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房屋的修繕比離邪的別苑修建自然要快很多, 幾天時間,程家就煥然一新, 再加上把花園整理出來,程家就煥發生機了。


    對於離邪住在對麵, 這是一件讓程水安揪心的事情。姐姐為什麽就看上他了呢?長得也不如辛邵鈞,也就武功深不可測,根本沒有其他優點啊!


    辛邵鈞歡欣鼓舞的跑來,看到離邪之後, 他就知道, 他之前所想化成泡影了。但沮喪、猶豫了兩天, 還是向程水瑤表白了, 盡管心中知道會失敗,但聽到程水瑤飽含歉意的拒絕, 他心中還是猶如沉入無底深淵。


    “辛邵鈞, 對不起。”程水瑤不敢看他,背對著他望著遠方的天空, 也或許是在看對麵,說道:“我和他約好了, 下輩子在一起。”


    辛邵鈞頓時吐血,當然不是真的吐血,是他覺得他真被謝君風那個無恥之徒打敗了,不止耽擱她的今生,還預定了來生,根本不給他一點機會是吧?


    程水瑤轉過身來, 低著頭又道:“我不能在心裏有別人的情況下,和你在一起,這對你不公平,感情是一對一的,你值得一份完整的感情。”


    辛邵鈞頓時沉默了,雖然他很想說他不介意,但現在他不介意,時間長了呢?付出太多,得不到同等的迴報,心態遲早會崩壞的!


    “不,不用感到歉意,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辛邵鈞故作瀟灑道:“你說得對,感情是一對一的,每一個人都值得一份完整無缺的愛情。”


    此時月上中天,已經是深夜了,辛邵鈞看了一眼天邊的月亮,說道:“天色不早了,你早點迴去歇息,我也迴去歇息了。”


    然後,辛邵鈞在迴到房間之後,從窗戶跳出來,而後施展輕功,離開程家,踩著夜風跑到對麵去了。


    離邪在他進了他別苑的範圍,他就知道了,隻是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哪知道這家夥一進來就朝他出招,他隻好出手擋住了。


    “半夜三更,你發什麽瘋?”


    離邪無語,然而辛邵鈞不說話,隻管拳腳相加。


    兩人沒有用內力,也沒有用上什麽特別的招式,全靠蠻力肉搏。


    這一打就打了半個時辰,從屋子裏打到院子裏,兩個男人你掐著我的脖子,我掐著你的大腿,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不用內力,純是蠻力,還真是挺累的。


    離邪也不問原因了,隻問道:“夠了沒有?”


    “不夠!我要累死你!”這麽長時間,除了辛邵鈞氣喘籲籲的喘氣聲,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離邪再一次無語,兩人就疊在一起,手腳相互交疊,製住對方,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終於累得不行的兩人像條死狗一般攤在地上。


    兩人深夜幹架,除了他們自己知道之外,無人知道,畢竟這是一件幼稚又丟臉的事情。


    其後不久,離邪的別苑修建好了,辛邵鈞厚臉皮的霸占了一座院子,也是大有在此常住的打算。


    程水安極度無語,辛邵鈞直接住在他家,他那是舉雙手雙腳讚成,而且近水樓台先得月,他跑到對麵幹什麽?


    還有十天就是閻羅和石柔的婚禮,於是程水瑤他們出發了,離邪不和他們一路,因為他基本不出現在程水瑤身邊,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實就在周圍。


    瓏謝現在是謝明懷當皇帝,他確實比謝明承和謝明厚有一份為天下百姓之心,當初那些參與造反的軍隊,其他兩方,他一概沒有追究。而謝明承和謝明厚的兒子女兒也沒有過多追究,他們現在就變成普通的宗室子弟了。


    他能這麽順利,且還沒有被敗壞名聲,還真是多虧了九瓏三件寶,作為鎮國之寶,自從四百多年前逐一失竊之後,曆任帝王就沒再把它們完全收攏。雖然這三件寶也不是謝明懷找迴來的,但人家願意交給他,這就說明他的能力了。


    謝明厚死了,東陽王的爵位自然是離邪繼承了,他的兩位兄長搬出了東陽王府。原本東陽太妃在,他們住在王府內也沒關係,但誰叫他迴去那一次,東陽太妃逮著他就大罵特罵,哭天搶地,離邪幹脆就把側妃及其兒子全部趕出王府了,還留下四個弟弟、三個庶妹和他們的生母。


    東陽太妃去宗室哭訴,聞著傷心聽者流淚,宗室那些上了年紀的老王爺老太妃倒也覺得離邪不孝,但他們的話,離邪哪會聽,聽而不聞,依舊把側妃及其兩個兄長、庶妹趕出東陽王府了。然後,東陽太妃氣憤之下,跟著她最喜歡的侄女側妃和最喜歡的兩個大孫子離開了東陽王府。


