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兩鞭、三鞭……司懿數著,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在這寒冷的冬日鬢角的汗水很快就凝結成冰,而司懿的後背依然是鮮血淋漓,衣服很快就凍在了背上,下一刻那鞭子再次抽了上去,衣服與血肉被硬生生的分離,打碎!


    血水順著衣角緩緩滴落在地,司懿卻是一聲不吭,隻是雙拳緊握,默默承受,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大姐姐!”


    “大姐姐!”


    看這裏兩個孩子被嚇到了,司懿費勁的迴過頭去對他們輕輕一笑,安撫著他們,笑的那般溫柔,卻讓兩個孩子紅了眼圈,自他們的娘親離世之後兩個孩子已經很少哭了,尤其是記住了司懿所說的男兒有淚不輕彈。


    隻是此時的兩個孩子真的被嚇到了,他們心中一直都是最厲害的大姐姐、是他們的靠山的大姐姐、一直保護著他們的大姐姐,此刻竟是被人如此的欺負!


    “你們這些壞人!今日如此對我大姐姐,日後我定當百倍千倍償還!”司連亦大聲吼了出來,童稚的聲音在雲水殿上擴散開來,驚了不少的人。


    “你們快些住手!難道你們就不怕十六皇子!就不怕皇上嗎!若是讓十六皇子還有皇上知道了定要摘了你們的腦袋!”司連嶽也是大聲地說著,但是說的這些話也讓得揮舞鞭子的嬤嬤頓了頓,隻是看到是兩個小孩子之後冷嘲一聲,沒再理會,反而下手下的更重了!


    天空逐漸飄起了雪花,零零散散,恍惚之中,司懿感覺自己仿佛又迴到了前世,同樣的寒冷,同樣的氣味兒……?“住手!快些住手!”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司懿費力轉頭望過去,隻看到一片明黃出現,還有司信擔憂的臉龐。


    “主子!”司信在吳貴妃來的時候就被司懿派去尋了皇帝,隻是皇帝之前一直都在禦書房,且離著後宮還有不短的距離,這一來一迴之間也是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明昭!明昭!”元勤帝急急走過來,臉上全是擔憂之色,司懿微微一笑,搖搖頭表示自己無礙,身子微微一動,本想著站起來行禮,卻不曾想直接翻在了地上,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別動!休得再亂動!”元勤帝趕緊將地上的司懿慢慢扶起,可是司懿卻是無力再站起來,背部腰部撕裂般的疼痛,更是直不起來!


    皇帝頓時大怒,一腳將那拿著鞭子跪在地上的老奴踹飛了好遠!


    “你這狗奴才!誰準許你這樣做的!”皇帝怒吼的聲音響徹大殿,同時也引出了殿中吳貴妃,吳貴妃看到眼前這一幕微微一愣,還是款款上前恭敬的給皇帝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何必要與一個奴才置氣呢?莫要傷了龍體才好!”吳貴妃滿臉的關切,溫聲溫語的說著,一雙眼睛溫柔的好似能夠溢出水來,完全不似剛剛發號施令的那個狠毒女人!


    司懿低頭冷笑,這個女人就是會演戲啊。


    “這是你做的?”皇帝神色不明的看著吳貴妃,吳貴妃看著皇帝微微一笑。


    “皇上,臣妾也隻是給明昭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她兩個弟弟打碎了皇上賜給臣妾的花兒,本想著給一個小小的懲戒,讓明昭將兩人領迴去,卻不曾想明昭竟然出言不遜……”


    “朕問你,這是你讓做的?”皇帝又問了一遍,完全不理會吳貴妃的委屈,吳貴妃一愣,看著皇上點了點頭,下一刻一道清脆的響聲響起。


    “皇上!”吳貴妃震驚的捂著自己的臉,看著眼前的一身明黃的男子,歲月在他的臉上並未留下多少痕跡,但是那眼角的紋路還是出賣了他的年齡,且隨著時間過去,他的身上多的並單單隻是君王的威嚴,還有那不可忽視的肅殺之氣!


