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任月琴好整以暇地將高翔扔過來的灰綠色長針接住,收入袖中,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會沾染到上麵毒,然後斜睨了他一眼,笑道:“解藥?你們不是有‘比神醫還要神’的人物在麽,怎麽不去求他呢?”


    於是眾人總算明白了,任月琴整出這麽些事端,就因為高翔的一句話,


    “噝――”猛抽了一口涼氣,高翔感覺自己的右手手掌火辣辣的脹痛,好像要腫得要變成一隻熊掌,他低頭一看,右手並沒有真的腫大起來,隻是整個手掌已經變成了灰綠色。


    那根長針上果然有碰之即擴散的異毒。


    高翔抬頭,憤怒地看著任月琴,就要發難。


    瞧著怒氣衝天的高翔,任月琴笑得愈發迷人,她柔聲說:“連這種小毒都搞不定,還說什麽‘比神醫還要神’……”


    她話音還沒落,就聽見芮秋驚喜的聲音歡叫道:“咦,我好了!”


    任月琴將目光移動至芮秋身上,頓時吃了一驚,隻見她原本灰綠色脖頸已經恢複如初,變得和之前一樣雪白瑩潤、滑膩好看。


    刀罕將“拔除蠱”從芮秋脖頸上收迴,放入體內溫養片刻,便又釋放到高翔右手上。


    那個常人肉眼難見的、螞蟥形態的小家夥,以光點的形式伏在高翔灰綠色的右手手掌上,不斷蠕動黏軟的身軀、抽搐前後兩個吸盤,將其上毒素強力拔除。


    不到一分鍾,高翔的手掌也恢複成了原樣,熱辣腫脹的異感也完全消除了。


    刀罕很氣憤啊,並不是因為任月琴質疑他“比神醫還要神”的治療能力,他本身就不覺得自己是什麽神醫。


    他氣憤的是,這貌美如花的少婦僅僅因為聽見一句無心之言就要遷怒到不相幹的人,何況那個人是她自己的下屬、同事,而且其手段既歹毒又猥瑣還利用他人的關愛之心暗布陷阱。


    這女人的性格簡直惡劣得令人發指!


    “看見了沒?我們的小罕就是那麽牛,就是那麽神,怎麽樣啊?”高翔抬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右手,斜睨著任月琴,一臉得瑟地譏嘲道。


    芮秋還是垂著頭,一個字也不敢說,她深知任月琴反複無常的性格,剛才那一聲因痛苦解除而情不自禁驚叫出來的歡唿,隻怕早已被自己的隊長記在了心裏,下來還不知道會有著什麽樣的懲罰,怎敢再發出聲氣?


    美婦醫生臉色驟變,瞬間陰雲密布,比之先前的笑容滿麵簡直判若兩人。


    她的指尖已露出了兩根銀針,鏡片後麵的細長狐眼中殺意指向刀罕和高翔。


    就在這時,隻聽“哢嗒”一聲。


    吳歌的手槍子彈上膛,微笑著將槍口對準了任月琴。


    而他旁邊的韓婧也舉起了右手,掌心朝向美麗少婦,一道鬥氣波蓄勢待發。


    任月琴看了兩人一眼,滿臉的陰雲瞬間消散,如盛開牡丹般的麵容上又浮起了動人心弦的笑意,她不動聲色地把銀針收迴去,說:“怎麽著,吳隊長在醫務室動槍,這要是傳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吳歌看著她堪稱美豔絕倫的臉龐,就像看到一條吐著信子的母蛇,一點兒都不覺得想笑,可是他還是麵帶微笑地把槍別迴腰間,點點說:“是不太好。不過,‘醫療隊隊長給自己的隊員下毒,卻被其他隊的人解救了’這事如果傳到總隊那裏,恐怕也不太好,至少對任隊長你不太好。”


    刀罕心道:“看樣子戰警大隊各小分隊之間的關係不是和和諧嘛,這拔槍相向、針鋒相對的情況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吧。”


    任月琴的笑容雖有一絲不自然,卻也隻是一閃即逝,她笑說:“病人的出院手續辦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吳歌知道這已經是她的讓步了,便也不再糾結,揮手說:“走吧。”


    “等一等!”高翔突然說道,“那小秋怎麽辦?如果讓小秋繼續在這個女人手下做事,遲早有一天她會死的!”


    吳歌暗暗歎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高翔說的話雖然誇張,卻不假,以任月琴的性格,不用等到“遲早有一天”,他們走後,她折過頭去就會把芮秋修理得很淒慘。


    可是,戰警大隊各小分隊之間除了工作任務的合作以外,一切的隊內事務是互不相幹的,他一個七隊的隊長可不好插手人家二隊隊長怎麽管教隊員,一旦你插手了別隊內務,傳出去就會有人說你手真長、管的比總隊還寬。


    “管的比總隊還寬”這頂帽子可是不好戴的。


    所以,吳歌板起臉來,訓斥說:“高翔,說得太過分了啊。我相信任隊長對待自己的下屬還是很好的。”


    高翔一下子就急了,大聲道:“隊長,你瞎了麽,你難道沒看見剛才那個女人用毒針紮小秋嗎?”


