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石良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那……那宋浩源,居然不到半年就能讓莊常青和天藍那個賤婢雙雙達到了八品丹師的程度?那他……他本人……”猛然起身直視著邱清泉道:“事不宜遲!此事須得趕緊通知宗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個妖孽搶迴宗門之中,如果不能為我所用,便索性將其斬殺,省得到時成了本門大敵!”


    邱清泉苦笑道:“我的好師兄啊!我倒是想通知宗門,可眼下莊無痕重整空空門,若無門主令牌,根本就下不了山。你如今被幽禁於此,我又身份特殊,須臾離不得莊無痕眼前,下不了山,如何與宗門聯係?”


    石良兩閃寒光一閃:“我看,你不是不能通知宗門,是不想通知吧?”


    邱清泉道:“師兄此話怎講?”


    石良怒氣衝衝道:“哼!當初你我商議之時,你是如何應允我的?隻要我來喝這個黑臉,到時候你得了莊無痕信任,隨便尋個由頭,便可讓我恢複自由之身。可你現下看看,我都被囚在這鬼地方半年了!你說的自由在哪裏?!哼,你不放我出去,又不願意換一個自已人來看管我,分明便是果真將我當囚犯來關了!如此一來,我與外麵消息盡斷,所知一切,皆是你一家之言。你說莊無痕性情大變,根本不複往昔那般優柔寡斷。哼,誰知是不是你自家編出來蒙我的鬼話?!”


    邱清泉沒好氣道:“我騙你又何苦?卻又何必?”


    石良乜眼瞅著他冷笑道:“你說呢?虧我還把你這朝夕相處了兩百年的家夥當成親兄弟一般看待,原來在功勞麵前,師兄也如破鞋牛糞一般棄之唯恐不及!”


    邱清泉也立起來道:“小弟一片心意,天日可表!”


    石良怒急反笑道:“一個臥底,倒發這等壯言,果真好笑!我來問你,你既早覺那宋浩源身份尷尬,為何不早與我商議?幾月前便已見過莊常青與天藍煉出丹藥,如何不肯知會與我?怎麽?我知道這些事很奇怪麽?不要以為沒了你我就果真斷了與外麵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你這白臉的靠不住!哼!識相些的,趕緊將消息傳迴宗門,如此大功,堪與《紫霄秘籙》相提並論!就憑你自家一人,吞得下這份大功勞嗎?別忘了!加入宗門前,你隻是我石家一個小家奴!若非我石家人在宗門照拂,你一個小小奴仆,有何資格與我稱兄道弟!你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去!”


    邱清泉強忍心中不滿,拱手抱拳道:“師兄息怒!小弟這便去通知宗門便了!”


    石良放下臉上的怒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緩聲道:“這才是好兄弟嘛!好了,你也別怪為兄發怒,實在是你這一陣子有些不知進退,過於妄自尊大了!你放心,待奪了《紫霄秘籙》,再將那姓宋的帶迴宗門,這兩份大功勞,你我一人一半,到時候,大家共享富貴!”


    邱清泉連忙應道:“是小弟豬蒙了心竅,起了不良之意,還望師兄大人大量……”突然雙手一分,兩手中各自閃過一道黑色光華,於眨眼之間,那兩道黑光便從石良雙脅之下一閃而沒。


    變生肘腋,石良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幾步,怒容滿麵斥道:“賤奴敢爾!”可正想運功還擊之時,卻赫然發覺,自己體內的靈力突然消失的幹幹淨淨,原本已是靈虛境大圓滿的修為一下子消失無蹤了。


    “你做了什麽?”石良怒喝道:“我的修為呢?”


