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冬天的天色黑的較早,等到蘇舟再次從別墅裏出來的時候,逢魔夕陽的豔紅色幾乎再也看不清晰,他縮了縮脖子,把圍巾向上隆了一些,漆黑的暮色漸漸將整片天空籠罩。


    他的手上提了兩個袋子,據狐狸精大美人——代號是k——據k的說法,他手裏的這兩套西裝,市價大約要二十五萬人民幣左右。


    所以,那個什麽根據你的迴答給你免單的話,其實真的隻是個玩笑。


    想要免單?大美人表示,拿出點更實在的東西來呀?


    上輩子的16歲,雖然有點心疼,但這個錢,蘇舟還是付得起的,可是這輩子……


    業餘大賽第一名的獎金是十萬人民幣,哪怕拿出他所有的積蓄,他也付不起。


    錚哥哥:我給你付唄。


    粥粥:人有尊,再見。


    k:選項二,咱們賒賬?


    粥粥:這個有點意思,具體?


    蘇舟坐在了車裏,摸了摸自己的腰包,總感覺一定要贏球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為了給自己多賺二十五萬軟妹幣。


    他用厚厚的手套抹了抹氤氳的玻璃,他看向遠方的別墅正門,賀錚還在裏頭,似乎有話要跟k說,賀錚讓他先迴車裏,大冷天的,給引擎先預個熱。


    別墅內。


    像是被抽沒了全身的骨頭似的,k笑著搭在賀錚的肩上:“怎麽樣,我的演技不錯吧?完全按照你上午給我的劇本來的吧?”


    不知道在思考什麽,賀錚的神色有些奇怪,沒有迴話。


    k又捅了賀錚一下:“現在放心了吧?不過你到底怎麽想的,想問的問題自己不問,非要通過我這個外人幫你問?而且我這個角色設定明顯不討喜啊。”


    最後道別的時候,蘇舟臉上的笑意如常,但握手的力度,可不是一捏放那麽簡單。


    黏黏糊糊的,賀錚一腳將k踹開,神色冷冽,眼底的不愉一覽無遺:“我讓你問話,讓你動手動腳了?演技那麽尷尬,虧蘇舟沒多想,捏肩算了,還摸腰,不知道他怕癢啊?”


    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我能知道他怕癢?k無語極了,無奈聳肩:“抱歉,沒忍住,你家小朋友是個衣架子,將來長開了絕對更動人,他是第二個我覺得在體育界是被糟蹋了的人。”說著,他又嘀咕了一句,他又沒真的摸到,誰讓賀錚的動作太快。


    嗤,什麽毛病。


    “走了。”賀錚拿起大衣,“改天請你吃飯。”


    “吃飯算了。”k攔住賀錚,神色好奇,口吻揶揄,“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幹嗎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風衣款絨毛大衣,配以深灰色的毛線圍巾,下擺的剪裁是恰到好處的弧形,勾勒出男人修長的腿型。


    賀錚整理著自己的領口,怕蘇舟在車裏等急了,語氣不耐:“是因為太熟了,而且因為我和乒壇毫無關係,我的問話他聽得進去,但不會當真,那小子從小有個毛病,他的責任感強的有點病態,我現在已經不在他的責任範圍之內了,逼不出他的真心話,所以需要一個對他有深切期待的陌生人來問他,你正好可以充當這個角色。”


    這話說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作為一個不了解前因後果的人,k聽的一臉懵逼。


    賀錚組織著語言,但一想到從小到大的種種糟心事,便很快不由自主的沉下了臉色:“…別人對他有所期待,他會盡全力達到比期待值更高的那個點;對於真心喜歡他的人,他會將這些人全部劃到自己的保護圈下。如果做不到,他隻會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逼自己逼到無路可逼。”


    像是足球……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再也無法從蘇舟的身上感受到踢球時的快樂了呢?


