我,我好多了,那個,謝謝你。”


    此時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後邊的漢墓上,雲煙朝封羽點了點頭,那種情緒上的東西,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這姑娘該不會是真對自己產生什麽情愫了吧?封羽拿捏不定,他尷尬的笑笑,朝雲陽問:“咱們現在安全了?河道裏的蛾子是什麽東西?”


    “黑霧蛾,那東西有劇毒,它會附著在獵物身上,用毒先侵蝕自己,然後同獵物同歸於盡。”


    “所以那麽多蛾子


    鋪天蓋地的來,水鳥一點辦法都沒,可它們為什麽會在這會兒出現在這裏呢?”


    雲陽遲疑了下,說道:“解釋有很多種,可能是獅子嶺最後一場雨季,黑霧蛾要抓緊機會進行繁殖,恰好我們的進來驚動了那些水鳥,正好趕到了一塊。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漢墓,它們是在守護漢墓,我們誤打誤撞到了這裏。”


    “守護漢墓?不能吧?成冰不是對這底下很是熟悉嗎,怎麽還能誤打誤撞呢?”


    “成大哥對河網是很熟悉,可是別忘了,獅子嶺的風水是活的,一到雨季,水勢會改變原有的構造格局,不是所有地方成大哥都能記得清楚的,就像眼前這個漢墓,我們也是頭次見著。”


    封羽覺得雲陽說的有些道理,獅子嶺複雜多變,而且廣郡國漢王有很多位都葬在獅子嶺中。


    想到這兒,封羽忽的嗆了口氣,大概是由於肺部缺氧所致,他艱難的咳了幾下順氣,緩了半分多鍾才好了些,肺部的炸裂感依舊十分強烈。


    “你好好歇歇吧。”雲陽站了起來,她的眼神裏似是有幾許難以敘說的情緒在內。


    封羽點頭,看著這姑娘走開的背影,封羽心更亂了,這姑娘不會真的喜歡上自己了吧?我靠,這也太狗血了,他是來尋不化丹的,怎麽還能和一個卸嶺後人產生感情呢?


    人世間的情感是複雜的,就像獅子嶺縱橫在藤蔓下的地下河網,順風順水未必能夠全盤掌控,變化之中總有許多意料之外的收獲。


    反觀封羽而言,作為觀山一門後人,他身上的肩負的重擔是整個觀山太保一門,時至今時,盜墓這個行當已是越發稀少神秘。


    封羽為人深沉,對情感之事不加善言,他能做的,隻有知人事,盡天命。


    觀山太保一門留下的秘密實在太多,封羽為了不牽扯其他人進入進來,自己在這條路上走了許久,獨善其身,也習慣了秘密所不為人知的一麵。


    封羽休息了片刻,身體緩過不少,他發現周圍隻有呂廣成一人在休息,其他人全都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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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顫顫巍巍站起來,深吸了幾口氣,潮濕的空氣裏,滿是樹枝泥土的氣味。


    腳下的地方是片石地,一頭是澹澹河道,一頭被藤蔓所擋,藤蔓下有一不大的入口,是新開出來的,其他人大概是到了這地方了。


    封羽從呂廣成身邊走過,準備也到裏邊瞧瞧,卻聽閉眼睡覺的呂廣成說道:“小封爺,身體好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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