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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輝身隕,蒼穹無了針對所在,天怒責罰自然緊跟退去。


    若雪白發微拂,蘇南飄然落下,且那百餘丈骨指,仿若不曾存在轉瞬消散。


    眼見那一如既往的冷然身影,歐石眼底難掩一絲駭然。


    先年蘇南曾逆斬而上,殺得一絕世大能。此事世人幾近皆知,但遠不若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方輝雖身受重傷,雖未過得天怒責罰,但卻真真乃是丹天地絕世大能。


    這般存在,竟被蘇南一指點殺,親眼所見,歐石難免心有震撼。


    蘇南冷冷而言:“怎遲遲未成就道基之境!”


    歐石眼角不由跳了一下。


    縱是礦場之事蘇南不與在心,難道歐石是否成就道基,竟比得上一絕世大能性命?


    礦場之事,蘇南無有探問不說,斬了方輝這新進絕世大能,蘇南竟亦無有在意,單單言歐石成就道基之事,豈不蹊蹺?


    且蘇南此時目光何其赤果,絲毫不掩飾眼間異樣之色,仿若歐石乃其所有之物一般。


    “卻是師弟愚鈍。”雖是心感蹊蹺,但歐石卻搖了搖頭,決無深究之言。


    “堪堪年二十許,天道已是圓滿,豈有愚鈍一說?”蘇南冷冷的看著歐石。


    “這……”歐石張了張嘴。


    歐石自言愚鈍,本就是委婉之言,哪成想蘇南竟直言不諱。


    “雖有手腕經營添為臂助一說,但實力才是根本,莫太分心他途。力道所至,縱陰謀陽謀,皆可一指而破。”蘇南突的靜靜訓誡了一句。


    歐石眼角又是輕跳了一下。


    蘇南雖不知歐石無法成就道基真實根由,但這番言語卻真真乃是指點之言。


    雖是如此,可……


    可蘇南何須如此?真真欣賞歐石嗎?真真歡喜歐石嗎?嗬嗬。


    “走吧。”蘇南又言,且拂袖展向歐石。


    歐石指向腳間黑色小袋:“師兄,此物……”


    黑色小袋乃是方輝之物,方輝雖是血肉飛濺,但那儲物之寶卻僥幸留了下來。


    “外物所在,何須在意。”蘇南隨意掃了一眼。


    修仙問道,雖重各般天材寶料,但境界越高,與外物必然越少有在意。


    單單靠外物,既可堆砌成就無上存在,何等荒謬可笑。


    蒼穹之下,必有誰人生的早些,誰人生的晚些。


    早生之人,自可搜刮天材寶料多些,豈不是隨隨意意便可成就無上存在?更甚,悠然指派他人量產無上大能?


    真若那般,世間無上大能,與飼豬羊又有何異?與凡凡所在無有不同,何談的上修仙問道?


    蓋因如此,比之外物,問道之輩境界越高,必然越發看重己身悟道修心。


    莫說那般無上存在,縱是絕世大能,與外物而言,非是仙材仙料,必然少有在意。


    方輝乃鑄基巔峰存在,其所遺之物,雖小有珍貴,但與蘇南而言,卻尚不放在眼中。


    究其根本,蘇南雖尚為鑄基之境,但豈可用尋常存在那般丈量?


    更甚,比之諸多絕世大能,蘇南亦是不遑多讓。


    冷冷的看了歐石一眼,蘇南突得又言:“你若歡喜,取去便是。”


    眼角又是一跳,但歐石倒也幹脆,竟毫無做作的一把撈起黑色小袋。


    再是冷冷看了歐石一眼,蘇南拂袖一展,攜起歐石轉瞬懸天而起。


    ……


    鐵煞宗山門所在非凡,可若論其間諸般亭台樓閣,必乃宗門正殿唯最。


    懸天而來落與正殿所在,蘇南轉手鬆下歐石。


    “靜候待喚。”蘇南邁步踏與正殿之中。


    靜靜立與原地少頃,一道身影自正殿踏出,且喚聲而言:“歐石入殿。”


    非是他人,乃是當日生死試煉,那書生打扮的竇武。


    歐石眼間有訝然閃過,緊跟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竇武皮囊生的偏好,滿滿一副仙風道骨之相。宗門正殿所在,必然需撐的臉麵。亦是這般,侍候之人必然頗重外相。


    且雖為侍候之人,但這番司職莫說竇武這般仆役弟子,縱是諸多正式弟子未必無有稀罕。


    究其根本,常侍候與正殿之中,說不得就能與絕世大能留有印象。若是能僥幸得量身提點一句,縱是聽道數年未必可比。


    此時竇武一身仆役弟子黑衫,靜立與正殿門前平視前方,宛若不識得歐石一般。


    幾近與竇武錯身而過,突得悄言細語傳入歐石耳中:“提防左首位之人。”