    因為有著約定,因為有著期待,因為蘇舟無論如何……連最基本的那個期待值都達不到,雖然每天還是掛著一張又心機又煩人的笑臉,但……


    天知道當知道蘇舟在球場發呆而被時速近00公裏的足球擊中的時候,為了能立馬迴國這件事,他和教練吵了多久。


    有好多次,他想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小朋友,咱不踢球了吧。


    但是,這句話,由誰來說,也不能由和蘇舟做下約定的他來說。


    賀錚真是恨不得跑迴過去,把那個和蘇舟立下約定的自己給活活打死。


    蘇舟腦震蕩住院的那幾天,如果不是沒多久從微博刷到了蘇舟平安的消息,他這會可能已經以“無組織無紀律”為理由,而暫時被請出國家隊了。


    而現在的乒壇前景?


    一方麵,賀錚真心實意的替蘇舟感到開心。


    另一方麵,依照蘇舟在乒乓球方麵的妖孽天賦,隻要肯走上職業乒乓球的道路,成絕對不會小,而對於中國乒壇無比羸弱的現狀來說……


    曾經有多失望,將來的期望值會有多高,而賀錚現在最怕的其實是這個。


    他一個人的期待,與一個國家的期待,這兩者的程度完全不能比。


    尤其是親身經曆了昨晚的奪冠現場與今天的問答迴話後,賀錚覺得,自己簡直為了這個好弟弟操碎了心……不,更焦心了。


    啊,怎麽會認下這麽個弟弟,真不想管他,好煩。


    迴家的路上,蘇舟猶疑的看著賀錚的側臉。


    賀錚被他看的有些不不自在:“怎麽了?”


    “你剛才沒替我把錢付了吧…?”留在別墅那麽久,太可疑了。


    賀錚被氣笑了:“我長的像那麽好心的人?”


    心口不一,可,蘇舟笑眯眯:“對待別人不一定,但對待我嘛,左臉寫著‘人傻錢多’,右臉寫著‘速來’。”


    “……小朋友。”賀錚可疑的頓了一下,“我最近對你——是不是太好了?”


    蘇舟笑了兩聲不迴話,身子一歪,又躺迴調了斜度的座椅上。


    聽這語氣,這賬應該真的是暫時賒著了。


    如果兩人的地位相當,財務能力也差不太多,幾套衣服,哪怕貴了些,送了是送了,但現在……


    人有尊,哪怕賒賬高利貸,這錢也得自己來。


    買西裝這件事在蘇舟的計劃之外,而除了這件事,等待的時間又是一如既往的枯燥和千篇一律。


    節目於周日上午十點開始錄製,預計的錄製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之後由資深老手的剪輯師進行剪輯,將樣本毛.片剪輯為一檔時長約在一小時十五分鍾的節目,於周二晚上九點半——也是在周一的表演賽過後進行播出。


    而在周六中午十二點整,業餘大賽的官上終於宣布了即將參與表演賽的歐洲選手。


    如之前陳清凡所想的一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沒想到亞洲乒協如此給力,來的人數竟然真的是“至少一名”!


    業餘大賽的官上列出了兩個名字。


    【我們很榮幸的請到了以下兩位選手出席於下周一晚上八點鍾所舉辦的表演賽,而解說員仍由奧古斯特·沃爾夫先生來擔任。】


    官方沒有賣關子,很直接的給出了兩人的名字。


    【尤利安·阿茨特選手,德裔,世界排名第十,十六歲。】之後跟著一連串的輝煌記錄。


    【盧卡斯·約恩選手,英格蘭裔,世界排名第七,二十三歲。】之後也跟著一連串的榮譽成。


    【由於時間安排,明晚即將播出的《歐洲選手與我》的參與者僅有尤利安·阿茨特一人,盧卡斯·約恩選手將隻參與周一晚上的表演賽,而不參與節目錄製。】


    【周一晚上八點鍾,兩人比賽,一人講解,三位世界級的乒乓球高手將匯聚一堂,讓我們一同歡迎這三位世界級的強者,並期待他們與亞洲業餘大賽的兩名冠軍選手之間即將碰撞出的激烈火花!】