    邱清泉麵色如常,緩緩道:“我邱清泉是石家家生子不假,可當初宗門在石家選拔子弟,若無我這個小小雜役,宗門又豈會多收你這麽個廢物?!原本以為,入了宗門,大家便是師兄弟,再無上下尊卑之分。可你仗著石家在宗門中的勢力,搶了師兄的位子不說,還處處仗勢壓我。就連來執行這項臥底任務,你也怕被我一人獨吞了功勞,硬生生要跟了來。我請問一句,這些年來,若非我明裏暗裏左右相持維護,你能做到今日之成就麽?哼,原本邱某以為,臥底兩百年,大家縱然各有心思,卻也多少有了些兄弟情誼,誰知道,從頭到尾,我邱清泉在你眼中,依然是昔日那個被你騎在頭上拉屎撒尿的奴仆!事到如今,我不妨實話與你說了,當初之所以要選擇如此沒底的臥底任務,就是被你欺負的想要遠遠躲開!誰知道陰差陽錯之下,還是與你相處了兩百餘年!兩百年了!你的種種愚蠢,我早就受的夠了!今日你又在此狂言亂吠,哼!似你這等長在蜜罐裏的公子哥兒,除了頭頂那片巴掌大的天,還有何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還妄想把宋浩源綁迴宗門去?你知道人家是什麽來頭麽?你又知道自己在人家麵前算是個什麽玩意?!別說宋浩源了,就連我這個師弟,你連一個迴合也走不下來,就變成了砧板上的肉,隻能任人宰割了,還談什麽宗門功勳?你就不怕這些功勳大到噎死你麽?!”


    石良張口結舌,頭一次正眼打量這個被他死死壓製了兩百餘年的同門師弟,眼前浮現出了兩百年來兩人相處的一幕一幕。(..tw)從小時候邱清泉身為奴役卻取了個好名字被他整日欺負,到宗門來石家挑選弟子之時看中邱清泉,自己硬纏著族中長輩非要跟著去,再憑著族中長輩在宗門中的影響力將他死死壓製一頭,再到後來邱清泉在無人原往的臥底任務中自薦,自己又再度跟隨而來……這一切的一切中,快速在他腦海中迴放了一遍,直到此時,他才悚然一驚,為什麽自己從來沒有將邱清泉看在眼裏,卻始終要跟在他的身邊,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邱清泉的表情讓他猛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這麽多年來,邱清泉樣樣都比自己強,而自己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卻憑著出身死死將其壓製住。直到今天人家將自己這層身份撇到一旁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在這個欺負了兩百年的奴仆麵前,居然毫無優勢,甚至麵對他的攻擊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石良雖然驕橫慣了,卻不是蠢蛋,眼見自己修為盡廢,在人家麵前連隻螻蟻都不如,麵色一緩,直接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泣不成聲道:“邱師弟!邱師兄!邱兄弟!以前是我錯了,是我豬狗不如,不該仗勢欺人,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你我朝夕相處兩百多年的份上,就饒過我這一次吧!以後我一定以邱兄弟你馬首是瞻,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這《紫霄秘籙》的功勞,便都算在你的頭上!那姓宋的丹師,你說如何便如何,我絕無二話!”


    邱清泉突然展顏一笑,臉上又浮出了他兩百年如一日的笑容來:“我的好師兄!你可真夠識時務的!嗬嗬,也罷也罷,你我既然都出自石家,又同在一門,如今執行的又是同一樁任務,朝夕相處已過兩百年。若是因如此一點衝突就傷了性命,倒顯的我邱清泉不近人情。這樣吧,我也不要別的,你隻將宗門信物交由我保管,待我迴到宗門領了功勳,你我便各奔前程,你看,這樣如何呀,石師兄?”


    石良眼下形勢逼人來,為保性命,隻得同意,顫抖著將自己的儲物戒指雙手奉上,任由邱清泉將其中諸般物事一一驗證之後搜刮一空。看到邱清泉一臉貪婪之色,他心中頓時一塊大石落了地,隻要你貪圖這些身外之物,不怕你不放我性命。哼,且讓你囂張幾日,待迴到宗門之後,以我石家在宗門中的影響力,收拾你一個小小的家生賤奴,還不是手到擒來?待到那時,我要將今日之辱百倍千倍的討迴來,也要你知道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定要將你這賤奴蹂躪一年三百六十天,再將魂魄抽出煉成鬼奴,將肉身煉成傀儡,生生世世永遠不得翻身!