    而現在,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種肅殺,以及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吳貴妃駭然,頓時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是哪裏做錯了嗎?!”


    “哪裏做錯了?”皇帝隻是反問這麽一句話,吳貴妃立馬接上。


    “那明昭不懂尊卑禮儀,枉顧尊卑,出言不遜,臣妾也是念在她年幼喪母的份上給她一個教訓啊!皇上!”吳貴妃說的聲情並茂,可憐楚楚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再加上這外麵天氣寒冷,而她更是隻穿了在溫暖的室內才能穿的華美單衣,此刻她跪在地上,更像是一支即將凋零的柔美華麗的花朵兒。


    可是低著頭的吳貴妃卻沒有看到皇帝眼中閃過的一抹怒氣,再次抬頭隻能看到皇帝眼底如墨海般翻湧的海浪,竟是那般的讓人感到心驚!


    “看在她母親的份兒上?好好好!真是不錯啊!”皇帝莫名說了幾句,而後忽然笑了出來,身後的徐忠也是麵色大變,看著跪在地上的吳貴妃心中歎了一口氣。


    這位娘娘,哪裏都過得去,就是這心氣兒太高,太不知深淺的這點實在是她的死穴,隻怕這次這位娘娘怕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了。


    “皇上,明昭有話要說。”這時候被司信所攙扶著的司懿輕輕張張了口,皇帝皺眉示意司懿說話。


    “皇上,明昭雖然幼年喪母,但是一直都是遵循著將軍府的規矩、祖父以及父親的教導長大的,母親走得早,明昭從小就被人說沒有母親,隻是明昭卻想著,即使明昭沒有了母親,那明昭也要做一個優秀的女子,現在更要做一名優秀的臣子!


    明昭要給將軍府爭光,不讓祖父還有父親失望,還要讓母親在天之靈感到欣慰!”司懿說完這一番話,還一陣咳嗽,那竹鞭確實是厲害極了,她感覺到她的內髒都要隨著皮膚而撕裂了,她們行刑之人都有著一種巧勁兒,常年下來更是想傷哪裏就傷哪裏。


    聽聞司懿的這一番話,元勤帝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


    “朕知道你是個優秀的,你身上有傷還是不要說話了。”皇帝眼中閃過擔憂,但咳嗽之中的司懿卻沒有看到皇帝眼底的神色。


    “皇上,明昭無礙!隻是明昭卻不得不為母親說上一句話!貴妃娘娘娘口口聲聲說要為替母親教訓明昭,可是明昭卻是知道的,母親生前乃是這雲都城中第一才女!明昭身為母親的女兒又怎會給母親抹黑?


    貴妃娘娘,這話豈不是再說明昭有娘生沒娘教?!明昭怎麽樣都可以,可是卻不能讓人侮辱了明昭的母親!


    還有…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似都要將肺都給咳出來一般,讓人聽著看著都覺著揪心。


    “明昭你……”


    “陛下,明昭沒了母親,但更是明白親人的重要!兩個弟弟是聰明機靈的,可是堂堂男子又怎能入後宮任職?娘娘好意明昭實在是無法接受!明昭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明昭的親人的!還望皇上明鑒!”司懿閉了閉眼,一停一頓的說道。


    皇帝看著司懿不語,實則卻是被她給驚到了,她的話實在是令他震驚,沒有想到一向吊兒郎當的孩子,她的內心竟是這般的溫柔、悲傷,讓人能夠感受的得到她的肩膀上所背負的東西是那麽的重。


    忽然想起了司家曆代所要承受的東西,再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小女子,記憶深處的一幕忽然閃現,這一刻皇帝竟是猶豫了。


    “明昭!你休得胡說!本宮又豈是你能冤枉的!”吳貴妃厲聲向著司懿喝道,轉頭又可憐楚楚的看著皇帝。


    “皇上!這麽多年了,難道您還不了解臣妾嗎?臣妾並沒有啊!”吳貴妃跪在地上,伸出手拽住皇帝的龍袍。


    沉默半晌的皇帝看著吳貴妃的臉忽然笑了,無情的向後退了一步,吳貴妃的手被迫滑下來,看著空落落的手心,再看著皇帝恢複了麵無表情的臉,吳貴妃的心忽然冷了一截,好似有什麽東西漸漸脫離了她的掌控!


