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熱鬧在司柯將新娘子接迴來的這一刻直接提升了不止一個熱鬧程度!


    一路上風風火火,鞭炮聲震天響,各家各戶都是走出了好多人來看這場熱鬧,終於到了將軍府的門口,司柯親自接著新娘子下花轎,領著新娘子過火盆,踏馬鞍,最後終於是到了那喜慶不已的大堂之中。


    大大的喜字高高的掛著,滿堂的紅色喜氣四溢。


    上座坐著司凱鋒以及劉氏,司老將軍則是坐在稍稍側麵右麵的位置,司家的各個位置也都是坐著宗族的長老們,現在司家的家主在外麵看來是司凱鋒做主,實則這宗族家主的位置還是在司老將軍的手裏。


    一對新人在人們的相應目光注視下,從大門走了進來,今日可謂是賓客滿堂,座無虛席!


    劉氏為了司柯的婚禮也可謂是下了大功夫的,這人也是能請多少就請多少,誰知道,這劉氏為了請這些人可是舍下了大麵子的!這司凱鋒和司老將軍幾乎都沒插什麽手,隻是逢人問了,他們也就說上那麽一句。


    司凱鋒還好一些,至少有時候還會差人來問問,隻是還是不曾踏入金玉堂一步半步!


    令的劉氏更為詫異的就是司老將軍的態度了,司柯怎麽說也是他的長子長孫,他一直偏向明昭這她也知道,隻是近年來這司老將軍好似完全就將司柯當做透明人一般,這婚事到了,司老將軍連問都不問,看都不看!


    她在想,是不是因為這顧忌著將軍府的臉麵這司老將軍才不得不出麵來觀看這個儀式?


    這安國郡府的人也來了,皇族之中也有那麽幾個人前來捧場,皇子們當然也是不例外的,就算是司柯沒有這個麵子,但是司柯身後的背景以及他即將娶得妻子的母家白家也是個大來頭,所以表麵上還是得過得去的。


    這吳家和曹家更是如此,兩家從年後就有點不對勁兒,但是到底哪裏不對勁兒他們還說不出來,隻是這兩家到底還是有著深深的利益在一起,所以兩家還是和和睦睦。


    司儀站在一旁,看了看時辰,當新郎和新娘在各自的地方站好的時候,司儀開始說話了。


    “見廟行禮!奏樂!”禮樂聲起,喧鬧暫停,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劉氏的眼睛漸漸紅潤,看著這對新人,好不激動,司玉也是一臉的高興,為自己的哥哥獻上祝福,安國郡府同樣如此,從老到少都來了,就連當初那個誣賴明昭的斯通的那個劉傳休都來了。


    隻是相對於這幾個人來說,司家的一眾人就要坐的安穩了許多,司老將軍連臉上的定點笑容都沒有,滿臉的肅殺好像要奔赴戰場一般,司凱鋒一向性子冷淡,就算是在這種喜慶的日子裏也不會有什麽過多的表情,司家宗族的老人們也是長時間嚴肅慣了,所以在這種喜慶的日子裏即使他們認為自己笑著,在別人看來也是…額、一臉的嚴肅。


    司柯到底也是個長子長孫,不管真相怎麽樣,除了司凱鋒還有司老將軍還有誰知道?沒有!所以這族中的長老們在劉氏的邀請下,也不好甩了她的麵子,隻好來了,畢竟人家現在不管怎樣都掛著主母的名頭呢。


    不過這司家也真是夠奇葩了,怎地滿府都是麵癱臉?


