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古林,位於石頭村的西麵,綿延數千裏。關於這個陰森森的古林,石頭村裏流傳著很多恐怖的傳說故事,這使得它隱隱間成了石頭村的“禁林”。


    小時候,木子磊曾經試過一次想進去泰坦古林裏探險,但給他娘親製止了。


    “娘,有關古林的傳說是真的嗎?”木子磊問。在他醒過來的第二天上午,他跟著木婉兒去拜訪瑪婆婆,走進了泰坦古林。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傳說。”木婉兒看著腳下,心不在焉地說。她不得不時刻留意腳下那盤根錯節老樹的樹根以防被絆倒。


    “就是我小時候想進去,你阻止我時跟我說的那些恐怖的傳說。”他剛經過一棵樹皮上長滿了黏唿唿的苔蘚的大樹。


    “哦,如果你是指村裏老人家們常常掛在嘴邊的有關邪靈、龍靈和比馬還要大得多的蟲子之類的傳說的話,那很多人都是不相信的,至少我就不相信這些鬼故事。”


    “那娘您當時為什麽又這樣跟我說這些傳說嚇唬我呢?”在他們前方是各式各樣的樹幹:有直的、有彎的、扭曲的、斜的、瘦的、寬大的、纖細的、光滑或是充滿樹瘤的,木子磊小心地躲開樹底下一個粗枝條。


    “因為這是騙小孩子最好用的理由。”木婉兒笑著說,但她一看到他兒子氣鼓鼓的樣子,她就馬上正色道,“這座古林的確有些古怪,甚至說是有點危險。我們走了這麽久,除了偶爾看見一兩隻蝴蝶外,就沒有其他任何靈獸或普通動物出現了,連唿吸在這裏久了也變得越來越困難,我聽瑪婆婆曾經說過,這裏的樹木不喜歡陌生人。它們會看著你,注意著你。偶爾,對人類最有敵意的老樹可能會刻意丟下枝幹、伸出樹根絆人、或是用須根纏住你。”


    木子磊這時才意識到走了這麽久除了碰到一隻飛過的蝴蝶外,其他動物連影子也沒看到,這對一片森林來說實在太過異常了。


    “那娘您相信瑪婆婆的話嗎?”他追問道。


    “相比那些巨蟲的傳說,是的,娘更相信瑪婆婆的話,住在這古林旁邊這麽多年,我總感覺這些巨大的古樹是有特別的生命力的,他們經常好像用無法辨認的語言在交談著,偶爾還跟我們說話呢,隻是我們聽不懂。最近一年,娘還經常夢見自己變成一隻羽色豔麗的小鳥,在這片古林高高的上空到處飛翔呢。”


    木子磊聽著木婉兒的話,想像著他娘親在上空俯望這片古林的情景。突然,他有種異樣的感覺,仿佛這裏的空氣稀薄到不太適合唿吸,他終於體會到他娘口中說的唿吸困難了。他看到他娘唿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出來,但卻沒有一絲擔心的神情。


    木子磊放下了心,他不再注意空氣的問題,開始把注意力放在沿路的兩旁,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古林,他看到越來越多恣意生長,橫行霸道的苔蘚。幾乎每棵樹都掛著一大堆已經枯死的樹葉,看起來很不幹淨,讓人很難想象這裏的春天看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當木子磊感覺空氣像停滯住一般,自己快要窒息之時,傳來了他娘高興的聲音:“我們快到了。”隨即,他突然發現森林深處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道金光,那是穿透了森林濃密頂蓋的溫暖陽光。


    陽光的正中間是一棵木子磊從未見過的巨大樹木,樹高300多米,樹基部周圍竟達60多米。它全身彌漫著蠻荒的氣息,巨大的枝丫和綠葉都伸了出來,好像在渴求太陽的溫暖,又像在感謝上天的恩賜。陽光透過它輕輕搖擺地枝葉,點點斑斑地撤了下來。原先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森林,現在成了陽光下充滿活力的美景,灰黑色的樹皮也如同打磨光滑的皮革一樣細致,樹幹也反射著如同鮮嫩青草一樣的柔和綠光。


    巨樹的周圍,飛滿了無數隻綠色的蝴蝶,它們翅膀上的金紋十分好看。其中一隻蝴蝶飛近他們,最後落到木子磊的鼻子上微微的輕扇翅膀。


    木子磊打了一個噴嚏,驚走了蝴蝶,他的目光追逐著,直到蝴蝶高飛到半空中,一座木屋毫無預兆地落進他的眼中。木屋嵌在那棵透著古樸氣息的巨樹上十分之一的地方,它精致的外牆和門窗看起來都像是大樹的一部份,往外延伸的房間所用的木料都經過細心的雕刻和打磨,讓它看起來和樹幹一樣。一條長長的長著花草的階梯,像綠色的項鏈纏繞著樹幹直達木屋的門前。整個木屋仿佛和樹的外形融為一體,人類的巧手和大自然的神聖在這裏得到完美的融合。