    “吳氏,你逾越了。”一句話定了結局,看著皇帝冰冷的眼,吳貴妃明白了,今日自己竟是輸在了一個半大的孩子手中!


    “參見皇上!臣妾來遲了!”這時候遠處又是匆匆來了一行人,領頭的就是如今的後宮之主,小沈皇後,她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額頭上也隱隱有著汗水,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小沈皇後卻是直直的對了上來,嚴重的焦急之色全都呈現在皇帝的麵前。


    皇帝眯了眯眼,小沈皇後一愣慢慢的低下了頭,神色不明。


    “你這皇後到是做的逍遙自在,這消息竟是比朕知道的還晚了。”皇帝忽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小沈皇後心中一震。


    “都怪臣妾這幾日睡眠不好,所以今日午間就吃了太醫開的安神藥,臣妾睡得太沉,宮人也不敢叫,當臣妾知曉的時候就匆匆趕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小沈皇後情深意切的看著皇帝,又看了看司懿,眼中有著歉意。


    但是在司懿看來,這位小沈皇後未免有些太過無辜了。


    皇帝收迴視線有重新投到了那吳貴妃的身上,也不知是這天氣太過寒冷還是皇帝眼中的冷漠,讓的吳貴妃竟是顫顫發抖。


    “皇上?”


    “貴妃吳氏,心腸歹毒,迫害朝廷命官,涉及朝政,有失婦德,降為嬪位。”皇帝說完這一串話後,吳貴妃已經完全傻在了原地,她沒有想到,因為這一件小小的事情,皇帝竟然降了她的妃位!而且還是連降兩級!


    “吳嬪還不快快謝恩?”一旁的皇後看著跪在地上呆愣住的吳貴妃溫聲說道。


    “皇上!皇上!臣妾知錯了!皇上!”吳嬪跪在地上,看著皇上苦苦哀求著,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模樣。


    司懿沉默的看著,隨即被眼前雪花翩翩所吸引了目光,素雪覆千裏,我心複何似?


    “主子!主子!”


    “明昭!”


    “公子!”


    “大姐姐!”


    ……


    黑暗之中,雜亂的聲音好似在耳旁響起,迴蕩,隻是司懿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口。


    一個人行走著,全都是黑暗的,沒有光芒,沒有出口,隻有她自己……?片片白色零零撒落,司懿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那白色卻在瞬間染紅,那紅似鮮血比花兒還豔。


    這時候周身忽然亮起!一道道人影出現在身旁,一張張熟悉的臉,讓司懿一陣呆愣,抬步去追尋,叫他們的名字。


    他們紛紛迴過頭來,靠近司懿,隻是往下看去,他們卻全都沒有了身子!


    司懿驚駭欲絕,想要出聲卻發現喉嚨好似被封死了一般,就連唿吸都困難極了!


    背後忽然伸出無數隻手將她困住,撕扯著她,啃咬著她,血肉分離,鮮血四濺,滿身都是,突然一隻手從她的後背破胸而出!一顆鮮活的心髒在那隻手上跳動著,但下一刻那心髒卻在她的眼前漸漸化為血水從那手心滴落消失!


    陣陣絕望襲上心頭,司信窒息。


    “明昭,你在哪裏?你是否還活著?”熟悉的聲音響在耳旁,司懿抬頭,卻看見一挺拔的身影在前方!