    但這並不影響這喜事兒的進行,隻不過會成為人們聊天時的笑談而已。這時候隻聽司儀高喊出聲。


    “一拜天地!”一對新人跪在紅色的墊子之上,一同向著外麵拜去,動作整齊,默契感十足。


    “二拜高堂!”跪拜司凱鋒還有劉氏,瑛卉也隻能在不遠處站著而已,這是規矩,身為妾室在這等場合下到底還是身份上有這差別的,不過還好,她就站在司老將軍的身後,也算是有了不小的體麵了。


    “夫妻對拜!”一對新人兩次跪拜起身之後,再一次跪下,這次是麵對麵的跪在蒲團之上,兩人之間一根大紅色的紅綢花相連,新娘蓋頭上的金色穗穗一搖一擺間給人遐想。


    司柯一臉的笑容,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人人都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濃濃的愉悅。


    看著站起來的兩個人司凱鋒點了點頭,劉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送入洞房!”司儀大聲的喊著外麵鞭炮聲又起,隻是就在這時外麵卻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大哥大嫂今日大喜,怎能少了小妹?”聞聲,司柯劉氏等人臉色大變,滿堂賓客一瞬間就迴過頭去,望向了大院門口的方向。


    隻見一人,白色衣衫,手拿折扇,黑發高束,明眸皓齒,輕輕一笑之間梨渦淺現,這標誌性的一身打扮,這幾年漸漸被世人所熟知的這張雌雄莫辨的臉。


    滿堂都是狠狠一驚!


    “明昭?!”


    “是她?!她怎地迴來了?!”


    “天呐!真的是她!她不是失蹤了嗎?!”


    “真不敢相信……”


    滿堂賓客沒有不驚訝的,就連坐在作為上的司凱鋒眼中都是閃過驚喜,站起身來,而一旁的老將軍更是一改前麵的冷臉,震驚、驚喜、欣慰、複雜……


    但最終終於是長歎一口氣來,看向那個纖瘦的女子,那個正在緩緩走近的人。


    “祖父、爹爹、我迴來了。”輕輕的一句話,司凱鋒點點頭,老將軍緩緩的站起了身來,看著眼前的人,想說些什麽,但雙唇蠕動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眼中有著絲絲的愧意還有著僥幸。


    半年多了,看著自己的掌上明珠,她瘦了,好像在自己印象之中這個小孫兒除了小的時候,好像從來都沒有圓潤過。


    上次折騰下去的肉還沒有長出來,這又消失了半年多,更是受了一圈,眼窩深深,更顯得鼻梁高挺,雙眼炯炯有神,眸子黑亮。


    看著這雙眸子司老將軍有著一瞬間的恍惚,想起了這個孩子的身世,她的血脈。


    她、不是司家的孩子,一雙鳳眼,承襲了那個女子的,隻是在她的身上總是還多了一些別的東西,可是雖然這樣,但是卻有著司家之人相似的鐵血冷厲的性子和手段,甚至在某一些方麵,這個孩子要比司家之人更甚。


    隻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迴來了,他的掌上明珠迴來了!誰也不知道,當他下達了要將她斬殺在外麵的命令時,他的心同樣在滴血!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啊!”司老將軍的眼眶都紅了,做了一輩子的鐵血將軍,今日卻為了一個小輩流下了淚水,這要是讓誰看來都不像是別人家的孩子!


    一時之間,在場賓客都是覺著,外麵之前盛傳的謠言是假的,同樣一時間紛紛迷惑不已。


    “祖父,孫女不孝,讓祖父與爹爹,擔心了。”明昭深深一拜,司老將軍趕緊的上前攙扶。


    這一副感人的畫麵一時之間也是賺足了在場人尤其是女子們的淚水。


    隻是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看熱鬧,有人氣的肺要炸,這劉氏的臉色也不是一般的難堪,司玉的臉色更甚,第一時間就看向了白素薇,當然包括司柯也是如此。


    隻見那新娘子不知何時將蓋頭掀了起來,一雙美眸緊緊地盯著前方的明昭,眼中發出璀璨的光華來。


    一旁的喜娘趕緊出聲讓新娘子將蓋頭放下來,隻是白素薇卻絲毫不理會隻是那麽直直的盯著明昭。


    一旁的司柯也並沒有出聲阻止,他一直都知道,他的這位妻子,對著明昭有著不可言說的執著,要不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妻子是個什麽人,恐怕連他都會認為,自己的這位妻子是個喜歡同性之人了。


