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煆台碎裂成片的彎刀,邏穀大師抬舉著錘子,失望的歎了口氣,幽幽地走到角落,閉目坐下沉思。


    辰溪也不明白其中的緣由,隻是覺得符煉之道似乎比較難,想了想,動手把煉爐和煆台清理下,說道:“地火繼續,曲某也來試試。”


    三個徒弟相互看著,見師父沉默著心情很是不好,也就不敢前去去請示,免得觸了黴頭。想起先前師父的吩咐,看到曲希大師已經掏出了他自己的礦石,三人不敢怠慢,趕緊開啟地火,也有點期待大師有什麽新招可以學學。


    待地火加溫到一定程度,辰溪把手上的藍銀石、碧潮秘銀礦等相繼放入,雖然沒有煉製的經驗,但煉器玉簡和心得學了一大堆,又觀邏穀大師煉製了三迴,覺得用煆打法練練手還是沒問題的。


    這種低級礦石,先前得到的儲物袋就有一些,辰溪覺得浪費了也不心疼,至於礦石投放的比例,他早就在玉簡中記了一些,現在用來倒像那麽迴事。


    三個徒弟認出辰溪投放的礦石,心中暗自佩服,大師就是大師,用的礦石都是高級貨色,遂更加賣力的打著下手,看看大師用什麽手法煉製。


    把煉錘逐一試了一遍,辰溪選了最大號四尺的大錘,重約八千餘斤,又拎了個千斤的小錘放邊上,在腦中把要煉製的次序過了一遍,靜靜的等待著。


    “大師,礦石已經可以使用。”半個時辰後,見辰溪似乎睡著了,一個徒弟輕聲提醒道。


    辰溪擺擺手,示意地火繼續,一副高深莫測的大師派頭。


    直到礦石融化了快七層,辰溪才用煉勺取出,稍凝固一下,把礦石放到煆台,雙手如聚風急雨般敲去,比起邏穀大師的精妙錘法,辰溪還是選用了路熊教的煆打法,簡單實用,隻是速度更快。


    千錘百煉,生鐵變鋼。辰溪試著在錘技中融入了一些邏穀大師的技法,右手重左手輕,片刻之間,辰溪就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邏穀大師被突然而來的響聲驚醒,正準備嗬斥徒弟,發現是辰溪在煆打,頓時有些惱火,正準備前去發作,眼睛一下就定在辰溪右手的大錘上。


    “這個……是曲希大師自己選的煉錘?”邏穀大師臉色變了數變,悄聲問徒弟。


    徒弟們不是很清楚曲希大師的底細,他可是比較清楚的。


    話說這曲希大師還是南蠻人嗎?簡直比聖遺族人還生猛,那可是八千餘斤的最大號煉錘,他隻是在打造特殊符兵時才偶爾用下,最多也不超過三十息就要換錘。


    邏穀大師自己就有二星後期的修為,符兵打造即是一項技術活,但更是體力活,眼前這個南蠻人煉師已經雙手揮錘快一刻鍾了,還不見任何停滯的跡象,這也太過份了吧?


    “是的,曲希大師親自選的。”三個徒弟眼中冒著火熱的光,僅僅這力氣,就讓他們佩服不已。


    “好好照應著地火,不可偷懶懈怠。”邏穀大師叮囑一句,背著手瞧著辰溪煆打兵器。


    辰溪感覺自己進入了奇妙的狀態,神識可以輕鬆的察覺到礦石中雜質的變化,待礦石冷卻下來,就扔進煉爐加熱。用大錘也有很多好處,可以加長保持礦石的高溫狀態,非常有利於煆打。


    一個時辰後,一柄四尺闊背獵刀漸漸成形,辰溪依舊是沒有換錘,雙手不停,錘法已經有了變化,開始多出一分古拙的味道。


    “師父,曲希大師的錘法不太像我南遺符煉門,不會是北遺符煉門的吧?”煆打到現在,煉爐已經不需要使用,三個徒弟站在邏穀大師身後,請教道。


    “不是北遺符煉門,先看,別說話。”邏穀大師感覺辰溪的錘法很簡單,缺少變化,隻是看著煆台上的獵刀已經成形,顯然這錘法有可取之處,他也不敢隨便下定論。


    辰溪神識察覺到獵刀基本可以,隨手丟下大錘,一口魔元噴出,右手揮動,一連三個符文成形,都是氳吞火球的第一個符文,右手掐訣把符文牽引進入獵刀,獵刀光華閃動。


    吸了口氣,辰溪左手揮錘敲下,一下,兩下……直到十來下,獵刀居然沒有碎裂。


    “好像也不是很難嘛。”辰溪自語一句,撿起大錘,又是一頓猛敲。


    他不知道後麵要怎麽處理,邏穀大師每次都沒有完成就碎掉武器,辰溪幹脆按自己的想法繼續打造刀刃。


    “這……”邏穀大師抓抓胡子,這就成了?他恨不得趕開曲希大師仔細看看那柄獵刀,曲希大師的錘法簡單,符文繪製也沒有特色,卻偏偏就還成了!


