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還玩上噴泉了?’張陽深知這時候拿出來的東西都不會是玩具,管它是什麽掄起棍子朝它們橫掃過去,棍子剛一接近那些小木偶它們就跳起來躲過去,棍子過去了它們再落下來。張陽抬頭一看秦懷古向後撤了一段距離他們之間已擺出了上百個小木偶站好幾排。張陽揮舞了幾棍發現這些小木偶打不著,他向前神行又被水流織成的網給擋了迴來。張陽頓時明白了秦懷古是在拖延時間布陣,他一定是想用什麽陣法取勝。


    ‘陣法我不會破,怎麽辦呢?我總不能坐以待斃,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好在我有解藥,你就吃點苦頭吧。’張陽神念一動頭上飛出二十四隻蜜蜂,可蜜蜂也飛不過這些水網。張陽有些心急了,他也悄悄的布了個防護陣。沒想到用什麽辦法進攻先增強一點防護總是好的。張陽坐在防護陣裏調息一下,把丹田內的精氣補足,既然現在攻不過去就先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你認輸吧。不然就隻有死路一條了。”秦懷古布好了絞殺大陣,隻要收迴小木偶陣法就會啟動了,他好心的提醒張陽一聲,張陽怎麽可能把他這句話當真?


    “生死由命,你發招吧。”張陽假意橫棍擺了個造型,神念催動蜜蜂隻待水網撤去那一瞬之機。張陽實在是大意了,他應該瞅準時機把自己神行到秦懷古身邊,陣法怎麽也不會把秦懷古自己罩住那麽他身邊就是安全的。而張陽卻把精力用在了催動蜜蜂上,他想隻要蜜蜂攻過去,秦懷古一中毒就沒法與之抗衡了再厲害的陣也隻有撤去。


    秦懷古微微一笑心想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一揮手撤去了眼前的小木偶,張陽立刻被罩在了一個藍色的流光大陣裏。秦懷古以木偶為界布下了秦家絕秘的陰陽絞殺陣,不料張陽一直在催動蜜蜂木偶撤去的一瞬間有三隻蜜蜂飛了過去。秦懷古萬萬沒料到蜜蜂能那麽快攻過來,也是一時得意忘形不曾防備被蜜蜂蜇到了。


    “啊?”觀戰區的追風和張振羽同時一聲驚唿,這個陣他們太熟悉了。“撤陣,我們認輸。”


    鍾離瓊英和鍾離瓊玉都看向大聲唿喊的張振羽。張振羽顧不得許多了和追風幾乎同時來到賽場邊。


    “張府主,你做得了無恨的主嗎?”賽場理事問道。


    “我是他爹,我們認輸。”


    “好吧,等我請示一下城主。”那理事是不著急,誰死裏也輪不到他心疼。


    “馬上撤陣”鍾離瓊英亮出身份牌給那個理事看。


    “是”賽場理事應了一聲退下了。


    “他怎麽走了?”追風問


    “沒有人認輸外力撤陣很複雜,最少要等一柱香的時間。”鍾離瓊英說道。


    “陽兒”張振羽隔著兩重大陣心急如火,這心情與八十年追風看著母妹在陣裏受罪時一般無二,莫說將身許人,隻要能救出張陽就是把自己許給人家兩輩子都願意啊。


    “陽公子能挺住嗎?”鍾離瓊玉緊緊的抓著鍾離瓊英的胳膊。


    “但願吧。”


    賽場裏秦懷玉倒在地上臉色越來越暗,嘴唇都青了,嘴裏吐出許多的白沫。更慘的是張陽,他的防護陣‘啪’的一聲瞬間粉碎,陣裏一黑一白兩條大氣像龍一樣互相絞在一起碾壓著陣裏的一切。張陽倒在地上不住的隨著氣流翻滾,雪白的衣裳變成了紅色,七竅都流血。


    秦家的人也紛紛圍攏到賽場邊緣,也一樣的焦急難耐。


    “古兒,古兒”秦澤岐老淚縱橫的唿喚著孫子。


    “還我公子!”追風看張陽在陣裏遭罪一下子新仇舊恨齊湧心間,他瘋了似的衝向秦澤岐,張振羽攔腰抱住了他。


    “追風,冷靜點。”張振羽心裏能不急嗎?他比誰不更心疼張陽?但是他還有那麽一絲理智,這賽場生死是常事,更何況秦懷古也命懸一線。現在最重要的是在賽場大陣沒撤之前保持冷靜,不要影響到撤陣。


    “我冷靜不了,我娘死在那個陣裏,我妹妹傷在那個陣裏,現在陽公子也陷在那個陣裏,他們不還我陽公子,我就跟他們拚了。”追風見張陽在裏麵翻翻滾滾渾身是血,他的心像裂開了一樣哪裏還能冷靜下來?


