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如玉,宋浩源輕聲問天禽道:“你怎麽看?”


    天禽搖頭道:“我覺得有些古怪!這如玉不過元嬰中期的模樣,照常理來揣摩,應該沒有如此大神通才對。且方才他被奪了魔氣毒功,雖則頗有些氣憤惱怒之意,卻掩飾不住那似有似無的解脫。據小的推測,隻怕這背後,還有什麽隱情。”


    天衝也在後麵附和道:“小的也有同感。方才與那如玉交手,吞噬他體內毒功之時,絲毫不見他的抵抗之力,反倒像有些配合的模樣。而且方才問他關於那些凡人下落時,他語氣雖重,眼光卻明顯閃爍不定,顯然是在極力掩飾著什麽東西。看來,這舊王宮裏麵,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古怪!”


    宋浩源點頭道:“看來不僅是我有這種感覺。前番兩度與這黑霧接觸,我都一直能感覺到在那霧氣深處,似有一種力量在唿喚我,可方才與那如玉照麵時,卻絲毫找不見這種感覺。由此可知,這迷人心魄的,另有其人。隻是從眼下的情景來看,這如玉恐怕隻是一個傀儡或者護法一類的人物而已,隻一個外圍力量便如此強悍,由此推測,這內中隻怕更有大兇險。”


    天禽想了想道:“老爺,實在不行,索性將那如玉搜了魂,尋個明白豈不是直接了當?”


    宋浩源搖頭道:“那搜魂之法太過詭異霸道,有傷天和。再則這種法術亦有兇險在內,若有等級壓製,自然無甚要緊。可以眼下我的修為,與那如玉相比,隻怕不相上下,說不定還要略差些。真要用這法子去試,指不定要反噬呢。別到時候,人家沒審成,倒把自己搭進去了。那可就真要成白癡了!”


    天衝道:“據小的推測,這如玉隻怕也是受人蒙蔽才入了魔道。如今老爺伸手,雖奪了他的魔功,但他的修為仍在,可也算得上是他的恩人了。若由此勸解,會不會……”


    天禽撇嘴道:“你要真這麽想,那可就差了!這如玉是個什麽性子?縱然果如你所言是被迫入魔,可似這等心高氣傲之人,若你不能將他背後那人扳倒,隻憑幾句空口白話就想讓他倒了向你,那可就真是癡心妄想了!”


    宋浩源道:“是啊,咱們戰場上壓倒了他,那算是他技不如人,也算說的過去。日後就算咱們栽了,縱見了舊主,他也還有條退路。可在舊主未倒時便改了風向,那可就不光是人品有差,日後若真翻了船,哪裏還有他的活路?”說著,兩眼一眯道:“說不得,此事既已起了手,隻好一條道走到黑了。天衝護法,天禽,與我聯後先將這城中內外徹底封印,咱們來個守株待兔,看看到底能出來個什麽驚喜!”


    天禽縱身而起,將封印陣法重重加固,同時宋浩源亦深入地下查探,果然見那舊王宮地底有一塊數裏方圓的黑霧,他也不去驚擾對方,隻攜了天禽將地底也用陣法封印了,又毫不厭煩的以五行之力將那黑霧四周泥土盡數轉做金屬。


    這一通忙活,尤其是以法力轉化五行,最是耗費法力時間,待忙完時,兩人重新冒出地麵,卻見外頭日頭正豔,卻原來已經花去了十幾個時辰,隻這一入一出的功夫,便已經過去了一整天。三人各自取了靈石汲取法力恢複修為,靜等著對方的動靜。


    誰知這一等便是七天七夜,整整七天裏,那王宮中居然半點動靜也不見。眼見得四下裏沒了黑霧,原本的花草樹木都已經漸漸恢複了本來麵目,整個青雲城有了這些花花綠綠的襯托,已經開始顯得有些順眼了。可那王宮之中居然仍舊風平浪靜,看來隻好自己主動去探一探才行了。


    宋浩源大手一揮:“走,一起去探一探這魔窟,看看這背後興風作浪的,是何方妖孽!”不主動不行啊,七天過去了,先不說這裏的事怎麽搞,耳邊已經開始有鳥鳴蟲語之聲了,說不定外麵的地方已經有人開始走動了。若不趕緊把這隱患清除了,真等那些人以為天晴河晏跑了進來再中了毒手,豈不是被自己害的?


    青雲城外三百裏處,設下一道簡單的禁製,隻要防著凡人出入便可,免得進來個冒失的送了命。內城之中,自有大陣侍候。三人小心的進了舊王宮,神識外放,開始搜索所有可疑的物事。


    整個王宮裏,幹幹淨淨,除了絕無半點生氣之外,竟然絲毫殘損的樣子也沒有,各宮各殿中的各色物事一應俱全,就好像主人剛剛離開一樣。隻是這樣情景,看在宋浩源眼中,便越發覺得詭異陰森。


    順著王宮轉了一大圈,見並無可疑之處,自然要琢磨起那地底的碩大黑霧團,看起來古怪應該就在那裏,隻是王宮之中,並不見有什麽機關暗道,而且讓三人很詫異的是,這王宮的地麵上,竟然有某種陣法禁製,根本無法使用神識透過地麵向下查探。


