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馬如羽的住處。


    陸值帶著任憑已經出去辦事了,賈健也到院子裏去忙活,隻留下杜明月還在和麵前的那位生意人在大廳暢談著。


    “明月啊,”馬如羽說道,“我聽羅璿說過你們跟地三仙的事了,你們倆也算因禍得福,學到了一身本領。你們想沒想過以後有什麽打算?”


    杜明月聽他說得不明不白的,估計是他作為長輩考慮到了羅璿的歸宿問題,但是這種事他不想給予意見,隻好就將來的打算迴答道:“晚輩父仇未報,哪裏還考慮那麽多啊,以後的事情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就好比是做生意,隻有做好充分的前期準備,才能為以後鋪平道路。你看我,現如今把分號都開到京城來了!”馬如羽說話顯得有些“三句話不離本行”了,拿起生意經給杜明月講解起來。


    見杜明月細心傾聽,忍不住繼續講道:“生意做得很大的時候,我往往會想,要給下一代留點兒什麽呢?不管將來如何,還是把目光放遠一點兒好,就憑你一身的武藝,怎麽說在江湖上的排名也在前麵,所學的這身本領,難道你就不想把它傳下去?”


    杜明月有所領悟,問道:“馬莊主的意思是想……?”


    可是還沒等他說完,就被外麵的喊聲打斷了,隻見賈健氣喘籲籲地跑進來,稟報道:“莊主,他們迴來了!”


    “你緊張個什麽勁兒啊,迴來就迴來唄!”馬如羽怪他不穩重,想到從這個宅子裏出去的人少說也有兩撥,問道:“你說的是誰啊?”


    “明月大哥,你看看誰來了!”邢雲飛走到院子裏,見到杜明月的身影就喊道。


    “孟師兄?!”杜明月也吃了一驚,從椅子上站起來,那驚訝的程度不比嶽紅玉的小多少,後來才知道他們逛街的時候遇到了孟演山,在茶館做了一會兒就被大夥兒帶到了這裏。


    一番寒暄之後,嶽紅玉把杜明月的事跡告訴了孟演山,馬如羽在一旁也直說他的好話。


    杜明月見大家把自己捧上天了,急忙說道:“行啦行啦,你們就別誇我了,再說我就會驕傲的,還是談正事吧!”


    孟演山感慨道:“當初你們下山之後,穆師伯讓我追查獅駝山安插在皇上身邊的奸細,也就是那些被收買來的叛徒,所以事先並沒有跟師妹透露一點兒。”


    “皇上?”眾人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是個大手筆,直接對準了一國之君的皇帝身邊。


    孟演山點點頭:“沒想到杜師弟不但殺了江波,還查出了隱藏在京城的趙文實。比我這個專門出來暗訪的師兄強出許多啊!”


    “孟師兄言重了,都是我無意間才發現的,湊巧而已!可能皇帝身邊真的都是些愛國誌士吧。”杜明月不是客氣,他可不想自己獨占功勞,曆史上樹大招風的例子不少。


    “是啊,本朝有太監監督製度,官員在做每一件大事的時候都會有太監作為皇帝的眼線去監督。”孟演山說道,“掌司禮監事兼總督東廠的黃錦,比較能自我約束,對皇上忠心耿耿,聽說他還捐資修繕了白馬寺;謹身殿大學士及身兼少傅和太子太師數職的嚴嵩,為人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獨攬大權、欺壓忠良,但對蒙古騎兵卻從不手軟。”


    “看來賣國奸賊不像是皇帝身邊的人啊!”杜明月不懂政治和國事,不知道他說的那些官銜都是什麽,隻要是不通敵賣國,就與獅駝山無關,至於是忠是奸,是貪是廉,那都是之外的事了。


    嶽紅玉也道:“當時元朝皇帝多次搜求有才能的南宋官員,但得到文天祥時隻得到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豪言壯語,一個朝代滅亡了,那是什麽靈丹妙藥也救不活的!”


    說起丹藥,杜明月想到聽他們說和孟演山在藥鋪門口碰的麵,問道:“師姐,你要找藥材做什麽?”


    “我是學醫的,當然得用得著藥材了,要不然我拿你給人家煎藥啊!”


