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招說著翠鳥池那邊有許多花卉,若是雲寄錦昨夜裏去了,那她的衣裳上自然會沾染上,隻需要將人昨日裏換過的衣裳拿來看一看便知情況。


    而由此,眾人也想到了另一層關係,馮綺羅本就是會對少數花粉過敏的人,也不知她這半夜如何避開耳目去了翠鳥池旁,若非是頂頂要緊的事情,隻怕也不會讓她如此冒險。


    場上有不少妃嬪見著麗妃娘娘都在幫雲寄錦說話了,因此也都開口說了幾句公道話。


    “這馮家大小姐可是自小在家中被人好生教養著,難不成她還不知道半夜裏宮中不能肆意走動嗎?”


    “莫說是在這宮中的,就是換做尋常人家也不能任由這女子天黑再出門去,雖是逝者為大,可是這馮小姐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這麽說起來,雲小姐雖是和她有過口舌紛爭,但也不像是會做如此歹事的人,畢竟同人起紛爭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在場有不少人都和馮小姐絆過嘴呢。”


    院子外麵烏壓壓的站了一眾女眷,其中自然有些性子直率的大家小姐先前和馮綺羅也有過往來。


    馮家嬤嬤有心想要為自家小姐辯解幾句,可欲語淚先流,心中實在是傷心的厲害。


    萬貴妃聽過她們一席話後,隻覺得頭痛欲裂,實在是不想就著此事多耽擱。


    她揮了揮手,神色有幾分疲倦。


    “既是如此,那就派人去將雲小姐昨個穿著的衣裳給取來,另外再找人去看看景陽宮中的那個小門究竟是否有人出沒過的痕跡。”


    “雖是有了物證,但也難保不成對方手帕是雲小姐不小心遺落在翠鳥池旁的,我們如今不過就是說一迴閑話罷了,到時候事情必然會有專人來判斷,倒先別冤枉了好人才是。”


    饒是先前就已經猜出了萬貴妃是個性子陰晴不定的人,可雲寄錦也沒想到她竟然能變臉如此快。


    玉盤等丫鬟見機連忙上前來攙扶雲寄錦,實在是心疼她那膝蓋。


    為著平日裏的體麵和預防突發事故,但凡是去別人家做客的姑娘們都得帶幾身衣裳。


    雲寄錦昨夜裏穿著的那身衣裙換下後一直用布包著,上麵帶著一點淡淡的香粉氣和花粉味兒。


    萬貴妃等人找了宮中經驗最為老道的嬤嬤仔細來聞了聞,又換了好幾個人後,給出的答案無一不是並沒有翠鳥池旁養著的花卉粉味兒。


    雲寄錦向來是對氣味敏感的人,那什麽翠鳥池,她從來都沒聽說過,更別談去沒去過了。


    見狀,萬貴妃道了一聲讓雲寄錦受委屈了,又讓人將那方花鳥手帕還給她。


    東西多少是沾染了晦氣的,玉盤代為接過後,一直捏在手掌心中。


    這麽一場突如其來的鬧劇也不過就是勉強引火到了雲寄錦身上,景陽宮中的嬤嬤等人都為她作證,而她的鞋底上也確實並沒有什麽濕泥。


    如此一來,馮家嬤嬤等人更是心灰意冷。


    他們是沒有想到自家小姐平日裏雖是性子乖張了些,可是在大事麵前還是極有分寸的,怎麽會於大半夜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溜了出去。


    一想到在城外寺廟中吃齋的夫人已經趕往宮裏後,他們更是覺得心涼到了穀底。


    大殿中傳來馮家下人嗚咽的哭聲,雲寄錦被人攙扶著要迴景陽宮去歇息。


    她今早裏可算是白白遭了這一遭,如今心中還有幾分不平。


    但一想到相比較馮綺羅來說,那人卻是丟了性命,又覺得有些恍如隔世般。


    明明昨兒個還在自己麵前大唿小叫的人,怎麽今日就變得冰冷僵硬了?


    眾人始終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來,隻得等著皇上那邊派人過來。


    馮綺羅的屍身早已被人抬到了僻靜處,馮家下人一路嚎啕著跟去,場麵悲涼至極。


    今兒是一個豔陽天,天氣無比晴好,連絲雲彩也沒成見得。


    雲寄錦麻木著身子被人攙扶上了軟塌,總覺得這屋子裏冷得很。


    說起那馮綺羅的死因,眾人怎麽也沒想出一個頭緒來。


    葉小招拉著雲寄錦的手好一番寬慰,讓她千萬別往心裏去。


    “她雖是身份不低,可是咱們這些人也不是什麽低賤的人,今日平白讓你受了冤屈,那萬貴妃日後定然會給你些賞賜當做賠禮的,不過說起拿你那方手帕,還真掉的不是地方,讓人不想猜疑都難……”


    聞言,雲寄錦也覺得此事蹊蹺得很。


    她做事情縝密慣了,自然不可能半夜裏出去。


    自己帶著的手帕不知道有多少方,用的髒了便立刻換一條新的,那方花鳥手帕究竟何時丟的,她也並不清楚。


    雲寄錦心中隱隱生出幾分不安感,反手便握住了葉小招。


    她眉頭緊蹙,目光直視著對方道:“此事古怪的很,不管是她馮綺羅半夜裏出去,還是溺斃在翠鳥池中,其中多的是說不出來的疑點。”


    “等著今日事情完畢後,咱們就及早出宮去,可千萬不能在此處多逗留,若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能出什麽亂子呢。”


    被她這麽一說,向來心大的葉小招也有了幾分膽寒。


    她垂下眉目,很有些害怕的意思。


    “我聽到後背都發涼了,也不知道這馮綺羅究竟是怎麽想的,夜半偷跑出宮去,若是被人安上什麽不正當的名頭,就算是死了也會讓人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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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姐姐,你不常來這宮中,自然有許多不清楚的地方,以我來看這件事情最後多半是會不了了之,在這其中除了讓你吃一迴苦頭之外,肯定不會牽連到太多的人。”


    葉小招話說的篤定得很,雲寄錦也覺得今日萬貴妃斷案就跟過家家似的。


    這個女人似乎知道自己不是真兇,但卻是一個勁兒的往她身上潑髒水。


    最後察覺到有頗多人證後,立刻又改了口風,怎麽想怎麽奇怪。


    二人正在說話時,外麵已然又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


    聽上去應該有男有女,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此時到這景陽宮中來,還特地到了她這小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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