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浩聞言,怔了半晌,猛然喝令道:“閔千戶,煩即刻前去,捉住王高直,明正典刑。”閔束閣領命,率錦衣衛,將王高直府邸團團圍住,不一刻,將王高直五花大綁了出來。李仁英報信有功,皇帝特令嘉獎,故而錦衣衛不敢對其無禮。王高直自視甚高,又工於心計,不想卻被最親密的紅粉知音出賣,做人如此失敗,實是鮮有其聞,不禁萬念俱毀,垂頭喪氣,黯然道:“仁英,我不怪你,我去後,再找個好人家,要好好過活,不要因我而悲傷。”李仁英泣道:“相公,您乃仁英唯一知已,但謀逆皇上,絕非人臣之道,仁英不願相公受千人唾罵,遺臭萬年,故而才不得已而為之。相公,仁英先走一步,在奈河橋邊等候相公英靈,來世我倆再做夫妻。”


    言畢,突然掏出匕首,將脖間血管割掉,眾錦衣衛猝不及防,阻止不及,見李仁英如此剛烈,也不禁肅然起敬。王高直見李仁英自殺,突然哈哈大笑,神智瘋狂,喃喃道:“父親,就算為您報了大仇,孩兒和您,皆成了千古罪人,於事無補。仁英聰慧,看得比我深遠,可恨我自命不凡,竟然害了知音。”閔束閣見王高直喋喋不休,手一揮,錦衣衛將王高直下到詔獄。


    卻說石元佑用計賺了王高直,皇帝龍顏大賞,就在金鑾殿上賜賞。阿貴此時身為東廠提督,頒旨道:“石元佑計除反賊王高直和張策,功勳卓著,擢賜刑部尚書,太子太保。封浩閔束閣等,齊皆官升一級……”石元佑拜謝道:“陛下,為臣有本上奏。”皇帝笑道:“愛卿但奏無妨。”石元佑道:“臣屢事鴻臚寺,事務諳熟,且天**慵懶,好酒誤事,不堪刑部尚書大任,望陛下明察。”皇帝聞言笑道:“好,朕便破例,賜卿長春露二十壇,卿仍為鴻臚寺卿,兼領刑部尚書銜,不到刑部上任,如何?”石元佑謝道:“多謝萬歲成全。”……


    小樹林中,王善舟滿麵**笑,向謝春苗撲來,傻子突然對湯素妍道:“湯姑娘,你用石子打那惡賊,引他發怒,我有辦法降伏他。”湯素妍點點頭,撿起一枚石子,手一揮,擊在王善舟後腦勺,王善舟猝不及防,被打得火星直冒,抄起長劍,怒道:“小賤人,本想饒你一命,不想你忒不識趣,關鍵時刻壞我好事,須怪不得我了。”一式“毒蛇出洞”,刺湯素妍下腹,湯素妍**道被封,避無可避,傻子突然抄起一根樹枝,擊在王善舟後背“陽關”。王善舟臂上力道猛然失去,長劍掉到地上,痛得迴身罵道:“狗賊,裝作傻子,原來是個高手。”


    湯素妍趁機搶走王高直長劍,跑到傻子身邊,遞來長劍,說道:“傻子,你要小心,這惡賊武功高強。”傻子接過長劍,說道:“不怕。”王善舟武功高強,雖然手上沒有兵器,也並不把傻子放在心上,大搖大擺來到跟前,叫囂道:“傻子,快快棄劍投除,饒你全屍。”傻子道:“你要傷害謝姑娘,我不能坐視不管。”王善舟嘲笑道:“原來還是個有情有義的臭傻子啊?”突然一拳,向傻子心口打來,名曰黑虎掏心。傻子長劍一轉,無招無式,快如電光石火,削王善舟手腕。王善舟見傻子劍法精妙,不及攻擊,隻得急縮手腕,已被削去一塊肉皮。