    有關於尤利安與盧卡斯這兩人,從某個角度來說,顏既正義,雖然盧卡斯的世界排名比尤利安靠前,但說起在中國的知名度,卻是年紀輕輕的尤利安大於盧卡斯。


    顏好,年輕,小鮮肉,他。


    蘇舟坐在電腦前,先去度娘了一遍這兩人的生平事跡,又搜了好幾場這兩人的比賽視頻,他盤腿轉過椅子,對躺在他的床上看書的男人撐起了臉:“真的被你說中了啊,那位尤利安·阿茨特小朋友。”


    “小朋友?”修長的腿互相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觸著手中的書卷,賀錚靠在床頭,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略帶嘲弄的視線穿過額前的碎發,直直的看向蘇舟的臉,“如果我沒記錯,人家好像比你大吧?”一個已滿16歲,一個還差幾天才滿16歲。


    蘇舟點開一張尤利安的近臉照,將照片放大,他看著占滿整張屏幕的照片嘖嘖有聲,本著好東西一起分享的心情,催著賀錚說:“過來看看,這個德國boy長的超對我胃口的,一個男孩子長的這麽小天使,真是惹人憐啊。”


    …憐?什麽鬼形容?小天使一樣的長相?他這種充滿男人魅力的外表明明更惹人喜歡好嘛?


    賀錚被這形容惡心的不輕,把書扣到臉上,表示一點都不想過去。


    蘇舟摸摸下巴,又繼續逗錚哥:“好嘛,咱們不看照片,我剛剛收到節目組給我的大概流程單了,一起來看看?”


    節目流程……


    這他倒是能給小朋友把把關。


    賀錚赤腳走下床,腳底的絨毛又絨又軟。


    蘇舟房間的地麵既不是大理石也不是木地板,陳清凡知道自家外甥格外怕冷的體質,在蘇舟的房中特地鋪滿了厚厚的羊毛毯。


    給舅舅比心。


    單臂撐住書桌,撐在蘇舟的身側,賀錚高大的身軀由背後將蘇舟完全罩住,他傾下身,下巴貼著蘇舟的肩膀,專注的看向打開的pdf文件,介紹、提問、熱身、遊戲、特長表演、雜耍乒乓球互動……


    和一般娛樂節目的流程差不多。


    “‘提問’。”賀錚用手指扣了扣電腦屏幕,低眸看向蘇舟,“有給你具體的問題範圍嗎?會不會突然問出什麽讓你為難的問題?”


    蘇舟搖頭,笑開,推了一把賀錚:“這種都是體育運動員的小節目,哪裏出會出現什麽刻意刁難人的情節?錚哥你想太多了。”


    “那天我陪你去?”


    “別。”蘇舟擺手,“你名氣太大,要是被人發現了,還錄個什麽節目。”蘇舟仰起頭,眼底的笑意盈盈,他將修長的五指攤開伸直,輕輕拍了拍賀錚的臉,“名人少出門,乖乖在家等我迴來,懂?”


    然後粥粥被賀錚按了個臉貼桌。


    叫你有事沒事老撩你錚哥。


    為了周一晚上的表演賽籌備,星期天一早,陳清凡開著他的車出了門。


    陳清凡的最是大眾輝騰,但卻沒有說他的車庫中隻有一輛車,同樣是低調奢華中的一款車型,捷豹xj的車型充滿了現代感與動感,卻又兼並散發著古典的味道,這種氣質在豪車中也是少有,加上其在短尾處的造型有一種跑車般的流暢感,單從外形來說,捷豹係列其實比大眾輝騰更為出色,是陳清凡的第二輛車。


    有了賀錚在,陳清凡這個臨時司機暫且可以下崗了。


    賀錚將蘇舟送到電視台前,此時的時間是早晨八點半,距離錄製開始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個小時。


    “節目錄製的預計時間是三個小時?”趁著蘇舟解開安全帶的空隙,賀錚出聲問,見蘇舟點頭,他又說,“我十二點半開車過來,出了錄製間,給我打電話?”


