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成了公敵,周遭投來的都是不懷好意的目光,兩名撐衣架大漢夷然不懼,沉穩的步伐一如先前,但他們空蕩蕩的袍袖卻像灌滿風的口袋漲鼓鼓的。走一步,他們身前的人群就像退潮的水退開去,遠遠看去,就像是大家主動為他們讓路一樣。


    “好強的威壓,你確定還要拿他們開刀?”李林不無擔心的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妹,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撞上槍尖的鳥兒,能不打下來麽?”沈涵秋的語調恢複如常,又是那種媚死人不償命的嗲音。


    還待再勸,場麵卻已發生變化,從人群中飛起五道身影,撲向秀於人群的撐衣架大漢,李林隻得歎口氣作罷。


    屈起蘭花指,沈涵秋對著那五道身影指指點點,嘴皮子還一動一動的,外人看著她是在自言自語,實則她在跟扇魄交談。知道這秘密的,在場的除了李林沒旁人,她也不相信在場還有人能察覺到扇魄的存在,不免大意了些,等扇魄提醒她時,西麵酒樓中飄出的白衣女子已到了麵前,用一種了然的神態說:“怪道你知曉那麽多,原來是攜有幻靈。”


    “踏破鐵屐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賤人,你受死吧!”雖是惡語相加,沈涵秋的聲音卻格外的媚。


    “好狂妄。”白衣女子竟不生氣,意態也十分悠閑,似當沈涵秋是頑皮的鄰家小妹,“虧得你是遇上的我,要是遇上的是我妹妹,你可就慘了。”


    妹妹?難道眼前白衣女子跟那天在萬家為惡的女子並非一人,隻是容貌相似而已?沈涵秋心下遲疑,兩眼不自覺的瞟向兩根撐衣架大漢,再次確定他們都是那天奸汙義母石青的惡賊,她冷笑道:“賤人,還想哄小姑奶奶我呢!”


    “我哪有哄你。”白衣女人擰眉笑道。


    “隨便你承不承認,小姑奶奶今天都要你元神盡滅!”放出狠話,沈涵秋掀開李林,執起從狼神手鐲時掏出的帶倒鉤的魚骨鞭,人鞭合一撲向白衣女子。


    在沈涵秋意料之中的,白衣女子身上發出柔和的白光。立於一團白光之中的她,神態安詳,恰似聖潔的仙子。若有無知村婦得見,包管會對她頂禮膜,但這會子看在沈涵秋眼中,卻是證實了沈涵秋的猜想,堅定了仇人當麵的想法。


    複仇的火焰在燃燒,沈涵秋直接運起木靈魔法,魚骨鞭化為靈動的長蛇,一頭撞進那團柔和的白光。柔和光團慢慢擴張,直至將她連鞭帶人罩住,在李林的焦灼的目光中,帶著她冉冉升空。


    白衣女子始終立於光團中央,神態不變,直至光團停頓在離地約有十丈左右的高度,也未見她有何動作,沈涵秋在光團裏卻像困獸在努力的掙脫束縛。


    寄住在沈涵秋丹田的小白狐,素來愛耍小聰明,認為這是個獻殷勤的好時機,為防扇魄搶功,也不吱聲,騰身躍出沈涵秋體外,呲牙裂嘴的就奔白衣女子去了。


    “無知幻靈,在本使者麵前竟敢現形!”白衣女子斥一聲,輕搖玉手對準小白狐尖腦袋輕拍而下。


    那一掌,似弱風扶柳,不著一絲勁力,指尖堪堪搭上小白狐頭頂,小白狐卻像受到重壓,眉眼分明尖腦袋被壓成脖子上擱的大餅。


    趁著白衣女了分心對付小白狐的時候,沈涵秋掙脫了無形勁波的束縛,魚骨鞭翻飛處,柔和光團被撕成白色的光條,旋又消失在驕陽影裏。


    “妖女,看不出你還有點小門道,居然能破得了本使的‘雲影’。”


    “井底之蛙,拿著蒲扇當寶扇,‘雲影’了不起麽?真是個白癡!”扇魄對白衣女子那句‘無知幻靈’非常惱火,再者小白狐險些就掛掉了,這場子它是一定要找迴的,因而當沈涵秋要趁勢予她以重擊時,它搶先出擊了。