    王善舟成名江湖多年,各門各派武功路數可謂倒背如流,如數家珍,但這傻子劍法,竟然看不出出自何處。當下拳法一變,變得虎虎生風,必峨眉正宗――“裂石驚沙拳法”,一拳擊出,虎虎生風,上打雪花蓋頂,中打黑虎掏心,下打老樹盤根,將傻子上中下三路,齊齊封住。傻子雖然內力盡失,但劍法精妙無比,長劍一削一劃,一圈一繞,將王善舟的漫天攻勢,化為烏有。畢竟王善舟內力高強,打到最後,傻子力不能支,便會敗在王善舟手中。


    謝春苗也知其理,伸出手指,欲解開湯素妍被封**道,連點數次,徒勞無功。王善舟瞟見謝春苗解**,擊出一拳,攻傻子中路,冷笑道:“我‘貢嘎大仙’獨門點**法,豈是你一個小女娃所能解開的?”傻子長劍一格,破了攻勢。淡淡道:“謝姑娘,那老賊點**法的竅門在‘期門’,你先點‘期門’**,再解其它**位,自然諸**可解。井底之蛙偏又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恥,自吹自擂。”


    王善舟見傻子竟然一雙慧眼,將自己獨門點**法看破,不禁心生怯意,叫道:“你是何人,居然能識破我獨門點空法?”傻子道:“我是傻子。”謝春苗依言而為,果然將湯素妍**道解開。湯素妍正欲替謝春苗解**,鋼釺、烏鐵錘、雷公錘三人,聽得喊殺聲,衝喊過來。湯素妍一見鋼釺,怒不可遏,叫道:“狗賊,過來吃我一拳。”鋼釺笑道:“好妹妹,你不是我對手,快些投降,哥哥饒你一命。”湯素妍大怒,奮起一拳,向鋼釺兜頭打來,鋼釺側身一讓,避了開去。二人拳來腳往,打得難分難解。


    謝春苗身道並未解開,烏鐵錘見有機可趁,大喜,嘻笑著向謝春苗走來。謝春苗突然嫣然一笑,如百花綻放,驚**無比,此時雖是夏季,但烏鐵錘心中,卻如春天一般,竟然癡癡傻傻,垂手兀立,魂不守舍。雷公錘素來不懂憐香惜玉,見謝春苗迷倒烏鐵錘,大怒,鐵錘一揮,向謝春苗兜頭砸來。謝春苗無奈,隻得東躲西藏,形勢岌岌可危。王善舟和傻子打了約八十餘合,二人一攻一守,攻的氣急敗壞,守的穩如泰山,仍是平局。傻子瞟見謝春苗遇險,心下大急,出劍逐漸緩慢,王善舟大喜,突然一拳,擊在傻子**口。傻子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反手一劍,刺入王善舟下腹,二人俱受內傷,但王善舟傷得更重。傻子這一劍刺得極深,王善舟當即癱倒於地。


    雷公錘將謝春苗逼得無路可逃,奮起一錘,便要將其砸死,突然後背一涼,被傻子長劍穿心,一個不支,死於當場。傻子拚盡全力,殺了雷公錘,已是油盡燈枯,麵上凜然道:“狗賊,再不逃,休怪我長劍無情。”鋼釺和湯素妍打了三十餘合,不是敵手,聞言跳出戰團,撒腿便逃。烏鐵錘見勢不妙,抱起王善舟,隨之離去。見二人走遠,傻子突然哇的一聲,連噴數口鮮血,暈倒於地。


    謝湯二人見傻子暈死,迎麵跑來,皆想抱起傻子,不防撞了個滿懷。謝春苗尷尬道:“素妍妹妹,傻子哥內傷甚重,你,你帶了療內傷的藥沒有啊?”湯素妍道:“有,但化功散的解藥,卻隻有一粒,恐傻子哥內力,再能恢複了。”謝春苗聞言,黯然道:“先保住傻子大哥**命罷。”湯素妍喂了傻子藥丸,護住心脈,又替謝春苗解了**道,二人就坐在草地上閑聊,等傻子醒來。