    司懿的唇動著,可是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看著那人影,司懿愣了。


    那人一身鎧甲,渾身是血,往往梳的整齊的頭發也是鬆鬆垮垮,剩下的幾縷雜亂的披散在肩上,他白皙英俊的臉上濺上了鮮血,一雙總是充滿智慧的雙眼此事更是充滿了悲傷絕望還有著幾分的死寂。


    他提著長劍,步伐緩慢而沉重,向著遠方慢慢離去。


    司懿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抹身影,可是卻怎麽都無法動彈分毫!


    蘇潛默!


    蘇潛默!?蘇潛默……


    那抹身影終究還是在她的眼前消失在黑暗之中!


    司懿無力的垂下了手,周身又恢複成了一片黑暗,頭顱不見了,無數的手也不見了隻剩下了她自己,隻是在她的胸口卻赫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


    “司懿,隻要你願意,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皇後。”冰冷高貴的男子帶著微笑以及滿臉的柔情出現在眼前,司懿看著他,瘋狂的搖頭。


    不願意!她不願意!她不……


    心髒的位置猛地一陣抽痛,黑暗再次襲來……


    ……


    諾大的泉翎宮,青煙嫋嫋,安神香的煙霧在月光之下竟是多了幾分朦朧。寬敞的殿內,一張足足可以容得下六七個人的大床上,紫色的紗帳輕垂著,金色的流蘇更是多了幾分奢華。


    “你,究竟該讓我如何做才好呢?”溫潤的聲音有了幾分無奈,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坐在床邊上,修長的手指輕撫在那躺在床上之人的臉上。


    透過紗帳也能看得出,那床上之人臉色煞白,幾乎沒有一絲的血色,雙唇也是毫無生機,失了往日那櫻花般的顏色,一頭柔順的墨發平鋪散落在少女的身下,卻更顯得少女的臉色白的嚇人。


    白色的小狐狸可憐巴巴的窩在少女的身邊,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輕舔著少女的露在被子外麵手背,好似試圖將她喚醒,隻是半晌也不見一絲動靜,小狐狸忍不住用小腦袋拱了拱少女的手,卻被那白色的身影所阻止,最後隻能安靜的趴俯在少女的身邊,靜候她的蘇醒,紫色的大眼中慢慢都是可憐的期盼。


    “若是太累,又何必自己一人去扛?”男子輕輕地說著,修長的大手撫上少女緊蹙的眉頭,輕輕將它撫平,好似能將少女的憂愁給消去一般。


    “你這樣,若是某一天我不在了,你又該如何?”男子緩緩地說著,也不管女子是否能夠聽得到,好看的眉眼間滿是憂慮,沒了平時的清冷,更沒有了疏離。


    “咳!咳咳!”男子手握成拳附在唇邊輕輕咳著,又好似擔心驚動他人,也就盡量壓抑著,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過了好一會,男子終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看向女子幹裂的嘴唇,緩緩起身倒了一杯茶水複又返了迴來,卻發現怎麽喂她都喝不進去,反而流淌的到處都是。


    “唉……”男子長歎一聲,終是將那茶水含在口中俯身下去,雙唇緊貼。


    半晌男子終是緩緩起身,大手輕輕將少女唇角溢出的水跡拭掉。


    “若是你太累,我來幫你可好?”男子緩緩說道,一雙手緊緊地握著少女冰冷的雙手,傳遞內力,給她溫暖,看著她的一雙眸子亮如星辰,好似這世間最美的寶物!


    夜,寂靜,少女漸漸安穩入睡,再沒了之前的不安,外麵大雪紛飛,寒風凜凜,卻也吹不散這一室溫情。


    司懿醒來時已經是五天之後,就連禦醫也說不清楚為何這司懿會昏迷了這般久,無奈對皇帝那裏隻是說司懿寒氣入體。


    皇帝擔心司懿所以這些時日,泉翎宮中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會有禦醫在這裏當值,以保證隨時都能為司懿查看病情。


    但司懿醒來的消息傳到了正在上朝的皇帝耳中時,皇帝竟是直接丟下了一班人馬向著泉翎宮而來,跟著皇帝來的還有司老將軍和司凱鋒兩人。


    當見到司懿淺笑嫣然的靠坐在床上時老將軍的眼睛都濕潤了,看的司懿一陣無奈。


    “明昭參見陛下!”