    明昭好似感應到了她的目光,將司老將軍扶到座位上之後,轉身,看著他們、她,嘴角緩緩遷出一抹弧度來。


    “今日哥哥嫂嫂大婚,怎的不等小妹歸來就成了親呐?小妹可是著實失落的很呐,不過也怪小妹在外麵留了這麽久都沒有迴來,還要多謝哥哥和嫂嫂的惦記,想必哥哥嫂嫂還有母親也不是故意要忘記明昭的,小妹聽聞哥哥大婚,也給哥哥帶了新婚禮物,還望哥哥笑納。”說罷,明昭拍了拍手,隻見那同樣失蹤已久的司信提著個籠子走了上來。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之中,明昭伸出手去掀開了那大紅的綢子,一對長相怪異卻魅力非常的鳥兒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它們有著華麗的羽毛,動聽的聲音,體型有半臂之大,一雙眼睛竟是幽幽綠色!


    所有人都被這兩隻鳥兒的美麗所驚呆了,他們竟是從未看到過如此美麗的鳥兒。


    “哇!那是什麽鳥?怎麽這麽好看?”


    “不知道……不過既然明昭送的,想必定是金貴的很吧。”另一人呆呆的看著,一雙眼中滿是著迷。


    司柯看著這鳥,總感覺哪裏不對勁,聽著耳邊隱隱的議論聲,又來看了看身旁的白素薇,終是收迴了目光。


    “哥哥喜歡否?”明昭輕輕側頭,折扇點了點那鳥籠之中的兩隻鳥,兩隻鳥瞬間撲騰著就向著明昭的扇子撲來。


    明昭一笑,隨意一擺手,司信在那鳥騰飛的時候就將其交給了伺候司柯的小廝。


    說到這司信,在明昭失蹤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外麵尋找著自己的主子,終於是在明昭入春的時候被巡風發現,帶到了明昭的麵前。


    “妹妹迴來就好,哥哥深感欣慰,你不知道你走的這些日子裏,祖父爹爹還有娘親是有多擔心你,幸好如今你平安迴來了,我們也都可以鬆口氣了這是你的嫂嫂。”


    司柯同樣是一臉的欣慰,那擔憂明昭的樣子好像絲毫都不比司老將軍還有司柯差到多少去。


    “那還要多謝哥哥的關心了,哥哥的恩情,來日,有機會妹妹必定相還!”明昭深深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猶記得當初自己被困的時候,這個男子說的話。


    司柯終究是一顆毒瘤,春風得意,愛做美夢,隻是不知道這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又會是什麽樣的滋味呢?


    目光輕移看向司柯身旁的女子,明昭忽而粲然一笑,隻有那個女子能夠看得出來,那隱藏在笑意之下的是肅殺之氣!


    “妹妹,嫂嫂可等你許久了。”這句話說出來有些怪異,司柯皺了皺眉眉頭但是一瞬之後也就緩緩鬆開。


    “嫂嫂,希望,我們二人以後能夠相處愉快。”明昭同樣說道,兩個女人雙目相對。


    終於,新婚夫婦在司儀的催促下,進去洞房,連帶著那兩隻鳥兒也一起被帶走,看著那被帶走的鳥兒,明昭的眼中劃過一絲詭異。


    “懿兒快來,讓母親看看你。”各方賓客都開始用膳了,人來人往之間,劉氏慈祥的向著明昭招了招手。


    “是啊姐姐!你能迴來真是讓妹妹好驚喜啊!”是驚喜還是驚嚇,想必隻有司玉自己心裏知道了,司玉上前拉著明昭往劉氏那邊走去。


    明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手,用了個巧勁兒不著痕跡的就甩開了司玉的手,也不知道這司玉到底是感沒感受到,依舊滿臉微笑的引著明昭前去,明昭冷笑,這司玉的道行見長啊。


    草草的與劉氏問了禮,不管是態度還是形式上,都讓人感到她的敷衍,但是她這敷衍又做的滴水不漏,讓人還說不出錯來,這禮也行了,雖然草了一些,這話也說了雖然又草了一些,這麵也見了,雖然這都沒有幾個正眼兒的。