    又對了一遍接送時間,蘇舟伸手拉開了車門。


    “等等。”


    還有什麽事?蘇舟一把將車門再度扣上,迴頭不解。


    賀錚伸出手,悄無聲息的觸上了蘇舟的領口。


    “領帶歪了。”捷豹xj的車內空間不小,但對於賀錚這樣10的男人來說,卻又明顯不夠大。


    他半探身,兩隻手摸在蘇舟的喉結,將今早他親自打好的領帶又梳理一番。


    賀錚的手型長的很漂亮,圓潤的指尖靈活的在蘇舟的胸前交疊擺動。


    蘇舟微微仰著下巴,下斂的餘光能看到男人靜止不動的睫毛。


    …好厲害啊。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蘇舟不由這麽想。


    對於自己做不到的,而別人能做的很好的事情,蘇舟一向是報以欽佩情緒的。


    比如在穿衣打扮這方麵……尤其是領帶、胸針、腕表、袖口……這些東西,換做他自己,根本不會刻意去注意。


    這樣想著,蘇舟又摸了摸白色襯衫的袖口處,袖珍精致的黑色袖扣。


    這枚袖口也是賀錚昨晚給他的,他一開始不肯要,接著被男人嘲笑了。


    你當是免費送你的?借你幾個小時,別忘了給我租金。


    “好了。”整理完有些傾斜歪掉的領結,賀錚撫平蘇舟肩部的皺起,又將他套在西裝外麵的羽絨外套和絨毛圍巾拉緊,“注意分寸,別衝動,第一次在電視中亮相,表現的別太差,丟了我的臉,嗯?”


    這語氣有點欠,粥粥又想拍拍錚哥的臉了,忍住:“…要丟也是丟我自己的臉,錚哥你的臉還沒那麽大。”


    然後沒忍住,又把賀錚的臉拍了一把。


    毫無征兆被粥爪子糊了一臉的賀錚:“………”


    蘇舟拍完,大笑三聲,拉開車門,利落跑路。


    今天的天空在下雪。


    賀錚將車窗搖下一絲縫隙,看著那個黑色的背影在漫天的雪影中漸去漸去。


    他的腳步輕盈而又靈活,無憂無慮般,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能阻擋他的腳步。


    黑色的背影越來越小,漸漸變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了自動開啟的感應大門中。


    賀錚收迴視線,按下升降按鈕。


    灰黑色的車窗再次閉合緊密,捷豹xj銀灰色的流暢線條也消失於逐漸湧起的車流之中。


    順著節目組發給他的房間號到達休息室時,蘇舟本以為提前一個半小時來到這裏的他,算是來的比較早的,畢竟流程表上的集合時間是半個小時後,而且這一群人中也沒有一個是明星人物,服飾自理,妝容大概是花個十分鍾畫個比較上鏡顯光的淡妝,流程單也早早都發到了所有人的手裏,但是當他推開門扉的時候……


    哦豁,蘇舟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俄羅斯的選手還一個都沒到,但是合計兩人的男乒女乒的日本選手都齊了,來的真早。


    哦對,雖然說周三晚上頒獎的時候,並沒有計較第三名的銅牌得主,半決賽中淘汰的兩人並列第三,但由於和歐洲那邊聯係的時候,表明了是與男乒女乒的前三名——合計六人進行互動,因此,在前天周五的時候,並列第三的兩男兩女們又被安排在私下中進行了一場五局三勝的比賽,決出今天來參加節目錄製的選手。


    女乒方麵,第三名是俄羅斯女將,男乒方麵,則是那個被蘇舟打傻了的日本選手。


    當然,日本選手的提前到達並不是最讓蘇舟吃驚的。


    蘇舟的目光,緩緩移到了房間的東北角。


    這個房間裏已經有了一張歐洲白人的麵孔,而且也是一張這幾天在電腦裏看了無數遍的麵孔。


    這個世界的世界乒壇第十名,尤利安·阿茨特。


    然後……


    蘇舟微不可聞的挑了挑眉頭。


    這個小子,似乎看他不爽哦?


