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廣新父子兩人的表情。


    程立東眉頭不由皺起。


    他殺了吳言之後,身負重傷,但好歹撿迴了條命,對於程立東來說,許清宵很重要。


    他可以斷定,吳言將所有東西都給了許清宵。


    但他不會將這條線索告訴府君的,因為許清宵他程立東吃定了,皇帝來了都沒用。


    至於異術的事情,他說出來也是情理之中,這瞞不住他也不想瞞。


    反而他希望府君給他權力,直接抓拿許清宵,到時候什麽事情都能盤問出來。


    他就不信許清宵能咬牙堅持,畢竟他隻是受人所托,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隻是讓程立東沒想到的是,府君似乎知道這個人。


    這不合理啊。


    算時間來說,許清宵才不過剛到南豫府,一天的時間,許清宵難不成還能翻天?


    “平安縣,許清宵,他師兄是否叫做陳星河?”


    李鑫開口,詢問程立東。


    “迴公子,是。”


    程立東毫不猶豫迴答,陳星河他印象很深刻,非常能裝。


    “不可能。”


    刹那間,李鑫直接搖頭,否認程立東。


    “公子難不成認識這個許清宵?”


    程立東沒有急著否認,而是好奇。


    “認識。”


    “昨日我設宴,許兄在宴上作千古名詞,才氣入體,晉升儒道九品。”


    “你說他修煉異術?當真是天大的笑話,儒者,修浩然正氣,修煉異術之人,必心術不正,怎可能晉升九品?”


    李鑫出聲,他無條件支持許清宵,昨日一麵,他就視為知己,甚至當做偶像,結果現在程立東說許清宵修煉異術。


    大魏律法,修煉異術者,誅九族,無視職位。


    “千古名詞?才氣入體,晉級九品?”


    “公子,我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人。”


    “這個許清宵,一個月前還不過是平安縣衙中的衙役,屬下調查過,許清宵從未讀過書,怎可能一個月晉升九品?”


    程立東愣住了。


    許清宵修煉異術,武道入品,這點他知道,但你要說許清宵晉升九品?


    他不信。


    死都不信。


    “平安縣,師承周淩,師兄陳星河,二十歲,是否?”


    李鑫問道。


    “是。”


    程立東點了點頭。


    “那就是一個人,程立東,你是不是辦事不力,想要捉羊敷衍我父?”


    李鑫開口,他有些慍怒,畢竟自己崇敬之人,被程立東安上這麽一個大罪,他自然無法接受,對程立東有些怨言。


    程立東不過是一個百戶,他爹的屬下,又不是自己屬下,無需在乎對方感受。


    “公子,我程某雖然辦事不牢,但也絕對不會捉羊糊弄,還望府君明鑒。”


    聽到李鑫這番話,程立東麵色有些冷漠,但他沒有對李鑫置氣,而是看著李廣新說道。


    “父親,無論如何,孩兒都不相信許兄修煉過異術,這可能是誤會。”


    李鑫出聲,依舊堅定許清宵沒有修煉過異術。


    “好了。”


    李廣新開口,他目光落在程立東身上。


    “你是如何判定?”


    李廣新問道。


    “迴府君,屬下與府君猜測一般,有九成把握。”


    程立東認真說道。


    “九成?”


    李廣新看著程立東,他知道程立東是什麽人,做事極其嚴謹,敢說九成基本上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換作是任何人,他絕對不會遲疑,估計已經讓程立東抓人了。


    但換成這個許清宵,就有些麻煩。


    一來,許清宵這首名詞,隻怕已經名傳南豫了,南豫府內有幾位夫子來頭很大,必然會去找許清宵。


    二來,許清宵才氣入體,晉升九品,光是這一點就基本上可以說明許清宵應該不會修煉異術,畢竟修行異術之人,大多數心術不正,是有德行之人。


    三來,待這首詞傳到朝中,就如方才所說,到時候那幾位大人物若是欣賞許清宵,這才是驚天麻煩。


    光是這三點,他就不敢妄動許清宵,而且他也不希望許清宵修煉異術。


    畢竟許清宵怎麽說也是南豫府的人,真以後成了大儒,也算是他在任的一份功績,甚至自己這個兒子,也可以與許清宵交好。


    以目前的情勢來說,自己兒子完全可以與許清宵結交,倘若有朝一日,許清宵成了大儒,自己兒子的官路也會好走許多。


    可偏偏這個時候,程立東說出這件事情,讓李廣新實在是有些為難。


    “你有證據嗎?”