    湯素妍爺爺慘死,藥鋪被焚,孤身一人,無處可去。和謝春苗共過患難,有她出言相護,方保得**命,對謝春苗再不忌妒,淒然道:“春苗姐姐,傻子大哥受了重傷,我們二人也無家可歸,今後,要去哪裏啊?”謝春苗道:“好妹妹,不要怕,我們先找一農家住下,等傻子大哥醒來,再計議不遲。”湯素妍聞言,背起傻子,二人沿途探視,終於找到一戶農家。幸喜湯素妍身上還有二兩散碎銀子,拿出一兩求宿,那農夫接過銀子,喜笑顏開,當即叫婆娘燉了老母雞白豆湯,又炒了個厥菜臘肉,招待三人。


    傻子睡到入夜三更,幽幽醒來,見謝湯二女伏在床頭打盹,心下愛憐不已,輕輕道:“謝姑娘,湯姑娘,我醒了。”二人聞言,睜開雙眼,齊喜道:“傻子大哥,我去廚房為你熱雞湯。”二人言語一致,似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一般,說完之後,彼此尷尬不已。傻子笑道:“多謝了,兩位妹妹,我餓得厲害,誰去啊?”謝春苗道:“我去。”湯素妍道:“我去。”二人爭執不下,吵得粉臉緋紅,傻子急道:“都去罷,我要餓死了。”二人聞言,相視一笑,責道:“吃貨傻子。”傻子淡淡一笑,居然應道:“傻子就是個吃貨。”


    不一刻熱好雞湯,二人各盛一碗,齊送到床頭,皆出言讓傻子先喝自己這碗。傻子無奈,隻得兩碗輪流,各喝一口,方才平息了二女爭執。剛喝一半,卻聽得院門響聲大作,一人叫道:“老庚兒(四川話:同齡人),快快開門,天狼教衛士查房來了。”那農夫正睡得香甜,聞言大是不滿,嘟囔道:“我這裏沒有留宿生人,早睡了,你明日再來。”那人大怒,奮起一腳,將院門踢開,闖了進來,叫道:“老庚兒,不遵天狼教命令,打壞家什,是你自找。”言畢闖進房中,摔壇砸缸,打碗拋碟,搞得雞犬不寧。那農夫大驚,隻得起床陪禮道歉,又奉上五錢銀子,那天狼教衛士方才罷休。正欲離開農舍,卻見裏房隱隱傳來燈光,那衛士心生警惕,叫道:“老庚兒,你屋中隻有夫妻二人,何時來了生人?”


    農夫慌道:“哥子,我小子今日從成都迴轉,現下正在屋中秉燭讀書,望哥子諒解則個。”那天狼衛士手一推,將農夫推倒於地,冷冷道:“老庚兒,不是我不給你留情麵,實是今日有貢嘎山賊子,殺了教中七八名兄弟,連朱頭領也遭了毒手,上頭命令我等,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兇手。我進去看一下,若真是你兒子,自然無事。”言畢向裏屋而來。


    謝春苗見天狼教衛士進屋,大驚道:“傻子大哥,怎麽辦?”傻子道:“你倆藏在床下,待我騙過賊人,再出來。”那床下肮髒無比,臭氣熏天,二人無奈,隻得忍住惡心,鑽到床下暫避。那衛士走到床前,見傻子相貌英俊,與教中上司描繪的王善舟形象差去甚遠,放下心頭大石,說道:“你是老庚兒的幺兒嗎?我往日怎的沒見過你啊?”傻子道:“我剛從成都府求學迴來,故而未見過老叔。”那衛士道:“哦,你休息吧。”轉身便欲離去,突然看見桌上兩碗雞湯,心生疑慮,問道:“深更半夜,你怎的一人喝兩碗雞湯啊?”傻子道:“讀書疲勞,多喝雞湯,能補充體力,故而喝了兩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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