    竇武依舊靜立與原處,雙眼平視與前方,絲毫無有異樣。


    步履無有任何頓楞,歐石亦是宛若無有他事一般,舉步踏入正殿。


    乍一踏入正殿,眼見一道身影,歐石雙眼微眯了一下。


    非是他人,恰乃是當日司事房所見那位內門弟子。


    未有多言,歐石朝殿首恭了恭身:“弟子歐石,見過五位長老。”


    殿首所在除卻蘇南,尚有五道身影盤坐。


    五道身影所在,元氣彌漫難見真容,且隱隱現有陣陣威壓。五道身影非是絕世大能真身所在,乃是元氣所化分身。


    絕世大能手段,豈可凡語。元氣所化分身,決非那護道金符可比。


    究其根本,絕世大能借元氣所化分身,雖有得諸多限製,但卻實可展絕世大能一擊之力。


    “方平,你說。”殿首突有一言傳出。


    雙眼微眯了一眼,歐石隱隱抬首掃了殿首所在一眼。


    前時竇武言有指引,需小心那左首位之人。恰此一言,正出與殿首左首位所在。


    “方輝之死,根源必乃歐石所為,望外祖做主。”方平言語滿是淒然。


    外祖?歐石目光一凝。


    族中有女子先輩嫁與他人,所嫁那男子可算得外祖。外祖非是血脈親係,自是不比家祖。雖是如此,卻也真真算的一番親近關係。


    “方輝不是蘇南所殺嗎?怎得根源乃是歐石?”突得又一言語傳來,且其音宛若啼鳥之鳴,頗有清音溫娩之感。


    方平臉色一變,隱隱有冷汗滑下。


    方輝乃是蘇南所殺,先時蘇南既已有言。雖是這般,但方平萬不敢扯與蘇南身上。


    下意識的擦了一把臉間冷汗,方平急急而言:“方輝敢有違宗派臉麵,蘇師兄自該將其打殺。但歐石此子脾性卑劣,設下毒計引的方輝前去,欲屠殺同宗之人,自是大有罪過。”


    “道塚師兄,這方平也太過胡言了吧?”那女聲突得調侃而言。


    歐石眼角一跳,隱隱掃了一眼殿首所在。


    鐵煞宗五位絕世大能,乃是三男兩女。先時有言之人,雖處右首位所在,但卻無法辨其身份。


    可居與左首位之人,其身份已然明了。道塚?必乃鐵煞宗道塚真尊。


    道塚真尊,少有人知其名諱。


    更甚有傳言稱,道塚真尊姓氏太過粗鄙,乃是被其有意舍棄。且道塚真尊久不容他人喚其姓氏,才會慢慢忘卻與世人。


    且縱是絕世大能,亦有主次尊卑之分。


    正中所在,必為五位絕世大能之首。左首右首雖皆為首位,但左首之位,自古卻是隱隱稍高一籌。


    道塚真尊既居與左首位所在,既可見其與五位絕世大能中,戰力隱隱可唯第二。


    “哼!”道塚真尊雖是冷哼,但卻未有反駁。


    “歐石,你說說此番始末。”右首位之人又言與歐石。


    “弟子與方輝之事,蓋因……未想得那方輝道心已歧,最後若非得蘇南師兄搭救,弟子必然丟了性命。”歐石緩緩而言,絲毫無有偏差。


    突得摘下腰間其中一個黑色小袋,歐石又言:“元石礦場有毀,與宗派頗有損失,此事雖非弟子所為,但與弟子卻也有關。且方輝這等叛逆,本乃蘇南師兄斬殺,非是弟子建功。其物自當奉與宗門,弟子萬不敢私昧。”


    “你倒是深安借花獻佛之道。”右首位之人隱隱調侃了一句,卻未接取那黑色小袋:“既是蘇南贈以與你,此物便是與你。且我等皆為長輩,豈會拿你小輩之物?”


    “哼!此子倒真真油滑奸詐。”道塚真尊突得一聲冷哼:“歐石,我且問你!方輝卻是成就丹天地之境?”


    皺了皺眉頭,歐石點了點頭:“卻是。”


    “方輝本可成就絕世大能,與我鐵煞宗添有臂助,卻因區區你等小兒,而毀了性命。”道塚真尊言語突的滿是森然。


    “與宗派有得重損,當誅。”道塚真尊一擊而出,元氣所化虎獸踏五彩槍矛,裹挾陣陣威勢壓迫與歐石。


    非是絕世大能真身所在,但一擊之力縱是鑄基巔峰極至亦不可比,幾近初入丹天地存在攻伐手段。


    臉色一變,歐石急欲飛退。


    奈何歐石反映再快,怎快的過道塚真尊?


    且道塚真尊此一擊,竟隱隱有得趁歐石不備之嫌,歐石連反映都不及做出。


    “嗡!”