    “好了,身子都成了這個樣子了,還顧著那些虛禮做什麽?”皇帝立即阻止了司懿,司懿隻好坐在床上。


    元勤帝在這裏呆了半晌之後由於政務纏身,隻好先行離去,而司老將軍和司凱鋒則是特許留在這裏。


    司老將軍對於這個孫女兒可是捧在手心裏怕壞了,含在嘴裏又怕化了。


    這次司懿受傷,可是讓他又氣又怒又擔憂!短短幾天老將軍就瘦了一圈,若是不知道誒還以為是他受了傷昏迷不醒呢!


    “奶奶娘的!若不是因為皇上不讓,我定是要重進他們吳家大宅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司老將軍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逗得司懿好頓笑。


    “祖父,哪有你這麽不講理的,你是將軍又不是土匪。”


    “那又怎樣!那個老吳頭不是個什麽好玩意兒!他招人厭煩,生出來的貴女也是個惹人嫌的煩人精!”司老將軍大聲的吼道,司懿實覺無奈,轉頭看向了一直都沒怎麽說話的司凱鋒。


    “父親。”


    “懿兒,你還是叫我爹爹吧。”司凱鋒開口說道,司懿詫異的看向他,卻發現她這一向麵無表情的父親竟是有些小別扭?仔細想想這些時日司凱鋒所能給自己的最大限度的自由,以及在府中麵對劉氏等人給自己最大的寬容,司懿覺著這個父親好像也並沒有前世那般的無情。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還是有著疙瘩,司懿還是決定再試一次,畢竟她的親人真的不多,當然司玉那些人根本就不能算在裏麵。


    “爹爹。”司懿緩緩張口,這聲唿喚仿若隔世。


    “我和你祖父已經請求聖上為你正名,司懿從今以後就作為小名吧。”聽到這個司懿一驚,看向了司老將軍。


    “祖父?!這是為何?”


    “你身為女子又在朝為官,此次那吳貴妃不就是抓住你將軍府小姐的身份來借此懲罰於你,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也反複想過,那不如直接將你正名為明昭,這樣即使都知道你是將軍府的小姐,也沒有人可以再利用你的身份你的名字來尋事端。”


    司老將軍緩緩地才說道,司懿聽著沉默半晌,眼中卻是多了幾分的感動,司懿這個名字伴隨了她一世多,即使上一世她死在自家親人手中也是從未曾後悔過叫司懿這個名字。


    而今世竟然為了她以後的安危寧肯讓她更名改姓,司家人口並不多,且又隻剩下這麽一脈,而她的身份又是正經的嫡出,她知道這個決定對於老將軍亦或是司凱鋒來說是有多麽的艱難。


    “祖父……。”


    “你這丫頭,可別跟祖父說什麽客套話,老頭子我可是不愛聽那些的,你雖改了名字,但是你還是我將軍府的嫡出小姐!也還是我的親孫女!更是我司家的血脈,司懿這個名字可不是就真的改了。


    哼!就是便宜了那個老家夥!哼!沒準兒那個老家夥就是故意的,早在十多年前就打算好了!還想搶我的孫女兒,讓他做夢去吧!”


    老將軍煽情中途突然變了調調,不但是司懿就連司凱鋒都是一愣,司凱鋒反應的比較快。


    “爹,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嶽父大人又怎會預料到今日的事情呢?”明昭懂了,她一直一以為她的這個名字是她的母親給取的,沒想到竟是外祖父嗎?


    看著司老將軍那氣哄哄的模樣,明昭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老將軍看到了又是一陣囉嗦,隻是這滿屋子的氣氛卻是從未有過的融洽,尤其是明昭還有司凱鋒之間,恐怕也是這兩世中父女倆最為相處最和氣的時候吧。


    “爹爹,山門關那邊怎麽樣了?”其實明昭較為關心的還是那邊。


    “吳飛還是不見蹤影,歸德將軍已經去了,沒什麽變化,那突厥軍最近安靜得很。”聽到這裏,明昭的眼色沉了沉。


    “還沒有找到嗎?”


