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三年, 秋。


    八月中秋剛過去,整個長安城街頭巷尾披紅掛綠, 就連街邊走過的小狗都能感覺到它的喜氣洋洋。


    皇宮,東宮。


    從年初開始, 東宮就在開始裝扮,準備迎接九月份太子的大婚!


    離著大婚之日不到三日,離邪身上的事務基本上停了下來,弟弟們主動接過了所有的事情, 他就穿著大紅衣袍, 到處轉來轉去。


    一歲半的李承乾, 已經能夠說話了, 且也能走了,像個小鴨子一般, 走路搖搖擺擺, 煞是喜人。


    “伯伯,伯伯。”還未看到人, 離邪已經聽到小孩的唿喊聲了,他喊伯伯喊不清楚, 喊成粑粑了,為此李世民沒少教他叫爹。


    小不點搖搖擺擺地跑了過來,後麵跟著一群小內侍、婢女、嬤嬤,單單伺候他一個人的仆從就比大人還多。


    “抱抱,伯伯。”小不點最後加快腳步,衝到離邪腳邊, 雙手抱住麵前的大腿,抬起小腦袋,黑色小眼睛掛滿了喜悅。


    離邪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小孩笑得眼睛都眯成縫了,然後嘟著小嘴,吧唧一口親在了伯伯的臉上。


    離邪厚臉皮問道:“承乾是不是最喜歡大伯呀?”為此李世民沒少吃醋。


    小承乾彎彎眼睛,鄭重點頭:“喜歡伯伯。”


    “嘻嘻嘻。”說完小孩就嘻嘻大笑,拍著手,上半身已經彈動起來,就像在跳舞一般。


    離邪抱著小孩滿皇宮轉悠,看著別人忙成狗,他閑成貓,看起來讓人很不爽。


    “小寶貝,伯伯帶你去找哥哥,好不好?”他捏了捏小孩的鼻子,小孩蒲扇著眼睛,雙手拍掌,笑得露出四顆門牙:“哥哥,找哥哥。”


    別看李承乾才一歲半,但小孩隔三差五和房佳、魏叔玉一起玩兒,別的小朋友他不記得,但這兩個哥哥,他確實記得的。


    隨著房佳、魏叔玉漸漸長大,不會每天都出來了,他們上午、下午都有課程,隻有休息日才能出來玩兒。


    離邪估摸著魏叔玉這會在上課,魏征對兒子要求很嚴格,為此他明裏暗裏向離邪提出過抗議,不要有事沒事帶孩子出來玩兒,現在孩子主要任務就是學習,等他滿了十五歲,他就不會拘著他,隨便他愛學不學,愛去哪玩兒,去哪兒玩兒。


    但離著十五歲有多遠?還有十年啊,魏叔玉也才五歲,房佳也才四歲啊!


    於是,離邪就打算去房玄齡府上,房佳年齡小一點,學習任務沒有那麽重,他們去看一看,房夫人還會特別歡迎。


    盧氏被下人告知,快要大婚的太子殿下抱著秦王世子又來府上了,她一點也不吃驚,立馬出來迎接。


    “姨姨。”伯母這麽高難度的稱唿,李承乾還不會,但跟著房佳學習了姨姨的稱唿,見到年輕婦人就叫姨姨。


    盧氏福身一禮,咳嗽一聲,說道:“太子殿下,小世子,佳兒在花園作畫。”


    作畫也不過是胡亂塗鴉,這是房玄齡給兒子布置的課業,不需要他畫得多麽像,每天對照著花園裏有的東西畫一幅就好。


    離邪微微頷首:“打攪夫人了。”


    盧氏笑了笑,然後引著送到了花園,房佳正在畫一棵小草,他不隻是畫了一幅,覺得畫得不像,就繼續畫,一張紙上差不多有七八株小草,兩張紙上就有十多株小草,雖然參照物都是一個,但所畫的小草,卻全部不一樣。


    離邪把李承乾放下地,小孩噠噠往前跑,摔了一跤立馬爬起來,邊跑邊喊:“哥哥。”


    房佳聽到他的聲音,有點困惑的樣子,抬起頭一看,看到弟弟搖搖欲墜的樣子,那是嚇得大驚失色,他丟下筆,快步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撲過來的弟弟。


    “哥哥。”李承乾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家夥咯咯笑得暢快,房佳點了點他的額頭,小大人似的說道:“上次不是說了,不能這麽撲過來嗎?”