    無奈之下,宋浩源打發天禽去問了一句如玉真人,結果與他所料一般無二,如玉真人除了諷刺了幾句之外,半點有用的話也沒說。氣的天禽直接使了個泄靈陣,將他置在中央,直接要用陣法將這嘴貨的法力榨個幹淨。這卻是那天禽琉璃塔中一座最根源的陣法,與宋浩源的盜功功法同出一源。天禽得了這法寶之身,自然而然就習得了這座霸道無匹又不要臉到極至的陣法,隻是這一次還是他頭迴用,就拿這嘴硬的貨發個利市。


    宋浩源身起在空中,四下掃視,天禽與天衝連使數種方法,卻始終無法找到突破這層禁製的門路。這才明白,敢情這七天來這魔頭不出來,並非是有多麽沉得住氣,而是折了人手,直接做了縮頭烏龜了。


    天衝有些鬱悶的開口道:“想來這魔頭拋了個如玉出來,自以為咱們收拾了如玉,便會將他當成罪魁禍首。卻不想,這如玉竟是如此草包,連半天功夫都沒能抗下,一下就引起咱們疑心了。估計他也從這裏看出咱們的實力不凡,這才索性躲起來不敢與咱們照麵。還別說,這魔頭本事如何不知道,隻這手縮頭烏龜的法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強!至少這龜殼就是我見過最硬的一隻!”


    天禽道:“要真說起這如玉來,其實他的實力,真要實打實的交手,與咱們三人估計都不相上下。隻可惜他所習功法太過背時,毒功魔功恰恰被你死死克製,半點威力也沒發出就被掃了個精光。陣法一途他又絲毫沒有招架之力,接連兩次被克製,有天大的本事也隻能認栽!”


    宋浩源道:“由此可見,所謂的鬥法力不如比修為,其實也存在個天道循環之理。漫說如玉不過元嬰中期的修為,就算他已然渡劫,可是他這種毒功一但遇到天衝這樣的天生克星,還不是打的越兇,死的越快?你想呀,他這裏自以為的殺招,結果使出來卻要成了你的滋補之物。這樣子打過一場,此消彼漲,哪裏有他的好?”


    說到這裏,他自己心念便是一動,有些悟了,這時候想一想自己所習的盜功,可不就是天下所有功法的天生克星麽?有自己在這裏,又加上有個天衝這樣把魔氣毒勁當補藥吃的,那魔頭能冒頭來才叫有鬼呢!


    天禽聽了這話,猛然兩眼一亮:“老爺說的是呢,小的差點忘了,這魔頭的陣法雖強,可小的如今這法寶之軀,當年可是被稱作天下陣法之源呢。說起來,在陣法一道上,在此界大小也算是個祖宗!”


    說著,將身一抖,顯化出三十三層的琉璃塔體來,便在日頭下滴溜溜打了個轉,無數各色陣法光芒鋪灑下來。看的宋浩源和天衝兩人眼花繚亂。正看的精彩,隻覺得腳下大地一陣顫抖,兩人連忙起在空中俯視下方。


    “吱呀呀!”一陣倒牙的怪聲中,王宮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齊齊升起一座十丈方圓的祭壇來。四座祭壇又是齊齊冒出一道直衝鬥牛的黑光,黑光散過,四座祭壇上,同時出現一頭古怪而巨大的物事。


    “萬鬼魔軀!”天禽在空中看的真切,脫聲叫道:“老爺小心!此物乃是以魔力凝聚了許多骷髏骸骨煉出的傀儡。內中更有冤鬼獸魂一類的死靈,極難對付!”


    天禽開口說話時,宋浩源與天衝已經浮在了半空。那四頭魔軀一閃就下了祭壇,卻同時發出淩厲的慘叫聲。叫聲中,無數黑霧從祭壇上噴湧翻滾,不一時便將整個封印下的青雲城充斥的滿滿當當。


    宋浩源見狀叫道:“天衝,快將那些黑霧吞噬!這萬鬼魔軀乃是死靈之物,最怕陽光。去了他這層護幛,隻這陽光就夠他受的了!”


    天衝本來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機,在宋浩源下令的同時已經分化出無數**,開始大快朵頤,一條條小蚯蚓漫空盤旋飛舞,吞噬的酣暢淋漓,吃的那叫一個痛快!


    配合著天衝這裏的吞噬,天禽又使個法印,在封印中將那些霧氣向中央王宮壓了又壓,使得霧氣隻能在王宮那數畝方圓上空彌漫,絲毫溢不出那個圈子去。地方小了許多,天衝這裏就越發顯得得心應手,隻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將黑霧吸了個幹淨。


    此時四隻萬鬼魔軀已然齊聚王宮中央,衝著頭頂的宋浩源連連吼叫。而四座骨朵朵冒著黑氣的祭壇,被天衝的**圍的水泄不通,分明已經將那四座祭壇當成了飯碗,那些黑霧才冒出地麵就被一搶而光,哪裏還能罩得住四頭魔軀?


    沒了黑霧遮擋,四頭魔軀果然在陽光照耀下滋滋亂響,吼聲中顧不上宋浩源,自家先衝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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