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府學有月考, 顧懷陵和葉驚瀾迴家晚, 兩姐妹也戌時過半才歸家, 進門時問過門房,說兩位爺已經迴家, 姐妹兩點頭, 進門後分開各迴各院。


    顧懷月剛和顧軟軟分開, 還沒走進小道呢, 就被陸湛堵了個正著。


    陸湛站在燈下,涼涼的看著這邊。


    顧懷月心神一凜,莫名心虛起來,揚起一抹乖巧笑,“這麽晚了你還不睡呀?”


    陸湛:“你早上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麽?”


    顧懷月神色一變,眉梢一動, 是不被信任的悲憤,“……你監視我?!”


    陸湛:“你早上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麽?”


    顧懷月:“……”


    她不說話, 陸湛也不多言,隻將手裏的冊子攤開,一頁一頁慢悠悠的翻過,夜色下雖不能辨字,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痕跡,那一頁頁,都是陸湛的苦心。


    他翻一頁,顧懷月嘴角就抽動一迴。


    再翻一頁,眼皮都跟著跳了。


    再翻……


    顧懷月垂頭喪氣, 木著臉,一臉的生無可戀。


    “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偷懶了。”


    慢悠悠翻動小冊的陸湛心滿意足的闔上小冊,“練武需得勤勉,一日也不能斷,今日缺的,現在去補上吧?”


    “……好。”


    顧懷月艱難的拖著累了一日的身體一步一步跟著陸湛去了練武場。


    這廂顧軟軟也進了薔薇院,剛進院門就被人捂住了眼睛,熟悉的味道讓顧軟軟沒有驚慌,隻笑問他,‘做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給你個驚喜。”葉驚瀾一手遮著她的眼睛,一手攬著她的肩往前走。


    顧軟軟也不掙紮,順著他的力氣往前走,不過雖不能視物,但薔薇院顧軟軟已經十分熟悉,順著他的力氣走,依稀可以辯得是走向葡萄花架的放下。


    大院子那邊已經弄了一個薔薇花廊,薔薇院這邊就沒再弄了,但因兩人都喜歡乘涼又喜夜半私語,所以又在小院走弄了一道葡萄花架出來。


    顧軟軟想的沒有錯,夜風隱隱送來了葡萄香,越走近越香濃。


    隻是,怎麽越走近好像就也越熱了?


    還沒能顧軟軟想明白,葉驚瀾就跟抱小孩似的將人抱起大步跨了過去,將人放下,手也跟著鬆開,顧軟軟睜眼,就看到了圍在了自己身邊的一圈蠟燭。


    顧軟軟:“……”


    蠟燭呈心形,將自己圍在其中,顧軟軟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葉驚瀾。


    葉驚看笑著看了顧軟軟好一會,摸了摸下巴,“果然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媳婦你高興不?”


    顧軟軟:“……”


    ‘你又看了什麽話本了?’顧軟軟無奈抿唇。


    也許是府學學習太緊,也許是被陸湛帶歪的,葉驚瀾閑暇時倒是經常看話本,不是上癮,就為了圖一樂,每當看到話本裏那些所謂書生金榜題名之時就是擇妻再娶時總是小小聲跟顧軟軟保證,媳婦兒放心,我絕不會做這種事。


    顧軟軟:你要是做了你舅舅會打斷你的狗腿,你大舅子會讓你生不如死。


    “今天考核呢,我哪有時間看話本。”葉驚瀾否認,“是陸湛給我講的。”


    今日陸湛去看了梨園的新戲,是一出纏綿悱惻的情愛虐戀大戲,結局雖慘烈,但男女主初次互訴衷腸時,就在月下燭光之中,這兩年陸湛講故事的水平長進了不少,至少葉驚瀾就聽進去了,想著既然戲裏的女主喜歡,媳婦也該喜歡?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出。


    眼巴巴的看著顧軟軟,“媳婦你不喜歡嗎?”


    聞言,顧軟軟垂眸看著周圍這一圈的蠟燭,大晚上的,一圈蠟燭圍繞,夜風吹過,燭光搖曳,星星點點,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


    ‘你不覺得熱嗎?’


    七月的盛夏,就算晚上有夜風,那風也是燥的,這還點了一圈的蠟燭。


    葉驚瀾:“……”


    已近亥時,夜深人靜,顧家門外一片安靜,貓狗都已歸窩,隻剩偶爾蟲鳴陣陣,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立在顧家後院牆下,趴在牆上附耳聽了許久,對望一番點頭,無聲助跑靈活的往牆上攀登。


    彼時葉驚瀾正把顧軟軟壓在葡萄花架下的貴妃椅上親,顧軟軟抵死不從,紅著臉抵著他的胸膛,‘別胡鬧,進屋去。’


    “沒事的。”葉驚瀾低聲哄她,“我把人都遣出去了,沒人知道的。”


    葉驚瀾身邊一直跟著人,今天早有預謀的將人給散了,這天實在太熱,哪怕屋裏有冰盆,還是不覺舒朗,夜風雖帶著絲絲燥熱,但到底比白日裏好上許多,本來想著就在院子裏單純睡一覺的,誰知鬧著鬧著就腹下一緊。


    顧軟軟當然不依他的,青檸青木都住這院子裏呢,還有好些粗使婆子,若是他們起夜,那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不行,你快些起開。’


    葉驚瀾就差指天發誓了,這薔薇院除了她就再沒旁人了,其他人都被攆出去了。


    聽到這顧軟軟更不依了,好端端的把人攆出去做甚?丫頭們還好,婆子們還不懂?明天都沒臉見人了!


