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身處暗影當中, 他雙眼不錯地盯著石長老,他好像年齡很大了呀, 記得收養他那年,他都已快六十歲了, 現在他快五十歲了,他是不是應該變得更老才是呢?


    他的麵容確實老了一些,但也和七八十歲的老人差不多,而且他還特別精幹, 一大把年紀了, 還能往中原走一趟。


    石長老洗漱完後, 看著屋子裏動也不動的人, 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嗬嗬,我要幹什麽?”拜月自嘲一笑, 他從陰影裏走出來, 燭火跳躍,影子也跟著一搖一擺。


    拜月走到門口, 停住腳,說道:“我來探望我的好義父, 作為兒子,不應該探望父親嗎?”


    走出門外,轉瞬就消失在黑暗當中,石長老走到門口,望了望漆黑的天空,隻有幾顆星星閃亮了一下, 但這點光亮驅散不了侵襲到每一個角落裏的黑暗。


    石長老長長歎了口氣,這才關上房門,轉身吹熄燭火,躺在床上睡覺。


    但他今晚失眠了,直到聽到唐鈺迴來開門的聲音,一點亮光在黑暗中亮起了,轉瞬又暗了下去。


    拜月在黑暗中夜行,他審視星空,今晚有烏雲,遮擋了漫天星鬥,他看不清天空的星辰,每個人的命運都在星辰裏書寫著,他呢?


    他的命運就是注定父母早亡,被一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老家夥收養麽?他還真是有養別人孩子的樂趣,他這個養子是失敗品,他現在培養出一個德才兼備,最重要的是不會忤逆他的好兒子了啊!


    樹巔,好似有人坐在那裏,拜月定睛一看,原來是小阿奴,深更半夜不睡覺,會遇上壞人哦,他這個親切的拜月叔叔就好好教教她,大晚上不要在外逗留。


    “小阿奴,你也睡不著嗎?”


    拜月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阿奴一跳,爾後看到是何人,阿奴鬆口氣,拍了拍小胸脯。


    “拜月叔叔,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拜月聳肩,語氣溫和道:“是嗎?我還真不知道,多謝阿奴告知,以後拜月叔叔絕不會背後嚇人。”


    阿奴咯咯地笑了起來,但隨後,拜月讓阿奴跟他走,阿奴猶豫了一下,搖頭不去,去了總會讓他們擔心的。


    拜月眉頭上豎,笑道:“走吧。”


    他的手指在阿奴的額頭上一點,阿奴瞬間雙眼失去光彩,木呆呆地從樹上下來,然後木呆呆地跟著前麵的人走了。


    一步一步,阿奴走出聖姑小屋的範圍。


    第二天,聖姑一早沒看到阿奴,還以為阿奴睡懶覺,但半個時辰之後,酒劍仙遠遠地就在叫她,聖姑有些意外,敲了敲阿奴的房間門,卻無任何應答。


    聖姑推門而入,看到屋子裏幹幹淨淨的樣子,且床鋪整潔,她一下子變了臉色。


    聖姑和酒劍仙在附近尋找了許久,沒有找到阿奴,驚慌失色地通知其他人。


    唐鈺臉色大變,昨晚他和阿奴分開,他是親眼看到阿奴迴房睡覺,看她房間裏的燈熄了,這才迴家的,怎麽床上看起來就沒有人睡過一樣?


    王宮這邊,趙靈兒一早和父親吃過早飯,在拜別父親之後,就拉著李逍遙去見母親,盡管母親已經化為一尊石像。


    看著那尊石像,趙靈兒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娘親,靈兒迴來了。”


    “靈兒。”巫後留有最後一道意識,就是留著等女兒迴來,她再見一見她,盡管真正的她早已湮滅。


    時間有限,巫後最後鄭重地把女兒拜托給李逍遙,意識便徹底消散。


    趙靈兒擦了擦眼淚,然後拉著李逍遙往別處走去,往她記憶裏的聖姑小屋走去。


    聖姑和林青兒是好朋友,六歲以前,趙靈兒經常出宮來找阿奴玩兒,兩人就在聖姑這裏玩一整天,或者阿奴進宮找她,兩人亦在王宮玩一整天。


    此時,趙靈兒和李逍遙才知道阿奴失蹤了,在阿奴熟悉的地方,找不到她的任何蹤跡。


    兩人幫著找了許久,依舊沒有找到阿奴,趙靈兒拉著李逍遙迴宮,打算派更多人去尋找。


    卓琳聽到阿奴失蹤的消息,不禁驚訝,這裏可是阿奴長大的地方?她怎麽會失蹤呢?是被有心人帶走了吧?


    離邪垂眸,暗暗思量,阿奴定然是被拜月帶走的,就不知他想用阿奴做什麽?不會是昨天的幻境把拜月教主內心更變態的一麵放出來了吧?


