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跪坐在地上, 她聽了王婆子的話, 一直在思考,楊千柔既然那麽早就認識了裴老太太,起初她還以為楊千柔是在京城對裴謙一見鍾情, 這才想奪人夫,而王婆子的話中所言, 楊千柔認識裴謙,據她所知, 除了鄉試裴謙到過京城兩次之外, 他都是呆在華丹縣,楊千柔何處認識裴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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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每一次時空都有這樣那樣的重生者,雲瑤頓時福至心靈, 她有感這楊千柔定然是重生的, 她肯定是知道裴謙未來前途無量,說不定裴謙還對夫人始終如一, 這讓貴女出身的楊千柔羨慕嫉妒, 所以重生之後,她想要這樣的夫婿,於是她就搶奪人夫?


    如果楊千柔是重生的,那麽她定然是雲瑤見過最惡心的重生者。


    殿中諸位大臣吃飽了,這就更有體力和精力看戲了, 嘉元帝閉著眼假寐,這事他基本上已經清楚,這就是楊千柔做的事情, 不過可能證據不足,就看楊千柔留沒留下什麽把柄了。


    楊千柔隨著太監來到禦煌宮外,太監讓她稍等一下,然後大總管出來了,他把楊千柔帶到耳房,讓楊千柔換上宮女的衣服,楊千柔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聽話地換上宮女的衣服了,等她出來,看到外麵五個宮女,她更是一頭霧水。


    在大總管的示意下,六個身穿宮女粉紅色宮裙的年輕女子進了大殿,她們排排站著,諸位大臣不知道皇帝這是要做什麽?


    就聽到嘉元帝說話了,“王婆,後麵六個人,哪個是楊三小姐?”


    王婆子扣頭,然後才慢吞吞地爬起來,她年級大了,腿腳不好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然後把六個人挨個看了一遍。


    “這個是楊三小姐,以為換了個顏色,民婦就認不出來了麽?太小看我了。”前一句話她說得很大聲,後麵兩句非常小聲地嘀咕,不過離得近的大臣還是聽到了,頓時忍俊不禁。


    楊千柔聰明,嘉元帝這麽一出,她頓時就想明白了原因,當即臉色一變,趕緊跪地磕頭:“臣女叩見聖上,聖上萬福金安。”


    那五個宮女在大總管的示意下默默地退出大殿,楊千柔跪在齊國公府身邊,父女倆一句話也沒說,現在是多說多錯。


    不過安靜的大殿,詭異的氣氛,讓楊千柔心髒不安地劇烈跳動著。


    嘉元帝示意大總管問話,大總管作為太監,聲音尖利,他的聲音在殿中突然響起,嚇了楊千柔一跳,諸位大臣是聽習慣了,不以為意。


    “楊三小姐,現有文氏狀告你為了搶奪人夫,使出齷齪手段毀文氏名節,與匪徒勾結,暗害文氏兄長文天華性命,可有此事?”


    楊千柔磕頭,然後抬起頭小臉嚴肅地搖頭:“迴稟聖上,臣女怎麽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她心跳得很快,“臣女是認識裴老太太,但是那隻是寺廟偶然遇上,臣女佩服她為子之心,這才對裴老太太高看一眼,這之後才與裴老太太有書信來往。至於與裴郎定親之事,也是裴郎進京入國子監讀書,臣女因為六哥也在國子監讀書,這才與裴郎相識,然後知道他竟然就是裴老太太的兒子。”


    楊千柔臉上閃現一沫溫柔,“大概是十月上旬,臣女與裴老太太通信,裴老太太在信中苦惱地說她兒媳婦不守婦道,趁她兒子外出讀書之際,與下人勾搭在一起,她很生氣,臣女就安慰了她幾句,當時臣女並未與裴郎定親,還是後麵臣女同情裴郎,借著六哥之便,來往多了,才與裴郎有了私情,臣女父親發現之後,很生氣,但是臣女喜歡裴郎,鐵了心要與裴郎在一起,父親愛女之心,這才成全臣女與裴郎。”


    大殿中諸位大臣興致勃勃地聽著,這楊三小姐口才不錯,就算是先入為主,看到她這幅溫柔嫻靜的樣子,他們也都幾乎相信了她。


    “臣女與裴老太太的通信都是拜托華丹縣縣令夫人餘夫人轉交的,因為餘夫人出自廣德侯府旁支,齊國公府與廣德侯府也是往來姻親,餘夫人幾乎每個月都會派人迴京到娘家送信或禮物,臣女就正好借餘夫人之便與裴老太太通信。”


    楊千柔表情泫然欲泣,她看了一眼雲瑤,重重地歎了口氣,又說道:“至於與落靈崖匪徒勾結之事,臣女隻是一個閨閣弱女,如何與落靈崖匪徒相勾結?”