    幻靈的攻擊範圍隻在控製甚至於毀掉對手的精神力,扇魄也不例外,它的進攻方位與小白狐一樣,都是直奔白衣女子天靈蓋而去,僅速度比小白狐快了許多。


    同樣的招式,同樣的勁道,扇魄卻沒有如白衣女子所想應手變成像小白狐那模樣,連速度亦未受到影響,隻一眨眼的時間,它便從天靈蓋鑽進了白衣女子的腦中。


    “出來!你想幹什麽?”白衣女子又驚又急,攻向沈涵秋的雙掌也收迴猛擊自己太陽**。


    “白癡,它當然是要讓你變白癡啦!”沈涵秋解氣的笑起來。她認為,讓作惡多端的白衣女子變白癡比取其性命,更能讓九泉之下的義母得到安慰。


    活了若幹萬年的扇魄,單以精神力論,已經不比天界許多神仙差,收拾下界修真者,自然是綽綽有餘。聽了沈涵秋的話,已將白衣女子元神捏在手心的它,指間漏出一條縫,容她元神泄出少許,它才雙手合握,煉化掌心的元神。


    扭曲的臉龐上彩波抖動,嘴裏隻發得出‘依依呀呀’微弱聲音的白衣女子,透著睿智的點漆黑睛逐淅失去神采,不停敲擊自己頭部的手也停頓了。


    “扇魄,她像傻了耶!”毀人神智,沈涵秋沒有絲毫的罪惡感,倒像撞大運似的喜得直蹦。


    “不是像,是真的傻了,而且是沒法子逆轉的。”扇魄火氣發泄完,倒有些於心不安了。


    “就是要她傻到不能逆轉,不然留她性命幹嘛!”甜美依然,稚氣猶存,沈涵秋話裏的狠毒卻令聞者心驚。


    “好狠毒的妖女!”


    嘈雜的人聲中,響自街角的聲音卻若鶯啼空穀。隨聲而至的女子麵罩寒霜,伴她而來的男子亦麵有怒意。


    瞧著來人正是君如鴻與鳳倩夫婦,沈涵秋乜斜著眼對君如鴻說:“鴻哥哥,我給你麵子不跟這母夜叉計較,但下不為例噢!”


    “豈有此理!”鳳倩是兇了點,她自個兒也承認,但迄今為止還沒第二人說她是母夜叉的,而且沈涵秋很明顯的是想勾引她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加上沈涵秋又那麽狠毒,一時之間哪還按捺得住,足尖兒一點,長劍一挽,層層疊疊的劍花就結成一張密集的網,向沈涵秋兜頭罩下。


    “鴻哥哥,你再不叫這母夜叉住手,休怪不給你麵子了。”再計厭鳳倩,她也是自個兒堂嫂,當著堂兄,沈涵秋真不想傷了她,便閃身疾退。


    “妖女,哪裏逃!”鳳倩這會子分不清自個兒到底是出於公義,還是妒火中燒,反正是不將沈涵秋那紅豔嬌唇撕爛,就不甘心。


    沈涵秋閃得快,卻快不過鳳倩的身法,幾個縱躍間,兩人就追了個前後腳,迫得沈涵秋隻得迴身迎戰。揚起魚骨鞭,一式‘霞影千條’,萬千條魚骨鞭帶著腥鹹的氣浪散了開去。


    無數聲慘叫同時響起,圍觀的人群忽作鳥獸散去,留下觀戰的不及先前人數的一成,擁擠的街道一下子空曠了許多,不知何時被殺的撐衣架大漢已給踩得看不出人形。


    翻湧的鞭影,層疊的劍花,在熾烈的陽光中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幅美不可言的圖畫,美得令傻子李林喜得拍手直叫:“哇噻!好看,太好看了!”


    “真是個傻子!”白三春嫉恨不已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再狠狠的踩下去,想象著將李林踩在腳板下。就在他腦中剛浮現那景象時,李林傻嗬嗬的拍手跑進鞭影與劍花交織的圖畫裏,被沈涵秋一腳踩在地上,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放開他!”鳳倩怕誤傷無辜,忙不迭的收劍後退。


    “你要我放,我就會放麽?”沈涵秋不僅不放,腳下還故意用力,李林的嚎叫聲就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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