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我將那細微的聲音盡收耳中,心中一凜。


    我佯作一無所察,看似閑庭信步地走著,實則繃緊了渾身肌肉,蓄勢待發。


    突然,那聲音停住了。


    從聲音判斷,它距我仍有四五米的距離。既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似乎在警惕觀察著我。


    不能焦躁,要膽大心細地引誘它。


    距離還不夠,以這玩意兒的小心謹慎來看,一打草驚蛇可能就再也捉不住了。


    我繼續哼著小曲,甚至扯了根草莖,放進嘴中叼著,細細咀嚼。


    假象使它產生了錯誤判斷,似乎打消了它的疑慮。那聲音再次響起,由遠及近的速度更加快速,似乎已經開始了捕食。


    就是現在!


    我看準時機,猛地將手按在刀柄上,幹淨利落地旋身便是一刀。


    看清眼前生物的瞬間,刀鋒已經斬空。


    因為我要砍的目標,並沒有相應的高度。


    這是一頭巨型森蚺,世界上最重、最長的蛇類之一。它長約四米,身體有成年人的軀幹粗細。滑膩的體表上,有著瑰麗而色澤鮮豔的花紋。


    一刀斬空後,我手上傳來空落落的感覺。就像是蓄力已久,全力揮出的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讓人很難受。


    我強行壓下心頭的不適,迅速向後拉開距離。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萬般正確。


    它的血盆大口竟然張到了180度,露出四排鋒利尖銳的牙齒。最為恐怖的,是它上顎中間的兩排牙齒,竟然還在上下遊動。


    在我抽離脫離險境的同時,它猛地一口咬在我剛在停留的位置,合上了血盆大口。


    “媽的。”我毫不懷疑,這東西能一口把我吞了。


    加上可以獨立活動的利齒,絕對能瞬間將獵物斃命。


    難怪能悄無聲息地將落單的人吞噬,原來是森蚺!


    別說是吞一個人了,這貨能活生生一口吞下凱門鱷!


    它的蛇皮具有可怕的拉伸力,能夠讓它吞噬下遠比自己體形更龐大的生物。


    不僅如此,它的眼睛是熱能感應、鱗片可以感知附近獵物是否有動、舌頭是化學物探測器。


    在它的附近,任何躲藏手段都沒有意義。


    這是天生的獵食者!


    “林櫻!”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希望他能夠調過頭,給我一些火力上的支援。


    但很遺憾,或許是我和他的距離拉得太遠了,並沒有任何迴應。


    我和森蚺隔著一小段距離,陷入了僵硬的對峙。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調節著狀態,雙手握住刀柄。


    如果避不掉,那就正麵廝殺吧。


    森蚺先前吞噬了一個人,可能對人類的戰鬥力有一定了解。這種被他一口解決的生物,再不能讓它維持小心謹慎的捕食態度。


    它不能再忍耐了,龐大的軀體在地麵逶迤拖行,以比潛行快上數倍的速度向我衝來。


    森蚺猛地抬起頭頸,再次一百八十度張開血盆大口,向我的頭顱咬來。


    似乎是想從頭到腳,將我整個吞下。


    一股巨大的腥臭味灌入口鼻,我毫不猶豫地揮動白梅落雪刀。雪亮冰冷的刀鋒狠狠自下而上,撩向它的下顎。


    刀鋒觸碰到蛇皮的瞬間,上麵傳來滑膩的觸感,而後瞬間破皮入肉。


    “噗”


    這一刀深深斬進它的血肉,噴濺出一股鮮血。


    腥臭的蚺血弄得我一臉都是,視野中一片猩紅。


    森蚺怒了,甩動龐大的蛇尾,發出破風的唿嘯砸向我的身體。


    我原本可以迅速避開這一下,但我沒有。


    因為這貨吃痛之下,蛇皮和血肉劇烈地收縮,把我攻無不克的白梅落雪刀卡住了!


    如果沒有這柄利器,我再強也不可能是這種生物的對手。難不成我還能用拳頭,把這真正的叢林之王給砸死?


    我奮力拔出了白梅落雪刀,但也被粗大的蛇尾狠狠砸中後背。


    “啪”的一聲巨響,我的身後一陣劇痛。那一瞬間,我特麽的甚至以為背脊骨都被打斷了。


    巨大的衝擊力,更是讓我沒能止住身形,向前踏出兩步。


    我反應過來後,抓緊了腳趾,雙足緊緊立在地麵,再不向前寸進一步。


    因為再進,就要出踏馬大事了。


    饒是我反應極為迅速,也已經快撞進了它逶迤在地麵的長長身軀。


    這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瞬間讓我頭皮發麻!


    在我獲得如此強大的力量以來,這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我如此接近。


    森蚺以無聲殺手的惡名著稱於南美洲,最強的武器不是利牙毒液,而是無人能及的力氣。


    隻要被它蜷曲身體纏住,獵物便會粉身碎骨。就連巨型貓科動物美洲豹,也不能幸免。


    “拉開距離!”我心裏隻有這樣一個念頭,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森蚺滑膩粗大的蛇軀,立即纏上我的小腹,並想要一圈一圈地將我纏緊。


    我感受到一股巨力施加向我的小腹,腸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像是要把吃的食物統統吐出來。


    不能給它纏遍全身的機會!