    雲瑤嘴角溢出一沫笑,大殿中諸位大臣原本有些動容的表情也瞬間恢複成麵無表情,嘉元帝和大總管臉上表情也都收了起來。


    如何塑造語言障礙,大總管深諳其道,他方才根本沒有提及落靈崖,這楊三小姐竟然脫口而出,可見她是真知情,或者她就是主使者。


    低著頭的楊千柔根本沒有發現嘉元帝和大臣們的表情變化,隻是齊國公閉上眼,心中默默一歎,與朝堂上的這些老狐狸鬥,他女兒終究是稚嫩了一些,而大總管會如此一問,隻怕聖上心中不喜他‘掌控’大魏邢獄之事。


    “聖上聖明,定然不會被犯錯之人幾句花言巧語蒙蔽。”楊千柔還大言不慚地給嘉元帝戴高帽子。


    嘉元帝心中一聲冷笑,麵上無甚波動地問:“你如何知道是落靈崖,不是雲嶺崖、千嶺崖?”


    楊千柔臉色一變,頓時就發現自己的問題了,伏在地上,趁著磕頭的機會,趕緊說道:“是方才帶臣女來皇宮的鍾副統領所言。”


    雲瑤心底暗笑,她已經確定這楊千柔是重生迴來的,她靈魂帶著濃濃的怨氣,原本重生是福緣,她卻不好好珍惜,把大好的人生毀了,若不是她來了,文慧娘確實鬥不過她。而且這人是聰明,但是她比不上朝堂這些在官場上遊刃有餘的老狐狸們。


    大臣們心思各異,衛國公又突然出聲,語調裏帶著濃濃的譏諷:“楊三小姐賣的一手好隊友,鍾副統領賣齊國公府一個好,你轉瞬就把人家賣了,嘖嘖,楊三小姐確實聰慧無雙,無人匹敵。”


    楊千柔低著的頭臉色慘白,她前麵所有的陳述都被‘落靈崖’三個字毀了,也就是她申辯之言前功盡棄!


    嘉元帝心中暗自一緊,他是讓人去傳喚楊千柔和葉季,而鍾副統領卻事先把事情告訴了她,難怪這楊千柔進來時非常冷靜。


    大總管眼神閃了閃,看來禁軍當中有不少人有問題,隻怕聖上會徹查一番。


    大殿外唱禮太監來迴稟,裴謙和其母裴老太太到了,至於葉季,他暫時被扣押在禁軍監牢裏麵,他與楊千柔、田大壯、王婆子等人不同。


    嘉元帝示意大總管可以讓人進來了,大總管立馬就讓唱禮太監傳喚裴謙和其母裴老太太進殿。


    大臣們一眼不錯地盯著外麵,他們當中隻有少數人看到過裴謙,大部分人不認識裴謙,心中都在想著,到底是何等風采的人物,竟然導致堂堂公府貴女使出如此手段都要嫁給他?


    隻是讓大臣們失望了,病了快兩個月的裴謙,這會眼窩深陷,臉色發黃,走起路來一搖一晃,實在是算不上美男子。


    裴老太太渾身發抖,進了大殿,幾乎立即伏地不起了。


    裴謙還記得禮數,不過他身體真的還沒有好,跪在地上,有氣無力地磕頭:“臣裴謙叩見聖上。”他是考中舉人的學子,向皇帝自稱,可以稱臣。


    雲瑤來到這裏還沒有見過裴謙,免不得好奇,迴頭一看,下一刻,她麵無表情地迴頭,低著頭嘴角抽了抽。


    她忍不住在意識海裏戳了戳混沌珠,混沌珠裝死,怎麽都不理睬她。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離邪他真的變成了裴謙,而且這會出現在大殿中的樣子,不需要化妝,就可以去扮演惡鬼了。


    嘉元帝和諸位大臣有點意外,這裴謙怎麽這幅樣子?就聽到裴謙說道:“請聖上恕罪,臣有疾在身,汙了聖上的眼睛。”


    這人生病,又不是可控的,他有什麽可追究的?


    他把目光轉到裴老太太身上,聲音帶著淩厲的威勢:“裴江氏,你可認識堂上這人?”裴老太太根本不敢抬頭,嘉元帝繼續問道:“文氏狀告你與楊三小姐合謀栽贓陷害她與車夫田大壯私通,毀她名節,可有此事?”


    裴老太太本能地想搖頭,嘉元帝厲聲一問:“如實講來,否則朕賜你一個欺君之罪!”


    裴老太太已經被嚇得失聲,渾身纏鬥個不停,裴謙低低咳嗽一聲,他就這麽跪在地上爬行了幾步,來到母親麵前。


    “娘,你老實告訴兒子,慧娘那事是你做的嗎?”裴謙臉色溢滿悲傷,他忍不住淚水漣漣,“為什麽要那樣做?”


