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鼠輩!”黑霧炸開處,滾滾黑霧迅速凝聚出一個巨大的身影,卻是一個數丈高的道士模樣,霧氣滾滾的黑臉一陣蠕動,發出一陣陰森冷寞的聲音吼道:“膽敢驚擾道爺靜修,果真是不想活了嗎?”


    宋浩源理也不理他一下,隻一擺手,天衝雙手輕搖,無數**半空中翻個跟頭,又撲了上去,繞著那團霧氣巨人就是一陣猛吸,那道士猝不及防,一陣掙紮之後,又被許多蟲劍連連穿透,很快便化成散霧,被一群蟲子分而食之,吞噬了個精光。這時,東方的太陽猛然跳出地麵,金**的陽光瞬間鋪滿了大地,那繞在王宮上方的一群蟲子糾纏合並,化作數條個頭更大的蚯蚓,圓張了大嘴,貼著王宮上方盤旋著往來吸噬,隻見條條黑氣不住的向空中飛去,在初升的陽光下,顯得分外清晰。


    啊!一聲厲叫,一團黑光突的衝破蟲子圍成的包圍圈,狠狠向空中衝去,砰!的一聲響,又被頭頂的封印攔了迴來。幾個跳躍,那黑影唿嘯著出了王宮,直奔城頭衝來。距離宋浩源三人還有數十丈距離時,便在虛空中堪堪停下,兩道眼光如出鞘利劍般在三人臉上掃來掃去,接連看了宋浩源幾次之後,卻是一愣。


    “宋遠辰!”那人影衝著宋浩源尖聲叫道:“又是你!”


    宋浩源被這一聲喊的發愣了,宋遠辰的名字他很熟悉,因為自己在紫陽宗時,所習的劍法“紫陽雷霆劍”,據說開宗以來數千前輩之中,將此劍法修到巔峰的便是這位前輩。隻是他已於二十年前雲遊四海,不知所蹤了。為何這青雲城中的魔頭要喊自己宋遠辰呢?猛然間想到一種可能,宋浩源不由的緊張了起來。好端端的,對方怎能將自己錯認?除非自己與他長的相似!難道說,宋遠辰,是我父親?否則怎麽解釋?


    宋浩源這裏發著愣,那邊的人影尖叫道:“難道紫薇宮就再沒個人了嗎?除了你宋遠辰,旁人都死光了還是都被養成了廢物?”


    一感覺到來人的氣息,宋浩源竟然生出一絲古怪的親切之感來,雖然覺得荒謬,卻還是沒多想,隻板著臉迴應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宋遠辰!”


    那人一愣,隨即又叫道:“你胡說!你不是宋遠辰,又是哪個?你不會無恥到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敢認了吧?還是說魔功修的你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哈哈!紫薇正宗!可真真笑死個人!繞來繞去,你還不是走上了這條路?”


    宋浩源沒好氣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不過是路過此地的修者罷了!你在此修魔功原也無妨,可你不該胡亂害人!二十年間,數萬生靈喪於你手,似你這樣的惡行,簡直天理難容!”


    那人狐疑了一番,低聲喃喃道:“過路的?明明是遠辰的模樣……不對啊,遠辰那時就已經被他們帶走了,自然也是修了魔功,又怎會跑來與我胡鬧?莫非我果然迷失了心智,連人也記不清了,隻把別人錯當遠辰了?”兩眼一眯,猛的高聲道:“狗屁!少拿冠冕堂皇的那一套來糊弄我!什麽生靈無辜,什麽天道好還,統統都是放屁!殺一個是殺,殺一萬個也還是殺,莫不成你那裏殺一個魔修,斬一頭妖獸是替天行道,我這裏抓幾個人來煉功就是傷天害理麽?哼哼,大家各憑本事說話便了,哪裏便有那許多廢話!”


    宋浩源登時為之氣噎,若換在三年前,他還真的就是這麽認為的。可是這三年來,經曆過與許多妖獸打交道,自己又切身曆過入魔之事,他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想了。沒錯啊,天道公平,既然大家同在一片天地間,那自然應當有同等的地位才對。憑什麽修士就可以隨意斬殺妖獸,奪了丹來增加自己修為,還要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替天行道,這種做法實在太過無恥。既然修士可以這麽幹,那憑什麽人家魔修就不能殺了修士來奪內丹?同理,大家都可能殺人,你殺就可以,憑什麽人家殺就不行呢?


    話說迴來,大家既然站的陣營不同,當然要各為其主,各自辯解了。可是道理這東西,往往各說各理,誰也說不服誰。[..tw超多好看小說]那到頭來還不是要憑實力說話?說不服你,直接轟殺了事。你怕了我,自然就得認同我的道理。這樣說來,其實這些魔修反倒比較直接,哪裏需要講什麽理?大家見麵,互不順眼,打過一場,誰贏了誰作主便是。


    一想到這裏,宋浩源索性就閉了嘴,冷冷一笑道:“你說的有理,可惜你的理與我的理不同,沒奈何,大家隻好拳腳上見真章!誰贏了,認誰的理吧!”


    那人嗬嗬一笑:“你這小子倒有些意思,某家如玉真人躲在此間二十年,紫薇宮前前後後來了不少送死的,可就沒有一個像你這麽有趣的。”左右一掃城中情景,讚歎道:“他們也沒你這般本事,悄無聲息的就破了道爺的迷霧!來來來,咱們先戰上三百迴合再說!且看誰的道理好使!”