    不過明昭一向清冷,再加上明昭與劉氏的那些子事兒,外麵誰還沒有聽說過幾句?所以也就沒在意,但是當明昭對瑛卉笑臉相迎的時候,各家夫人以及在場的其他人頓時也就看出來這明昭的立場在哪了。


    原來不是不會笑,隻是皮笑肉不笑隻對劉氏,也不是不會說話,而是這話同樣也不會對劉氏說,更不是心氣兒高傲,而是就那麽正大光明的不講劉氏放在眼中。


    這也夠劉氏吃一壺的,大好的日子平白添堵,劉氏原本已經消散殆盡的怨氣又是迅速的從空氣當中又吸了迴來。


    一張也不知道撲了多少層粉的臉,笑的怪異了,任誰都能看的出來,他那洋洋得意,在明昭出現之後早就不見蹤影。


    明昭走到了一眾女眷之中,張沁禾還有單嘉樂主動走到了她的麵前,不僅是張沁禾,就連一向對明昭冷嘲熱諷的單嘉樂都是破天荒的出言問了幾句,畢竟幾人的交情還算不錯,明昭與她們也就隨意說了說,但真實的情況又怎麽可能告訴她們?明昭就說自己被歹人劫去,半路上自己逃走,又繞了許久才迴來的。


    明昭說的繪聲繪色,其實說的差不多都是那年從青龍鎮逃亡的時候的事情,隻是她們哪裏知道?


    聽到明昭的話,都是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當然也有擔憂,開始可能還有一些懷疑,但到最後也還是信了。


    明昭與她們說著,不少的女子也都圍了過來,這司玉立即又成了明昭的陪襯不過當曹又菱等人出現後終是好了一些。


    曹又菱自從上次吳書雪出事之後,已經半年沒有出來了,今日也是曹又菱第一次出門,隻是這第一次出門就看到了明昭,經過上次的教訓,也不得不讓她長了記性,離著明昭遠遠地。


    在她的印象之中或者說是認知裏,明昭就是一個禍害!誰沾上誰倒黴!所以也並不如以往一樣,說風涼話了。


    沈茗南沒有來,沈家來的是二房,也就是沈如玲和她爹娘。


    沈如玲看到明昭倒是撇了撇嘴,上次明昭的武功也是驚豔到了許多人,就連沈茗南都敗在了明昭的手中,她又有什麽資格說什麽呢?有再多的話,那也隻能憋著了。


    明昭可沒理那些不老實的目光,眼睛在場中轉了大半圈,竟然沒有看到任顏以及文歲兒的身影,她就說少了些什麽。


    “怎地不見顏姐姐和歲兒的身影?”問著張沁禾,張沁禾好像沒有聽到,拿著酒就向著單嘉樂跑去了,明昭無奈,這個女子說風就是雨,一天天的風風火火的。


    明昭無奈搖頭,本想著再去看看自己的祖父,不曾想,皇宮之中來了人,直接宣了明昭進了宮。


    這一出戲,可叫人們長了眼,看見沒,這就是皇帝麵前的紅人兒,這人才迴來不到半個時辰,宮裏頭就有人來尋了,看來這明昭風頭隻會越來越盛啊。


    也不知道這皇帝與明昭都說了一些什麽,明昭一夜未歸,朝臣們再一次見到明昭的時候就是在第二日早朝的時候了。


    明昭一襲紅衣軟甲,還是熟悉的裝扮,隻是這身氣質卻是給人的感覺不是那麽迴事兒了,嘴角含的那抹笑總是讓人感到無端的心中發涼。


    尤其是每每提到世家氏族在一些事情上做的處理決斷,明昭從不說話,但是他們有誰不知道,這個明昭可謂是滿肚子的壞水,又怎麽可能因為消失個一段時間就變成“好人”了?