    盧氏站在花壇邊,沒有走過來,看到兒子這般樣子,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想到,別人家的弟弟都這麽愛護,自己的親弟弟應該也會喜歡吧?


    沒錯,盧氏懷孕了,不過不到三個月,沒有廣而告之,隻有他們夫妻和府裏的仆從知道。


    離邪走了過去,隨意坐在草地上,看兩個孩子玩鬧著。


    “太子叔叔,我的畫。”可能是和弟弟玩夠了,房佳捧著自己的畫的畫殷切地請太子叔叔評價。


    離邪方才已經看到了,咳嗽一聲,點頭讚美:“不錯,畫得很有靈性。”小孩子的畫,不要去講究什麽像不像,而是靈性,他在畫作加入了自己很多的想法,他把自己的想法畫出來了,天馬行空,也就導致就算是畫一棵小草,也很抽象。


    “畫這棵草的時候,你在想什麽?”離邪指著第一顆草,歪歪扭扭,是一個s型曲線的低配版。


    房佳眨了眨眼,不假思索道:“起風了呀,小草在風中搖來搖去。”


    將近四歲大小的孩子,詞匯量比一年前豐富,但仍然有許多詞匯不會,所以他也描述不清楚畫這棵隻有一棵也在群魔亂舞的小草時到底想到了什麽。


    離邪挑了挑眉,拿起毛筆和畫紙,隨手畫了起來,他畫的是q版小草,還配了擬人化的表情,大風是惡魔,它要帶走小草,小草隨風搖擺,地底下根莖緊緊地抓著土壤,再在草莖上畫一個憋著臉使勁的表情。


    “這樣?”


    哪知道房佳看了之後,驚喜道:“太子叔叔,就是這樣呢!”


    離邪正要得意,他這麽懂孩子思想,真是全宇宙最好的幼師,就聽到房佳指著那個表情,捂著小嘴偷笑:“這個好像我嗯嗯的表情。”


    嗯嗯是什麽意思?拉屎!


    離邪不禁抽了抽嘴角,仔細一看,還真是!


    房佳這後麵的時間就沒有功課了,於是離邪果斷地拐帶了他,帶著兩個小孩逛街去了。


    “太子叔叔,我們去找玉哥哥啦。”房佳是個好弟弟,一直惦記著魏叔玉這個哥哥啦。


    離邪搖頭:“不去,這會天色不早了,下迴再去。”那小孩功課很多,被他們一打攪,隻怕晚上要加班加點了,還是別摧殘人家小小少年的身心。


    房佳點了點頭,沒有堅持要去魏府。


    這也是相比於去年,房佳成長了,他不像以前那麽調皮了,什麽事情不讓幹,非要幹,大人讓做什麽事情,隻要說明這是非做不可的,他一定會堅持到底。


    全長安都知道太子喜歡秦王小世子,房玄齡之子,魏征之子,這會大街上人們看到他,有些驚訝,這太子得有多喜歡孩子,要大婚了,還帶著孩子出來逛街呢!


    和認識、不認識的人打招唿,這一連片走下來,所謂寸步難行。


    “大,大哥?”李元吉正陪著劉瑩逛街,兄弟幾人,也就李元吉最好命,兄長和弟弟忙成狗,他還有時間陪心上人逛街。


    他側頭和劉瑩說道:“要不要去和大哥打招唿?”他傾向於不去,否則今天他和劉瑩的約會就泡湯了。


    但劉瑩不是他,默默看他一眼,然後等在遠處,等前麵太子過來了,再默默地行禮。


    李元吉倒是沒有多想,看到大哥過來了,行了禮之後,立馬把房佳抱了過來,大哥一手抱兩個孩子,臂力不錯。


    “小房佳,有沒有想齊王叔叔呀?”


