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等等我。”木子磊身在黑暗中,不斷追逐著前方唯一的光亮,在那裏,一個看不清麵目的高大身影正朝著木子磊微笑。


    “小磊,你快過來。”那身影說。


    木子磊興奮地向著這個夢牽魂繞的人跑過去,就在他的小手觸碰到那人影時,一堵高牆驟然從地上伸了起來,將他們兩人隔在牆的兩邊。


    “我說過,你想打贏我,隻能作夢!”高牆裏傳來了林阿呆那陰狠的聲音。


    木子磊望著那堵越伸越高的牆,孤獨無助的站在黑暗中……


    “爹!”木子磊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的喊聲將房中圍坐在石桌旁的家人吸引了過來。


    “小磊,你終於醒過來了,”一臉憔悴的木婉兒憐惜地把他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輕輕擦去,“隻是發夢而已。”


    “小磊,我們可擔心你了,”旁邊的石蘭說,“你這一睡,可睡足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木子磊一驚,馬上坐了起來,“那村考豈不是早已經結束了?我跟林阿呆的那場比試結果怎樣了?我是不是打贏他了?”


    “老頭子,你來說。”石蘭用手肘碰了碰她身後的木離。


    “咳……”木離一臉為難,“小磊啊,咳……小磊……”


    “真是的,說句話都支支吾吾,”石蘭說,“我來說,小磊啊……還是讓老頭子跟你說吧。”她再一次把燙手芋頭拋給她的老伴。


    “爹,娘,讓我來告訴小磊吧。”木婉兒的話讓兩個老人都如釋重負。


    “怎麽了?”木子磊察覺到不妥,忙不迭地問道。


    “小磊,是這樣的,”木婉兒柔聲道,“你跟林阿呆的那場比試,兩個人一個被打出了台外,一個倒地不起,當時先是被判為打成平手。”


    “平手?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同時入讀培根學堂?”木子磊急忙道,“還是我們要另外擇曰子重新比試一場?”


    “都不是,最後是座席台上的十三位村長遵循舊例,投票決定勝負,”木婉兒搖了搖頭,婉惜道,“投票的結果是林阿呆以七票對你六票,你最後以一票之差名落孫山了。”


    “終究還是輸了。”木子磊輕聲說,他的失望溢於言表。


    “別擔心,我們已經商量好,雖然沒有獲得入讀名額,但我們可以自己去,”木離插腔道,“等小磊你再休息幾天,我們就舉家去培根學堂找你爹。”


    “嗯!”木子磊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突然摸著自己的肚子,驚叫一聲“那塊玉石還在我的身體內!”


    “放心,你那塊玉石已經被瑪婆婆幫忙取出來了,連同比試的最終結果也是她那天告訴我們的,”木婉兒說,“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畢竟那塊玉石可不簡單。”


    “瑪婆婆?”木子磊神色古怪地說道,“是那位在村考時出現在座席台上,平曰住在泰坦森林裏頭,經常作些恐怖的所謂災難預言,嚇唬人家的古怪婆婆嗎?”


    “別這樣說,瑪婆婆是一位讓人敬重的媒靈師,是石頭村的大恩人,她都不知道救了我們多少次了。在娘看來,她還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你的名字可也是她幫忙取的……”木婉兒的話被打斷了。


    “娘,我知道了,你都說了一百零一遍了,但我也清楚記得,她同時也是那個在我出生時,預言我是災星的烏鴉嘴,這一次倒好了,她不對我做不祥的預言,而是直接將輸掉比試的壞消息帶給我。”木子磊從小因為“災星”的頭銜,在村裏遭到不知道多少白眼,石赤刹他們作的那首《災星進行曲》更是傳遍整個石頭帶十四個村落,所以他一直對這個瑪婆婆深惡痛絕。


    “小磊,我可不允許你這樣說瑪婆婆,”木婉兒一臉認真,“災星的預言不關瑪婆婆的事,她雖然在你出生的那一晚作出那番預言,但她從來沒有說過,你就是她預言中所指的“災星”,隻是村民們一直誤解而已。預言是預言,誤解歸誤解,是男子漢就應該敢於正麵麵對自己的流言蜚語。”


