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瑞塞斯現在並不在它的崗位上。”迪爾蘭多立刻指出即將麵對的問題。他從伊克賽德那邊出來並沒有經過納姆安托所管理的混沌之境,所以不知道缺少了看守的龍,循環的那個階段還是不是能正常的運作。


    厄曼尼斯滿不在乎的甩了甩爪子,解釋到:“沒事沒事,我們也不是一直都在工作的,總有休息的時間麽。秩序定好後,一切都會按照秩序去運行,隻有出現重大意外的時候,才必須由我們幹預。”


    迪爾蘭多不太信任的瞪著他:“我想現在就是所謂的重大意外吧?不然你們也會不花那麽多的精力和時間在我們的星球上。你確定我直接去下一關沒問題?”


    金色的巨龍搖搖頭,舉起一支爪子給這個人類的靈魂做詳細地講解:“不不,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資格進入瑞塞斯的空間,你身上的生物還沒有產生具有文明的高等意識。我吞下你隻是把你送入這個循環的通道,你會迴到伊克賽德的地盤。這一次,你將不再作為一個靈魂,而是作為一個‘世界’進入‘長河’。伊克賽德會把你送到我們家園所在的現實時空。”


    在厄曼尼斯講到“你身上的生物”的時候,迪爾蘭多忍不住抓了抓手臂,一想到身體上現在有山川河流大海還有無數的生物,就有一種長滿了寄生蟲的不快感。當然這隻是他的錯覺,如果那些繪製在皮膚上的生物真的存在,顯然也不會造成絲毫的不適。


    “長河是什麽?”他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立刻好奇的追問。


    “長河啊……我們把這個宇宙的一切循環看作一條河,它頭尾相接,不斷的有各種各樣的波浪漩渦,時而平靜時而洶湧。但最終它們都按著既定的方向流淌。我們都是這條河的看守著和護理者,職責就是保護這條河清潔這條河。”


    迪爾蘭多聽的有點神往,那是多麽偉大又恢宏的河流啊。幾乎就是整個宇宙。他對於接下來的行程充滿的好奇和渴望,立刻說:“那就讓我快點出發吧。我迫不及待成為長河的一員。”


    厄曼尼斯發出了似乎是笑的唿嚕聲,然後張大了嘴巴,對著迪爾蘭多指了指口腔,示意他跳進來:“那就快點讓我吃掉吧,我會小心不把你嚼碎的。”


    迪爾蘭多聳聳肩,反正一路上什麽奇怪的事情都經曆過了,被一頭龍吃下肚又算什麽。不過他爬了一半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問題:“按你的說法。瑞塞斯豈不是接手的都是你的排泄物?”


    “噗!”厄曼尼斯噗次一下笑了出來,它的轟隆隆的笑聲讓整個水體都在振動,所有的金線和穿在金線上的思想包都在搖搖晃晃,仿佛也在跟著笑似的。


    “哈哈哈。等瑞塞斯迴來,我會告訴它你這個絕讚的想法的。不過我們是不排泄的,你放心吧。就算你真的進了我的肚子,我也不會把你拉出來的,嘻嘻。”厄曼尼斯笑了好久好久。最後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下來。


    剛才被龍的笑聲噴出來的迪爾蘭多看他笑夠了,才又跳進了嘴巴。他咕噥了一句:“有那麽好笑麽……”然後蜷起身子,整個鑽進了金色巨龍的嘴巴。


    厄曼尼斯柔軟的舌頭輕輕的舔了一圈嘴巴裏的靈魂,給他包上一層粘粘的薄膜,然後吞咽了一下。下一秒迪爾蘭多就感覺自己又開始了新的下墜旅程。


    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四周出現了稀稀疏疏的拉長的金色細線,就像是周圍在下金色的雨。但當他下墜速度的越來越快的時候,細線就逐漸變短,到最後他發現那些根本不是線,而是和自己一樣在下墜的金色的光球。哪些大大小小的光球,與自己最早在伊克賽德那裏看到的組成河水的星辰一樣,看樣子自己真的又一次混到了擺渡者的地盤去了。


    四周的光球越來越越密了,就象是無數的螢火蟲在飛舞,然而當這一數量繼續增加的時候,就變成了連綿不絕的星之河流。迪爾蘭多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算又迴到了伊克賽德的空間,不過當擺渡者冰冷無機製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他確信自己到了。


    “你的運氣不錯,居然順利的經過了所有的循環。既然你已經具備了一切的條件,那麽就讓我來為你指路,從此以後你就作為我們家園的新守衛星吧。”


    隨著伊克賽德的聲音而來的是一股巨大的牽扯力,迪爾蘭多感覺有什麽力量正拉著自己前進。因為自己前行的速度非常快,周圍的光點又重新變成了被拉長的細線。很快他就又來到了星海盡頭的瀑布,翻騰著墜落了懸崖。