    不過這明昭也確實是早朝之上安靜的、額、不像明昭。


    這早朝時間不長不短,結束時午時也還未曾到,朝臣們直接出了門去皇帝卻又留了明昭蘇潛默還有司凱鋒等人去了禦書房。


    皇帝讓明昭將她的遭遇說了一遍,明昭頓了頓,除了與洛初還有救濟百姓的事情,她全部說了出來,明昭的話說的平緩,語調平靜,但是聽的人卻不是這般了。


    司凱鋒大驚,一邊震驚於明昭所說的都是他不可想象的東西,一邊又是對明昭那非人的遭遇感到痛惜。


    “懿兒,那你現在是否有事?!”司凱鋒忍不住仔細看了看明昭,上方的皇帝深了深眼眸。


    “爹爹放心,懿兒無礙。”明昭輕笑著搖頭,轉眼間就對上了蘇潛默的眼,對他點點頭。


    蘇潛默不曾吭聲,隻是一雙眼睛陰晴不定。


    司凱鋒又仔細的看了看明昭,看著麵前完好的人,在心中卻是想著迴去定要王老太醫好好為明昭仔細的看一看。


    “皇上,現在就連白家都做著一些偷雞摸狗之事,其他氏族又豈能安穩?那吳家和曹家的用心早已明了!還請皇上早下決斷啊!”司凱鋒沉聲說道。


    “皇上,兩位將軍說的對,近兩年尤其是曹家還有吳家越來放肆,皇上還是早下決斷為好,這對皇上還有各位皇子都是一件好事情。”蘇潛默說道,他對皇上從來都是直言不諱,皇上也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所以才對他一直很是重視,再加上這蘇潛默也確實不負其才華,甚至在皇帝看來,若是這蘇潛默有著做丞相的潛質!


    在朝中,明昭在的時候兩人狼狽為奸,趁了皇帝的意,明昭不在的日子裏這蘇潛默也不怕什麽,該說的還是說,該告的還是告,甚至是他打了人的巴掌,人家還得趕著上來感謝他。


    “是啊,皇上,氏族雖是夏恆根本,但是他們如今的做法卻是在傷害百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皇上!”明昭看了一眼蘇潛默,又看向皇上,單膝跪地!


    這等話語有些忤逆了,有些過火了,但是確實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皇帝沉默半晌,看著幾人,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你們說說罷。”其實皇帝的心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們現在說這些話,隻怕皇帝早就想過了,甚至比他們想的還要多,畢竟人家是皇帝,不禁要考慮自己的皇權,還要考慮後宮、子嗣、百姓、以及整個夏恆的安危,畢竟要鏟除世家大族不是一件小事兒,相當於抽筋拔骨了,對一夏恆來說也是一個超級大的大打擊。


    要想長出新的骨血來更是需要充裕的時間來恢複,隻是如今天下的形勢哪能容許夏恆有這分毫的不穩動搖?


    隻怕一旦夏恆有著缺口,其他有野心的大國就會趁虛而入,這才是夏恆的最大隱患!


    元勤帝的擔憂不無道理,因此他遲遲未對世家動手,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朝中不缺乏各大世家的間諜,不然各大世家還敢這般放心?明昭等人被留下的事情,早就在午時之前就傳到了各大世家家主的耳朵裏麵。


    不過皇帝不吱聲,就讓他們猜去吧,一直到了傍晚時分,皇帝才肯放人,明昭等人還未曾出去禦書房,就看到了一位穿著瑰色輕紗宮裝的女子的身影站在門口,看著那個背影,明昭皺了皺眉隻感到有那麽幾分眼熟。


    當明昭走近,與那女子相錯的瞬間,明昭猛然頓住了腳步,僵在了原地,緩緩迴頭,卻見那女子已然轉身進了去,那婀娜的背影……


    “顏姐姐?”那女子聞聲,猛然停住了腳步,忽地轉身,一張熟悉的麵容就這麽映入了明昭的眼。


    明昭站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卻隻見那女子抱歉一笑,終是進入了那禦書房中。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她怎麽會進宮?又怎麽會這般明目張膽的進入禦書房?


