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節托德的身世(上)


    什麽?


    羅林愣住了雷莉呆住了。薩德在這瞬間忘記了唿吸潘塔一口水就噴到了桌麵上。


    托德是教皇的兒子?不能吧。我的神啊。


    四個人在心中所想的都差不多。他們眼珠子看著托德幾乎就不再轉動了那眼珠僵硬著似乎也無法轉動。“很奇怪嗎?還是你們認為教皇就不應該有兒子?”


    托德擺手好像看到了一群鄉下土包子般解釋道:“你們以為教皇出生就是教皇嗎?你們認為教士都是在很年幼的時候就加入了教廷嗎?你們錯了很多教士都是可以結婚的。這你們知道吧雖然結婚的教士通常都不會升上很高的位子但有些人擺脫了婚姻的身份是可以在教廷內部往上爬的。”


    “托德哥哥。”


    雷莉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跟大家一起問這個問題。那種感覺她不太嚴重或許羅林更能體會。就像是把一個人已經痊愈或者近乎痊愈又或者是隱藏了很久的傷口一點點撥開把傷疤給拉扯掉重新露出裏麵血淋淋的肉一樣。那很疼很疼很疼讓人無法接受地疼痛。


    “沒關係既然說了就都說出來好了。”


    托德看潘塔也很抱歉的樣子忽然覺得想笑。潘塔那家夥也是薩德這家夥也是。雖然表麵上看去都很拽有時候也很毒蛇但心腸都軟得要死。尤其是潘塔本來還很討厭他的樣子。結果聽到他的迴答就屁顛屁顛跑去泡茶給他。“喂我隻是怕你講故事的時候口渴。你可不要誤會喔。”


    潘塔給了托德一拳覺得托德這家夥瞧自己的目光老不順眼地。


    “嗬嗬。隨便你怎麽說。”


    托德喝了口茶。講起了他能記起的童年。


    托德小的時候他地父親就是教廷的高級教士了。類似於苦行僧地那種隱修士。在教廷中的稱號平平但地位卻很高。他和弟弟還有母親生活在一起一般隻有周末的時候才能見到父親迴家。他的父親雖然是隱修士。卻不是那種清心寡欲的隱修士。托德父親在修行地是魔法力那種力量可以讓他擁有家庭。托德的父親對托德兄弟很好對妻子也很疼愛算是個顧家的丈夫。托德兄弟兩個人也很滿足這種生活他弟弟甚至總誓說長大後也要跟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強大的教士跟隨在父親身後在整個泰西大陸傳教布道。


    可在托德父親四十多歲那年。一切都變了。記不清是哪天托德的母親收到了由教廷簽的協議上麵有市政廳的蓋章。說她和托德父親的婚姻關係就此解除。托德兄弟和托德母親都被這突事件搞暈了從那天起。他們一家三口人就再也沒有見過父親出現。取而代之的消息。是恢複單身身份地托德父親成為了紅衣主教並可能作為重點挑選的對象。成為紅衣大主教的候補。


    托德屢次想去教堂找父親都被門口地教士拒絕了。他怒極使用了父親教授過的魔法打倒了教士闖入教堂。在裏麵終於看到了穿著紅衣主教法袍地父親。他地父親和幾個看上去更加蒼老的紅衣大主教在一起那些人看到托德出現露出很驚訝地表情。托德被他父親送迴了家結果第二天就出現了很多教士以教廷的名義把托德母子三人送往了南方大陸。


    “好像是個陰天天有些冷。我母親匆忙整理著行李。市政廳的警察告訴我媽媽她必須在一上午的時間內整理完所有的東西然後跟著他們還有那些守候在門口的教士們踏上旅程。”


    托德小口地抿著熱氣騰騰的茶水眼中有些氤氳。說不清那是茶水的霧氣還是他深藏在內心的某些水跡。透過蒸騰的茶水他的視線飄忽而遙遠多年前的一天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天空很陰暗好像隨時就要下雨了一樣。弟弟在房間裏哭泣把父親曾經買來的玩具丟得滿地都是。他不得不安慰弟弟說父親會迴來的。隻要弟弟跟他和媽媽去南方大陸生活一段時間父親就會迴來的。


    母親也在無聲地啜泣她什麽都沒有說就那麽打包著行李。很多留有他們一家生活印記的東西都被拋下了。能帶走的隻有些值錢的細軟。跟父親一同吃飯的餐桌幾個人都用過的盤子那張可以在黃昏時候舒服地躺著聽鳥鳴的搖椅都被留在了那個老舊的家裏。


