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綠林道上的規矩進山門都是要過“坎子”的,不管你是那來的神仙,也不管你過去幹過什麽,隻要想在這裏掛柱,那就得過這關。如果龍三非得偏向他,讓他入了山門,那他在申州地麵上也抬不起頭來了。ъimiioμ


    按照規矩,過“坎子”前是要報號的,一般來說無非就是姓名、出身這些東西,可龍三爺已經介紹過了,那單道真自然也就沒必要說了。可現在有人對自己入山門的目的有所懷疑,那就解釋清楚了,否則今天別想從這樓裏豎著出去。


    隨後,向龍三爺告了個罪,單道真就把他父親死後,單家過的是如何落拓,那些親朋故交們是如何的不講情麵,為了怕皇帝的忌諱是如何疏遠他們講了一遍。


    這人隻要當了官兒,都特麽不是人,誰還能在乎當年在山頭上說過些什麽。他單道真是個漢子,手腕太小,力量太弱,沒有給父親報仇的能力,但也不願搖尾乞憐的去吃李家的大鍋飯。硌牙不說,更讓讓祖先蒙羞,所以思來想去還是綠林道上好,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活一天算一天。


    本想在山東混一混的,可那裏的官府嚴苛,又有重兵布防,在那拉杆子最後的下場隻能是“嘣嘴子”,後來聽說申州這個地方不僅富裕,更是綠林好漢的雲集之地,所以就想著在這裏討一份活計。


    天可憐見,咱的命還不錯,在申州這風水寶地也闖下一點來勢力,要不然也沒臉站在諸位老大麵前求人顯眼。這不,知道了申州的地麵的規矩後咱就一直琢磨著見麵禮,太薄了也不少意思拿出手。


    巧了,就在秋後,安州的賦稅從申州路過小弟的地盤,一不做二不休的讓咱截下來一部分,今兒就拿著這些東西孝敬諸位爺了。


    聽了單道真截了安州的賦稅,諸山頭的老大紛紛咋舌,打家劫舍,綁票勒索,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可要說搶官府,那他們可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子。真不愧是綠林世家出身,這不出手則以,一出手玩的就狠的,真特麽不怕官府出兵圍剿他啊!


    話說迴來,決紅頭就得找又狠又有錢的主兒,論狠他搶了朝廷的賦稅,論富今兒在座的也沒有比他更有錢的了,難怪一向受規矩的龍三爺願意破例讓他當紅頭,和人家比起來,那咱們還真是小打小鬧了。


    不過,擺山門的規矩是不能破的,即使龍三爺是魁首,也不能拂了大夥兒的意願,破了這祖宗傳下的規矩吧!隻要他能過了三關,那沒說的,今後就是自己的“並肩子”,而且這紅頭也任他做一年,可要是不行,嗬嗬?


    隨後,在龍三爺的示意下,作為三番大輩的張大疤瘌站了出來,掐著腰大聲喝道:“入得我門須得過三關:三關全過是貴人,引為自家兄弟。過得兩關是客人,吃過喝過請走人,過得一關是惡人,留下小命助酒興。”


    話畢,張大疤瘌大手一揮,幾個伺候的小崽子搬來了四壇子酒放在桌子上,然後吳魁有報號而出,不管單道真的意見,單手提起酒壇子就開始喝了。


    這一關叫搬火山子,考驗的就是酒量,出來當匪的,誰不是嗜酒如命,要是沒有酒量,那就沒有膽量,自然也就沒有資格掛柱了。單道真的麵臨的挑戰很簡單,要麽喝光這兩壇子酒立而不倒,要麽把吳魁喝倒。


    可既然這位吳當家敢站出來,那麽這兩壇子酒自然也就不是什麽問題了,咬了咬牙,單道真眯了眯眼睛,也照著樣子提壇子開。


    稍時,看到單道真把兩壇子酒都喝幹淨後,吳魁伸出了大拇指,笑著讚了一聲:“好叭噠!肚子裏有量,不愧是飛將之子,就憑著這酒量和氣度,也讓俺老吳佩服。”


    “不敢當,吳大哥是前輩,小弟初來乍到,能和大哥共謀一醉,那是三生有幸,改日,小弟一定背上三色厚禮去拜訪大哥!”


    單道真的話讓吳魁感到倍兒有麵子,連叫了三聲好後,拱了拱手轉身退了迴去。其實吳魁是可以加碼的,這也是道上的規矩,可他不打算這麽做。一來有龍三爺的麵子在那擺著呢,他是魁首,既然是他引進來的人,那就得過且過,省得迴頭給小鞋穿。


    二來是因為丁癩痢,吳魁雖然沒讀過書,但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麽淺顯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今兒丁癩痢在入門的問題上和單道真結了梁子,那除了死一個外,否則這事就不算了結。


    丁癩痢和自己多有芥蒂,平時摩擦也非常的多,要是能借單道真的幹掉他,那豈不是歡天喜地的事。所以打定了主意的吳魁一開始就沒打算為難單道真,這年頭的並肩子喊得再響都是虛的,得了實惠才是實的,看在這些黃白啃子和與丁疤瘌的恩怨上,他真希望單道真能安穩過了這三關。


    張大疤瘌宣布了第一場勝利後,接著說道:“這第二場是比眼力,每人三枚且可投擲的暗器的機會隻有一次,射中多者獲勝。”,在張大疤瘌說話的同時,崽子們又在再五十步外擺上了兩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麵有三根長短粗細一樣的蠟燭,一看就是剛拿出的。


    還沒等張大疤瘌選出應戰者,單道真冷笑一聲,從袖子裏抖出了三枚飛鏢,隨後一擲,直接就滅了三根蠟燭。這可是好功夫,喝了這麽多酒,手上的準頭和眼力一點都不散,這份能耐讓大堂裏響起一聲聲暴賀。就在眾人的暴賀聲中,單道真又隨手投擲飛針,直接就把另外那三根蠟燭直直的釘在後的的柱子上。


    第二場的全勝讓大堂內的人對單道真是刮目相看,在緊接地第三場賭博中,單道真又進行了加注,直節跺下了丁癩痢的兩根手指。綠林中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要是自己今天忍下了這口氣,那以後在申州也就沒法混了,結梁子他不怕,反正他早晚要和這裏所有人都結梁子,也不差早這兩天了。


    過了坎子,又有這麽多見麵禮,單道真作為今年的紅頭,提起短刀就把大堂中間的拷羊給大夥分了。這是申州綠林道上的規矩,紅頭竟然有了這麽大的貢獻,那他就有資格成為這一年的領頭人,所有人都的看著他的臉子吃飯。


    所以分羊的意思是告訴大家,想要吃好飯,把接下來的一年過好,那就得跟著好樣的混,誰要是想出人投地,那就多和人家學學。......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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