    想到這,顧軟軟又是一通掙紮。


    葉驚瀾哄了又哄,好容易顧軟軟態度軟化了,正要提槍奮戰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迅速用外裳將顧軟軟包裹的嚴嚴實實,凝眉抬眼看向牆頭,右手撿起一塊鵝暖石丟了過去,聲響不大,像是裏麵有人走動無意間碰到了什麽東西似的。


    牆外的兩人手剛攀附上前牆頭,就被這聲響給驚到,雙雙鬆手,蹲在牆邊,仔細傾聽。


    聽了半響,裏麵卻再無動靜。


    兩人走遠了些,低聲交談。


    “裏麵還有人沒睡呢,不然今晚就算了吧?”


    “怕是起夜,若真發現了,能沒動靜?”


    “那,去另一邊?”


    兩人對望片刻,點頭,繞了一圈,去了另外一邊的後院牆頭。


    牆內的葉驚瀾臉色十分難看,迅速將顧軟軟的衣裙穿好,撐著帳篷帶著她往另一邊走。


    敢壞爺的好事,今天爺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後院的練武場裏,陸湛正抱胸看著顧懷月紮馬步。


    經過大半個月的適應,顧懷月已經能紮小半個時辰的馬步了,顧懷月眯著眼數時辰,好容易時間到,手馬上一鬆,“紮完了,我迴去睡覺了。”


    打著哈切就要迴繡樓。


    “等一下。”陸湛出聲,“跑五圈再迴去睡。”


    顧懷月迴身,“為什麽?不是紮完馬步就完事了嗎?”


    陸湛:“這是你今天失約的懲罰,今天不罰你,你以後還會騙我。”


    平時這個點顧懷月早就已經去會周公了,忍著脾氣紮完馬步,還要跑圈?顧懷月冷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大爺不伺候了!


    陸湛也不惱,幽幽道:“你還記得當初你對大將軍說的恩將仇報之事嗎?”


    當初顧懷月對著驃騎大將軍下了恩將仇報的‘命令’,驃騎大將軍是真聰明,也是真的把顧懷月當主子,顧懷月發話,它居然真的非常認真的執行了,那次之後,連著大半月都沒理陸湛,若非陸湛用牛肉幹去哄了大半月,如今驃騎大將軍說不定還不理他呢。


    顧懷月突然覺得一陣膽寒,迴身,防備的看著陸湛,“你要做什麽?”


    陸湛微微一笑,今日月華明亮,陸湛精致的輪廓也似謫仙臨時,隻見他打了一個響指,響指落下,一大一小出現在顧懷月的麵前。


    小的那個是小將軍。


    大的那個是小將軍它爹。


    小將軍它爹名為雲紋,從小就被俞墨飼養,雖沒丟了野性,但也不會主動傷人,顧家的宅子還算大,但並沒有圈進一片樹林,平日裏都會關在單獨的院子裏,偶爾也會放出來走動走動,府中的下人雖有些怕懼,但知它不會主動傷人,隻是避開它走。


    很不幸,今天就是它放風的日子。


    小將軍倒是活潑,興奮的朝著陸湛跑了過去,陸湛彎身將它抱了起來,微笑的看著僵硬的顧懷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雲紋,“你確定不跑嗎?”


    不似威脅勝似威脅。


    早知道當初我就該把小將軍抱走,抱走!!!


    顧懷月悲憤的開始跑圈,撒開了蹄子開始狂奔。


    這是顧懷月第一次跑圈,雖見過雲紋,知它不會主動傷人,但它是在太龐大了,一雙眸子定定看著你的時候,渾身的寒毛就直接立了起來,十足危險的情況下,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弱雞如顧懷月,在雲紋的深深注視下,也能狂奔。


    但顧懷月的潛能是有限的,第三圈的時候就已經喘著氣跑不動了,唿吸一聲比一聲沉,雙足就像灌了泥漿似的,越來越抬不起來,速度自然跟著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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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湛:“慢慢小跑,走也沒事,走開些。”


    陸湛知道這是她第一次跑圈,武師傅說過的,要循序漸進,但也得堅持,第一天,哪怕走也要走完,後麵就容易適應了。


    聽到陸湛的話,顧懷月雙手撐著盆骨,沿著練武場快走。


    雲紋忽然起身,無聲的走向牆角下站定,陸湛跟著看向了牆邊,顧懷月也一邊走一邊看了過去,雲紋一直仰著頭,一雙虎目定定的看著牆頭。


    兩個剛攀上牆頭的人,無聲的落地,剛鬆了一口氣,正想查探周圍情況,頭一抬就將一頭巨大的白虎正無聲的注視著這邊,白虎無聲躍起,虎爪一爪一個,將兩人摁在了爪下。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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