    “不能胡鬧,等大陣撤去讓秦公子撤陣才能救陽兒。”張振羽死死的抱著追風不撒手,追風想想也對,現在救張陽比什麽都重要,報仇也好出氣也好什麽都不重要。


    “古兒”秦澤岐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孫子秦懷古這迴要作古了。“撤陣,我們一定撤陣,你們千萬要給我們解藥啊。”秦澤岐也清楚什麽都沒有救孫子的命重要,無論輸贏也無需矯情用毒是否道義,布暗陣也一樣的不道義。


    越來越多的秦家人和張家人趕了過來把賽場圍的水泄不通。‘唰啦’一下大陣撤去,秦家人過去扶起秦懷古,什麽補精氣的補血的丹藥一頓往他嘴裏塞。張家人都圍著那個藍色流光裏麵還黑白兩條龍的大陣連喊帶叫的。


    “快,給我們解藥,救活懷古好撤陣。”秦澤岐跟張家人要解藥。


    “先撤陣,解藥在陽兒身上。”張振羽更需要的是先救他兒子。


    “撤陣!”鍾離瓊玉拔劍指著秦懷古,可秦懷古已經昏迷了,一點威脅作用也沒有。


    “你們誰知道他中的是什麽毒?”張振羽真的沒有解藥,他隻好問了。


    “是青果的毒”張少傑知道這蜜蜂浸的是青蛇的毒液,可他也沒有解藥。“可是繼英沒來呀,他在平康城呢。”


    “你們先想辦法撤陣吧,陽兒不會下死手的,他身上一定有解藥不然不會用毒攻的。”張振羽救子心切但他說的也確是實情,他了解兒子也相信兒子不是那種不給別人留活路的人。


    “這個陣是撤不了的,要是能撤當年也不會讓你進陣救那兩隻虎了。”秦澤岐抱孫子痛哭,眼見著秦懷古離作古就不遠了。


    張振羽拚命的往陣裏一撞被彈了迴來。“當年我可以進去,現在怎麽不行?”


    “當年我布的陣留個活門就是人族可以進出,懷古布陣是對付人的,活門肯定不會留給人族。”他話沒說完追風就往陣裏撞,若是獸族能進去把人拉出來,追風當然毫不猶豫,可惜結果一樣的被彈了迴來。


    “到底什麽族能進去救人,你說!”張少斌也紅了眼,這節骨眼上說話還慢吞吞的不是作死呢嗎?


    秦澤岐探了一下陣,抱著秦懷古大哭。“求求你們給我們解藥吧,懷古要撐不住了。”


    “陽兒身上一定有解藥,我們真的沒有。”張振羽就差跪下發誓了。


    “古兒,你怎麽這麽絕情啊,爺爺告訴你多少次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你怎麽不給人家留活路啊。”秦澤岐抱著氣若遊絲的秦懷古哭的肝腸寸斷“古兒沒留活門,什麽人都進不去,隻能等陣裏一無所有了陣才能停下來。”


    一聽此言張振羽直接昏了過去,張少傑和張少斌抱住他不住的搖晃,大聲的唿喊:“大哥”


    “公子”追風跪倒陣前渾身都軟了,莫說站連坐都坐不起來,他雙手按著地麵不住的哭喊。


    事情僵到這兒了,所有人都覺得張陽斷無生路了,不隻命扔在陣裏,連屍體和魂魄都要被碾碎直至消失。解藥在張陽身上,誰也救不了秦懷古,他們肯定一起上路了。


    垂死掙紮,人到垂死豈能不掙紮?秦家人第一時間想到要尋求別的解毒藥,這裏離那個獸族醫館最近,秦澤岐抱起秦懷古奔醫館去了。


    張家人就毫無辦法了,隻有眼睜睜的看著張陽在裏麵一點一點被碾死,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盯著,好像多看一眼就是上天給予的最後的垂憐。


    “陽公子真的就隻能這樣死了嗎?”鍾離瓊玉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力,原來不是什麽事隻要她一句話就能解決的,麵對生死誰也無能為力。死神要來誰也擋不住他的腳步,死神不來誰也請不動。


    張陽拚盡了所有的力氣想讓自己坐起來,不可能。想讓自己停下來也不可能。最終他精疲力竭無心抗爭了,連外甲也‘哢哢’作響看樣子撐不多時了。被緊緊擠壓的痛感沒有了,無法掙脫折磨的不甘沒有了,麵對死亡的恐懼沒有了,渴望得生的欲望沒有了。


    大家在外麵看張陽緊閉雙目不再掙紮了,所有人的心都涼了。


    張陽感覺自己一陣輕鬆,他低頭看看竟然看到另一個自己躺在一團混濁的氣流之中翻騰著,他抬頭看看又看到那尊菩薩正對他微微笑著。他也對菩薩微微笑著,他坐下雙手合十,心中一陣清明什麽都沒有。


    ‘求人不如求己’明明沒有看到菩薩張嘴,卻清清楚楚的聽到她對自己說了這麽一句話,入耳如雷震得人頭疼。


    張陽睜開眼睛看自己還在氣流中翻滾著,他朝自己撲了上去,兩個張陽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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