    眼前高速旋轉著的無數的齒輪還像上次一樣橫在麵前,不過有了伊克賽德的指引,他的身體毫不猶豫的衝向了其中最小最精致的一個齒輪。


    “我覺得那個縫好像有點小……我可能鑽不過去啊!”迪爾蘭多被裹的像個繭,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不由的大喊了起來。


    伊克賽德壓根就不理他,反而讓他下墜的數度更快了。預期的碰撞沒有到來,迪爾蘭多睜開剛才碰撞前閉上的雙眼,才發現自己直接穿越了看似非常危險非常堅硬的齒輪刀片,來到了一片浩瀚的空間。


    他知道眼前這樣的光景該叫宇宙,因為瑞塞斯在第六層的時候曾經帶自己從星空之上俯視過自己在龍之境所製造出來的星球,並給他解釋外麵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從那時他也知道了原來自己生活的地方,就是這樣一個一個球形的包裹著岩石、泥土和水,覆蓋著植被、生物和空氣的地方。


    可眼前的宇宙還是太壯觀太讓人震驚了。


    絢爛的星雲如同一朵巨大的花朵。迪爾蘭多不知道那朵星雲到底有多大,以前他覺得奧古斯很大,後來他覺得圖蘭達很大,再後來他覺得自己所生活的星球很大。可麵對那樣一個壓倒性的,由無數星辰組成的可怕的星之大海的時候,他一片空白的頭腦中隻留下“太偉大!太宏偉了!”的感歎。


    星雲主要由七個近似於橢圓形的星團組成,看上去就像七個花瓣,它們圍繞著中間密集的由幾十顆發光燃燒星球組成的花蕊緩緩移動著。並不完全相似的七個星係的中心有五個包含著一團迷霧狀的發光星雲,顏色各異並且以較快的速度翻轉旋轉著。


    伊克賽德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幾乎聽不清楚:“這裏就是我們的故鄉――群星之源。那些就是我們的本體……”


    迪爾蘭多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一股力量扭動到了某個角度,正好看著的那些較活躍的星雲。


    “少兩個,就是少了瑞塞斯和納姆安托麽?”他看了看顏色,金色、綠色、彩虹色、紅褐色和銀色,似乎與五頭龍的顏色對應,於是抓緊機會問。


    “是的,等它們迴來,那裏的星雲就會點亮。我會把你留在這裏,這裏距離我們的家園還有九萬萬星裏。但是你太輕了,再靠近,會被群星之源吸過去的。”


    迪爾蘭多立刻著急的大喊了起來:“嗨,我就這麽待著就可以了?這就算是做了指路燈塔了?”厄曼尼斯弄在身上的粘液極度粘稠,雖然可以稍微掙開一點點,但是一鬆勁,身體就又恢複到蟲繭的狀態了。雖然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不過在這壯觀的宇宙盡頭如此孤獨淒慘的等死顯然也太窩囊了。


    伊克賽德的聲音更輕了,不知道它在離開,還是自己在飄遠。不過迪爾蘭多還是勉強聽了出來它在說:“你可以醒來了。”


    雖然心中納悶自己不是明明醒著麽,迪爾蘭多還是努力讓自己先閉上眼,然後再猛的睜開眼。


    瑰麗無比的巨龍故鄉還在麵前,四周則是空曠無垠的冰冷宇宙,什麽都沒改變。


    “嗨!我不是醒著麽?你到底什麽意思啊?”又嚐試了幾次無果後,迪爾拉多隻好大聲的求救,可自己的聲音吼了出來,就飄散到了四周,連個迴聲都沒有。


    發呆了一會,迪爾蘭多又開始掙紮厄曼尼斯弄在身上的超級堅韌粘稠的薄膜,但是果然還是掙脫不了。掙紮累了之後,他隻好原地喘著粗氣,瞪著麵前的巨大星雲發呆。


    “睡覺睡覺……我要集中心思睡覺,睡著了,才能醒來。我是在龍之境(也許吧……見鬼的,誰知道我在哪裏),一隻綿羊、兩隻綿羊、三隻綿羊……”折騰了久了,他想到自己一開始還是通過沉睡才進入龍之境的,估計要想出去還是要繼續睡著。可現在雖然經曆了這麽多,卻偏偏一點都睡不著,最後沒辦法隻有數綿羊來幫助入睡。


    在他寂寞的數著綿羊的時候,不時有流星劃過天空,那和在地麵看到的流星不太一樣,更大更亮更清晰,在絕對黑暗的空間快速的滑過,就像小時候玩過的衝向夜空的煙火一樣漂亮。


    綿羊數到最後忘了數了多少隻,不知不覺他開始數流星。當他數了三千九百九十七個流星的時候,終於盼來了渴望已久的沉睡。


    ps:


    魚唇的我,昨天又記錯章節號了,昨天是123章,今天才是124,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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