    到午後,依舊沒有阿奴的消息,就算用一線牽,也找不到方向,完全是亂的,且唐鈺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唐鈺是自願跟著拜月教徒走的,因為拜月教徒說跟著他走,就能見到阿奴,於是唐鈺就火急火燎地跟著走了,沒有想到給聖姑、酒劍仙他們留信息。


    在拜月教教壇,唐鈺確實見到阿奴了,阿奴穿著一身黑衣,麵無表情,看見唐鈺就跟沒有看見一樣。


    “阿奴,阿奴?”唐鈺急切地抱著阿奴的肩膀唿喚他,可惜阿奴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再看到窗邊的拜月教主,唐鈺把阿奴往身後一拉,警惕地看著拜月教主,忍著怒火問道:“你對阿奴做了什麽?”


    半響,拜月教主的聲音響起,“我想和小阿奴玩個小遊戲,還缺一人,你來了,人就到齊了。”


    環境一下子變了,唐鈺出現在了一片曠野當中,他走在一條大道上,不少農家牛車、驢車從他麵前經過,他與不少穿著粗布麻衣的人一起往前走,不時的有人從他頭頂飛過。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來到了一座城門,他跟著人潮進了城,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裏?唐鈺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他拚命想要想起。


    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他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花街,街道兩邊的花樓,門口、二樓欄杆等等站著許多個搖曳生姿的女子,她們撚著手帕嬌笑,與嫖客打情罵俏。


    他的視線停留在一座花樓的二樓某處開著窗戶的房間,一個臉上帶著紫色麵紗的女子站在窗邊,她在看著他笑,那雙眼睛他覺得有點熟悉,他拚命的想,那女子把麵紗摘了下來,她朝他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容。


    轟隆,好似山洪決口。


    “阿奴?”唐鈺瞬間想起來了,拔腿就往那座花樓走去,他撥開堵在前麵的一座又一座人牆,徑直上了二樓,推開了房間。


    阿奴不記得他,但沒事,他會讓她想起來的。


    “客官何以如此粗魯?”她在笑,笑容勾魂攝魄,唐鈺心想,如果阿奴知道她真的會花樓裏的女子那般的嬌笑,應該會很開心。


    阿奴以前跑去過花樓,就是想見一見花樓裏的女子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讓那麽多男人流連忘返,她還跟著學那些女子的笑,可惜總是學不會,看起來別扭極了。


    唐鈺衝上前,直接把她抱起來,然後從二樓跳了下去,不管這裏是哪裏,拜月想考驗他們什麽,他都不懼。


    爾後,唐鈺被花樓追殺,而並無自己知覺的阿奴還一心想要擺脫他,要迴花樓呢。


    ......


    幻境外麵,幻境的製造者,拜月教主看著畫麵裏的狼狽的一對小兒女,臉上露出了一抹笑,然而笑意不達眼底。


    尤其是在這個幻境的最後,唐鈺以犧牲了自己,換得阿奴的自由,阿奴從那以後就變了,盡管她想不起唐鈺是誰,但她變了,一日比一日思念唐鈺,直到最後心傷而亡。


    當然遊戲還沒有結束,他總要看看這對小兒女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堅。


    夜晚,酒劍仙和聖姑忍不住了,他們要去闖拜月教,把阿奴和唐鈺救出來,不過被離邪阻止了,隻說最多三天,阿奴和唐鈺定然會迴來,且毫發無損。


    離邪自然不會讓唐鈺落到原來的下場,隻是琢磨著讓拜月考驗一下他們二人也是好的,有助於增進感情嘛。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離邪嘀咕了一句,拜月應該會像他被他在幻境中虐待了幾百遍那樣虐待阿奴和唐鈺,不過隻是幻境而已,人不會有事的。


    #####


    與大家分開的百裏屠蘇、風晴雪、襄鈴來到了紫榕林,見到了襄鈴總是掛在嘴邊的樹爺爺,樹爺爺是一棵千年榕樹,雖然開了靈智,也能修煉,但它已經老了,總是無法化形,也就無法離開紫榕林,當然在紫榕林裏,樹爺爺就是老大,這裏的一切它做主。


    “襄鈴,你怎麽迴來了呢?”樹爺爺很奇怪,襄鈴出去這麽快就迴來了,是找到她的爹娘了麽?


    襄鈴樂顛顛,轉了兩圈,然後抱著樹爺爺蹭了蹭,說道:“樹爺爺,你看看他,你還認得出來嗎?”


    百裏屠蘇和風晴雪看著這株千年大樹,樹幹很粗壯,露在地麵的根須也很有力,這是冬天,所以大樹除了之感,看不到一片樹葉。


    “哈哈,你這樣說那就是我見過的人咯?”樹爺爺聲音裏帶著滿滿的歡快笑意,它好像審視了屠蘇很久,才說道:“你是韓雲溪那小孩?”


