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狠狠瞪了酒劍仙一眼, 她揮開酒劍仙的手,轉身就走, 酒劍仙跨著臉,心想怎麽辦?她又轉身了, 然後拽著酒劍仙就往聖姑去的方向去了。


    “阿奴,你要帶我去哪裏?”酒劍仙被石頭絆了一腳,差點沒摔倒。


    阿奴嘟著嘴,不理他, 拖著他不管不顧往前走。


    離邪和卓琳從山坡這頭下來, 這處湖泊就是林青兒化身石像鎮壓水魔獸的地方, 酒劍仙對林青兒確實很好, 好到來了南詔國第一時間就跑來看她,都沒有想起他那個一夜情對象。


    “她是一個偉大的人。”或許這是她女媧後裔的使命和命運, 但不可否認她是一個偉大的人。


    離邪沒有點評, 女媧後人不得善終,她們知道自己的命運, 但有沒有想過怎麽破除這種死亡之局?


    兩人在湖泊邊看了看,隨後便往另一邊走去, 是與阿奴他們離開相反的方向,走了沒多久,看到一座廟宇,但廟宇非常破敗,蜘蛛網遍布,門上的匾額都已掉了大半下來, 如若搖晃一下門框,匾額就會掉下來,砸在地上哐當一聲。


    離邪和卓琳沒有進去,此時陽光強烈,足夠看清楚裏麵的情況了。


    這是女媧廟,原本是南詔國的信仰所在,但這十多年來,因為拜月教主蠱惑人心,南詔國子民都跑去信仰拜月教了。


    沒有信仰之力,女媧神像也不複神采。


    不知那位在幽都的女媧大神到底知不知道南詔國的情況?還是她知道,隻是無能為力,抑或著是相信女媧後人?


    或者......


    現在南詔國子民皆不來拜女媧,隻知拜月,其他沒有被蠱惑的子民害怕引起眾怒,女媧廟除了聖姑等人,基本上沒有人來往了。


    這時,一群穿著黑衣、白衣的拜月教徒似乎是在喊著口號巡視,看到女媧廟前竟然有人,那一群人齊齊跑來,高喊:“抓住這些不尊教主之徒!”


    個個兇神惡煞,神情興奮,抓到了異教徒就等於立功,立功多了,就能親自得到教主的賞賜,沒準教主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會把他永久地留在身邊伺候。


    留在教主身邊是一個什麽概念?教主長生不老,容顏永駐,他們如若能在教主身邊伺候,那也就代表他們也能長生不老,永遠年輕。


    卓琳和離邪不耐煩和這些已經被洗腦的狂熱分子周旋,直接打出靈力,禁錮住他們,兩人慢悠悠地從他們身邊離開。


    哪知,走了沒多久,拜月教主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拜月教主立於山巔,迎風而立,他穿著一身白衣,卓琳心中嘀咕,其實之前那一身黑衣看起來更有魅力。


    “兩位小友是公主的朋友?”


    未等卓琳和離邪迴應,他喟歎一聲,說道:“既是公主的朋友,那便是拜月的朋友,不知拜月可否邀請兩位小友到寒舍做客?”


    “有吃的嗎?”卓琳問,確實她有點餓了,如果有好吃的,她就去。


    不過卓琳自認為還打不過拜月,要是他想把他們兩人抓起來威脅趙靈兒和李逍遙的話,那就等於羊入虎口。


    拜月攤手,手掌在風中好像畫了一個優美的玄符。


    “美酒佳肴,恭候我的朋友。”


    於是卓琳和離邪真跟著拜月教主去做客了,拜月教主讓手下稱上一桌美食,就在露天的廣場上,欣賞太陽西落的美景。


    廣場四周加持了陣法,寒風吹不進來,而在其中的人,卻能在這樣的寒冬臘月欣賞到大自然的美景。


    “我時常仰望星空,很想知道星空是什麽樣子,也想知道腳下這片土地是什麽樣子,古籍說天圓地方,但我卻不這麽認為,天是毫無邊際的,而腳下這片土地確實圓的。”


    拜月似乎很有談天的興致,他隻飲酒,卻不下筷,而卓琳本就餓了,自然大快朵頤起來,離邪慢條斯理地品嚐著口中的美食。


    “兩位小友認為如何呢?曆來的觀點錯了,我要糾正這個觀點,但沒人相信我。”然而拜月的神情卻不見沮喪,彷佛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傲然之感。