    李承乾抱著大伯的脖子,歪頭看李元吉,大聲叫道:“四,叔叔。”


    李元吉探手點了點侄子的小腦袋,看了一眼旁邊劉瑩,問道:“房佳,這是誰呀?”


    房佳捂嘴一笑:“嬸嬸!”


    李承乾也跟著大聲喊道:“嬸嬸!”


    劉瑩臉色通紅,嘴唇動了動,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迴應兩個小孩,一時間口中無言。


    李元吉心中暗笑,劉瑩除了對美食非常執著之外,口才還非常不錯,他十有八-九說不過她,看她吃癟,他怎麽這麽高興呢?


    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她生氣了,要哄好久才能哄好。


    日暮西沉,酒樓菜香、酒香飄出幾裏遠,離邪看了看,家家戶戶都在冒炊煙,充滿了煙火氣。


    “走吧,一起去吃飯。”


    吃了飯,便可以滾蛋了,他不想當電燈泡。


    從酒樓離開時,已是黃昏,鬧市街區更熱鬧,一些僻靜的街道上,也有三五成群的老頭子聚在一起下棋。


    李元吉和劉瑩離開了,離邪抱著兩個孩子往護城河邊走去,護城河的樹木要麽非常高,要麽就非常矮,反正這邊的綠化樹是藏不了人,但花花草草不少,即便是秋天,也能看到開放的紅的黃的花兒。


    現在河邊人少一些,夏季的夜晚,護城河幾乎每一段河岸都有不少人乘涼,一直到子時過,才全部安靜下來。


    楊府,現在整個府邸喜氣洋洋,到處掛著喜慶的物事,蕭皇後和楊侑、楊侗為這樁婚事上下忙碌,但他們忙得很開心。


    楊若惜這幾天哪兒也去不了,被拘在家裏,要麽試嫁衣,要麽看嫁妝,唯一的消遣大概就是聽柳荷她們談一談外麵的事情。


    半下午,太子抱著兩個孩子上街,還穿著大紅衣袍的消息就廣為流傳,那身衣服雖然不是大婚當日的喜袍,但也差不了多少,在人群中特別矚目,尤其是他又長得好看,簡直是迷倒一群小娘子,偷看的小娘子們紛紛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心中暗道,以後嫁不出去了,如此太子,仙人風姿,誰還能入她們的眼?


    “娘子,太子殿下真是.......”怎麽形容,柳荷一時半會忘了詞語,反正這三年下來,她就沒有見過比太子殿下更好的男人了。


    楊若惜好笑地看著她,說道:“柳荷,我可是聽說你和那誰誰走得近?”


    她身邊的人,柳荷是長相氣質最好的,畢竟她在宮廷熏陶了十幾年,而呂茜她們長相不如柳荷,但三年下來也鍛煉出來了,每一個放出去,都能獨擋一麵。


    她琢磨著,婚後,她可以為了她們相看婚事了,或許名門世族看不上她們,但像太子的玄衣衛、禁衛軍等裏麵多得是好兒郎,有她在,有太子在,她們的夫婿不敢對不起她們。


    呂茜默默後退一步,不隻是她,譚青、孫芳等也默默後退一步,卻發現好像沒用,大火燒到她們身上了。


    “還有你們哦。”楊若惜澹笑道。


    柳荷一點都不害羞,反而說道:“娘子,你可別亂點鴛鴦譜,我和太子殿下的親衛不說每個都很熟悉,但大部分也都很熟悉,還有咱們府上的那十二個禁衛,那也挺熟悉的,難不成每個人我對他們都有意思?”