    現在東陽王府的外務,離邪基本上交給了管家處理,內務就讓幾個庶妃處理,有什麽拿不準的事情,傳信給他,他會派人處理。


    但對於離邪而言,就是有點煩,謝明懷老是寫信來打攪他,有什麽政令上的煩惱,他也寫信給他,離邪本不想迴的,知道迴一次,他就會越加沒完沒了,但他還挺能堅持的,離邪隻好簡明賅要地把某些問題提一提,讓他忙起來,別來煩他。


    這也確實清閑了有大半個月了,離邪琢磨著,等他做完那些事情,應該會是在兩三個月後了,那麽也就是這兩三個月,他應該不會來打攪他了。


    在榕城參加完閻羅和石柔的婚禮,就聽說瓏謝這邊要再一次舉行武林盟主選舉大會。吳天材的身份和罪行,被官府貼了告示出來,當時是引起了整個武林的震驚,但震驚過後,就是再一次考慮武林盟主選舉的事情了。


    不知道這屆官府和武林人士是怎麽想的,竟然現在各個主要一級大城市舉行比武大會,每一個城市勝利的十個人再參加最後的武林大會,決出最後的武林盟主。


    離邪汗顏,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偷聽了他的話,竟然把選舉武林盟主大會搞得和電視台的選秀大賽一樣了。


    很榮幸,泰城和榕城都是州郡大城市,兩個城市都有比武大會。


    迴到泰城,程水瑤姐弟就開始為發展程家而努力,辛邵鈞暫時有事處理,他的問世樓事情一大堆,不可能真的整天呆在小佩山。


    離邪迴到別苑,看了一眼田詠歌,問道:“這武林大會是怎麽迴事?誰把我的話泄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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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詠歌有些尷尬,低頭說道:“公子,這個怪我,這不是吹牛嗎?哪知就被陛下的人聽到了,他們可能覺得有趣,就傳了上去,這屆武林大會是經過陛下允許的,所有最後的參賽者,其身份背景,官府都要驗明正身,一旦身份有異,就不會允許參加了。”


    謝明懷也是想借這武林大會,把造反和吳天材留給江湖的後遺症消去,讓江湖熱鬧起來,把瓏謝的勢氣提上去。


    離邪點了點頭:“算了,也沒事,他想搞就搞吧,正好讓他忙起來,別盯著我。”


    在官府和泰城幾個武林世家的協作下,泰城的比武大會隆重舉行,一共比試十天,每天從早上巳時開始,下午酉時結束,所有人都可以參加。


    程水瑤和程水安每天奔波在泰城和小佩山之間,程家現在也有十幾個仆從,是從泰城的牙行買來的,有管家、丫鬟、小廝、婆子,不一而足,現在就隻是他們兩姐弟,不需要太多人,每個人做好一件事情,就足夠維持程家了。


    程家以前在泰城的商鋪之類的都還在,程家雖然被滅門了,但商鋪的掌櫃、小二之類的還在,之前程水瑤顧不上他們,但這幾年下來,掌櫃小二依舊開著店,或者有異心之類的,但主人迴來了,他們就不敢了。


    官府規定,一般情況下,一家商鋪如果主人明確死亡了,且又沒有繼承者,那麽商鋪會被官府收迴去,重新製作房契地契,再賣出去。


    如果主人失蹤了,那麽商鋪在十年內還是屬於這個主人,但如果十年後,主人不出現,那麽官府也會收迴去,重新製作房契地契,再賣出去。


    像程家和程家的商鋪,因為知道程水瑤還活著,所以都還原封不動,但如果十年後,程水瑤不出現來接管,那麽官府就會把這些收迴去了。泰城可是寸土寸金,哪能容得下這些產業荒廢。


    時光就這麽猶如流水一般,悄悄往前流淌,一轉眼就是三年過去。


    程水安十八歲了,現在程家蒸蒸日上,泰城大小武林世家、富豪商戶對這對姐弟刮目相看,這也就導致,程家的門檻被媒婆踏破了。


    程水瑤已經明確向外告示,她這輩子不出嫁,留在程家,所以媒婆都是為程水安說親來的。


    程水安頭都大了,他從外麵迴來,一看到廳裏坐著的媒婆,根本不現身,他還琢磨著,要怎麽解決這件事情。


    提到成親,他確實腦子裏就冒出了藍凝雪,也不知道三年過去了,她怎麽樣?


    程水瑤問過程水安,對婚事有什麽想法?要盲婚盲嫁,還是自己找?或者還惦記著藍凝雪?