    離邪澹定道:“這很簡單,教主隻要騰飛至萬萬米高空,俯瞰整個大地,就能知道它是方還是圓。”


    像拜月教主這樣的修行界大佬應該不懼怕萬裏高空之外沒有氧氣吧?那他其實可以去實踐一下,免得在這裏與世人較真,當然一般來說,天才都是孤傲的,許多名人前期不都是默默無名嗎?要耐得住寂寞,方才能承受得住以後的輝煌。


    “離小友這建議值得深思。”拜月若有所思,他好像真打算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但下一刻,離邪發現整個廣場的氣場好像變了,而拜月神色變得有幾分陰冷。


    “兩位吃飽了嗎?”拜月的聲音變得很冷。


    卓琳被他這變臉弄得一愣,不愧是神經病,說變臉就變臉。


    “據我了解,離小友為了這位卓小友還俗,可見兩人感情之深厚,煞是羨慕,我很羨慕啊!”


    離邪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平常之事,不值得教主羨慕。”


    而後,拜月教主的身影頃刻間拉遠,他的聲音也變得飄遠起來,空氣裏傳來拜月的聲音,“人間處處有真情,處處有真愛,我幫兩位加深一下這份感情。”


    話音落,整個視野就變了,明明是在廣場上,卻來到了一片虛無的黑暗當中,黑暗中好似都有,也什麽都沒有一般。


    黑暗繼續演變,周遭的建築物開始變化,富麗堂皇的皇宮,車水馬龍的街頭......


    但唯一不變的就是離邪和卓琳方圓一米,圓桌上的美食還擺在上麵,卓琳一邊吃著烤肉,一邊欣賞畫幕。


    就好像後世人們一邊看電視劇,一邊吃飯一樣。


    “咦,竟然絲毫不受影響?”拜月的聲音從飄遠的黑暗當中傳來,接下來他的聲音有些緊張,還帶著別樣的興奮。


    離邪心中暗道,這拜月教主不會把目標從趙靈兒身上轉移到他身上了吧?那可真是無趣,他沒有興趣與玩遊戲。


    視野所及的畫麵開始急劇轉變,它們妄想浸入這個一米方圓的光罩內,但妄想就隻是妄想,卻毫無侵襲的辦法。


    “我吃好了。”卓琳吃得肚子溜圓,看著周遭的畫麵,卓琳眼珠子一轉,附在離邪耳邊說了幾句,離邪點了點頭。


    爾後,兩人大無畏地從廣場離開,“多謝教主款待,教主如此盛情,愧領,正好我們也有一份禮物送給教主。”


    兩人大無畏地從拜月教的露天廣場上離開,在廣場外麵頓了頓,迴頭一看,廣場上空還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希望拜月喜歡他的這份禮物。


    其實,離邪也是給拜月製造了一個幻境,他不是缺愛麽?於是讓他重新經曆一遍他小時候的生活,這迴幻境裏的石長老變得異常的溫和,特別有耐心,不管他怎麽耍小性子,石長老都溫和以待,父子倆其樂融融,然而拜月太桀驁不馴了,長大之後,總是闖禍,石長老為他不停地收拾爛攤子,直到最後,石長老被向他道歉的人家打得重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還一點都不生他的氣,最後的時刻還語氣溫和地勸解他,要好好做人,要好好做事。


    轉瞬畫麵又變了,拜月還是迴到了小時候,石長老收養的義子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那個他討厭的唐鈺,還有許多其他人,總共七個人,石長老對待義子們實行鐵血教育,犯錯就挨打,且是被打屁股,別的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而他死性不改,被打屁股次數多了,覺得在兄弟麵前丟了臉,於是最後他黑化了。


    ......


    幻境是不斷地從小時候輪迴,拜月好似被困在了幻境當中,他的心智好似迷失了,隨著裏麵的人物的高興而高興,傷心而傷心。


    從廣場走出來,沒走多久,遇上了阿奴、聖姑、酒劍仙,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看她裝束應該就是阿奴時常掛在嘴邊的南蠻媽媽,南蠻將軍。


    “嗷嗷,卓琳,你沒事吧?”阿奴雙眼一亮,飛撲了過來,抱住卓琳,然後看向聖姑他們,說道:“我就說啦,拜月叔叔怎麽會為難卓琳、離邪呢?”


    聖姑、酒劍仙、南蠻將軍臉上均是一片無奈之色,酒劍仙拉著臉,但考慮到他一天都沒有養過阿奴,有什麽資格責備聖姑?