    窗台上還有幾盆仙人掌。它們孤單地佇立在風裏綠色的身影顯得寂寞無比。那是托德父親在托德生日留給他的托德還記得父親對自己說:仙人掌會容易活下來就算是粗心的他也能夠養好。


    皮鞋在木地板上磨蹭著弟弟哭紅了眼眶最後熟睡在媽媽的懷抱中。托德替母親背起了行李跟著那些教士和警察登上了馬車。馬車把托德母子三人送到了港口三個人被一艘裝滿旅人的船送往了南方大陸。有五個教士隨行看守托德母子人托德的媽媽沒有過激的反應。她隻是哄著自己最年幼的兒子托德則在船開動的時候緊跑了幾步看向岸邊送別的人群。


    身旁的旅人在告別但岸上的人群中並沒有托德熟悉的身影。出生、長大的城市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在視線中了。天空中的海鷗鳴叫起來海麵上還有些像是鯊魚的東西露頭。似乎被胸中某種情緒鼓動托德雙手抓住欄杆很想從船上跳入大海遊迴那個城市迴到那個家去問問披上紅衣法袍的父親這都是為了什麽。可幾個教士抓住了他把他帶迴了船艙。


    不要顯露你的本事。


    媽媽趁人不備低聲說她的眼睛卻沒有看托德一下。


    聽到這句話托德忽然意識到自己兄弟和母親被送到遙遠的地方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錯。是自己去找了父親自己的家才被那些教士們給看守起來用這種搬遷的方式讓自己家人和父親遠離。


    船艙在搖晃海浪洗刷著船身托德躺在船艙裏。手指放在船艙的玻璃上有節奏地敲打了起來。他看到窗外的海水似乎隨著自己手指的節奏晃動他下意識地收迴了手指看了看周圍慶幸沒有人見到這一幕。他豎起耳朵聆聽著隔壁房間的聲音他嚐試用他父親曾經教過的方法辨識教士們的談話終因能力不足隻捕捉到幾個無意義的音階。


    船繼續走著過了幾個晝夜終於到達了南方大陸。這裏的天氣比亞平寧要熱太陽很足腳下踩踏的也不是泥土而是閃耀著金黃色的沙粒。一望無際的沙漠在視線中眼神綠洲在沙海中仿若一葉扁舟。教士們帶托德母子三人沿著海岸線的城市往東行走最後到了一個叫卡薩布蘭卡的地方。


    那個城市中據說是高盧帝國的殖民地。裏麵有高盧、哈布斯堡、亞平寧等國的使館也有南方大陸各國政要和各個部落的酋長貴族。這裏的房子不高白花花的庭院中種植著棕櫚樹。托德一家人被安排在這個城市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幾個教士住在他們隔壁他們給托德的媽媽找了份工作是給別人洗衣服。


    卡薩布蘭卡的夜晚比亞平寧城的夜晚要熱。雖然也是近海但氣候似乎幹燥了些空氣中能嗅到沙子的氣味。偶爾也會有隔壁人家種植的椰果的味道飄進窗來。


    床鋪比老家那邊的要柔軟些因為是棕櫚編製的。棉布則粗糙了很多據說卡薩布蘭卡的織綿技術並不怎麽好。躺在床上托德聞到的全是陌生的氣味。床單、被罩、枕頭手能觸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扭頭看到的窗台上也沒有了那幾盆仙人掌。


    弟弟剛來的時候哭鬧了幾天隨後就被這城市的新奇吸引跟這裏其他的泰西小孩玩到了一起。母親則終日勞作跟在亞平寧一樣操持家務。沒有了父親家裏的經濟來源都是靠母親給人家洗衣服掙得的。


    托德則喜歡在街上閑逛。他知道那幾個教士分頭監視著他家裏的所有人監視他的最多有三個。他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假借逛街的名義跟那三個人捉迷藏以讓他們無法找到他為樂。


    在逛熟這座城市前托德甩開教士們的次數並不多。不過他夜裏有偷練父親教過的疾走術幾個月後熟悉了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他通常會讓那些教士花費一個下午才能找到自己。


    熱熱的天氣容易讓人變得很懶。


    白天的托德就很懶每次教士忙碌找他的時候他都會在某個地方睡覺懶洋洋的嘴邊還有啃過的水果的痕跡。隻是到了夜裏那些教士們都睡著的時候他會偷偷起來練習魔法。無論是讓手指間生出火焰還是讓碗內的水結冰所有父親教過的法術都被他不斷地重複、加深。托德不確定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但總有一天他要迴到亞平寧去找那個丟下他們母子三人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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