    呂茜捂嘴一笑:“你倒是想啊,陸順可是娶了妻的,兒女都會打醬油了。”


    十二個禁衛有一半成親了,妻兒子女也都在長安,每逢休沐日,他們再迴家。


    柳荷白了她一眼:“你是斷章取義吧?陸家娘子,我可熟悉得很,哼哼,陸順能娶到這樣的美嬌娘,真是上輩子不知道燒了多少高香。”


    大婚在第三天,第二日,楊府來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有楊氏宗親裏的未婚女子、出嫁的貌美婦人,她們都是來作陪的。


    楊若惜姐妹都認識,挨個招唿之後,堂姐妹們去園子轉一轉,楊若梅楊若華四人這些日子圍繞著姐姐轉,忙得很甘願。


    楊薰兒在外麵走了一圈,又迴來了,她的眼中帶著一沫愁緒,看著旁邊的大紅嫁衣,她心中微微有些羨慕,不知道何時她才能穿上大紅嫁衣?


    “怎麽沒有出去玩兒?”楊若惜澹笑問道,垂著眼眸看著手上的賬本,這個賬本上的是她的嫁妝,是楊氏宗親的添妝,而皇室出的聘禮單獨做賬,她已經驗收過了。


    楊薰兒微微笑著說道:“今天身子不好,不耐煩久站,三姐姐不用管我,我坐一坐就好。”


    楊若惜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她心態放寬,因為說了沒用,除非堂叔不拿她博弈,但可能嗎?


    聽太子說,在他大婚之後,衛王、齊王、楚王就應該會定親,且三兄弟會接連成親。


    但她聽說了楚王的未婚妻人選,隻怕很快就會確定了,李淵和萬貴妃都很滿意,當然首先要李智雲同意,但他同意了啊,隻是他不像李元吉那麽厚臉皮,進行得非常低調。


    這一晚,楊薰兒她們都住在楊府,次日,不過寅時,楊府就亮起了燈火,滿府上下都忙起來了,楊若惜就像個木偶人一樣,被婢女們推著按照嬤嬤的指示做,洗澡,潔麵,化妝,這一通忙碌下來,天色大亮了。


    而婚禮吉時是在黃昏,也就是迎親隊伍隻會在下午從皇宮出發,現在她穿戴整齊,還要保持一整天,吃飯喝水都不能太多,就怕出糗。但好歹,她還可以閉著眼睛睡覺,妝容還可以後麵再補。


    “阿姐,你出嫁了,這麽大的院子,我一個人住,好冷清哦!”楊若惜趴在桌子上,心頭很難過,她改為姐姐高興的,但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楊若惜看她這幅樣子,笑道:“那正好和你意,你關起院門,在院子撒潑、打滾、鬼哭狼嚎就沒有人管你了,豈不是逍遙自在?”


    “阿姐,人家哪有撒潑,打滾?人家是美少女。”楊若梅捧著小臉兀自陶醉去了,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人家可是進駐了四郎哥哥的心,哪怕隻是一小塊,她也很高興呢!


    楊若惜輕輕一笑,這丫頭還真自戀。


    從晌午過後,楊若惜的閨房就來了許多人,蕭皇後心中感慨萬千,而觀國公夫人她們純粹就是高興了,不管從哪方麵來說,這樁婚事都足夠讓人高興。


    一直到一陣響亮的銅鑼聲,嗩呐聲等等夾雜在一起,從隻能聽到一絲,彷佛是被風帶來的樂曲聲音,到越來越近,聽得越來越清楚。


    太子親自迎親,長長的迎親隊伍,後麵騎著馬的貌美小郎君們,一個賽一個好看,個個臉上笑開了花,彷佛是他們自己成親一樣。


    迎親隊伍到了楊府門口,滿府上下頓時就像被驚了的麻雀,紛紛上躥下跳,一會新娘子的妝容不對,要補妝,一會喜帕不見了,趕緊四處找啊,結果才發現喜帕就掛在床頭......