    我當機立亂,沒有選擇吸氣撐滿小腹和它硬剛,而是幹脆大膽地將體內空氣,通過口鼻全部吐出。


    要知道,往往被蛇類纏死的動物,不是因為身體被勒得粉身碎骨了。而是肺裏的空氣被排了個幹淨,又被緊緊勒住脖子,吸入不了新鮮的空氣。


    畢竟不隻是粉身碎骨會讓人死亡,窒息也會。


    我做出這樣的舉動,自己都感到大膽和狂野!


    排出空氣的同時,我猛地縮緊小腹,在蛇軀也順勢收縮的一瞬間,將白梅落雪刀豎直插在蛇軀和我的小腹之間!


    刀鋒麵向蛇軀,刀背擱在我的小腹。


    這就是我的思路。


    隻是收縮小腹,我或許能將腹部抽出纏繞,但臀部和雙腿肯定是抽不出來的。


    蛇軀的力道非常巨大,繼續進行著纏繞。


    但這一下,森蚺卻是自討苦吃。


    因為它的力度太大,白梅落雪刀鋒利無匹的刀鋒,瞬間深深割進了它的血肉。


    饒是隻是刀背對著我,都咯得我身上發疼,更別說被刀鋒沒入身體的森蚺了。


    任何生物劇痛之下,都會有本能反應的,這隻森蚺也不例外。


    它立即停止了纏繞,龐大的身軀從我身上滑落,摔在地上,不斷扭動掙紮著。


    也就是這種生物沒有聲帶,不然鬼知道它發出的慘叫聲,會有多麽驚天地泣鬼神。


    在那龐大的壓迫力消失後,我急忙進行著劇烈的唿吸,一顆心髒“噗通噗通”地狂跳著。


    媽賣批,我總感覺這生物比史前巨獸——劍齒虎強多了。


    不過想想也是,劍齒虎主要是捕食草食性動物的。因此上顎兩顆獠牙極長,適合撕拉擴大傷口,但卻不適合咬合。


    而我眼前這頭森蚺,卻是他娘的究極叢林之王,能夠活吞野豬的那種妖孽存在!


    我補充肺部氧氣的同時,腦海中飛快地閃過這些念頭。


    隨後反握住刀柄,狠狠刺向它燈籠大小的龐大頭顱。


    但就和動物世界裏看到的一樣,這東西雖然體型龐大,卻是出了名的滑溜。


    它在劇痛之中,竟然還能做出擺頭閃避的動作。


    這一刀堪堪擦過它的頭顱,隻留下一道狹長卻傷勢極淺的血痕。


    若不是我持刀的手夠穩,甚至可能會從它滑膩的皮膚飄過。


    “媽的,這種生物簡直是妖怪!”我咬牙切齒的,隻有親身體會,才知道電視裏輕描淡寫的“不好對付”這四個字,背後到底有多麽恐怖的寓意。


    它的軀體和下顎,留下了嚴重可怖的創傷,卻仍然生龍活虎地向我發動著攻勢。


    但我迅速站穩了腳跟,施展開清風劍術,勝利的天平緩緩向我這邊傾倒。


    我的刀快起來,自己都怕。


    白梅落雪刀綻放出一道道銀色的刀光,砍在森蚺龐大的軀體上。


    不論它如何躲避,或是想要以守為攻,都難免一刀刀刀傷留在它的身體上。


    我根本不會管砍在了哪裏,隻管出刀、出刀、再出刀!


    就是要快,甚至快到不給自己思考反應的時間。


    試想我自己的思維都跟不上我出刀的速度,敵人還能跟得上嗎?


    這便是清風劍術的究極精髓,如清風,無跡可尋,無蹤可捕!


    盡管我在它的身體上留下了道道縱橫交錯、深淺不一的可怖刀傷,但我還是非常警惕。


    畢竟以它頑強的生命力,我殺它可能需要無數刀。


    但它殺我,隻需要一個纏繞,或者一口就足夠了······


    作為無聲殺手,被眼中的獵物傷到如此程度,森蚺憤怒到了極點。


    它張開血盆大口,再次向我的頭顱撲咬而來。


    我一直未曾放棄警惕,瞬間做出了還擊。


    “你踏馬張嘴!”我當即一刀砍在它的頭顱,瓦解了它的攻勢。


    森蚺頓時一個擺尾,粗大的尾部發出“啪”的一聲音爆,兇悍地向我抽來。


    “你踏馬甩尾!”我立即拔出焊在它頭顱的刀鋒,狠狠劈在了它的尾巴。


    它被我打得遍體鱗傷,如果冷血動物有淚腺的話,估計都已經哭出來了。


    但眼看叢林霸主在我刀下如此淒慘,我的心中卻隻有一個字——爽!


    森蚺憤怒地使出大招,開始往我身上纏繞。


    “你踏馬——”我剛想依照慣例爆粗,但突然想到:踏馬的,這森蚺都不怕痛要跟我死磕了,再被纏上妥妥的玩完啊。


    我直接一個撲越,抓住身旁的樹枝,爬到了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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