    杜明月這才明白了,原來嶽紅玉走到哪兒還在想著龍頭島,不光是敖島主,還有徐無恨的母親徐芸,那都需要藥物的補養。


    “有嶽神醫的悉心照料,就是幾句暖心的話也能治病,如果再加上紅玉姐姐的藥物調理,我想就是病入膏肓的人也能妙手迴春。”羅璿稱讚道。


    “是啊,到時候叫上牛大哥和黃貔子安大哥,咱們又能好好痛飲一番啦!”邢雲飛樂道。


    “就你嘴饞!”羅璿說他,“你要想喝酒,我現在就去給你弄幾壇!”


    邢雲飛知道她在嘲笑自己,也不搭理她,隻還給她一個鬼臉兒。


    “安浩欣?安師弟也下山了?”孟演山問。


    “是啊,前些陣子我去過平都山一趟,穆前輩讓他隨我下山幫忙來著。”邢雲飛眉飛色舞地講述了當時的經過。


    羅璿把馬如羽的想法跟孟演山說了,問道:“孟大哥是否還繼續留在京城?”


    “當然,既然明月已經查出一點眉目,剩下的就交給我吧,你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這裏是非多,況且以明月的身份待在京城不太安全。”孟演山並不急著迴去,他想協助馬如羽查出到底趙文實是否真的通敵,按說以趙文華現在和嚴嵩的關係,還有他在官場上的地位,還不至於和沒有前途的蒙古部落合作。


    杜明月想到嶽紅玉當時在花喬堡對付江洪是的情景,問道:“孟師兄,邪風不是有一種能令人產生幻覺的夢魂香嗎?為什麽不用它將趙文實套出來?”


    孟演山搖搖頭說道:“不行,這藥雖然好用,但他身邊總有重兵守護著,要是把他單獨控製起來,又怕打草驚蛇,等我觀察一段時間在找機會吧!”


    說完他向馬如羽交流了對今後做事的意見,兩個人談了很久,見天色不早了,便向大夥辭行。眾人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也不加挽留。杜明月出門不便,便邀其他人代自己出門相送。


    嶽紅玉親自送自己的師兄出門,再三囑咐他一定要小心點兒。


    孟演山叫她放心,便消失在京城的小巷裏。


    嶽紅玉見天色尚明,路邊商鋪便有許多紅燈籠掛起,便邀一眾好友繼續看看京城的夜景,又把杜明月留在家裏,柳騰雲看不過去,主動留下來陪他,讓邢雲飛和羅璿陪著她去逛吧。


    三個人手裏拿著糖葫蘆,吃著叫不上名字的糕點,眼見天色越來越暗,但是漫天的繁星卻讓人看不清最亮的那幾顆。


    “嶽姑娘!”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路邊喊道。


    嶽紅玉循聲望去,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道士站在街對麵不遠處。


    “原來是段少俠,怎麽,你在這裏做什麽?”嶽紅玉認識那小道士就是段偉,他們在花喬堡見過,但還是讓她感到有些意外,是不是都沒有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師父不在,我們兩個人閑著無聊,就偷偷溜出來逛逛,沒想到會遇到你們。”段偉說道。


    “你們倆?”嶽紅玉怎麽也沒看到那一位在哪兒。


    段偉指指身後的兵器鋪子,說道:“別提了,進去半天也沒挑好,我正好出來透透氣,就遇上你們了。”


    嶽紅玉感覺有些太意外了:“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上清真人也在這兒?”她怕街上說話不便,眼神不住地向四周掃視。


    段偉從他眼神中看出那不是尋人的目光,怕她對自己還有所顧慮,於是道:“嶽施主請放心,小道是奉了師父之命,隻身前來的,並無其他人跟隨。”


    她知道段偉說的是實情,對自己方才的謹慎感到失禮,忙把他介紹給邢雲飛和羅璿。


    邢雲飛想到杜明月急著找上清真人康思得,便道:“小道士,真人現在何處?我們久聞真人大名,想去拜訪他老人家。”


    段偉今年十八歲了,上清真人也不過四十幾歲,見邢雲飛穿著不凡,定也不是等閑之輩,隻是他肯定沒有見過自己的師父,於是說道:“我比兄長年小些年月,但是師父他還不是什麽老人家。”


    邢雲飛被他說得有些尷尬,以前雖然經常聽杜明月說起過好幾次“真人”兩個字,但在他印象中,一直認為康思得是那種胡子都白了的人,所以他從來沒問起他的年紀。


    還是嶽紅玉替他說起了好話:“不知者不罪嘛!以前我老是說上清真人德高望重的,也沒告訴他其實真人是少年得道。”


    段偉微微道笑:“其實,師父他現在就在京城,隻不過是和張天師一起,都在皇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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