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息怒啊”


    家仆盧格向楚王朱孟烷拜道。


    朱孟烷哪裏聽得進去,將架子上一價值八百兩白銀的玻璃杯直接率碎在地,又是一陣玻璃碎地的清脆聲傳來。


    一種奴仆,奴婢們隻得跪地,顫顫巍巍,不敢說話。


    “這群蠢豬,這點事都辦不好,孤王要他們有何用”


    朱孟烷拖著肥大的肚腩,依著凳子,怒道。


    因為身形肥大,剛才又用盡全力砸碎了很多寶物。


    朱孟烷隻覺氣喘籲籲,大口喘氣。


    “王爺息怒啊,而且那張福隻是失蹤,說不定過幾日就有吉報傳來”


    盧格拜道。


    “是啊王爺,望望保重啊”


    另一個家仆方恆也拜道。


    “失蹤?有失蹤一個多月而不見迴的嗎,我看其必是拿著那八百萬兩白銀逃走了,真是可惡至極,惡奴,惡賊,當時我就不該把這麽大一筆巨款給他,枉我這麽信任他”


    朱孟烷繼續喘著粗氣,怒道。


    “王爺,奴才以為不像,那張福一直都對王爺忠心耿耿,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而且我聽襄王那邊來人說,襄王派去的牛耕盛和杭州那邊的顧淵一家,同一天夜裏都暴斃而亡,那牛耕盛策劃的偷襲舟山,發動流民,襲虐江口的計劃也落空,很多細作也不明不白的死去,我看此事絕不簡單,這些一定是那劉家所為也”


    方恆拜道。


    “劉家,劉家有這麽大的能力,笑話”


    朱孟烷憤憤的說道。


    “這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他們劉家賺了多少,誰不知道啊,就連宮裏的王公公都受過劉家的好處,有王公公罩著,旁人怎敢把劉家怎樣啊”


    盧格也拜道。


    “哼,這個閹患,上次不是他,我們怎會這麽輕易放棄代理商競價”


    朱孟烷怒道。


    “王爺,小心隔牆有耳啊,錦衣衛可是早就暗伏於府裏啊,要是被其聽到,王爺可要招罪了啊”


    盧格聽後,驚出一身汗,立刻上前勸道。


    朱孟烷也自知說錯了話,心頭一緊,但依然一身怒氣未消。


    “對了,是錦衣衛,這些絕對是錦衣衛的手筆,除去錦衣衛,誰還會有這麽大的能耐,可惡,可惡啊”


    朱孟烷忽然恍然大悟,但又無可奈何,畢竟錦衣衛可不是朱孟烷可以對付的,除非朱孟烷不想活了。


    而這時,內承奉武衣之快步跑進。


    武衣之為楚王府承奉司內承奉,除去內承奉外,還有正左右三承奉,均由官宦當任,這是王府之中唯一由各王爺掌握的部門。


    明代王府之下一般設長使,由中央或者皇帝任命,正六品。


    承奉司主要職責就是王府的人事行政,負責管理責罰王府人員。


    王府長使,職責是王府政令,輔相規諷,總管王府事務,凡請名,請封,請婚,請恩澤及陳謝,進獻,甚至王爺過失表啟書疏等,皆由王府長史奏上。


    王府長使之下,有王賓友二人,教授一人,記室二人,直史一人,左,右直史各一人,吏目一人,典印,典祠,典禮,典饌,典藥五署官各一人,典儀二人,引禮舍人二人,儀仗司,吏目一人。


    如此構成了整個王府屬員。


    長使司是由朝廷負責,而承奉司擇由藩王負責。


    除此之外,王府也有護衛,在靖難之役之前,一般藩王都掌握兩到三個衛,視為王府護衛,當年朱棣起兵,就依仗了燕山衛的力量。


    後來靖難功成,朱棣就下令裁撤了王府各衛,王府護衛也由中央直接負責。


    當然各王爺也有自己的私人衛隊,不過人數並不會太多,幾百人已經頂天了。


    故而如今大明的藩王府除去私人親衛和由官宦當任的承奉司外,王爺根本掌握不了其他力量。


    而且除去長使司外,還有另外一個大的部門,審理司。


    設正六品審理一職,又有審理副一人,正七品,負責王府之中的刑獄,刑案,王府中人犯法,均由審理司負責。


    朱孟烷看見武衣之跑進後,臉色一沉。


    “稟王爺,長使大人和審理正大人在府外等候”