    開門這麽大的動靜,兩名日本選手都立馬很有禮貌的起身點頭示意——他當然也同樣點頭迴禮了,但是這個德國boy……


    他坐在房間東北角的軟墊沙發上,身穿藏藍色的貼身西裝,蘇舟認不出那是什麽牌子又或是什麽私人訂製,但他知道他的西服和這個德國boy撞了色。


    戴套的球拍放在了沙發的扶手上,他的雙腿交疊,膝蓋上平鋪著一本雜誌,仿佛正在軍營裏接受最最苛刻的訓練,背部挺的堪比貼牆而立的直尺,低頭的弧度並不大,脖頸幾乎沒有下垂的感覺,隻有通過他下斂的眼簾以及不時在雜誌上滑動的手指,才多少讓人有了一些“這個人原來真的是在看書而不是擺樣子”的真實感。


    他的頭發是燦金色的,燦金色中多少帶了一些棕色,比奧古斯特的鉑金發色要深上許多,而從絡上搜索到的照片得知,他的眼珠是與部分發色相應的淺褐色,淺的近乎有些透明。


    蘇舟刻意放大了走路的音量,朝著這個德國boy又走了兩步。


    然而德國boy還是在專心致誌的低頭翻書。


    蘇舟的表情這才變得有些玩味,這下可有意思了,這是有心還是無意?這是要給他來個下馬威還是怎麽著?不對,他什麽時候得罪過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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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是同齡人,又是外國人,哪怕在世界乒壇中的排名是現在的他難以望其項背的,但在對方這種似乎不友善的態度下,他也沒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


    如果是同一國的前輩,咱們再說。


    蘇舟前行的步伐停住了,他側眸望向四周,想掉頭找個方向坐下休息。


    誰知道,他的視線一轉,步伐還沒邁開,見到半決賽和他交手的日本選手似乎比他還急,隱蔽的用手不停的指向角落裏的德國boy。


    日本叔叔朝蘇舟比口型,蘇舟看不懂,他索性幾步走到日本人身邊,小聲問:“怎麽了?”


    日本叔叔急啊:“打招唿,世界第十,問好,不能坐下,問好。”


    蘇舟:“………”從某種角度來說,日本真是一個特別有禮貌的民族啊,這個“某種角度”,特指強者。


    被日本叔叔纏的沒轍,蘇舟又朝德國boy走了過去。


    身體的影子擋住了頭頂柔和的燈光,德國boy與他手中的雜誌內頁,也紛紛被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然而德國boy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抬頭。


    這有些刻意了。


    蘇舟的站姿散漫,雙手套在西服褲的口袋中,懶洋洋的拖長音:“你好?hello?hallo?”


    畢竟這個世界是德國的乒乓球最強,蘇舟也特意去學了幾句日常能用得到的簡單德語,雖然英文的hello跟德語的hallo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這一聲隔的極近的唿喚才像是徹底驚醒了沉迷於自己世界中的德國boy,他挺的筆直的背有了一個傾斜的弧度,凝聚於手中雜誌上的視線,終於漸漸的分給了他物。


    德國boy一抬頭,蘇舟不由在心中長長的吹了聲口哨。


    大眼睛,深眼窩,長睫毛,白皮膚,褐色極淺的瞳孔,柔軟卷曲的金褐發色,似乎因為突然被人打擾,眨動的雙眸中透著一絲不解的懵懂與茫然……雖然已經在電腦照片上看過無數次,但照片的衝擊力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真人,這可真的是一張小天使一般的娃娃臉。


    說娃娃臉有點誇張,但這可是少數的蘇舟見過的,與自身的年齡極為相符的白種人。


    16歲的安德烈,看起來像歲的成年人。


    16歲的尤利安,看起來是一隻稚色未脫的小天使。


    小天使恍若夢醒般,衝著蘇舟眨了眨他淺褐色的瞳孔眼珠。


    蘇舟從不否認他也是視覺動物,比起奧古斯特那種充滿性感韻味的成熟男人,這種看起來像小天使一樣的孩子更是戳的他心中發癢,尤其是當這隻小天使正以仰視的角度,衝他一下兩下的眨著瞳孔。