    卓琳抱了抱阿奴,推開她,向聖姑、南蠻將軍致以一禮:“晚輩拜見聖姑,南蠻將軍。”


    南蠻將軍和聖姑才聽過他們的名,當然都是聽阿奴所言。


    原本方才阿奴拉著酒劍仙去了聖姑的小屋,這對新鮮出爐的父女倆在屋外踟躕良久,最後阿奴進屋與聖姑一番懇切交談,聖姑也把過去那段往事簡單講述了一下,阿奴聽著親媽那澹澹的語氣,覺得親爹要完,難怪南蠻媽媽說親媽一遇上親爹就不冷靜。


    阿奴和聖姑之間沒有隔膜,阿奴本也是聖姑養大的,就算以前隻是師徒,關係也非常親密,現在師父變親媽,這感情隻會更加親密,而不會生出隔閡。


    對酒劍仙這個親爹,阿奴心中有竊喜,因為親爹沒有距離感,他們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但阿奴首先要顧及親媽的感受,所以一時間阿奴有些躊躇。


    酒劍仙麵對聖姑有點慫,但在新鮮出爐的女兒麵前,他就算是打腫臉也要充胖子,不會讓女兒小瞧。


    於是在這新鮮出爐的一家三口-交流溝通時,就有山民來報,說拜月教主抓了兩個外地人,山民形容了一下那兩個人,酒劍仙雖然覺得離邪有點看不透,但他還是有幾分擔心,畢竟拜月教主的實力很強,他都不是他的對手,萬一他高估了他們,拜月教主拿他們祭旗怎麽辦?


    於是幾人匆匆趕來,恰好與離邪、卓琳碰上了。


    接下來要去王宮,南蠻將軍就不去了,直說她還是公務在身,不便在外久留,何況她是公職在身,沒有巫王的宣召,不能進王宮。


    此刻,王宮正在擺宴,巫王打算宴請送他女兒迴國的一行人,兼帶宴請親家,雖然這個毛腳女婿巫王有些看不上,但女兒都懷孕了,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何況女兒為何會流落在外十年?固然有拜月蠱惑人心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


    哪知,巫王看到酒劍仙,那臉色瞬間下沉了,他記得這個男人,這人一直覬覦他的妻子,十年前也是他和另外一個年輕人把女兒帶走的。


    酒劍仙也不待見巫王,他娶了他的女神,但卻沒有好好對待女神,拜月一個挑撥,就懷疑女神是妖怪,還把女神關進了地牢,當時要不是沒有時間,他指不定一劍就殺了他。


    姥姥臉上滑過一絲冷笑,嬸娘不太明白這其中的淵源,就是覺得氣氛有點怪,阿奴本是看好戲,但瞅到親媽的臉色,縮了縮脖子,權當沒看見。


    石長老心中微微一歎,這人啊,總是逃不過七情六欲,他活得夠久,過去那點事兒即便沒有親身所見,但也聽聞了不少。


    唐鈺不知何時慢慢地挪到阿奴身後,他戳了戳阿奴的後背,阿奴迴頭看他,他的目光便在聖姑和酒劍仙之間來迴,眼神充滿了疑惑。


    “劍仙前輩真是你爹爹嗎?”


    阿奴眨了眨眼,點了點頭,兩人沒有語言的交談,但默契卻讓他們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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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鈺這時都還沒有想到,他的目光落在酒劍仙身上,心中暗暗佩服不已,不愧是劍仙前輩,連南蠻將軍這樣的女中關羽都能拿下來,佩服佩服!


    阿奴知道他誤會了,瞪了他一眼,然後不再看他,決定等晚點再詳細告訴他。


    就在兩人眉目傳意時,趙靈兒作為東道主,要擔起這個主人的責任啊,她在中間和稀泥,這一場宴席就在這樣古裏古怪的氛圍之下開始,又結束了。


    卓琳、離邪、嬸娘被安排在王宮居住,酒劍仙跟著阿奴和聖姑走了,而石長老、唐鈺本就是南詔國人,他們便迴自己的住處了。


    唐鈺和石長老一同歸家,兩人在堂屋說了幾句話,便各自迴屋了,不過唐鈺很快又偷偷跑出去了,他去聖姑小屋找阿奴,而石長老看著義子房間裏很快就熄了燈,拿著木盆好笑地搖了搖頭。


    等石長老端著木盆迴屋,屋子裏卻多了一個人,他起初有點愣,但轉瞬端著木盆兀自做自己的事情,當這個多出來的人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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