    吳歌的臉瞬間黑了,這個二愣子,打官腔都聽不出來,現在你想直接從人家隊長麵前把她的隊員帶走,那怎麽可能?用強嗎?雖然任月琴這女人是個醫生,但其武力可絕對不弱,何況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動起手來勝負還得兩說。


    再者,就算真的把芮秋帶走了,把她安排在哪兒都不符合組織程序啊,總隊是不可能同意的。


    “我現在撤,不過是緩兵之計,要幫芮秋脫離二隊,隻能走正常程序調動,要背地裏下功夫,不可能當麵硬搶啊。這都想不明白,真是榆木腦袋,二到姥姥家了!”吳歌在心裏跳腳直罵。


    韓婧見吳歌臉色不對了,便開口說:“高翔,你怎麽跟吳哥說話的!”


    高翔憋紅了臉,說道:“對不起啊隊長,我說錯了。可是……可是小秋真不能在呆在二隊了,讓她到我們隊來吧!”


    這時,芮秋小聲說:“不用,真的不用,我在這裏挺好的……隊長她對我也挺好的……”


    她越是這樣說,高翔就越覺得她是攝於任月琴的淫-威,逼著自己講這些違心的話。


    高翔的情緒十分激動,他一把拉住芮秋的手,說:“小秋,跟我走吧。不就是一份工作嘛,做得不開心還做了幹啥,辭他娘的算逑!以後,我養你!”


    旁邊的刀罕聽得心中一笑:“這家夥,真是個性情中人呢。”


    芮秋一邊試圖掙脫高翔的手,一邊連聲說:“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任月琴將雙手抱在豐盈飽脹的胸前,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鬧騰,看了一會兒才說:“沒有我的同意,小秋哪兒也去不了?”


    高翔轉頭瞪著任月琴,雙眼都通紅了,怒道:“你……”


    終於還算有點理智,沒把“這個賤人”四個字說出口來。


    “我什麽?你想說我什麽?”任月琴笑著追問,把高翔噎得夠嗆。


    “不過嘛,你們如果真想要小秋,倒也不是不可以……”任月琴也不打算與高翔多糾纏,話鋒一轉,說,“拿一個人過來換吧。畢竟我可舍不得放小秋走,她又水靈漂亮又能幹,她若走了,我得找個人來寄托思念啊。”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是,美婦醫生接著說道:“當然,用來交換小秋的人必須有一定的治療能力,畢竟我們二隊是醫療隊嘛,沒能力的人來吃幹飯可不行。”


    於是,大家都明白了任月琴的意思,她就是想要刀罕嘛,統統把目光集中到了刀罕身上,隻有他具備治療能力,他是個“奶爸”啊!


    刀罕也知道她是在說自己,便說:“好,我和小秋換。”


    刀罕覺得自己光棍一條去哪兒無所謂,雖然任月琴是個反複無常、陰險毒辣的女人,但是他不怕她,而且刀罕比較欣賞高翔這種敢說敢為的性情漢子,願意通過自己的一點努力來成全他和芮秋。


    “不行!”這句話是吳歌、辛燃和高翔異口同聲說的。


    吳歌的想法是:“你剛來七隊,兩次三番立功,我怎麽能放你走,何況你的能力對我隊戰力提升大有助益啊!”


    辛燃則是想:“你是我拉進來,沒在幾天就要走,這怎麽可以呢?何況……何況我也不想讓你走啊!”


    高翔心道:“這是我和小秋之間的事,怎麽能夠牽累別人?何況你剛才已經幫過我和小秋了。”


    高翔皺眉說:“不行,我跟小秋換,我來二隊!”


    任月琴冷笑了一下,懶得理他,她不想把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


    刀罕看著高翔說:“你會治療麽?你不會。所以,我跟小秋換,就這樣。”


    刀罕聲音不大,語氣也不重,但是聽來卻不容人置疑,高翔瞪眼瞧他,竟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轉過頭,刀罕看著一臉柔媚微笑的任月琴,麵無表情地說:“但是,我來二隊,有兩個要求。”


    任月琴笑說:“什麽要求,我可以不答應麽?”


    刀罕不理會她,徑自說出他的“兩個要求”:“第一,七隊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無條件出人出力,如果與二隊這邊的工作或任務有衝突,我也隻會優先考慮七隊;第二,沒事我不會來醫務室,雙氧水味道聞不太習慣,有事打電話給我。就這樣。”


    任月琴扶了扶紫框眼鏡,臉上雖然仍在笑,眼中卻流露出咬牙切齒的恨意,因為刀罕的態度和要求太“目中無她”了。


    不過,她看了芮秋一眼,竟出人意料地點頭答應了。


    刀罕“嗯”了一聲,說道:“我看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先走了,有事打電話叫我。”


    說完,便自個兒向電梯間走去,也沒給人家留下電話號碼。


    “我擦,這個家夥,真會搶風頭!”高翔看著刀罕不算高大的背影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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