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穿著學生的衣服?”


    “我為什麽穿著學生的衣服?”克裏被他這麽一問也突然懵逼了,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迴學校後,已經換了衣物,把出門的日常裝,換成了學校的裙裝。而剛才追擊時也根本沒時間更換衣物,穿著校服就出來了,眼下隻有先忽悠著了:“我這裏是亞瑟大將,讓我去學院那邊執行任務,說學校有可能……有些……反正……就是……秘密吧。”


    樸忠勳立刻心領神會:“好了好了,不用說了,不要勉強。”他拿拇指抹了抹脖子:“泄密必被抓,抓住就殺頭,我也是懂紀律的。畢竟我也在島田軍裏呆過,知道那邊的規矩。”克裏想到初遇這家夥就是在島田軍的支援部隊那邊,而島田軍又是亞瑟最早從王國那邊招降過來的,自然也是亞瑟軍的從屬,有些秘密情報活動,也很正常:“說吧,你來找我什麽事?”


    克裏便把學校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樸忠勳聽完大吃一驚:“什麽?你說有人到處綁架我們高麗一族的少女?”


    “是啊,他們也把我當作目標,還好被我製服了,現在綁在外麵。”聽到這句話,樸忠勳重重地敲了下桌子,發出咚的一聲:“混蛋!居然敢打我的克裏斯汀娜主意!他們這是反了天了!”話一說出又覺得有些失態,而且好像重要的並不是這件事:“慢著,你說到處搜捕我們高麗一族?”


    克裏想了想,好像是這麽說的:“是啊,那個叫尤利婭的女生就是這麽說的,外麵現在有人在高價收購高麗一族的少女,也不知道金主是誰,據說她已經拐賣了五個了,我找不出她賣去哪裏,就拉過來給你來想辦法了。”


    “她人呢?”


    “就在外麵的車上。”克裏指了指外麵,樸忠勳便打開門走了出去,他看了一眼:“哪裏?”


    “就在外麵的小推車上啊。”克裏聽他這麽一說,隱約覺得不好,走出去一看,門外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人也不見了,車也不見了:“我去!被她逃走了!”他一拍大腿:“誒呀!我怎麽忘記了!這家夥肯定有來頭啊!剛才應該直接搬進屋子的。”


    樸忠勳確實記得,剛才克裏斯汀娜進門的時候,門外剛才有個推車,上麵似乎有個黑色的布袋,而現在都不見了:“你說她有來頭?是什麽意思?”


    “這女生,明明隻有兩年級,卻學會了稀有的火風混合法術,說明她除了學院的老師外,一定背後有人在教。”他歎了口氣,剛才和門口那哨兵胡攪蠻纏,他隻想盡快進來,一下子疏忽了:“你想,一般人,誰會知道外麵哪裏有賞金,哪裏在買活人?普通人就算有個活人要賣掉都沒有渠道。所以她背後一定有組織,在培養她這麽幹。”


    “純血主義者……”樸忠勳有些憤憤地說出這個名詞。


    大約在三百年前,高麗一族遭到王國血洗後,有相當一部分人為了活命,被迫遷徙去了帝國。但帝國此時並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他們居住,所以這些異鄉人往往就隻能住在邊境的窮苦之地,在邊境戍邊。


    窮則思變。


    這些高麗一族的人,為了複仇大計,吃苦耐勞,拚命學習,努力生產,他們不願意隻是做一個邊境的小民,而希望能往上爬得更高。他們像狼一樣抱團行動,在各個領域占領並鞏固自己的勢力。漸漸地,三百年過去了,他們成為了帝國的一部分,也成為了其中不可小覷的一股勢力,勢力從邊境逐步蔓延,許多人在帝都都有了一席之地。


    而隨著他們異鄉人的勢力在帝國越來越大,純血主義者在帝國的追隨者也越來越多。他們認為,隻有帝國原住民,那些純血的帝國本地人,才能算作人。異鄉人也好,王國人也罷,在他們眼裏,這些東方人,都是未來要消滅的對象。


    帝國此前已經發生過好幾次,針對異鄉人的襲擊,各種各樣的都有,針對性報複,無差別襲擊。有的案件甚至是多人聯合行動,人為互相製造不在場證明,讓偵破人員頭暈目眩,無從下手。而這種收買異鄉人少女的行為,一方麵可能是有市場需求,有些高官就好這一口。而另一方麵就是異鄉人去報案,根本沒人理。帝國帕瑞警察局那個係統,基本都是帝國本地人控製的,很多崗位明裏暗裏都是世襲的,對於這種襲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警察本身也希望可以給這些異鄉人施壓,讓他們感到恐懼,讓他們滾迴邊境去,不要來這裏和他們競爭。在配給逐漸減少的年代,少一個對手,就意味著多一條活路。ъimiioμ


    樸忠勳心裏大概已經清楚是怎麽迴事了,那個叫尤利婭的女孩,背後八成有個什麽純血主義的組織,在挑唆他們這麽幹。隻是現在被她掙脫逃走了,線索就這麽中斷了:“可惡,在這憲兵隊居然被她逃走了,難不成她還會飛不成?”