    眼看歐石身隕當場,道塚真尊一擊卻被生生攔了下來。


    白骨森然,卻寶相莊嚴,盤膝而坐。


    且那白骨盤坐所在,竟是萬千骨骸成就的蓮花佛壇。


    梵音陣陣迴蕩,那白骨佛陀懸與蘇南身前,一指遙遙探出。而先時道塚真尊一擊,卻真真乃這一指化解。


    “蘇南!”道塚真尊言語滿是森然。


    歐石眼皮狂跳,複雜的看向蘇南。


    “我要他活。”蘇南冷冷而言。


    正殿之中,因道塚真尊與蘇南僵持,而隱隱寂靜起來。


    “歐石。”少頃,突得有一喚言出現。


    一言出,異樣寂靜消散,宛若那簡簡一喚言,卻有無盡威能。


    “弟子在。”歐石朝殿首正中所在恭了恭身,神色卻真真有些誠然。


    雖是未見得真容,但歐石卻對這音言頗有印象,必乃當日那都天峰講道之人――都天真尊。


    都天真尊可居與殿首正中,其與五位絕世大能中地位,已然可以猜測。


    且當日聽道與都天真尊,歐石獲益頗深。雖與都天真尊無有師徒名分,但歐石心中對都天真尊,卻是隱隱存有感懷。


    “恰逢荒古獸域得開,你前去一番。若活得出來,先事盡皆做罷。你可願往?”都天真尊溫聲而言。


    歐石挑了挑眉頭,隱隱掃了蘇南一眼,又疑惑的看了一眼都天真尊所在。


    荒古獸域,乃萬古前一無上大能所為,囚困萬般古獸之地。


    奈何,天道似是無情,都必與萬靈一線生機,更莫談無上大能存在。


    不知當初那無上大能,乃是有意還是無意,隔四十九年之期,荒古獸域既會開得一線。


    此一線,期與一年,其間可入可出。


    雖有此一線,但世間人道所在,怎會與古獸脫逃而出。


    亦是這般,逢過四十九年,必有諸多強大存在前往,阻諸般古獸脫陣而出。


    古獸雖是無法出得,但修仙問道之輩,卻未必無法入得。且其內多有寶材寶藥,必多為修仙問道之輩向往。


    雖是這般,卻少有絕世大能前往。縱是鑄基境存在,未必願入其中。


    究其根本,荒古獸域乃處那無上陣法之中,那陣法會使得踏入之輩,隻可展術法之力。


    若是入得荒古獸域之中,絕世大能雖可使得練氣境極至之力,但無了己身天地蒼穹之力依仗,說不得就是那不如雞的落毛鳳凰境地。


    且更甚,古獸本就依仗肉身,非是其他。無上大陣與古獸而言,雖有囚困之用,卻無弱其攻伐戰力之效。


    蓋因如此,荒古獸域之中,莫說那堪比絕世大能的古獸存在,縱是更強古獸存在,亦是未必無有。


    隻是荒古獸域之行,雖看似乎無有生機,但卻未必真真險惡。


    究其根本,若是無有太大貪圖,不冒然深入,想全身而退,卻是真真不難。


    亦是這般,荒古獸域之行與歐石而言,非乃死路險路,而是一條活路。


    更甚,都天真尊這般安置,等若刻意做罷歐石前事。


    這其中就理,都天真尊怎會不知?


    既是知曉,都天真尊還這般安置,難免令歐石心感蹊蹺,猜測其中根由。


    要麽,乃是都天真尊心向歐石;要麽,乃是都天真尊與那蘇南,關係何止親近。


    歐石雖對都天真尊心有感懷,但卻決無妄念會以為都天真尊特地照拂。


    既非是特地照拂,那都天真尊這般安置,根由必然在蘇南身上。


    道塚真尊想讓歐石死,蘇南欲讓歐石活,本是僵持境況,縱是先時那右首位之人,亦未有插手,都天真尊卻插手其中。


    非是都天真尊不該插手,都天真尊既居與正中,逢這般僵持必然該其化解。


    可都天真尊安置,本該兼顧道塚真尊與蘇南兩人,非該顯顯心向蘇南,拂了道塚真尊臉麵。


    既是這般,可見都天真尊在意與蘇南,何其之重。竟因蘇南,而絕然不在意與道塚真尊。


    心中雖有諸般念想閃過,但歐石卻點了點頭:“弟子願往。”


    曆屆荒古獸域之行,鐵煞宗皆是由諸多宗門弟子自願。


    究其根本,荒古獸域之行期與一年,必然錯失與外門大比。既是錯失外門大比,必然淪為仆役弟子。


    亦是這般因由,鐵煞宗曆來荒古獸域之行弟子,不是那自知無望成就正式弟子的仆役弟子,就是那大限將至,欲前往搏一番機緣之輩。


    且都天真尊雖言歐石可願前往,但歐石難不成真有得選擇?


    “哼。”道塚真尊隱隱有的不滿,但卻並未多言,且元氣所化分身緊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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