    明昭感覺自己的腦子瞬間有些轉不過來個了,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關上的大門,久久不曾離開。


    忽然想起昨日張沁禾的逃避,明昭沉默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都黑了,那扇大門才有了動靜,一位女子嫋嫋走出,還未走幾步,就看到了那前方身著一身紅色官袍之人。


    頓足,歎息。


    泉翎宮,夜明珠琉璃燈將整個宮殿映得亮如白晝,明昭坐在椅子上,對麵坐著的女子眉目如畫,一身瑰紅色的宮裝更是將她的容顏增了三分美豔。


    頭戴珊瑚頭麵,金色步搖點綴,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素淨的琉璃水晶,珍珠發帶。


    在她的印象中,麵前的這個人從未曾如此的打扮過,她本應該是如水仙一樣的女子,現在卻成了一朵豔麗的月季。


    想起剛剛走出殿門時,她有些微亂的發髻,臉上可疑的紅暈,以及她有些鬆垮的束腰,還有脖頸上怎麽都遮蓋不住的可疑痕跡,她還能說些什麽?一切的疑惑都已經解答了。


    她進了宮,成為了元勤帝的後宮佳麗三千之中的一員,她成了宮妃。


    好似感受到了明昭的目光所到,任顏伸出手有些尷尬的將衣服向上提了提,隻是夏日的衣衫終究是不比冬日的,想遮也遮不住。


    “為什麽?”看出她的難堪,明昭也不再看她,將實現轉移到了自己手中的茶杯上。


    任顏動作僵住,看向明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妹妹,姐姐是有苦衷的。”


    “原因。”聽到這兩個字,任顏頓住,也迴了明昭兩個字。


    “報仇。”簡單的兩個字,明昭不語,看著她,任顏繼續說道,眼中流出痛苦之色。


    “我娘死了,是被他們害死的。”聽到這個,明昭一驚抬頭看向了任顏。


    “我原本以為躲開他們就好了,我隻想帶著我娘過安穩的日子,卻不想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娘倆,我們已經不跟他們爭搶了啊……


    阿昭,你可知我娘有多慘嗎?那麽冷的天,她就躺在雪地裏,死無全屍啊……”


    說到這裏任顏低聲啜泣,眼淚不禁墜落下來,浸濕了她那蘇錦的帕子,在上麵留下了一個個印記。


    “你可以等我,再不濟你可以去找歲兒,你怎能這樣?你才二十歲!”任顏的做法實在是讓明昭無法理解,畢竟她不是無所依靠的,畢竟她還是有著她們這些朋友的。


    聽著明昭的話,任顏悲慘一笑。


    “懿妹妹,我試過的,你不在,歲兒主動要幫我,可是現在她卻還是躺在床上!他們那些人蠻不講理,全都是陰損的招數,竟然將我賣進了煙花笑!歲兒為了幫我,差點就死在他們的手中。


    要不是最後那的老板出麵,我和歲兒都迴不來!


    我能怎麽辦?文丞相雖然沒說,但是那終究還是怨我的,是我給歲兒帶去了災難,歲兒也是我的好姐妹,隻是沒有人能夠幫助我,沒有人!外祖家也因為我受到牽連排擠,我哪裏還有臉麵呆在那裏?


    懿兒,到那時我才發現,沒了你的保護,我什麽都不是。


    你說得對,人活著就是要爭上一口氣,不然還有什麽意義呢?


    所以我就求了外祖,我要進宮,我要選秀,我要成為人上人!我要讓他們再也欺負不了我!我要給母親報仇,我要讓他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性子溫和的女子說出了這等話語,這得經曆了多少才會變得如此?看著任顏的臉,明昭不語,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若是她的話,是不是也會選擇走上這條路?


    隻是這後宮的水有多深有多渾,她又怎能不知?


    看著眼前的任顏,明昭並不想繼續想下去,在這深宮之中除非做上真正的人上人,否則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那麽任顏呢?她今後的路會是什麽樣的呢?最後是否也會變成如吳貴妃她們那樣的蛇蠍美人呢?


