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親王府,滿周歲時又蒙當時執政的女王陛下恩寵,成為女王未來的兒媳婦,盡管女王與被冊立為儲君的王子離奇失蹤,但王子死訊一日未被證實,舍琳這未來王妃的身份就仍將保留,便是當今代為執政的女王之夫東方煜大元帥對她也極為寵愛,更別說朝中王公大臣對她的態度了,擱往常,像沈涵秋這種來曆不明的小人物,她連眼角餘光也不會掃一下的,怎容得了沈涵秋在她麵前大唿小叫?


    落草的鳳凰不如雞,舍琳腦子裏忽然冒出這麽句話來,這一刻,那顆為明渚蠢動的心惶惑了。.tw[]


    她能隨著一無所有的明渚浪跡天涯,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麽?


    她能忍受王妃的桂冠失去後,讓連替她提鞋也不配的小人物們在她麵前耀武揚威麽?


    也許,她曾有的想法尚須再作權衡。


    畢竟,王子隻是失蹤,他還是有可能平安歸來的,而就算是他迴不來,不管是東方煜執政,還是東方煜的女兒飛花公主繼位,她作為女王與東方煜獨子未婚妻的地位不會發生變化,足以保證她在有生之年安享尊榮。


    是的,碰上心儀的男人,是緣分,但為了擁有這份愛,需要割舍的東西超出預計太多的話,就得慎重考慮了。


    考慮歸考慮,短暫調息之後,當晨曦染白東方的天空,沈涵秋迫不及待的嚷著要啟程時,舍琳第一個響應,在長著倒刺的蓬草與荊棘叢裏穿行,養尊處優的她也沒有一絲怨言,在她,還是不能置危險中的明渚於不顧。(..tw)


    深藍林地,實則是一片遼闊的原始森林,闊葉喬木蔭天蔽日,枝葉間隙中偶爾才有拇指粗的光斑射落到地麵腐生菌上。喜陰涼的腐生菌,菌傘上被陽光照射的部位,生出一層茸毛,茸毛的顏色隨菌種不同各異。


    目力超好的沈涵秋,不經意間看到了腐生菌發生的變化,好奇心又起,不聲不響的采集了一大把五顏六色的腐生菌,所幸是手沒有接觸到腐生菌,而是用刀形冰紗割來直接插在盛水的竹筒裏,弄清這點,看到她捧著菌束一聲驚吼的花刀浪子才算心下稍安,隻強調讓她扔掉菌束。


    “我想跟它們溝通一下,弄清楚它們怎麽會被陽光照到就生藍色茸毛的。”


    “你先扔掉,我告訴你好了。”花刀浪子心裏藏著的秘密真不少,連深藍林地裏的植物特性都了解,就沈涵秋捧在手裏的十三種腐生菌,連名稱帶危害性,沒一種是他不知道的。


    “行啊你,居然連這也知道。你還知道什麽,統統招來!”


    “以後再告訴你。”花刀浪子明明是敷衍,沈涵秋本來挺不滿意的,卻禁不得他那水汪汪的杏眼貌似懇求的一瞥,登時沒了脾氣,跟鋸嘴葫蘆似的跟著他踏草而行。


    眾人剛進森林時還是呈扇形分布,走著走著,變成了雁行,花刀浪子是當然的領頭雁,他像是老馬識途似的,都不用研究地形,隻不時偷偷抬腕看看那形如北鬥七星的腕飾,讓行進方位與北鬥七星指向保持一致。


    舍琳注意花刀浪子有一段時候了,終於在他第十一次偷看腕飾的時候,發現了他的這個小秘密,“天哪,是指南星!你怎麽會有指南星的?”她的神情古怪,身子因緊張而顫栗著,手也不由自主的按在腰間魔星劍的柄上。


    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花刀浪子有意無意的迴避著舍琳的目光,稍嫌誇張的笑道:“正確的說這叫北鬥七星護腕,至於它的來路,恕我不能多講,因為這是賊髒。”


    舍琳身形一晃,劍指花刀浪子厲聲喝道:“你必須講!”


