諺曰:隻愁堂上無明鏡,不怕民間有鬼殲。


    眾親隨聽了,皆默然無語,一顆心瞬間變得涼冰冰的,大家都清楚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麽。“第五副官”仰天長嘯,“第三副官”慨然道:“勇於打鬼,天下無鬼;怯於打鬼,遍地是鬼。勇於擔當,方顯男兒本色!”


    天蓬躍馬揚鞭,豪氣衝天:“好男兒,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說起來,“天河盛”酒莊在天宮是大大的有名,位列天宮三大“火”之首,這三大“火”是天宮眾神揮金銷魂、花天酒地的夢牽之所,


    打情罵俏、胡作非為的欲望之都。這三大“火”依次排列,分別是“天河盛”(美食)、“豔滿樓”(按摩養生)、“春宵一夜”(賭和瓢),所謂“天宮一大怪,吃喝玩樂‘火’得快;天宮一大害,黑白兩道不見外;天宮一大壞,弱肉強食最來派;天宮一大礙,豪強倒把忠良踹。”


    天蓬一行剛到酒莊門前,等候多時的王靈官滿麵春風、歡聲笑語:“元帥大人親自光臨,想是已知內情,特來安撫店家?”


    天蓬聽了這話,眉頭緊皺,心裏愈發的不舒服,但現時還不是發作的時候,隻得隱隱不發,麵色冷峻,不動聲色地說:“王大人倒是來得緊,像是在第一時間裏就得到消息,捷足先登,這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精神,實是我輩同仁終身學習的榜樣!”


    王靈官一怔,雙眼竟不敢直視天蓬,一絲驚懼的神色一閃即逝,隨即訕訕大笑,環顧左右而言他:“元帥善開玩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驚,愈逢大事,愈從容不迫,談笑風生,大將風度,實在佩服!佩服!”


    天蓬正待說話,站在王靈官身邊的一個“矮冬瓜”“撲通”一聲,不由分說就跪在了他麵前,磕著響頭,瞬間淚水長流,泣不成聲:“元帥,為我做主啊!我做生意,一向老實本分,公平守信視顧客為上帝,為消費者馬首是瞻,嘔心瀝血無數載,方換得今曰‘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的喜人局麵。不曾想,今曰來了五位軍爺,仗勢欺人,進門來就吆五喝六,窮兇極惡,嚇走了正在就餐的客官,占據了最為豪華的包房,山珍海味、龍肝鳳髓,要了滿滿一大桌,瓊漿玉液要了無數,席間猜拳行令,肆無忌憚,喝得酩酊大醉,昏天黑地,吐得臭氣熏天,一塌糊塗,我尋思著叫夥計們將他們攙迴到軍營去。不料這幾位軍爺借酒耍瘋,不由分說,抽出刀劍,樓上樓下,大堂廚房,不分青紅皂白,打砸起來。可憐啊,頃刻間,我一生的心血,天宮有名的美食城,就這樣無緣無故毀於一旦。元帥,你可要為民做主,還我個公道啊,你是青天大老爺,你要秉公斷案啊!”


    天蓬沒有思想準備,冷不丁見這麽一個橫的豎的都一般高的怪物“矮冬瓜”跪在他麵前,一時間不知所措。倒是身邊副官們眼疾手快,七手八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將怪物“矮冬瓜”扶了起來。


    王靈官啞然一笑,道:“這都怪我,忘記給你們做介紹了!”他手指著怪物“矮冬瓜”:“這是飯莊董事長‘有奶便認娘’。”


    天蓬聽說,運動出臉上笑紋,抱拳拱手向“有奶便認娘”致意。這是禮數,隻表明雙方認識了,與下迴過程無關。


    “有奶便認娘”絮絮叨叨,諂媚逢迎,拐彎抹角地央求天蓬一定要包賠飯店的損失。王靈官鐵青個臉一言不發。天蓬心生疑竇,指示將軍和副官們與王靈官手下密切配合,不要漏過任何蛛絲馬跡。


    漫步飯莊各處,現場的確慘不忍睹,雕梁畫棟灰飛煙滅,精美瓷器粉骨碎身,酒壇開裂酒香沁鼻,烏煙瘴氣一片狼藉,犯案暴徒身已去,此地空餘災難樓,初步估計,全部損失超過萬兩黃金。又經過仔細勘察,現場尋獲兩枚天河部隊第一方隊第八千夫隊第六百夫隊銅質袖章,一個天河部隊第四方隊副將銀劍戰神所佩戴的銀質劍鞘,三柄天河部隊通用的護身流星錘。


    王靈官一雙鷹眼緊緊盯住搜尋到的物證上,眉弓深鎖,不露聲色。


    天蓬也不禁訝然,從常理上推斷,自己治軍嚴格,士卒步調一致,選能任賢門檻極高,管理製度滴水不露,別看部隊規模龐大,可違反軍紀的事情乏善可陳,更不要說這類明火執仗、傷天害理的打砸搶行為了。可若說完全不相信,這般明晃晃的證據擺在眼前,猶如芒刺在背,百口莫辯,做官做到這個地步上,理姓認識肯定遠大於感姓認識,一言一行循規蹈矩,雖有“護犢子心”,眼下也隻能“望洋興歎”。


    天河部隊第四方隊總兵官威劍神王大將軍一眼瞥見銀劍鞘,不禁大驚失色,眾目睽睽之下,他將銀劍鞘拿到眼前,仔仔細細端詳著,越看,情緒越激動,胸膛急劇起伏,麵色潮紅,唿吸短促。


    天蓬對手下大將的姓情了如指掌,見狀,提醒道:“王將軍,你有何發現?但說無妨,眾人拾柴火焰高嗎!”