    異術之事,容不得玩笑,李廣新看向後者,他如此問道。


    “這個,屬下沒有的確沒有。”


    程立東想了想,他的確沒有證據,如果有的話隻怕在平安縣就已經扣押了許清宵。


    聽到這話,李鑫與李廣新兩人頓時鬆了口氣。


    “沒有證據,僅僅隻是憑借猜測,不可定罪。”


    “這樣,程立東,本君允許你暗中調查,如今許清宵已然在南豫府揚名,再加上府試在即,我等執法,不可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可放過一個壞人。”


    “你暗中調查,但絕對不能泄露出去,他已晉升九品,雖未有功名,但早晚問題罷了。”


    “若是沒有十足證據,不可妄動,否則自行負責。”


    李廣新開口。


    他一方麵是希望許清宵沒有修煉過異術,這樣一來許清宵此人對自己有大用,能幫助到自己兒子,甚至幫助自己。


    但另一方麵,他又擔心許清宵真的修煉過異術,不然不治而愈怎麽解釋?哪裏有那麽巧合的事情?


    一旦真修煉了,那不管許清宵有沒有作出千古名詞,國法麵前,眾生平等。


    “屬下......明白了。”


    程立東心中還是充滿著疑惑,他還是不相信許清宵晉升九品的事情。


    要知道自己第一次見到許清宵時,除了剛剛武道入品,就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可一段時間不見,居然儒道九品。


    這種人物,在南豫府都可以橫著走,自己要是見到,也得畢恭畢敬喊一聲先生。


    武帝之前,五代文帝,若不是靖城之恥,文官的地位更高,尤其是儒道強者,受天地認可。


    這......不可能。


    程立東所有的計劃全部沒了。


    他本希望得到府君授權,派人直接捉拿許清宵,而後好好審問一番。


    現在看來,自己若是沒有足夠證據的前提之下,敢妄動許清宵,隻怕府君不會饒過自己。


    “屬下明白。”


    可心中無論有多少不甘,程立東隻能平靜迴答。


    “行了,你下去吧,好好休息幾日。”


    李廣新揮了揮手,程立東沒有逗留,轉身離開。


    待程立東離開後,李鑫的聲音響起。


    “父親,孩兒不信許兄會修練異術,他絕非是那種人。”


    李鑫開口,為許清宵解釋。


    “不要多說。”


    李廣新搖了搖頭。


    “你現在記住幾件事情。”


    “第一,保持距離,不要走的太近,現在可以搭好關係,但適當保持關係,修練異術,株連九族,一旦許清宵真的修煉過,為父也會被牽連。”


    “第二,暗中也調查,若他真的修煉過,一定要告訴為父,絕不能隱瞞,到時還有退路。”


    “第三,待府試過後,為父去新閣宴請府中名流俊傑,到時會請來一位正儒,是否修煉異術,他能看出一些端倪,若是那位先生說沒有,那就是沒有,若是那位先生說有。”


    說到這裏,李廣新沒有多說了。


    “孩兒明白。”


    李鑫也知道異術之罪,涉及多大,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麽。


    “還有,程立東此人野心極大,為父覺得他一定有什麽瞞著。”


    “你將他今日所說可以告知許清宵,賣人情也好,問出點東西也好,你自己把握。”


    “去吧。”


    李廣新說到這裏的時候,讓李鑫離開。


    “是,父親。”


    李鑫也不多說什麽,他現在的確想見到許清宵,將這件事情告知許清宵,倒也不是賣人情,隻是他不相信許清宵會修練異術。


    其主要原因很簡單,許清宵昨日在宴會上的表現,折服在場眾人,李鑫也不例外。


    成了許清宵的迷弟。


    待李鑫走後。


    房間內。


    李廣新顯得有些沉默不語。


    他目光落在寫著滿江紅的白紙上。


    許清宵有沒有修煉異術。


    他現在真的不知道。


    若換任何一個人,他也有十足把握。


    可偏偏是許清宵。


    能寫出這種詞作之人,怎可能心術不正。


    自古以來,就沒聽說過儒生修煉異術。


    但.......自古以來,也沒有聽說過儒生不可以修煉異術。


    “希望是我猜錯了。”


    李廣新心頭自語。


    而此時此刻。


    已是巳時二刻。


    整個南豫府已經沸騰起來了。


    許清宵住的酒樓,早已被重重包圍,許多讀書人相聚而來,就是為了一睹許清宵。


    但此時,一道道聲音響起。


    “清宵兄不在酒樓,去了柏廬書院,諸位,不要傻等了。”


    “夫子,夫子,許清宵在柏廬書院,不在此處。”


    “走走走,柏廬書院,快去柏廬書院。”


    人們議論,刹那間一道道身影朝著柏廬書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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