    屠蘇抱拳一禮:“拜見老人家。”


    作為生活了上千年的大樹,樹爺爺和烏蒙靈穀比鄰而居,彼此都是知道對方的,隻是沒有來往罷了。


    但幾年前,常年封閉的結界被打開,烏蒙靈穀被化為灰燼,裏麵的人一個都不見了。


    “你還活著,挺好。”樹爺爺感慨道。


    三人在紫榕林待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前往烏蒙靈穀,幾年時間過去,烏蒙靈穀除了一些建築物殘骸之外,已經變成了一個野草叢生的山穀。


    屠蘇閉了閉眼,腦子裏有些畫麵閃現,但總是固定不下來,他皺了皺眉,踏進了許多年沒有人進出過的山穀。


    襄鈴很歡快地把她和韓雲溪如何結識的經過講了一遍,屠蘇腦子裏閃過一個金色狐狸的畫麵,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走遍了整個山穀所有的房舍,裏麵的東西保持原樣,看得出來許多人都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丟失了性命。


    最後來到了冰炎洞,這裏就是封印焚寂劍的地方,從現場的痕跡來看,當年這裏確實發生了一場大戰。


    屠蘇揉著自己的腦袋,腦袋裏畫麵光怪陸離,他頭很疼,那些畫麵好像要跳出來一般。


    “蘇蘇?”風晴雪打量了一圈冰炎洞,迴頭一看,被嚇了一跳,屠蘇跪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撫著自己腦袋。


    襄鈴亦是迴頭一看,被嚇了一跳,“韓雲溪?”兩個女孩扶著屠蘇。


    但下一刻,屠蘇身上一股煞氣撲麵而來,把兩人掃蕩出一米之外,而屠蘇雙眼泛紅,身上的煞氣源源不斷地從身上散發出來,而背上的焚寂劍彷佛也很興奮,發出鏗鳴的聲音。


    焚寂劍覺得冤枉,它不是興奮,它是氣憤,這鬼地方封印了它上千年,又寒又冷,它才不喜歡呢!


    “毀了它,毀了它!”


    屠蘇慢慢站起來,他抽出背後的長劍,麵對著昔日封印焚寂劍的地方。


    風晴雪趕緊抽動自己的靈力,靈力籠罩在屠蘇身上,但似乎這次不見效,煞氣吞噬了靈氣,還想順著靈氣的方向來吞噬她?


    一陣氣浪襲來,風晴雪和襄鈴被煞氣掃到冰炎洞洞口處,而她們睜開眼,就看到屠蘇拿起劍,朝那空空的地方狠狠刺了一劍。


    轟隆,冰炎洞地動山搖,山石滾落,而就在這時候,屠蘇一下子倒地,整個人暈了過去。


    風晴雪和襄鈴說時遲那時快,兩人急速奔馳過去,把屠蘇抬起來,快速地往洞外走去。


    等到來到外麵,不消片刻時間,整個冰炎洞轟然倒塌。


    風晴雪和襄鈴鬆了口氣,倒塌就倒塌吧,反正也沒什麽用了,就不知屠蘇為何要毀了冰炎洞?


    百裏屠蘇醒來,覺得腦袋生疼,他枕著風晴雪的大腿,睜開眼就看到了滿天星辰。


    襄鈴在外麵找了一些野果,她和風晴雪已經吃過了,大家就將就著這樣裹腹,看到他醒來,兩人鬆了口氣。


    屠蘇嚼著水果,沉悶地坐在一邊,說道:“我想起來了。”


    風晴雪和襄鈴一驚一呆,他目光呆呆地說道:“是我帶歐陽少恭進山穀的。”原本有結界在,外人是進不了山穀,但他看到歐陽少恭,覺得他是個可親的大哥哥,就說山穀隻有這兩日才進得去,其他時候就進不去了。


    因為那時候他年紀尚小,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封印焚寂劍時,擔心母親的安危,這才來到冰炎洞,但還沒有進去,就被一陣劍氣放倒了。


    那時候,他就應該已經死了,後來焚寂劍劍靈怎麽會被封印在他體內,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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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屠蘇低低地喚了一聲,他是韓雲溪,卻已經不完全是韓雲溪,方才受到劍靈的影響,他直接毀了冰炎洞。


    爾後,三人在烏蒙靈穀又呆了一天,這才迴返。


    三人來到南詔國,對於外人,南詔國子民還是頗為排斥,三人遇到了拜月教徒,差點就被拜月教徒抓迴去獻給他們教主。


    等到見到離邪和卓琳他們,三人還跑得有點狼狽。


    當然以他們的能力,自然是不懼怕拜月教徒,但這些教徒隻是陷入瘋狂之中了,他們大多數就是普通人,怎樣與他們計較?


    “你們這麽快就迴來了?”離邪定定地看了百裏屠蘇一眼,微微笑道:“找迴自己的記憶了?”


    屠蘇點了點頭,但沒有多說什麽,發現酒劍仙悶悶不樂,問道:“劍仙前輩,你怎麽了?”


    “阿奴和唐鈺被拜月教主抓走了。”酒劍仙現在愁的連酒都不喝了,他腰間的酒葫蘆就是個空葫蘆,他轉頭看向離邪,說道:“小和尚,如果阿奴、唐鈺沒有迴來,我跟你急。”


    離邪白了他一眼,點頭道:“當然。”他理解這個已經是十六歲孩子的新手爸爸。


    百裏屠蘇看了看離邪,酒劍仙又道:“你說的今天就會迴來,如果沒有迴來,我還是去闖拜月教教壇吧!”


    他們這麽多人,就不信不能從拜月教主手上救走阿奴和唐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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