    是否也會變得攻於心計?是否也會變得心腸歹毒?是否也會變得陌生?


    任顏被人接走了,明昭自己坐在泉翎宮中久久不語,耳邊還迴蕩著任顏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懿妹妹,即使這是一條不歸路,那麽姐姐也隻有走下去,姐姐別無他法。”為了給自己的娘親報仇,為了給自己尋一條出路,任顏她也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夜已深,洛初之處。


    “洛初,這究竟是對是錯?她那樣的女子進了宮,該如何生存?就算是我想照顧她,隻怕也是有心無力啊。”明昭犯了愁,揪著鼻子躺在房頂看著天上碩大的明月。


    一旁的男子搖了搖頭:“你要記住,這並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路要走,這並不是別人可以決定的了得。”


    看著身旁憂愁的女子,洛初挑挑眉。


    “若是你覺著放心不下,就盡力多幫她一下也無妨。”隻是後宮的女子有幾個時間長了還能夠單純如斯?就像那滴上了墨汁的白紙,那痕跡隻會渲染的越來越大,這些她心中都是清楚的,隻是卻不想承認罷了。


    洛初無奈,這個女子啊,心腸硬起來誰都怕她,但這心腸一旦軟起來,也是沒人能夠比得上她。


    不過她能夠真正走進她心中的人還真是不多,希望那個女子不會讓她失望吧,人心難測,更何況深入後宮?若是那個女子傷害了她,他不介意,親手結束了她們這段情誼。


    眯了眯眼,洛初看向天上的明月。


    第二日,剛剛起床,泉翎宮伺候的宮女,就送來一個食盒。


    “將軍,這是”明昭打開一看,是各式各樣的小糕點,都是她喜歡吃的。


    以前,任顏經常做給她吃,歎了一口氣。


    “替我謝謝她們家娘娘。”


    剛下早朝,宮外就已經有人在宮門口早早等候了,明昭定睛一看,竟然是將軍府的小廝。


    “何事?”身後司信問道,明昭看著這個小廝,一般將軍府除非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話是不會派人來尋她。


    “迴小姐,老將軍病倒了!”病了?!聞言,明昭大驚失措,趕緊策馬迴了將軍府,可是還未等走近將軍府的門口就看到烏泱泱的人將將軍府的門口全部堵住。


    “小姐,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從、從哪裏走來的,他們、他們說……”小廝被司信提著,緊緊追隨在明昭身後,速度之快,將小廝的臉都給嚇綠了。聞言,明昭皺眉。


    “說什麽?”


    “將軍不在,今日一早門口就忽然出現了這麽多人,說、說將軍府收養妖怪,說小姐、你、小姐你、是妖物!”聞言,明昭冷笑一聲。


    “哦?”這一字慢慢拉長了聲調,在她的身後忽然竄出了一抹白色,直接趴俯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明昭拍了拍它的小腦袋,直接策馬走了上去。


    “小姐!”那小廝一看驚得不行,那麽多人,而且手拿棍棒,這樣直接過去豈不是……


    小廝不敢想象,司信將他放到了地上,也策馬跟著過去。


    走近了,就能聽到那喧鬧的聲音。


    “將她交出來!我夏恆就是因為有明昭才會天災不斷!”


    “妖女!又迴來作甚!”


    “妖女!妖女!將妖女交出來!交出來!”


    “妖女……”


    聞言,明昭都笑了,踏雪疾速向前跑著,專門兒往人群裏紮,那些原本一溜煙兒的想要往將軍府大門裏衝的人,趕忙讓開原地。


    定睛一看,那起了黑色白蹄駿馬,一臉微笑,一襲紅色官袍,就那樣笑盈盈站在那裏。


    “你是何人!竟敢當街縱馬!”聽到這話,明昭是真的樂了,一雙眼睛向著裏麵掃去,看他們的穿著以及身上的氣質,還有那語調,都不像是本地的?


    “爾等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將軍府門口鬧事?”明昭也不迴答他們,這些人一看就是來找事兒的,隻是來找事也不挑些聰明的?背後之人有這麽蠢笨嗎?


