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馬拉著一輛大車,車上四周都是木製的隔板,上有頂,前有門,兩側有窗,大大的轎子看起來就像是個移動的小房子。裏麵的空間不算特別大,反正橫七豎八不需要疊壓的睡十五六人是一點問題沒有。


    轎子外觀豪華,內裏舒適。坐轎裏的人必定是豪門貴族,多少人遙望著遠去的塵囂暗自喟(音愧)歎。這樣的排場,這樣的威儀,這樣的日子要能過上一天,死也是心甘情願的了。


    殊不知坐轎子裏的人未必有站在路邊看熱鬧的平民幸福。第一輛大轎內坐著鄭明明,華貴的太子朝服榮耀了臉麵卻冰冷了內心。他雙目無神,身疲力乏的半倚半臥著,年紀輕輕卻是一副頹廢之態。


    第二輛大轎內坐著綠萍娘娘,她嗚嗚咽咽淚流不止,還不敢哭出聲音來。太子有話在先,若是讓他聽到讓人心煩的哭聲,哪隻眼睛流淚就把哪隻眼睛剜了去。她是真心怕了,根本就不去想鄭明明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即使真的是開玩笑,這樣的玩笑她也開不起。


    兩輛豪華的大轎前麵有三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中間的正是大寧最有名的禦都護衛秦澤岐。秦老爺子昂首挺胸端坐在馬背上,雖然這次去華夏交換人質不算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但迎接德清皇爺迴宮,對秦澤岐甚至對秦氏家族來說都是一件喜事。而且做為一名禦都護衛出門必須得有精氣神,秦爺雙目微垂不怒自威。


    大轎後麵還有一輛馬車,馬車上有個木籠,木籠裏站著一個囚犯。那囚犯晃晃悠悠像是快要睡著了,其實他的心裏興奮得像燒開了的水一樣直冒泡。他都不敢抬頭,他怕自己會抑製不住想要大笑的心情。


    車馬的兩側各有六十名士兵隨行,浩浩蕩蕩的隊伍由大寧國出發,向華夏城行進。在路上走了三天,眼見著還有不到七十裏就到華夏城東門了,秦澤岐一擺手止住隊伍。


    “太子”秦澤岐下馬到轎前躬身施禮。


    “又什麽事啊?”鄭明明正在算計什麽時候動手好呢,離城有個六十來裏正合適,想不到這時候秦澤岐主動把隊伍停下來了。


    “屬下突然想起一事,想密報太子。”


    “進來吧。”鄭明明一點不擔心秦澤岐會對他不利,雖然他心裏在算計老秦,但他還沒有任何的行動,他現在是大寧國堂堂正正的太子爺。秦澤岐是禦都護衛,敢對太子爺有什麽舉動?有造反想法的人都是先搬家,秦家滿族人都在大寧。


    秦澤岐進到轎子裏,鄭明明側躺在榻上沒有坐起來,隻是一擺手讓他坐下。秦澤岐布了個隔音陣,然後到鄭明明身前一臂遠的地方盤腿坐下了。


    “太子,我們是直接進城還是?”


    “嗯?”鄭明明有點意外,不進城還幹什麽呢?


    “跟平康府比,大寧離華夏城要近得多。咱們最少比他們要早到一兩天,不如……”秦澤岐想趁平康府的人沒有趕到,在華夏四大城門五十裏外都布下迷陣,平康王府的人一走進陣中就會感覺幻境重重,分不清方向。迷陣外圍布下多個小型禁錮陣,隻要他們一分散開就分別進入了不同的禁錮陣中。


    “想法倒是不錯,你有多少把握?”


    “太子爺放心,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啟陣的,我們等到他們完全分散開再啟陣,這樣就萬無一失了。”秦澤岐覺得朝堂上交換人質遠不如在城外劫下囚車,這樣德清皇爺更有麵子不說,還能擒到平康府的護衛、族長,可以跟平康府談的條件範圍就大了。


    “你還挺有心的,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這兒等你布陣?”


    “屬下豈敢?布陣我們三個人足矣,再往前走二十裏就到了華夏城地界,城門外五十裏之內任何人都布不了暗陣。我送太子爺三十裏再返迴來布陣應該來得及。”


    “那倒不必,這幾步路我還是沒問題的。”鄭明明心裏這個高興,天賜良機啊,感謝,感謝你一肚子害人心,不然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讓你們停下。“我帶伍竹和綠萍娘娘進城,你們留下布陣吧。”


    “是,我們先送您到太平地界。”就是差一拳的距離,秦澤岐也不敢拿太子爺的安全開玩笑。城門外五十裏是很安全的,那裏有大陣罩著,任何人都不能在五十裏之內鬥法、布陣。


    “我下去走走。”鄭明明不需要他送,倒想送他一程。鄭明明下車看看四周綠草如茵,他一個人要對付他們三個肯定是沒有勝算的。想抓住他們除非放伍竹出來,或者像秦澤岐說的那麽做。放過他們三個,直接帶伍竹進城去。


    鄭明明不想放過他們,也不想讓他們布什麽陣去害平康府的人。他走到囚車前,很隨意的看看。


    “帶個囚車進城太招人眼了吧?不如讓他坐我的車,我正好想騎馬走。”鄭明明的車馬大轎好像比囚車還招人眼,這理由找的這個牽強。


    “太子爺,這囚車打不開。”秦澤岐在囚車上布了禁錮陣:“除非進了華夏城地界,有大陣破除小陣,否則我也打不開這個囚車。”


    “哦?誰讓你布陣的?”


    “屬下隻是擔心路上會有人劫囚車,故而事先布了個小陣。”


    “嗯,想的倒也周全。”鄭明明看一眼伍竹,兩個人心裏都暗自慶幸沒有動手。“我們還是趕路要緊,不要誤了正事。”鄭明明又迴到大轎裏去了,秦澤岐也迴到了前麵,隊伍繼續向前行進。


    二三十裏的路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秦澤岐停下隊伍跟鄭明明打個招唿就往迴返了。鄭明明看他們走的遠了,打開囚車放出伍竹,把一個士兵關了進去。


    鄭明明和伍竹同坐大轎,並且跟他講了秦澤岐的計劃。伍竹的意思是返迴去阻止他們,鄭明明搖搖頭。“不管他們抓住了平康府的什麽人,你不也抓住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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