    “是啊……她好像是火風混合體質,能用火係,也能用風係,我之前見過她用風行術。”克裏歎了口氣,是自己的疏忽大意:“不過她這個年紀會用風行術,還是十分厲害的。”他看了看外麵:“我也盡力了,後麵調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學生,實在沒其他辦法。”


    ~


    “你們兩個,昨晚去哪裏了?”克裏早上醒來,見到圓子躺在邊上的床上唿唿大睡,連衣服都沒脫,看來也是很晚迴來的。


    圓子在食堂內,喝著粥,打著哈欠:“我就出去玩了會,你別多想。”


    “那你呢?我在男生宿舍洗澡也沒見到你啊!你去哪了?裂空?”克裏也瞪著這大個子,出那麽大的事,居然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場,你們兩個是來摸魚混工分的嘛!


    “我也就出去玩了會,你別多想。”裂空的眼神透露著他在說謊。克裏立刻找到了突破口:“那難不成你們是一起出去的?裂空?”裂空點了點頭:“是啊。”


    “那好,那你們說說,你們去了哪裏?一起說,三,二,一!”


    “小吃街。”


    “超市。”


    克裏的眼神犀利起來:“你們兩個混蛋,不要騙我!這明明是兩個地方。”


    “不不不,這是一個地方,是小吃超市,全是小吃,隨便拿,最後一起結賬。”圓子趕緊圓了過去:“你別管我們去幹什麽了,你說啊,出什麽事了?”


    克裏便把昨晚發生的事給他們又說了一遍,圓子聽到也是十分震驚:“什麽?你說那尤利婭?就是平時那個尤利婭?”


    “是啊,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裂空倒是頗有先見之明一般:“我就說吧,所有帝國狗,都不是好狗,都得死。”


    “好好好,你先安靜,這事先不要對外聲張,我還不知道怎麽和塞西莉婭解釋這件事。”他覺得很為難,昨天明明是他是去救尤利婭的,但萬萬沒想到這尤利婭居然是主犯本人,隻能把她送去憲兵隊,結果還逃走了,這該怎麽圓過去。


    這事還沒想出個頭緒,塞西莉婭便走了過來,坐在他們桌邊問道:“克裏斯汀娜,昨天後來怎麽了?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後來啊,後來……我就追丟了……那黑衣人跑太快了,我迴來倒頭就睡,沒來得及和你說。”他隻能往這個方向解釋去:“後來,我去通知憲兵隊的朋友,他們說會後續調查的,我真的盡力了,會長。”


    塞西莉婭歎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我擔心你追出去,葫蘆娃救爺爺,最後一起送人頭。反正最近不知道是水逆還是怎麽迴事,我們這首都十分混亂,各種魚龍混雜,你們出去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怎麽了?”


    “你們還不知道?最近整個首都,到處都是各種都市傳說。”


    “比如說。”


    塞西莉婭便緩緩道來。


    先是這女生綁架案,不光是學院內,首都也有許多女生都失蹤了,家屬和警方都想方設法找過,也都沒有找到,一點線索都沒有。


    再來,軍隊那邊據說晚上經常有神秘女刺客,手持長劍,夜闖各地的營地查找什麽東西,她實力卓群,和護衛打得有來有迴,隨後輕鬆逃脫。


    最後,帝都的晚上,出現了神秘的超人,叫一腳超人。他出現在那些陰暗的小巷內,打擊賊人。據說他會使出一腳飛踢,並大喊:“帝國粉碎腳。”被他踢中的歹徒,往往輕則粉碎性骨折,重則粉末性骨折。


    還有,神秘的邪教組織,每到深夜便會開始禱告,影響周圍鄰居休息。


    ……


    …………


    克裏聽完塞西莉婭的介紹後,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


    天哪!


    這些神秘的都市傳說!


    兇手竟然是我們自己!


    這綁架案,他自己涉事,是最清楚的。


    夜闖軍隊的女刺客,應該就是晚上沒迴來的陳島圓子。


    那個一腳超人,大概率就是關照他不能用本門法術襲擊帝國人的裂空。為此,他研發了新的戰術,帝國粉碎腳……應該就是利用重力加速,然後給對方一腳樸實無華的重踢。


    至於那個邪教,應該就是趙大忽悠在搞什麽事。


    犯人都找到了!這些人和自己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對不起!


    帝都的人民!


    克裏在心中感到十分萬分的抱歉,給你們生活添麻煩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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