    終於,辰溪滿意地把獵刀丟進邊上的淬水池,放下煉錘,拍打著身上。


    “呃……邏穀大師休息好了。曲某一時技癢,借用了您的工具……”


    邏穀大師充耳不聞,一個健步上前撈起冒著熱氣的獵刀,眼睛微閉,細細撫摸查看。


    獵刀刃尖有一組重疊的符文隱現,顯得非常複雜玄奧,刀刃雪亮,閃爍著淡淡的藍色光華,刀身造型有點誇張,闊背上麵有幾條延伸出來的鋒利銳刺,形成了一個霸道的弧形。


    一個徒弟趕緊遞上毛巾和奶酒,殷勤的伺候著,另兩個徒弟才醒悟過來,拍著腦袋暗悔。


    辰溪慢慢喝著奶酒,還在體悟先前的打造過程。心中也不是很明白,他怎麽就輕易煆造成了一把符兵?看那獵刀的靈氣波動,當屬上品法器無疑,這可是他第一次打造修士兵器。


    “曲希大師……咳,老頭子有點不是很明白,小友僅僅隻用三枚同樣的符文,就煉製成了二階下品符兵,其中可是有什麽講究?”


    一個時辰後,邏穀大師緊皺的眉頭似乎皺得更厲害了,把手上的獵刀雙手捧給辰溪。


    “有什麽問題嗎?符兵煉製,並不是越複雜越好,如果符文屬性衝突,或許難以成就符兵。”


    辰溪稍一沉思,迴道,他是以五行之說來迴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否,但不唬住這老頭,前麵的努力就浪費了。


    “呃……是這個道理,謝曲希大師指點。”邏穀大師微微施禮,又陷入沉思之中,手上比劃著轉向一邊,繞了幾圈之後,吩咐徒弟們再次開始煉製起來。


    辰溪心中卻在構思,如果他用氳吞火球的那一組三個符文煉製,不知會否成功?


    可惜,他沒有屬於自己的煉坊,也不想再把另外兩枚符文泄露出來,現在的這一枚,就差點讓邏穀大師為之瘋狂了,給自己製造麻煩的事還是要少做為妙。


    現實再次無情的打擊了邏穀大師,他基本上用了最簡單的煉製方式,隻是最後還是碎掉了所煉製的武器。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邏穀大師都快把胡須給掐斷了,可憐巴巴的看著煆台,連帶著對自己的信心都在動搖,難道他和曲希大師之間差距真的很大不成?


    辰溪看了四次,自己動手煉製了一次,已經有點明白了邏穀大師的問題所在。想當年他煉製氳吞火符,也是問題多多,邏穀大師犯了和他以前類似的毛病,隻是其身在局中,暫時想不明白罷了。


    “嗯,曲某再煉一次,請邏穀大師指正。”辰溪笑道,等邏穀大師想明白問題所在,就沒他什麽事了,還是雪中送炭一把,做個順手人情。


    “好,好。老頭子還請曲希大師再次煉製。”邏穀大師覺得自己非常慚愧,人家那樣才叫煉師氣度,不和他斤斤計較。


    這次,邏穀大師親自動手清理幹淨煆台,請辰溪上前煉製。


    辰溪謝絕了邏穀大師的材料,還是從儲物袋中用神識掏出礦石丟入煉爐,稍稍構思一番。


    一個時辰後,一柄三尺尖刃刀完成,品級上提高了一點,達到了邏穀大師口中的符兵二階中品,辰溪已經基本掌握符兵的煉製,心中非常滿意。


    邏穀大師看得分明,卻還是沒想明白問題所在,他的方法應該沒錯?


    “材料。”辰溪簡單的吐出兩個字。


    “呃……哈哈,我明白了。”邏穀大師一蹦三尺,心中豁然開朗。半響,整整衣衫,鄭重地行了一禮,“謝曲希大師指點。”


    “邏穀大師切不可如此。曲某隻為交流煉師心得,可不敢居功,再則,這個問題大師遲早會明白過來。”辰溪拱手迴道。


    “煉師一道,博大精深,邏穀所學甚淺,慚愧。”邏穀大師再也不敢居大,曲希大師的胸襟讓他折服,“曲希大師,請。”


    迴到帳篷,兩人再次交流起來,三個徒弟恭敬的伺候在一旁。


    這次,辰溪拋開魔修的融煉之法,用煆打心得以及符文、五行之術,和邏穀大師探討起來,更是讓邏穀大師頓生知己之感。


    很少聽說有南蠻人會用煆打法煉製,而曲希大師用其不擅長的煆打技法來交流,顯然是誠心誠意。


    整整三個月時間,兩人都是交流幾天,再動手煉製幾次,都覺得自己收獲頗大。


    那枚符文已經被拆解開來,融入了其他屬性的符文之中,組合成不同的符兵。


    辰溪毫不吝嗇儲物袋中所得的礦石,甚至取出了部分自己儲物袋中的礦石,也基本用空了邏穀大師的存貨,地上到處丟著煉製成的各色符兵,以二階上品居多。


    這日,一陣“嗚嗚”聲響傳來,打斷兩人交流。


    邏穀大師一驚,臉上瞬間殺氣騰騰,怒喝道:“是誰?膽敢侵犯吾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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