    石良這裏陪著笑臉在心中咬牙切齒的詛咒,邱清泉那裏將他的種種信物一一驗過收走,在聽到有幾件信物居然是石良在某處存著大筆財富所用之時,兩眼的貪婪之色越發濃厚,看的石良心中更是不屑,賤奴就是賤奴,縱然在空空門做了百年長老,也脫不了這貪圖蠅頭小利的本色。同時他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日後待時來運轉之時,切切不可被此賊用言語打動心思,給日後留下無窮禍患。至於今日被邱清泉拿走的這些東西,對財大氣粗的石家來說,根本連九牛之一毛都算不上。而且,這些東西不過暫時放在這賤奴手中,日後免不了還是要被自己收迴來的。


    邱清泉收了那些東西,笑容越發燦爛起來,衝著石良道:“如此,小弟這廂先謝過師兄的厚賜了!”


    石良強行擠出個笑臉道:“都是自家兄弟,這些身外之物,何必分的那麽清楚,師弟你喜歡,便都拿了去!”


    邱清泉點頭道:“師兄高義,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


    石良賠著小心道:“師弟!你看,這信物都給了你,為兄這修為,你看是不是……”


    邱清泉一拍額頭:“你看我這記性,師兄不忙,小弟這便為你解了禁製!”


    說話間,雙手連揚,又是兩道光芒打入石良之身。滿懷期待的石良待那兩道光芒入體,又等了一陣,試了一試,體內靈力依舊無法凝聚,甚至這一強行發功,渾身經脈都發出一陣劇烈的疼痛,登時大驚失色:“師弟!怎會如此?你莫不是搞錯了?”


    邱清泉笑容不改:“怎麽會呢?這便是當初莊常青衝擊瓶頸之時驗證過的禁製呀!”


    石良麵如死灰,慘然道:“難怪!難怪!難怪那小子衝擊瓶頸失敗居然連經脈也被毀成那樣,原來是你在背後下的黑手!你居然對這下如此重的手!為何不幹脆殺了我?”莊常青那幾年的痛苦,他是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可如今自己要麵對之時,卻讓他打心眼裏覺得恐懼,根本沒有什麽勇氣去麵對。


    邱清泉笑道:“師兄,你若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豈不要引起眾人猜疑。可你一個被幽禁的長老,為求突破,強行衝擊瓶頸,以致走火入魔,經脈錯亂。又自忖與門主仙師頗有齷齪,為免被他人嘲笑譏諷,性情高傲如師兄者,索性自行了斷一了百了。而且,你與莊常青修習的都是空空門的道法口訣,出現同樣的情景,自然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如此這般,方為合理嘛!”


    石良體內經脈錯亂之後,靈力突然開始恢複,一下子衝擊的他生死兩難,兩眼突出,充滿了血絲,整個人倦在地上胡亂打滾,慘唿道:“你收了我那些信物,答應過不殺我的!”


    邱清泉笑道:“說的也是啊,喲,師兄!不好意思,方才不小心騙了你,你可以去宗門那裏告我的狀啊,或者讓石家的人來收拾我也行啊!”


    石良身體倦在一起不住的掙紮打滾,慘唿中,厲聲道:“邱清泉!你敢殺我,就不怕宗門追究和石家的報複嗎?”


    邱清泉一臉害怕道:“哎呀,師兄,你早這麽說嘛!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打小就膽小,最怕的就是家主呀,宗門啊師長這些的!可……事已至此,你說我又該怎麽辦呢?”


    石良奮力止住身形,喉嚨發出陣陣悶吼之聲,他縱在如此情景之下,也聽出了邱清泉是在調侃自己。強行按捺住體內亂躥的靈力,猛然發出一聲咆哮,整個人倦成一團,突然彈起向著邱清泉衝了過去。


    邱清泉的修為,又怎麽會讓這樣狀態的他傷到分毫,輕飄飄的閃過一旁,眼睜睜看著石良一頭撞在了牆壁之上,雖然石良修為盡廢,可肉身依然強橫,這一撞居然沒有傷到他分毫,甫一落地,馬上又掉頭再度撞了過來,力氣雖較前次稍減,發出的吼聲卻更為悲憤了。


    如此這般折騰了幾個來迴之後,邱清泉突然歎息道:“雖然你欺負了我兩百年,可畢竟你我也同門一場,事到如今,我便最後再幫你一迴,讓你從這生死兩難之中解脫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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