    看起來似乎比他還小,真想摸摸這個德國boy的眼睫毛,一定又軟又細,觸感頗好。


    如果剛才刻意忽視他的行為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一隻身心如一的小可。


    隻可惜,形形色.色的人蘇舟接觸的多了,小可的行為一目了然,故意的作態非常明顯。


    粥粥咂咂嘴,有點不是滋味,尤利安的長相真的太符合他的胃口了,如果性別換成女,簡直是他夢想中能擁有的手辦洋娃娃。


    長相這麽可的男孩子,當什麽敵人呢,當朋友多好呀。


    另一頭,銀灰色的捷豹xj緩緩的停在了帝都國際酒店的停車場。


    車中走下的男人肩寬腰窄,長腿翹臀,寬長的風衣將他的背影拉長的更加挺拔,加厚的圍巾與口罩又將他的臉龐遮掩的嚴嚴實實。


    走到裝修堂皇的室內,他目標明確的按下電梯的層數,直達樓頂。


    從電梯走出,他找到了心中所想的門牌號,扣指三聲,敲響門扉。


    三聲完畢,門開了。


    鉑金色的發,蔚藍色的眸,深邃的五官與白皙的皮膚,開門的人是奧古斯特。


    他笑著側開身,將友人迎接進來。


    賀錚走到室內,摘下口罩,拉開圍巾,將自己的大衣掛在牆角的衣架上。


    “喝點什麽?”室內的暖氣開的溫暖如春,今天沒有出門的打算,奧古斯特隻身穿著絨白色的浴袍,結實的小腿與偏白的胸膛都露在外頭。


    “溫水。”賀錚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先設上了一個鬧鍾,他等會還要去接蘇舟。


    奧古斯特給自己倒了酒,給賀錚倒了水,他將透明的水杯遞到賀錚身前的茶幾上,又將自己的酒杯也同樣推到了男人的身前,語氣含笑:“不來一杯?”


    賀錚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低著頭說:“等會還要開車。”


    等到賀錚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奧古斯特在低著頭對手機按個不停了。


    歐美人格外注重*,賀錚拿起水杯,杯壁溫暖,他抿了一口,沒有開口。


    但是他都等了好幾分鍾了,奧古斯特還是在對著手機戳個不停。


    賀錚:“……你在幹什麽?”


    奧古斯特抬頭,他的大部分金發被他摟在腦後,少數的幾縷劉海垂在額前,襯的他的藍眸更加的幽藍深邃。


    他舉了舉手機:“發了個推特。”


    賀錚淡然的又抿了口溫水,反應冷淡:“哦。”


    奧古斯特反而來勁兒了:“你不好奇我發了什麽?”


    賀錚冷哼一聲:“沒興趣。”


    奧古斯特主動告訴他:“和你的小朋友有關的,開不開心?”


    賀錚:“…………”賀錚的一口水差點沒噴出去。


    不用去搶奧古斯特的手機,他自己迅速上了奧古斯特的推特。


    世界第一的魅力是什麽?


    作為一個身在乒乓球強盛的大洲,歐洲的一份子,作為在這個世界中的乒壇常年霸占首位的人,奧古斯特有著怎麽樣的魅力?


    中國上午九點多,歐洲的時間是淩晨。


    但算是這樣的一個時間,奧古斯特的推特發表後,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評論已經過千,轉發數和討論聲已經不計其數。


    奧古斯特·沃爾夫:【中國時間星期一晚上八點,我非常在意的一名選手將要在中國帝都上演一場比賽,中國直播頻道######。】


    賀錚:“………”擔心什麽來什麽,他現在最不希望蘇舟在突然轉瞬間獲得太多的關注,但奧古斯特倒是好,中國這邊不用說,直接把關注度給扯到了整個歐洲。


    “……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發出去的推特不可能收得迴來,更何況現在是一個信息幾乎透明化的絡時代。


    奧古斯特輕笑:“我並沒有說我非常在意的選手是誰。”他晃了晃手機,“我的後輩尤利安也是比賽的當事人之一,看,人們獲取信息的能力總是很快,哪怕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在亞洲舉行了這樣的比賽,但現在已經有人問我非常在意的選手是不是尤利安。”