    木子磊跟著木婉兒快步走過去,發現大樹樹蔭下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新鮮起來。他們興奮的循著綠梯往上爬,來到了木屋的門口。


    一塊橢圓形的,似石非石,似木非木,外表布滿疏鬆紋路的淡綠色物體嵌在在門楣上散發著暖和的白光,讓人好不舒服。這是什麽來的呢?木子磊疑惑的看著它。


    木婉兒抬起手來,準備敲門,木門突然自動打開了,從屋子裏麵傳出了一個嘶啞的聲音:“你們終於來了,都進來吧。門上發著光的是一塊木光石。”


    木子磊跟著他娘親走進了這間神奇的木屋。木屋裏相當明亮,門後的兩旁是一個木架子,上麵放滿了奇形怪狀的物品和四塊跟門口一樣的發光石頭,其中兩塊呈淡綠色,紋理疏鬆,另外兩塊也是綠色,但顏色深得多,紋理也更多更密。門裏是客廳,一套雕花已經模糊的紅木椅桌顯得古色古香。一塊陳舊的紅地毯鋪在淡黃色的實木地板上。右邊的木牆上嵌著一塊比人的頭部還要大的像心髒形狀的深綠色發光石頭。左邊的一角則是一個大鍋,鍋底下是一個堆砌好正在燃燒的火爐,鍋上正冒著五顏六色的古怪蒸汽。處理過的樹墩子作為凳子放在鍋前,但隱約可見蟲蛀的痕跡,牆壁上掛滿的各種說不出名堂的各種奇怪飾品,但最吸引木子磊的是一幅在石山上長滿金色稻穀的畫。木屋四麵全是花格子的木窗,風吹進來時,屋裏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木材味。


    “上午好。”一個嘶啞但帶柔和的聲音說,披著黑色外套的瑪婆婆突然站在他們麵前。


    “瑪婆婆,我們來打擾你了!”木婉兒熱情地說。


    “你好。”木子磊笨拙地跟著說。


    “哦,是的。”老人說道,“我們又見麵了,是嗎?子磊。”


    瑪婆婆向木子磊走近了一點,木子磊希望她能眨眨眼,她那兩隻蒙著白膜瞎了的雙眼讓人不禁有點毛骨悚然。


    “我剛才說門楣上的淡綠色發光石頭是木光石。那是這棵叫‘木顏’的古樹結出來的發光果實。她也是泰坦古林中,唯一一棵可以結出木光石的木靈樹。木光石隻能在生長一千年以上的古樹上才有可能結出來,而她至少有1200多歲了。”瑪婆婆說,她離木子磊越來越近。


    “這木光石之所以會發光那是因為裏麵蘊含著古樹吸收多年儲蓄起來的光,小如拳頭的也可以持續發光數年。那些更大的,生長超過一百年的成熟木光石就更為稀奇了,因為它們可以近乎永久發光,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成熟的木光石裏儲藏了一百年的光芒,所以才能持續發光,其實這是天大的誤解。成熟的木光石持續發光緣於它具有了樹體一樣的儲光能力,即使離開樹體,它也能繼續吸收並儲藏光。一棵大樹,終其悠悠歲月,也最多隻能生長出三塊成熟的木光石,而其餘木光石都會在長到一百年之前自動脫落下來。如果你想要,等會離開的時候可以帶走木架上的那四塊木光石。”


    瑪婆婆靠得如此近,她和木子磊兩人就要鼻子碰鼻子了。


    “哦。”木子磊實在不知道如何反應,隻是機械地答道,他看著瑪婆婆那變白了的黑白相間的頭發,感謝她的救命之恩的話就要脫口而出,但他接下來發現似乎沒這個必要了,因為瑪婆婆又一次猜透了他的心思。


    “那塊小石頭的事,我們就不要再提了,”老人輕輕地說,她語氣一轉,滿是歉意,“我很難過,我當年的預言傷害了你。雖然是無意識的……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了……”


    瑪婆婆黯然地搖搖頭,然後她把注意力轉向木婉兒,這讓木子磊大大一口氣。


    “當然,還有婉兒,”她說,“這些年也委屈你了。”


    “才沒有呢。”木婉兒說,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像是慶幸瑪婆婆終於察覺到她的存在。


    “好了,言歸正傳,我這裏有一樣東西要送給木子磊的。”隻見瑪婆婆她寬大的衣袖擺動了一下,一道微光閃過,一條鑰匙憑空出現在她手上,她接著將鋪在地板上的紅地毯掀開,一道活板門在木子磊他們麵前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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