    “沒有,這冰天雪地的,他帶軍出去本就是一個冒險之舉,別看那地方一片平原,隻是這一但下雪,再加上也沒有個太陽,若是迷路了恐怕輕易都出不來。”司凱鋒歎息一聲,其實那吳飛也算是他的一個不錯的對手,也是個有勇有謀之人,隻是不知為何這次卻變得這般魯莽。


    “那老吳頭恐怕這次真是要氣得吐血了。”司老將軍感歎著說了這麽一句,並沒有一絲幸災樂禍,反而多了幾分同情,這麽多年以來在他的身上也是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想起司家地下的那些靈位,明昭沉默。


    還有兩個多月就又要過年了,明昭在年前一直都居住在宮中,沒事兒了也就去洛初那裏蹭一蹭,南贏徽一直都對這件事情感到抱歉。


    那天實則是司連嶽兩個結伴去給他會沁陽宮取前一日父子留下來的作業,天氣寒冷,距離並不遠,兩個小家夥穿的並不多,沒想到卻在宮道上遇到了吳貴妃的人。


    據司連亦的說法就是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那端著花兒的宮女就栽在了他的腳下。


    明昭立即就知道了,這分明就是有詐啊!不過現在也好,從吳貴妃降到吳嬪,也夠她吃一壺的。


    “看你精神不錯,想來是恢複得差不多了,不過你也老實點,別在想著出去了。”洛初坐在軟塌之上雙手執棋,自己跟著自己下。


    明昭逗著小靈狐,聽到洛初的話後,在床上帶著小靈狐一個翻滾有一個翻滾,完全就當沒聽到洛初的話。


    看著那像菜卷一樣翻來滾去的明昭,門口的巡風抽了抽嘴角,望向司信,你們家主子這麽會玩呢?


    司信一個眼光拋了迴來,你們家主子不會玩。


    巡風撫鼻,又瞟了室內一眼表示沉默。


    兩個侍衛的交流,房內的人可沒有看到,洛初瞟了眼他那已經不成樣子的大床,又看了看那還在翻滾不停的人,收迴視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麽主意,這幾日你都別想著離開這雲都城。”男子聲音淡淡的,但是卻有效的阻止了那一人一狐。


    一道影子閃過,對麵就出現了那一人一狐,兩雙大大的眼睛同時盯著他,一動不動,洛初不理,隻是這時間分分秒秒過去,那一人一狐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


    隨手丟了手中的棋子,洛初向著身後軟墊靠去,首先看向了小狐狸。


    “喲,你們這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默契了我怎麽不知道?嗯?”說著眯了眯眼,小狐狸頓時坐不住了,直接竄上了洛初的肩膀,洛初滿意的點點頭。


    “嘿!你這小叛徒,剛剛說好的呢?”明昭向著小靈狐瞪眼,而小靈狐則是雙爪捂眼表示它看不到。


    這靈狐還真是極其的通人性,而且還有著人都沒有靈性所在,自從這次明昭進宮以來,小靈狐一直都是陪伴在她的身邊,就連如廁的時候都恨不得要跟了進去,實話說,這也讓的明昭感到好一陣的不舒服。


    “你總說我要走,這死冷寒天的我能走哪裏去?”明昭撇撇嘴,手中提起棋子,接著洛初的棋路走了下去。


    一人一個棋子,一人一步,兩人就這麽接了下去。


    “蘇潛默當了狀元之後你們兩個走動的可是不少啊。”洛初似笑非笑的看著明昭,明昭聞言嘿嘿一笑。


    “那都是公事!”