    程水安不知道,正好借著考察商機直接跑了,他跑到了皇城,正好遇上謝皇壽辰,還跟著去皇宮參加了宮宴。


    程水瑤那裏迎來了辛邵鈞,他身後跟著一個七歲男孩,自己背著包袱,哼哧哼哧地爬山,他這個師叔管都不管他,自己一個人瀟灑。


    不過這個小男孩不是別人,是他那兩個下山組建家庭的師兄師姐的孩子,長大到七歲,就送到歸元山,被他師父扔給他教導了。


    也不算他真傳徒弟吧,反正是歸元山下一任大徒弟就是了。


    小男孩爬上山,滿臉通紅,還繃著臉一點不叫苦,抱著小包袱跟著辛邵鈞身後。


    程水瑤摸了摸他的頭,沒好氣地瞪了辛邵鈞一眼,說道:“你就不知道抱著他走?”


    辛邵鈞挑挑眉:“男人嘛,路要自己走!”


    小男孩也繃著臉,一本正經道:“我不累,我自己走。”他還真是從泰城走到小佩山的。


    程水瑤被小孩逗笑了,辛邵鈞說道:“我要在泰城暫時待一段時間,他住在城裏不合適,就暫時住你這。”


    “行,大忙人!”程水瑤無有不答應。


    也就小孩可能有點害怕,頻頻偷看師叔,辛邵鈞問道:“你害怕?”


    “師叔,我不怕。”小孩猛烈搖頭,顧著鎮定。


    辛邵鈞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我每天會來檢查你的功課,所以你怕什麽?”


    小孩頓時放心了,小表情藏都藏得住。


    離邪發現對麵多了一個小孩,小孩起初還挺拘謹的,但十天後,小孩膽子就大起來了,上山掏鳥窩,下河捕魚。


    他越過那條不過二十米寬的小河,跑到這邊來玩了,看到他,起初還有點害怕,但第二天他再來時,就親切地叫他謝叔叔。


    “誰告訴你我姓謝的?”離邪揉著小孩的腦袋,軟軟的,很好摸。


    小孩努力抬頭看他,心中暗道,總有一天,他也會長這麽高,眨巴著眼睛說道:“瑤瑤告訴我的。”


    離邪頓時把他小腦袋揉成雞窩,虎著臉道:“瑤瑤是我叫的,你要叫姨,我可以批準你叫瑤姨。”


    小孩氣憤了,頭可斷,血可流,頭發不能亂啊,他嗖嗖跑出兩米遠,迴頭朝離邪做鬼臉,說道:“壞叔叔!”


    然後用他才學不久的輕功,踩得水花四濺,跑到了對岸,又迴頭朝離邪做鬼臉。


    但第二天,他又來了。


    然後,一日一日,他過來玩,有什麽問題,離邪也都給他解答,還交他一些內功心法的竅門之類的,當然離邪已經知道,這是辛邵鈞的師侄。


    過年前,程水安迴來了,同時一同迴來的還有藍凝雪,也不知道他是哪裏撞上她的,還是藍凝雪,她這迴來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大部隊,三年時間,她用四十萬兩培養出了一批自己的人。


    不過程水瑤問程水安,是不是他和藍凝雪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程水安沒有迴答,隻說還不著急。


    這迴藍凝雪出來,就真的不會再迴幽雲了。她是和雲皇徹底撕破了臉,因為雲皇知道程水瑤殺了他兒子,而他女兒卻要嫁給程水安,雲皇怎麽肯答應?父女倆就徹底的了斷了那份本就幹涸的父女之情。


    年後,閻羅和石柔跑來玩,抱著他們兩歲大點的女兒,小丫頭走路都走不穩,還要跟著哥哥到處亂跑,這就導致小孩不得不帶著她,還抱她過河,跑到河對麵玩兒。


    離邪挺喜歡他們倆的,然後這倆小孩的壞影響便是再是來年後,離邪的別苑迎來了三個小孩,年齡都是在五歲到七歲之間。


    離邪差點沒炸毛,謝明懷真是打的好算盤,讓他幫他教孫子嗎?他怎麽不把他兒子送來,難不成他想越過兒子,把皇位傳給孫子?


    就這麽轉瞬幾年過去,離邪這裏都變成托兒所了,謝明懷果真把他後麵出生的年齡小的兒子送來了。


    一年又一年,程水瑤和離邪就這麽隔河住著,程水瑤不見他,離邪也不找她,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即便偶爾出門,但也很快就迴來了。


    直到很久以後,程水瑤已經很老了,辛邵鈞也很老了,閻羅和石柔也很老了,他們這麽老了,都跑到這邊來住著,老朋友在一起,住著彼此心安。


    程家已經子孫滿堂,程水安和藍凝雪也很老了,兩人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又生孩子,程家現在已經是五世同堂了。


    河對岸,那座別院掛起了白幡,年輕的管家,是田詠歌的孫子,他親自來程家,向程水瑤告知,主子已在兩刻鍾前去世了。


    程水瑤一愣:“他走了啊!”


    再沒說什麽,其後參加了對麵的喪禮,半月後,程水瑤白天見了辛邵鈞一麵,晚上就在睡夢中離開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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