    賀錚緩緩的蹙起眉,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這不像奧古斯特,完全不像。


    奧古斯特也是很在意賀錚這名友人的,他將酒杯拿迴,淺淺的抿了一口,他的唇沒有離開杯壁,說出口的聲音多了幾分喑啞模糊。


    “錚,我沒有對你的小朋友不利的意思,相反,我真的很看好他……16歲的我有這麽強嗎?我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事實是,我比蘇舟要強,強很多,但是我的進步速度有他這麽快嗎?沒有,我是不知道他之前在私下中練習乒乓球的時間有多長,但作為一個踢足球踢了那麽長的時間的人來說,他的進步速度非常…”


    他頓了一下,這兩個字說的極其緩慢,“——非常的可怕,而且我根本看不透他現在的真實水平,因為和他交手的對手們實在太弱,我很想知道他現在的水平有多強。”


    他放下酒杯,蔚藍色的雙眼認真的看向賀錚,他不想讓他的好友誤會,畢竟他已經知道了他的好友對這個蘇舟有多麽在乎。


    “我沒有討厭他或打壓他的意思,相反,我非常非常的看好他,我想看到他站在世界乒壇的舞台上和我交手的那一天……賀錚,別把他看的太緊,蘇舟已經16歲了吧?16歲的我已經獨自一人站在了世界第一的高峰頂端,而不是一個需要別人照看擔心的稚嫩鳥兒,纖細而又弱小。”


    “我希望他能用與常人不一樣的方式快速成長,而在這個過程中,我不介意用我現在的影響力去推他幾把。”


    說到這裏,奧古斯特忽然一笑:“現在,他大概已經與尤利安見麵了吧。”


    賀錚的五指插在了自己的額發前端,奧古斯特看不清男人此刻的表情,隻能聽到他低沉的聲線中帶了一絲難言的了然。


    不,賀錚在心中想,還是不對,奧古斯特一定在打著什麽主意,而他現在透露的隻不過是一小部分。


    “你對尤利安說了什麽?”賀錚問。


    “並沒有什麽。”奧古斯特迴答的很快,又轉瞬輕輕笑開,“我隻是在和他通電話時,不經意間透露了我對蘇舟的欣賞和期待,並且隱隱透露出他似乎比不過蘇舟的意思。”


    電視台,休息室內。


    其實在蘇舟邁進休息室的第一時間,尤利安已經注意到了他,他的指尖在那一瞬間捏緊了雜誌,唿吸的頻率都有一瞬的淩亂。


    給這個奧古斯特讚不絕口的小子一個下馬威,這是他不惜暫且告別了友誼賽奔赴中國,並且來了個大早的原因。


    尤利安甚至連一、二、三、四、五、六步都想好了。


    一:無視他。


    二:等他主動來打招唿。


    三:裝作注意力太集中而忽視了他,又在對方走到他身前時,跟對方道歉。


    四:在準備自我介紹的時候,與對方說: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


    對方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在蘇舟迴答後。


    五:他掛著友好的笑容,主動伸出手說: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能介紹一下你自己嗎?


    在對方介紹完後,他再收斂笑容,一秒收迴前言,冰冷的看向對方說。


    六:我看過你的比賽,但是如果你的水平真的隻有這樣,明天的你注定無法取得勝利。


    多帥啊!他昨晚甚至對著鏡子練了好幾遍呢!連最討厭的英文都努力練習了好久,以讓發音更好聽一些呢!


    但是……


    但是對方從第三步之後,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哪怕小可的態度不好,粥粥仍對其有憐之心。


    蘇舟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一點都不介意對方先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惡劣態度,他用著悅耳流利的英文,眉眼彎彎,笑容明媚,以詠歎讚美一般的口吻說。


    粥粥最喜歡打直球。


    “你好,阿茨特。”你好,小可。


    “我很喜歡你。”的臉。


    “我感覺我們一定非常合得來,能交個朋友嗎?”


    隻要能撩的到手,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敵人。


    安德烈那種語言辱罵在先,越過自己底線,外貌硬漢,肌肉壯實的大漢除外。


    尤利安·計劃不通·阿茨特:“…………”奧古斯特大大,麵前的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啊,我該怎麽做。


    尤利安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一旁的日本大叔催了把蘇舟,粥粥早在第一步之後不按常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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