    宋浩源嗬嗬一笑,伸手一指,天衝童子轟然炸開,化作一團透明水霧,猛然撲了上去,將那如玉真人團團困住。原本在外團的諸多蟲子**瞬間散開,化做一支支透明水箭,接連不斷的向水霧不刺去。


    如玉真人接連尖聲慘叫,不住聲的吼道:“小子!你真卑鄙!用如此下流齷齪的手法暗算道爺,算什麽名門正派的英雄好漢?”吼聲漸漸低落,半柱香的功夫之後,那團透明水汽又四散開來,空中凝聚出天衝的模樣,施施然飄迴宋浩源身邊,一臉的風平浪靜,沒事人一樣。


    如玉真人被天衝這一番折騰,將全身上下苦修數十年的毒功盡數清除了個幹淨,如今再看起來,蒼白的麵容雖則憔悴些,卻顯得多了幾分生氣,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宋浩源道:“小子!你究竟是什麽來頭?為何要這般折磨道爺?”


    宋浩源笑道:“這是折磨麽?據我所知,二十年來,這城中人獸生靈可都是受你這般招待的呀!怎麽你可以用在別人身上,別人就不能使在你身上?”


    如玉真人氣的直咳嗽:“你真無恥!”


    宋浩源一拱手:“過獎過獎!說起來,還是前輩方才那一番教誨,讓晚輩幡然悔悟,茅塞頓開,這才想明白了此中關節,否則哪裏能想到如此絕妙的應對法子?”


    如玉真人這迴可真是要氣暈了,他昔日與諸多名門正派的弟子交鋒,無論動手還是動口,那可都是能將對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尤其是在他自認為看透了所謂的名門嘴臉之後,一遇到打嘴仗的時候,每每用事實便能將對方的虛偽麵皮揭的露出骨頭來。可誰曾想,今日竟真讓他碰到個此道高手了。這位不但動起手來無所不用其極,而且嘴上功夫更是登峰造極,難以招架。


    平日裏,那些名門弟子,最注重個名聲。一聽到自己罵無恥,便是漲了麵色來爭上一爭,借此機會,他便尋上幾件皮裏陽秋的事兒來抖落一番,絕對的能將對方鬥的麵上無光,最後少不得要惱羞成怒,可一到翻臉之時,卻又討不了好去,最後隻能再被自己奚落一迴。因此上,這二十年來,他躲在這青雲城中修行魔功,紫薇宮差不多年年來人騷擾,可最終卻還是拿他沒辦法。更要命的是,他每次比鬥之後,從來都不會下殺手,隻將對方打廢,然後再羞辱到痛不欲生的境地,再打發了他離去。這樣一來,紫薇宮大是頭疼,幾乎所有與他打過交道的,迴去之後都發誓寧死也不願再與他照麵。


    可這一次不同,這位小爺,他這裏罵了句無恥,他那裏還迴句過獎。這便是傳說中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至高境界!遇到這樣的嘴貨,除了認輸,還有什麽辦法?縱然習慣了嘴上占便宜,這時候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了。


    如玉真人最為倚仗的毒功被片刻就被廢了個精光,逃跑的路線也被人堵的嚴實。如今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道,一是全力一拚,闖出一條血路來。二就是認輸,憑了對方發落。


    左看右看,如玉真人越看越覺得這小子和當年的宋遠辰一般無二,又被他氣的半天沒了話,迴過神來一看,這小子竟然一臉的笑意在瞧自己,不由的沒好氣道:“瞧你和宋遠辰那麽像,想來是他兒子吧?當年你老子沒討得了好去,倒生出個好兒子來對付道爺?你們爺倆可真是夠狠的!道爺這輩子與你爺倆犯衝,罷了,道爺認栽了!”


    宋浩源聞言,還真是對這位如玉道長生了許多興趣,起碼關於宋遠辰的事,他可以多挖一些。不過眼下他還有更要緊的事,便笑道:“狠不狠的,也要看從哪裏看了。對你或者算狠,可是對這青雲城中百姓來說,那可就算是救星了。你既認輸,便光棍些,告訴我這城中先後被你拐來的數萬人口都到哪裏去了?”


    如玉真人沒好氣道:“你傻呀?都知道我修的是魔功了,當然是拿來煉功了,難道我還請了他們迴來當大爺養著不成?”


    宋浩源一愣:“啊?你是說,那些人全都被你殺了?可,總有屍骸在吧?”


    如玉真人翻個白眼:“說你傻你還不信,他們早被我燒成飛灰,將魂魄煉成毒霧了。如今這毒霧被你收了,那些人自然也就是被你收了。還找個什麽?”


    宋浩源追問道:“也就是說,如今連一點線索證據都沒有了?”


    如玉真人氣的笑道:“我說你是捕快出身的吧?我隻管拿了人來煉魂,誰耐煩去管屍骸的下落?”


    宋浩源搖搖頭喝道:“天禽,將他囚了等候發落,我去城裏看看!”


    如玉真人麵露不屑:“你也就憑兩個打手囂張,真有本事,咱們真刀真槍的幹一場,你要真打贏了我,我才真服你!”


    宋浩源一迴頭:“跟你打一場?穩壓你一頭的時候,憑什麽再給你機會?你真當我傻呀!”


    如玉真人又氣噎了,不過這迴他可沒說無恥,唯恐自己一說人家又客氣一句過獎,那就真要吐血了。天禽童子笑嘻嘻一晃身,化作一座三十三層高的玉塔來,射出團團精光化作無數光芒之網,將如玉真人捆了又捆,咻忽一聲,關入塔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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