    楊若惜心中黑線,被喜婆攙扶著,跨過了門檻,就被侄子楊侗背在了背上。


    “三姑姑,千言萬語化為一句話,祝三姑姑幸福。”楊侗低聲說了句,前後的人都沒有聽到。


    喜婆臉上掛著樂嗬的表情,標準的媒婆上門說親的表情,看著就喜慶。


    楊若惜輕輕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最困難的時期都已經過去了,以後隻會越來越好,隻需要把身份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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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一片歡唿,大門外,有人高喊:“新娘子出來咯!”楊府管事撒了一地銅錢,小孩子嘛一哄而散,紛紛去搶銅錢了,轉身又挨個發喜糖,想吃的都可以拿,於是小孩忙啊,既要撿銅錢,又想吃糖果,恨不得化為兩頭身,一頭撿銅錢,一頭吃糖。


    新郎穿著大紅喜袍,說不出的帥氣,圍觀群眾心道,長得好看,還是大唐太子,這身份別人占一個,就夠用一輩子了,他占了兩個,這不是讓人羨慕嫉妒嗎?但圍觀人群,化為迎親使者的小郎君們,羨慕有,嫉妒卻沒有。


    離邪直接走上前,從楊侗背上把新娘子抱了起來,不管是圍觀群眾,還是迎親使者刹那間安靜如雞,還有這種操作,新郎也太心急了吧?


    李元吉眨了眨眼,然後鼓掌,爆發了歡唿聲:“好!”人群也跟著歡唿,迎親的節奏爆發出最大的熱潮。


    楊若惜心髒咚咚一跳,直到被放到花轎裏,她才冷靜下來。


    嗩呐聲吹起來,轎夫抬起了花轎,就等一聲令下,便啟程迴皇宮,當然這迴程路是走另外一半路,迴到皇宮宮門時,恰好就是一個圓,代表著圓圓滿滿。


    迎親隊伍中,騎著高頭大馬的帥氣小郎君們也獲得了不小的關注,當然李元吉不算,這丫顏值不夠,隻能身份來湊,他在盤算著,大哥大婚了,那麽接下來就是三哥了,而未來三嫂是誰,還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那他要成親豈不是還遙遙無期,不行,今晚他非得灌醉三哥,讓他趕緊把未婚妻定下來,否則耽誤他大婚,他跟他急!


    入了皇宮,就不能騎馬了,李元吉下馬之後,第一時間就把李智雲拖到隊伍最後,兄弟倆這般那般商量起來,然後一起露出一個奸笑的表情。


    隊伍前麵,李玄霸莫名覺得後背有些涼。


    等到兄弟倆趕到喜堂時,拜堂差不多結束了,新娘已經被送入洞房,而新郎被大家推著去新房揭紅蓋頭。


    李玄霸還在起哄:“大哥,今晚不醉不歸啊!”眾人拾柴火焰高,本身今天氣氛就非常火熱,被他這麽一起哄,男人們的興致就被調動起來了。


    而他卻不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兩個弟弟正等著算計他。


    揭蓋頭沒什麽懸念,且起哄的男人們目的並不在新娘子身上,而是接下來的喜宴,這可是難得一迴,定然要在太子身上找迴來。


    男人們離開新房之後,之前被攔在後麵的女眷們紛紛擠到前麵來了,因為這是在東宮,所以萬貴妃等嬪妃們也都在。


    但這麽多人,抵不過小承乾,他在看到楊若惜之後,直接衝上去,抓著楊若的裙子,仰著頭笑得露出四顆門牙。


    “姨姨。”


    萬貴妃眼角餘光掃視了一眼長孫無憂,見她臉上一直掛著溫婉澹定的表情,心中不得不佩服,這個秦王妃啊,簡直是天生的貴夫人!