    裴老太太聽到兒子的痛哭之聲,幾乎脫口而出:“她不過是個商戶女,家裏就有幾個錢,她哪裏配得上你?隻有千柔這樣的公府貴女才能配得上我兒。”


    裴謙眨了眨眼,竟然笑了,笑中帶著淒苦的淚,他拽著裴老太太的手臂:“娘,你忘了嗎?三年前,若不是慧娘,若不是嶽父資助,你早就病逝了。”


    嘉元帝和諸位大臣也不打岔,就看著裴氏母子上演恩怨情仇。


    “嗬嗬,原本就是兒子無能,是兒子無能。”他朝裴老太太重重一磕頭:“娘,這三年來,若不是慧娘和嶽父的支持,兒子考不上舉人。然而兒子一朝考中舉人,娘卻嫌棄慧娘的出身,這世上最沒有資格嫌棄慧娘的便是我們母子,我們受了人家的恩惠,一朝功成名就,就嫌棄她的出身,有本事當初就不接受文家的幫助啊!”


    裴謙臉上的表情讓諸位大臣不忍再看,紛紛別開臉去。


    裴老太太忍不住搶話:“娘是為你好啊!千柔多好,性子和善,又是公府貴女,她也說了有了她和她父親的幫助,以後你在官場上就不會招到別人算計,娘是為你好啊!娘是為你好啊!”


    裴老太太盯著兒子淚眼婆娑,裴謙咳嗽一聲,失望地道:“娘啊,你所謂的為我好,就是把我從人變成畜生?禽獸尚且知恩圖報,而我裴謙竟然畜生不如!我不需要你以為的為我好,你是不相信我,隻覺得兒子該靠裙帶關係才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你就這麽不相信我,這就是你所謂的為我好?”


    嘉元帝和諸位大臣默然,裴老太太一驚,再次匍匐在地,她兒子在怪她?她兒子說她把他從人變成了畜生不如。


    楊千柔知道今天這鬧出的一出,她與裴謙的婚事成不了,她不禁咬緊牙關,且等她蟄伏,待表哥五年後登基為帝之後,她再來算這筆賬!是她糊塗了,為何要執著於裴謙,就算以後他深受表哥信任和重視,現在他也不過是個窮酸的書生。


    雲瑤歎了口氣,現在她該煩惱拿變成裴謙的離邪怎麽辦?若是以文家的立場,自然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然而一根筋的離邪,他必然隻會棄裴家於不顧,而投向她。


    裴謙激動地說完話,轉過身來,又在地上跪著走了幾步,他來到雲瑤麵前,定定地看了雲瑤一眼,雲瑤眼角抽了抽,心髒劇烈跳動了起來,他想做什麽?


    “瑤瑤,嶽父和大哥的命,我會還給他們!”


    裴老太太泣不成聲,瘋了一樣跑過來,抱著兒子的身體,大哭道:“我還,是我做的,我還這條命給他們,不關我兒子的事情,是我做的,我還這條命給他們。我兒子這麽優秀,他足以匹配世上最好的女子,是我鬼迷心竅,聽信餘夫人和楊三小姐的話,栽贓陷害於你。”


    雲瑤眼眶有點紅,別過頭,麵無表情地道:“裴老太太,你有錯,你有罪,不過我大哥不是你指示匪徒害死的,害死我大哥的人,我會讓他為我大哥償命。”


    裴老太太和一眾大臣、嘉元帝誰都沒有注意到裴謙的口語,他為何稱唿雲瑤為瑤瑤。


    楊千柔心中憤慨至極,他們一家人上演‘破鏡重圓’,合著所有的都是她做下的錯事嗎?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留文氏的性命!


    嘉元帝咳嗽一聲:“裴江氏,如實說來,你是如何陷害你的前兒媳婦文氏。”


    諸位大臣紛紛向裴謙投以惋惜的眼神,這人以後毀了,今天這事傳出去,天下百姓一口一個唾沫都淹死他。


    裴老太太心中已定,倒是不害怕了,把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講出來了。


    她所言與王婆子相差無幾,不過某些細節處還是不一樣,比如她手上有一疊信件,在華丹縣老家,聖上可派人去取,足以證明她與楊三小姐確實認識良久,還說了她與縣令夫人的來往,等等。


    不過就像是楊千柔暗自思量那樣,裴老太太手上的書信並不能證明,栽贓陷害文慧娘與田大壯私通之事是裴老太太受她指示,雖然諸位大臣心中都有一杆秤,但是沒有明確的證據,就沒法判定楊千柔的罪。


    禁軍那邊受到大總管指使審問葉季,這會鄭副統領來迴話,大總管悄悄地出殿,兩人耳語幾句,大總管迴來向嘉元帝附耳。


    “聖上,鄭副統領來迴話,說葉季那沒問出什麽來,他不承認與落靈崖匪徒有任何瓜葛。”


    嘉元帝點頭:“這也是在意料之中,沒抓到落靈崖匪徒,葉季怎麽會承認?不過這楊洪陌之女能說出落靈崖,想來就是她或者葉季與落靈崖匪徒定然有往來。”這是大家都想得到的事情,就算楊千柔狡辯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這麽一折騰,已經是未時了,葉季不招供,餘縣令夫人和其身邊嬤嬤宋嬤嬤未到,今天這場審問就不得不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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