    武衣之拜道。


    朱孟烷聽後,臉色直接被嚇得蒼白。


    一個長使,一個審理正,那可是如今楚王府內真正的掌權之人。


    他們一起來絕對不會是小事,難道是事實敗露了嗎。


    朱孟烷不知道,但肯定不敢怠慢。


    “快請”


    朱孟烷揮手,武衣之出門將長使賀進,審理正曹秉二人引入。


    “拜見楚王殿下”


    二人走進後,向朱孟烷拜道。


    “二位親家平身,賜座,不知二位親家前來,所謂何事”


    朱孟烷揮了揮手,二人謝禮後,在一邊坐下,坐下後,朱孟烷問道。


    “臣下等查賬時,發現賬上少了八百萬兩,另外府中傭奴張福也不在,故我二人特來詢問一下,敢問最近府中可有何大項支出”


    賀進拜道。


    朱孟烷一聽,驚駭顫抖一身,看了看一邊的盧格,方恆,武衣之等人。


    “此事本王不知啊”


    朱孟烷定了定神,說道。


    看著朱孟烷神色慌張,神情恍惚,眼神遊疑,還看了看盧格三人,賀進和曹秉二人似乎明白了一些。


    “大王真是不知?”


    曹秉問道。


    “確實不知,孤還會說謊不成”


    朱孟烷又鎮定了一番,說道。


    “既然大王不知,那我二人便不再多說,不過事關重大,還請大王能開府讓我二人細查一番,定要找到張福及這八百萬兩白銀去處”


    賀進拜道。


    “這,這”


    朱孟烷聽後,又是一震,這樣自己豈不是也要受牽連了嗎。


    雖然藩王經商並不是什麽秘密,但是隻要不是太過分,基本沒人會去管。


    原本朱孟烷覺得花這些重金,買通盜匪,引盜匪劫掠舟山,如此不僅可以弄死劉家,獲得肥皂,玻璃之法,還能獲得舟山那劉家這幾年賣貨所得,就這便能把這八百萬賺迴了,更別說以後販賣玻璃,肥皂之利,豈是這屈屈八百萬兩可比。


    隻是如今張福失蹤,八百萬兩也不翼而飛,如今勢成騎虎,朱孟烷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賀進和曹秉肯定是知道了什麽,不然二人絕對不會一起前來詢問此事。.Ъimiξou


    想想自己會獲得的懲罰,輕則訓斥,罰奉,剝奪身份甚至賜死,重則關押幽禁中都鳳陽。


    是的在明朝藩王並不怕被賜死,因為一般藩王根本不會加重刑,除非是謀反大罪,否則一般最多也就是罰奉或者剝奪身份而已。


    而且一般藩王犯罪,皇帝會將藩王招入京師,親自詢問,最多罰奉,申斥一番就算了事了。


    所以藩王並不怕這些懲罰,然要是哪天皇帝心頭一熱,或者違反了祖製,或者藩王規製,便會把藩王幽禁中都,那簡直就是身不如死啊。


    第一個享受這個待遇的是朱文圭,也就是朱允炆之子,第二個就是朱祁鎮的弟弟,代宗朱祁鈺。


    想想那高聳的宮牆,四周都是敵樓和望台,還有各種護衛,太監也會冷眼相待,那場景,簡直生不如死啊。


    其實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對於朱孟烷來說,最多也就是申斥,訓斥一番而已,但要是有誰多言了幾句,或者遇上一些不可抗之事,那問題就嚴重了。


    所以朱孟烷能撇清關係,就撇清關係,免得遭罪。


    不過朱孟烷治不了罪,其他人可就慘了,特別是身邊的那些奴仆,宦官們,打板子都是輕的。


    “難道王爺有何不便”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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