    “哦?是吧。”三個字,立馬讓得明昭熄了火,訕訕一笑,同時心裏也納悶兒,自己最近一段時日在洛初麵前好似總是處於下風的狀態啊。


    “內個……”


    “不行。”


    “我都沒有說要做什麽怎麽就不行了?!”明昭狠狠一拍桌子,就連那棋盤上的棋子兒都跳了起來,洛初笑了,隻是這笑卻讓明昭再次瞬間滅了火。


    “你身子骨還沒好,體內寒氣本就過重,你不好好將養著,將來等著落下病根受罪呢?”這話好熟悉啊,這不是自己對著連翹那兩個丫鬟說的嗎!


    “這不是有小鈴鐺呢嗎,是不是小鈴鐺!”伸出手抱過小靈狐,小靈狐瞪著大眼睛在兩人之間來迴徘徊。


    洛初不再說話了,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


    “洛初,我隻是……”


    “阿昭,你的心太重了,這會讓你喘不過氣來的。”洛初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明昭一愣。


    “我不知道你這般馬不停蹄的做這做那是為了什麽,不要跟我說是為了夏恆,為了將軍府,這些鬼話你與別人說說也就算了,在我這裏這些話是沒有分毫可信度的。


    你不要忘了,你也隻是個普通的凡人而已,而我不希望看到你逼迫自己這麽累。”


    洛初看著明昭,他就那麽斜斜的靠在軟墊之上,也許是常年生病,他的皮膚要比正常人白上幾分總是有一種病態。


    但是他的眸子卻是極其的清澈明亮的,他的鼻梁筆直高挺,但又不失秀氣,雙唇不薄不厚剛剛好,有著淡淡的粉色,他是有些清瘦的,臉頰兩邊有些微凹,但不影響整體的俊秀。


    他是別國質子,一個人在外,身邊之人少之又少,有身染重病,平時極少出門,甚至在這宮中還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隻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有著常人都沒有的高智慧,玲瓏心。


    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身染重病,沒有作為質子被送到他國,而是是在自己的國家,那麽她敢肯定,這個人定會是所有世人都驚豔!


    隻是這個人卻對她這般好,這讓她有些恍惚。


    “洛初,你要不要每次都這樣揭穿我,這樣會讓我很沒麵子誒。”明昭苦笑。


    “麵子?別跟我說你還有麵子,那東西不早就被你丟到了千萬裏之外了嗎?”洛初很不客氣的說了這麽一句,明昭伸出魔爪揉了揉小狐狸的小腦袋,小狐狸抬起小爪子試圖阻止。


    “隻是這次我是非去不可的。”半晌明昭說了這麽一句話,對麵的洛初直直的看著她,好似要將她看透,明昭卻是沒有再抬頭。


    “原因。”既然洛初問了,那麽必然是想知道了,而且顯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隻是她的原因又怎能隨意何人說出?即使是洛初也是不行的啊。


    “我想除去吳家。”簡單明了,這就是明昭的目的。


    洛初皺眉看著明昭,他知道她還是沒有說實話,這些東西他都能看得出來的。


    “阿昭,我不會逼迫你,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親自對我說關於你。”明昭抬頭,對上男子的微笑,緩緩點點頭。


    “隻是你也不要讓我等得太久才好啊,不然就算你想說我也有可能聽不到了。”洛初笑著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明昭一頓,看著他沉默。


    “不會的。”她不會讓他等那麽久的,她也不會讓他死的,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他的,她不能讓他就這麽死去,就這麽…離開她……


    洛初明白明昭的意思,笑了。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若是迴來讓我發現你不好了,可是會有懲罰的。”懲罰?明昭挑眉,疑惑的看向了對麵的男子,卻對上對方滿含深意的雙眼,不知為何忽然就想起在那村莊之中的一幕。


    “咳!咳咳!”明昭輕咳幾聲,拿起桌上的茶杯,仰頭就喝掉,耳朵邊兒染上可疑的紅色。


    “阿昭。”


    “嗯?還有何事?”明昭的心跳緩緩加速,掩蓋著自己的緊張。


    “你喝了我的水。”洛初用下頜指了指,明昭一愣,看著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桌上自己麵前的被子,風中淩亂。


    看著呆愣的少女,洛初輕笑出聲,卻引得他輕咳起來,把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明昭一愣趕緊的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過去,幫著男子輕輕拍著後背。


    卻不曾想,下一刻身體忽然一失衡,明昭一驚,反射性的伸出手去抱住了男子的脖頸,下一刻整個人都墜入了男子的懷抱之中。


    “你!”