    龍祖書院有名的拚命三郎花刀浪子,在金青雙狐詫異的目光中乖乖招供:“是貓王賣給我的,據他說是在個大峽穀裏從一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所以他一百魔銖就賣給我了。”


    “魔帝用過的玩意兒,你一百魔銖買了來,貓王已然當了冤大頭,你得了便宜幹嘛還要在人家死後賣乖。”不滿花刀浪子對舍琳的態度,沈涵秋橫插這一杠子,宣告所有權似扯過花刀浪子,霸道的結束了關於指南星的話題。


    舍琳不知聯想到什麽,淚水如泉水般湧出,悲悲戚戚的叫人看著好不可憐。


    “不一定的,琳姐姐。”菲兒沒頭沒腦的安慰之詞,惹來有心人的疑竇,沉默少語的金狐竟不避行跡的盯著看了她好大一會子。


    各懷心事,眾人仍呈雁行默默前行。行出裏許,忽聞左側水聲潺潺,花刀浪子揚腕看看腕飾,再行半裏許便折向左去。去不多遠,見一水潭,水滿其中,不流不涸,有石梁隱沒水麵之下曲折而過。眾人相繼踏上石梁,行至石梁盡頭透一天然石門而入,見一小溪迤邐東去,在花刀浪子的帶領下,大家溯水躡流,又上行三十丈,在溪中石卷若象鼻處上岸。


    背靠象鼻石,花刀浪子悄聲問道:“從這裏過去就到了深藍執法隊第五隊駐地,也即飛象隊駐地。諸位,接下來的救人行動,你們有什麽想法?”


    “進去找唄,還想什麽想?”滕烈說著拿腳就走


    “不能莽撞。”沈涵秋拽住滕烈,耐著性子問花刀浪子:“你有什麽想法沒?”


    花刀浪子沒有答沈涵秋的話,看著舍琳欲言又止。


    很輕易的,舍琳明白了花刀浪子的意思,知道他是要自己亮出身份正大光明的進去。


    這,合適麽?


    這等於是曝光了她跟明渚的關係,她的身份地位,她家族的聲譽,統統會受到影響。不,可能還不止是影響,她猛的搖搖頭。


    “花浪子,你繼續跟美女蛇眉目傳情好了。烈哥哥,我們闖進去。”沈涵秋的理智堤壩一下子讓醋浪衝毀,亮出冰木靈魔杖,拉著滕烈騰身躍出。


    無奈搖頭的花刀浪子身形欲動未動之際,菲兒拽住他道:“花刀浪子,本公主命你前去傳諭,讓飛象統領交出明渚。”


    “遵命,公主。”花刀浪子聲音未落,人已不見。金青雙狐與龍飛也尾隨而去,北溟峰奔出兩步又停下腳步,等著菲兒與舍琳自後越上,他才亦步亦趨的跟著走。


    舍琳皺眉道:“公主,你不該表露身份。”


    “對我來講,愛人的安危最重要。”菲兒表明了身份,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步伐不緊不慢,語氣也是從容不迫,就好像她在王宮的後花園漫步。


    深藍林地,終究不是王宮的後花園。


    這片寂靜的叢林驟然警鈴大作,根深蒂固的參天古木居然三五成群的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比飛馳的烈馬毫不遜色,令身處其間的菲兒三人頓然失去方向感。


    從空間戒指裏掏出一隻貓崽般的穿山甲,拋在腳前,“穿山甲,目標正北,開路。”北溟峰給寵物獸下了指令,顧不得冒昧,一手挽菲兒,一手挽舍琳,跟在穿山甲後麵走。


    菲兒和舍琳或多或少都聽過深藍林地的有關事項,知道深藍林地的兇險,曉得在這片魔法森林的陣法開啟之後,亂用魔法或使用移動卷軸後果難料,所以盡管心裏急,卻都老老實實的跟著穿山甲向前緩慢挪移。


    欲速則不達,在很多時候都能得到印證。


    沈涵秋與滕烈衝在最前麵,卻陷在飛旋林木重圍中被困得最死,花刀浪子他們後來居上追過去不說,北溟峰他們沒多久也追了上來。兩起人都看到沈涵秋他們的窘狀,卻都沒有停下來搭把手幫忙的意思,連口頭上的鼓勵都沒有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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