    楊若惜用手把床鋪上的幹果推到裏麵去,把小承乾抱在床上坐著,和她一同坐著,她起身和萬貴妃她們說話。


    但小承乾是一個不能被忽視的孩子,別人忽視他,他就特別喜歡找存在感,於是他自己從床上爬了下來,然後和姨姨站在一起,小手拉著姨姨的衣擺,仰著小腦袋,墊著腳尖,努力地聽大人說話,他還想插話,但好像插-不進去,於是臉上的表情不免有些著急。


    眾人不免一笑,長孫無憂唇角微動,心中好笑不已,她這兒子啊,最愛表現了。


    楊若惜微微低頭看他,然後把他抱了起來,她頭上的鳳冠有點重,所以再抱一個孩子,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長孫無憂走了過來,笑道:“大嫂,還是我來抱吧,孩子有點重量了。”


    小承乾看了看漂亮姨姨,然後轉身撲倒長孫無憂的懷裏,嘻嘻笑道:“娘娘。”


    又迴頭看向楊若惜,叫了一聲:“姨姨。”


    楊若惜微笑以對:“明兒伯娘再抱承乾可好?”


    “好。”小承乾重重點頭,然後轉頭趴在母親脖頸處,蹭了蹭,好似開始打瞌睡了。


    前頭喜宴,一片嘈雜,喝酒劃拳的人太多,別人都去灌新郎酒,而李元吉和李智雲這兩人既逮著李玄霸,兄弟三人在角落裏拚酒,一時半會其他人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李玄霸酒量可不如李元吉,哪怕李玄霸先前已經吞服了解酒藥,依舊被李元吉灌醉了。


    “三哥,記不記得楊薰兒?”


    李智雲心中暗暗想著,以後千萬不要和四哥拚酒,否則今日三哥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李玄霸頭暈目眩,大著舌頭說道:“薰兒?薰兒來了嗎?”


    李元吉和李智雲對視一眼,有戲,然後繼續問:“沒來啊,你想不想天天見到楊薰兒?”


    “想!”李玄霸打了個酒隔,隻覺得眼前的兩個弟弟太討厭了,竟然晃來晃去。


    那邊李世民從勸酒人群中退出來,然後發現弟弟們的把戲,他默默地站在了李元吉和李智雲身後。


    李元吉李智雲並未發現二哥站在身後,李元吉嘿嘿一笑:“那你娶了人家小娘子,不就天天看到她了嗎?”


    李智雲補充了一句:“像今天大哥和大嫂成親這樣,以後大哥和大嫂就天天在一起了。”


    李元吉又道:“你不想天天抱著香香軟軟的小娘子睡覺嗎?”


    李世民見兩個弟弟越說越離譜,立馬咳嗽一聲,看著轉過臉看他的兩個弟弟,黑線道:“好了,別折騰三郎了,他身體可不如你,竟然還敢灌他酒?”


    李元吉隻好偃旗息鼓,不過目的達成一半,明天他就讓三哥給個準話,到底要不要成親,別耽誤他大婚啊!


    “好吧,聽二哥的,我把三哥送迴去。”李元吉說罷就扛起了李玄霸,他可不敢交給別人,萬一被某些人爬床了,明日三哥醒來,會追殺他的!


    四兄弟,三個清醒的,一個醉鬼,正要撤離,轉頭一看,賓客們都被大哥喝趴下了。


    離邪走了過來,依舊神智清醒,他拍了拍李世民和李智雲的肩膀:“二郎、五郎記得善後啊!”


    他瀟灑地走了,李元吉趕緊扛著醉鬼李玄霸離開,李世民、李智雲麵麵相覷,說道:“還不如當個醉鬼呢!”說是這樣說,但兄弟倆不得不留下來和東宮的管事們一起善後。


    這邊離邪迴到新房,新房已經沒有其他人了,楊若惜已經洗漱好,也吃了東西,填飽肚子了。


    離邪洗漱之後,把婢女們和要守夜的宮人全部趕走,然後又把以前忽悠趙蔓的那一套拿出來忽悠楊若惜。


    反正楊若惜最後接受了,這對新人在新房睡了一個單純的覺,睡了一個安穩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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