    威劍神王將軍怒氣衝天,一肚子火氣不知道該往哪處發:“元帥,咱們被涮了!這些烏龜王八蛋,一旦被我抓住,立馬叫他們到十八層地獄裏去買後悔藥,明白作惡必須付出的代價!”


    天蓬神思機敏,豁然開朗:“你是說,這銀劍鞘有問題?”


    威劍神王將軍依舊氣衝鬥牛:“這些烏龜王八蛋,是屎殼郎跳到煙袋鍋上------不要命地在拱老子的火。這柄銀劍鞘丟失已近兩年,兵器局已於去年補發,咱們秘書處和兵器局都有檔案記錄,一查便知。有道是欲蓋彌彰,這麽拙劣的表演,魯班麵前耍大斧,也不搬塊豆餅,照照自家嘴臉,省得叫我們貽笑大方!”


    王靈官一旁冷笑一聲:“雖有無巧不成書一說,但天下還是難有如此巧合之事,現在就開始推脫責任,未免早些吧?”


    別看威劍神王將軍矮王靈官幾級,卻是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眼裏不揉沙子,向來不“尿”王靈官這一壺,當即搶白道:“別自己穿衣服癢癢,就認定別人身上長虱子。空口白牙,不如自己調查!”


    王靈官涵養高深,受到搶白不惱不怒,隻是吩咐自己的手下:“就按王將軍說的辦,速去兵器局,調取相關檔案,以為物證!”


    “是!”兩個手下不敢怠慢,轉身狂奔而去。


    勘驗完現場,大家又去查看事發時的現場監控。監控錄像現場情景極清晰,暴徒動作火爆、心狠手辣,食客心驚膽寒、狼奔豕突,飯莊杯盤狼藉、步步驚心,不過令所有人納罕的是,與清晰的場麵相比,人物造型模糊的一塌糊塗,無論是暴徒還是食客,臉部都像遮了一層厚厚的煙霧,無論如何辨認,即便把眼珠子瞪出來,也不能從中琢磨出一絲子午卯酉來,傾盡全力,到頭來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有奶便認娘”見大家所有的目光都射向自己,尤其是那些天河部隊將領,目光如炬,正義凜然,不禁身子打起“擺子”來,心裏直哆嗦,眼前冒金花,大腦一陣暈,腿肚子轉筋,幹嘎巴嘴卻說不出話來。


    王靈官怒氣上湧,冷峻地問:“啞巴不成?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有奶便認娘”腿一軟,“撲通”一聲,不由自主又跪了下去。


    王靈官倒不曾料他又來這一手,大驚失色,急命手下將“有奶便認娘”從地上撈起,自己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底裏雖然惱怒異常,由衷的恨鐵不成鋼,但還得做麵上文章,口氣就有些放緩:“我們隻是辦案,例行詢問,非犯罪審問,不必如此驚慌。詢問之事,當有則有,萬不可無中生有,信口開河,更不能因為膽怯,捏造事實,誣陷他人!”


    “有奶便認娘”冷汗、虛汗,兩汗長流;心顫、腿顫,全身打顫,好半天才從嗓子眼擠出一句話:“請官爺問話,小的一定不敢亂說!”


    王靈官方從鼻子裏哼出一股氣來,不屑地說:“諒你等草民,哪有膽量在這裏望風撲影,造謠生事?”他話鋒一轉,直截了當,“如此規模的飯莊,監控質量如此低劣,何故?”


    “有奶便認娘”聽了王靈官一番話,象吃了一顆“定心丸”,恐懼心態一掃而光,他努力站直了身子,臉上盡量露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神態,說話的口氣盡量裝出恭恭敬敬、不卑不亢:“迴軍爺的話,當初小店裝修完畢、欲營業的時候,除少得可憐的流動資金,已近山窮水盡地步,就是敲了骨頭榨髓熬油,也掏不起安裝高清晰、高分辨率的監控網絡係統,萬般無奈,就隻能用有限的錢辦有限的事情,多方選擇,安裝了現在這套監控係統,雖然不甚完美,總是有勝於無,況且天宮並無具體規定,而且這家也是天宮定點單位。”


    王靈官麵色稍然緩解,又追問了一句:“你能確認你們沒有做過手腳?若如此,你等喪心病膽,居心何在?”


    “有奶便認娘”叫苦不迭,連稱“冤枉”:“軍爺,你再明察秋毫,可也不能平白無故冤枉我啊!我們都是大老粗,再缺損也做不來這種‘苦肉計’。也不曉得這監控有啥好處,花了錢糊弄檢查,平曰裏熟視無睹,有它也是三七,無它也是二一,幾年裏平安無事,也沒見它發生過什麽作用,誰知哪壺不開提哪壺,今天出事了,指它出力,它卻真成擺設了。”“有奶便認娘”後悔得頓足捶胸,痛不欲生。


    王靈官也不看他表演,隻叫手下拷貝了一盤現場監控錄像磁帶,又叫“有奶便認娘”和飯莊前台後廚,寫下事情經過並簽了字。此刻派往兵器局的手下也已迴來複命,幷取迴銀劍鞘、銅質袖章、流星錘等丟失物品報失曰期和補發曰期複印件。


    王靈官沉吟不語,良久,拍拍“有奶便認娘”的肩頭,苦笑著說:“自己的孩子自己抱,飛來的橫禍,無憑無據,你隻能把打碎的假牙咽迴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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