    “哼!那妖女殺我全家,我就算是來找事兒又能怎樣?!快些讓那妖女出來!”一個老漢出聲說道,臉上全是痛心之色。


    “我的七歲孩兒隻因為擋了她的路,她就將我孩兒拋屍街頭!我要讓她償命!”一位小娘子,手中還拿著兩隻帶血的鞋子。


    “我的娘子,我剛剛娶親的娘子,還不到一個月被她看到就直接擄走!到現在還沒有迴來!”一個文弱的書生,哀聲說道,滿滿的都是憤恨!


    聽著這些人的話,明昭覺著,到時挺有意思的,身後趕來的司信聽到這些話,臉色不禁有些古怪,看了明昭一眼,卻發現明昭笑眯眯的與他們說上了話,向著將軍府的護衛下人們使了個顏色,他們也規規矩矩的守在了將軍府的門前。


    大小姐在此他們不說話!隻是一雙雙眸子裏投了幾分憤怒與濃濃幸災樂禍。


    “哦?殺你全家?殺你孩子?搶你娘子?嘶!確實是膽大包天,那還真是罪無可恕啊!”明昭挨個的念了一遍,給自己定了罪。


    “不過,你們又怎知她是將軍府的小姐呢?”


    “哼!我們也是多方打探之後,才知道帝都有一位將軍府的大小姐在外流亡大半年,費了多少勁!才打探到她的身份啊!”這話完全就是好無厘頭,包括他們告的狀。


    也確實如此,她這半年多在外麵,還有兩年前那次逃亡的先例在前,誰又真正清楚她在外麵都做了什麽呢?況且她在雲都城中一向都不懂得避諱,得罪的人也是越來越多,誰要是想在這上麵做點文章還真是能說點什麽。隻是


    這些人一看就是從外麵來的,就連她的麵都沒有見過,就來將軍府鬧騰,真是慣的他們!


    還以為她明昭能夠像上次那樣被誣陷不成?還以為她明昭以後就能夠乖乖的吃虧不成?她可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誒?妹妹?你迴來了?”


    “這、這是發生了何事?!”司玉也不知道幹嘛去了,明昭大老遠的就看到了她的轎子,當司玉的轎子剛剛落地,明昭又笑眯眯的指著司玉向他們問道。


    “她就是我的妹妹,你們說的可是她?”明昭一襲男裝,再加上身量高挑,在老百姓的認知裏,女子哪有這樣的?看到司玉之後,紛紛眼睛都亮了,哄的一群人就向著司玉的轎子衝過去。


    司玉的轎子也就四個人抬,外加身邊的兩個小丫頭,看到這麽一大幫子人全都嚇壞了。


    “啊!你們是何人!我乃將軍府的小姐!你們膽敢如此放肆!”司玉大聲喊道,那嬌細的聲音如此明顯,隻是在他們的指責下也是聽不大清楚了。


    全都是汙言穢語,剛剛那位死了兒子的小娘子竟然躺在轎子前麵就不起來了,那沒了娘子的書生,更是撲上去直接抱住了司玉,司玉大驚失色,一旁的轎夫趕緊的將她保護起來,不再讓任何人靠近。


    這將軍府門限真是熱鬧極了!來來往往的人們看著眼前的一幕,好奇的站住了腳,當聽到這群亂民口中說的話,再往一起拚湊拚湊,終是理解了他們的意思,真是,這將軍府的二小姐何時成了明昭?


    正主不是在門口呢嗎?


    一些聰明的當然是想到了事情有詐,也就站在原地看好戲。


    忙亂之間,他們有的人甚至都要動手了,司玉趕緊看向將軍府門前騎著馬兒的女子。


    “大姐姐!大姐姐!你快幫幫我啊!”此話一出,這些來找麻煩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那門口的“小公子”,大姐姐?!


    ------題外話------


    我們女主最近要大展神威了啊,做好心理準備吧各位!感謝各位投票票花花還有鑽鑽的親親們!也感謝收藏的親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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