    明昭惱羞成怒,未等說出話來,唇上觸到一柔軟,輕輕的柔柔的,並沒有更進一步,也未曾離開。


    “你呀,是讓我第一個如此無奈的人。”洛初柔柔的話語響在耳旁,明昭其實不大理解他說的這句話,隻是現在兩人的臉挨得極其的相近,雙眼相對,在對方那燦如星辰的眸子當中,明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對不起,總是讓你為我擔心。”兩人額頭對著額頭,明昭的雙臂就那麽纏在他的脖頸上,而他的手也繞在她的腰間。


    “那什麽時候能換你為我多擔心呢?”


    “哼哼,那你就別想了,我隻想讓你為我擔心。”她不想為他擔心,因為一旦她為他擔心,那就說明他真的不好了,而她不想那樣。


    “好。”男子醇厚的笑聲迴響在耳旁,明昭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輕微震動。


    兩人相依相偎坐在一起,一紅一白,是那般的和諧,那般的溫馨,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一室柔情。


    當夜,皇宮之中,一道身影從那禦書房出來,利用輕功直奔皇宮之外,幾十道身影無聲的跟隨在其身後。


    他們速度極快,動作利落,最前方那嬌小的身影體態更為輕盈,行動也是不落他們分毫,甚至還隱隱的比他們還要更快一些。


    他們一行人一直越出城外,與他們人數相等的馬匹還有一些人也在等候著,那嬌小身影直接騎在一匹通體黑色四蹄踏雪的馬匹身上,若是有相識之人在這裏定會認出,那是聖上賜給明昭的上好馬匹!


    “參見主子!”黑衣人紛紛給明昭行禮,明昭看了一圈,點點頭。


    “嗯,走吧!”


    “主子,後麵有人跟隨!”明昭看向不遠處,那裏有一白色身影,那是沈昀。


    “如今我有事要事在身,沒有時間和你玩,你先迴去吧。”她是不擔心此人會將這事說出去的,況且他也不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麽。


    那人緩緩現身,菱角分明的臉上,兩道劍眉緊緊皺起,看著眼前的這群黑衣人,個個都是好手,他們一看就是與雲一衛不同,幾乎都感覺不到他們氣息,所以他們不是死士,就是殺手!


    隻是看他們的樣子都是尊著那道纖細的人影為主?她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何會有著這般強悍的隊伍?!


    他雲一衛集合了各大家族最優秀的子弟,他敢保證每一個都能拿得出手,更是一個比一個的優秀!


    隻是看到眼前的隊伍,看到這些人,沈昀竟是不確定了,而且他竟隱隱的覺著眼前的隊伍是個強大的隊伍,他們好似融為一體,隻有一個核心!


    可怕,無懈可擊。這是這支隊伍給沈昀的第一感覺!


    “你要去做什麽?”聽到他的話,明昭挑眉,這還是沈昀這些天以來第一次與她說的別樣的話,以往隻要有機會和她說話了不外乎都是:和我比試吧。


    “這不幹你的是,你迴去罷。”明昭不給他分毫的機會轉身就走,沈昀立刻跟了上去,隻是同一時刻幾名黑衣人立馬纏了上來,沈昀臉色一沉,被迫與他們纏鬥在一起,隻是餘光所及,那纖細的身影竟是漸漸消失在視線當中!


    沈昀下手更加的迅猛狠辣,毫不留情,而這些黑衣人卻是不與他正麵交手,隻是負責拖延他,隻差不多到了時間之後,這群人竟是四散而開,迅速離去!


    沈昀氣得青筋暴跳,對那道纖細的身影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明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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