    “這一次可是多虧了瑪婆婆,你才被救了迴來。”木婉兒語氣一轉,表情變得十分凝重,“當時我們……”


    隨著木婉兒的話,木子磊的腦海中逐漸拚湊出那天比試後的情景。


    當時木離抱著木子磊迴到家時,他的情況已經相當危急了,不但身體變得熾熱無比,而且肚子還在不斷的膨脹,一開始,木離和石蘭嚐試將靈力打進木子磊身體,希望通過靈力倒逼玉石出來,可這一方法並沒有起效。


    膨脹一直沒有停止,而體溫也一直在飆升,情急之下,木離翻出一把刀,在石蘭和木婉兒緊張的注視下,他在木子磊的肚子上剖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可在他還沒得及伸手進去取出玉石時,那傷痕眨眼間就飛快愈合了,原本鼓脹的速度減緩了此刻後,報複姓的以更快的速度瘋漲起來,體溫也瞬間猛飆,一些水汽甚至開始從木子磊體內蒸發而出。


    木婉兒急得快哭出來了,就在這危難之際,救星來了。


    瑪婆婆一進門就二話不說地直奔木子磊的床前,她雖然瞎了眼,卻不知為何能準確無誤把一隻泛著碧綠色光芒的手搭在木子磊漲得快要撐破的肚皮上,不一會兒,木子磊的身體開始停止了膨脹,體溫也穩定了下來,他的眉毛開始不斷抖動,他的肚皮逐漸隱現出那塊水滴玉石的形狀。


    那玉石像受到牽引似的,隨著瑪婆婆的手掌慢慢的向上移動,最終停留在木子磊的喉嚨處。當瑪婆婆將手伸進他的喉嚨中取出了那塊玉石後,木子磊的身體跟著就以肉眼看得出的速度開始恢複正常,體溫也驟降了下來。


    “好了,”瑪婆婆對著木婉兒他們說,“讓他睡上幾天,就會醒過來了。”


    “瑪婆婆,謝謝您救了我兒子一命。”撲在床邊查看的木婉兒滿懷感激地說道。


    “肚子裏長著這麽一塊結石,不落下疾病才怪呢。”瑪婆婆舉起那塊水滴玉石說道,她的眼睛依然緊閉著,卻讓人有一種“她比誰都看得清楚‘的奇怪感覺。


    “來,拿迴它,留給子磊作個紀念吧。”她邊說邊把那塊現在看上去平淡無奇的玉石遞給了木婉兒。


    “瑪婆婆,這是……”木婉兒接過玉石,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瑪婆婆那塊神奇玉石的事。


    “不說這個了,我現在有點累,想迴去歇一歇。”瑪婆婆臉露倦容的說道,似乎在剛才救木子磊時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


    “我送您出門,”木婉兒剛想扶起瑪婆婆,“瑪婆婆,你的頭發……”


    這時,木離和石蘭都注意到了,瑪婆婆那原本烏黑發亮的長發,突然有至少三分之一瞬間變成了白發。


    “孩子,別在意,”瑪婆婆滿不在乎的說,“人老了,總需要點白發點綴一下。”


    木婉兒扶著瑪婆婆走出房門後,石蘭和木離麵麵相覷,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們都看到了彼此的驚訝,他們同時想到了一處,那就是這瑪婆婆遠比想像中還要神秘莫測得多。


    聽完了木婉兒說的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木子磊原本對瑪婆婆存有的偏見和嫌惡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對這位慈祥好心的老婆婆充滿了無限感激之情。


    “那麽,瞎眼的瑪婆婆到現在還以為從我肚子裏取出來的那塊水滴玉石是結石嗎?”木子磊一想到這個就哭笑不得。


    “應該是吧,”木婉兒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那天瑪婆婆跟我道別時,她還跟我說過,等你醒過來後就去她家裏找她,她說她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那我們現在馬上就過去,”木子磊急著走下床,可沒走幾步,他就差點軟倒在地上,木離連忙扶住他,他摸著自己幹癟癟的肚子,“看來去之前,我得吃飽肚子再說,我現在都快餓暈了。娘,你說如果我再吞食那塊玉石,膨脹後的肚子能不能吃更多的東西呢?”


    “小磊!”木婉兒和石蘭同時驚唿,接著,房間裏傳出了他們一家人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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