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人都沉默了,鳳淵也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等他們慢慢想清楚。


    許久,那些文武大臣見鳳淵是真的沒有打算殺他們的意思,他們終於才鼓足勇氣站出來說道:


    “臣等以後為陛下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他們知道,眼前的皇帝陛下正在等他們的一個態度。


    一邊是掉腦袋,一邊是另一種選擇的榮華富貴,傻子都知道如何選擇。


    “好!”鳳淵知道,這些人其實都是聰明人,他們會知道如何選擇的。


    並非是他真的不想要他們的腦袋,而是如今的局勢,已經來不及讓他重新去組合一個朝政了,他知道,南域國那邊,在等他一個交待。


    父皇病逝,於情於理,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都不應該是他。不是他不想,而是於整個東陵國來說,他都不是最有資格的那位。


    鳳翔一直就備受父皇的寵愛,他駕崩了,自然皇位也是要留給鳳翔的。縱然父皇心裏明白,一旦他死了,鳳翔便會再無顧忌的朝他和鳳舞下手,他還是那樣選擇了……


    想到這裏,鳳淵不免有些自嘲,他從出生到現在,好像從來不被需要,除了她,隻有她是需要他的。


    他想,為了她,他也應該勇敢一次吧。


    對吧,舞兒……


    他知道鳳翔的死是因為背後有人助力,但顯然那些人是走向他的,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但他得不露聲色。他需要這一次機會,否則,他和鳳舞或許都將永遠被別人拿捏在手裏。


    他知道那個丫頭素來性子直,早晚鳳翔眼裏是會容不下他的,他無從選擇,他必須在鳳翔和鳳舞之間做一個選擇。


    盡管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選擇。但一旦接受背後之人為他鋪的路,他也必將付出迴報。


    其實這場殃及整個大陸的戰爭,他東陵國想要獨善其身是根本不可能的。倒不如,主動站好隊。


    可惜那早已斷了氣入了土的父皇不願意去看清眼前的局勢,想要一家獨大。嗬,莫說南宮棲木不會同意,縱然最後南宮棲木失敗了,九重梵勝利,他焉能放過他東陵國?


    想到這裏,鳳淵便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決定。


    “孔將軍,朕給你一個表決忠心的機會,如何?”鳳淵盯著孔南飛,一字一頓問道。


    孔南飛心裏一突,隨即趕緊跪下來說道:


    “臣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不過朕不需要你的赴湯蹈火,朕要你帶三十萬大軍前往南域國,支援南域國對抗北焰國,你可有異議?”


    孔南飛眉頭一皺,冒著可能會被砍頭的危險,依舊說道:


    “這,還請陛下三思。”


    鳳淵知道他一定不會立即答應,不然他也不會派他前去南域國了。


    他鳳淵雖然暫時不會重新將那些蛀蟲清理幹淨,但隻要非常時期他們守好自己的本分,他當然也不會在意那一點俸祿和那一點糧食。


    待戰爭平定之後,他根基穩固,再將那些毫無用處的人清理掉也不遲。


    雖然東陵國無才之輩比比皆是,但眼前的孔南飛卻不一樣。雖然他之前確實是支持鳳翔沒錯,但他的支持卻並不是來源於對鳳翔的欣賞,而是對先皇的選擇的支持。


    孔家一直都忠心於鳳家,忠心每一任陛下的任何選擇,縱然他心裏也覺得鳳翔並不是最有能力的那個,但他依然忠心。


    雖然這就是叫愚忠,但鳳淵現在最信任的,就是這種愚忠。他之前支持鳳翔沒錯,但這種支持是來源於對鳳家的支持,而不是單單隻對鳳翔,所以鳳翔一死,他鳳淵登基,他也依舊服從。


    因為無論是鳳翔還是鳳淵,守著的,都是他鳳家的天下,至於坐在這位置上的是,其實沒有那麽大的考究。


    “哦?孔將軍有何異議,不妨說出來,也好聽聽各位愛卿的意見。”鳳淵笑著說道。


    孔南飛見鳳淵並沒有生氣,才繼續大膽的說道:


    “陛下糊塗,而今正是那南域國和北焰國鬥的如火如荼的時候,陛下這時候派兵支援南域國,不是將北焰國的注意力拉到我們東陵國身上嗎?何況而今還有西冥國的參與,西冥國和北焰國的實力,想來陛下一定更為清楚,南域國的滅亡是順從天意。臣以為,如今之計,還是不要參與為好。”


    他話一說完,那些文武大臣都點頭說是,沒錯,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此時派兵支援南域國,一點好處都沒有,說不定還會引火自焚,燒傷自己。


    鳳淵知道,他早晚得過這一關,何況,他也可以趁此機會看看,到底還有哪些人會暗自對他不滿。那些藏不住情緒的,不如早處理了為好。


    “孔將軍也說了,南域國滅亡是順從天意。那愛卿可否想過,如若南域國真的滅亡了,那下一個緊接著被滅的,會是誰?”


    他最後一句幽幽吐出來的時候,下麵群臣都安靜了。他不再說話,他知道,他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沒錯,他要得就是他們的憂患意識,先皇那如縮頭烏龜一般的個性已經磨平了他們的棱角,導致他們連反抗都不會了,隻會一味的逃避。


    從此這東陵國就是他鳳淵的國,他絕不允許這種風氣的延續。這個世界很殘酷,物競天擇,不懂選擇,那麽隻會被無情的淘汰。他不想做被淘汰的那個,那就隻有做那個最強的。


    孔南飛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他知道先皇的明哲保身,所以才不淌這趟渾水,但戰爭畢竟殘酷,沒有誰可以在金窩裏躲一輩子,即使他是皇帝陛下,也不行。


    “臣,領命。”孔南飛一字一句說道。


    “好,”鳳淵很是滿意,他大聲宣布道:


    “朕就封你為安平侯,賜府邸,賞黃金萬兩。許你三十萬大軍,明日一早出發,前往南域國支援。”


    “多謝陛下,臣定不辱使命,不辜負陛下重望。”孔南飛眼睛有些濕潤,自先皇登基以來,他就很少上戰場了,他其實有些懷念以前跟著父親一起馳騁沙場的快意,那些風霜和月光,都是他們驕傲的象征。而今一眼迴首,竟然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


    “好,朕等著你凱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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