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三川郡的首府洛陽,夏代時隸屬古九州之一的豫州,西周時期為周朝的陪都成周(雒邑),東周時期為都城雒邑。秦相呂不韋滅東周後,改名雒陽,因為它在洛水之南,所以人稱這裏為洛陽。


    秦軍先點發李由部十萬軍馬,布防洛陽南部的伏牛山區,秦王又命楊端和部十餘萬軍馬趕往嵩山附近布防。李斯還不放心,為安全所計,又催促蒙恬所部五萬軍馬前去駐紮在洛陽城下。


    遷延半個多月,秦王方才起駕去往洛陽,隨同的人有德妃(韓國公主)、恪妃(魏國公主)、和妃(齊國公主),還有李斯、尉繚、左相王琯等重臣,右相馮去疾、上卿王戊等人留守鹹陽。


    齊國國君齊王建接到國書,欣然前往赴會。


    魏王魏增猶豫半晌,終於動身趕往洛陽。半路上卻改變了主意,立即返迴了都城大梁(開封),另派遣大臣公孫醜前來洛陽,告知秦王魏王突患疾病,不能與會。


    韓國韓王安接到秦王召集諸國在洛陽會盟的書信,也是拿不定主意,反複思量著此行的風險。


    韓國都城新鄭的宮廷之上,群臣正在為韓王,應不應當出席洛陽的四國諸侯會盟而爭論不休。


    韓王安:秦王差遣使臣送來國書,邀請本王出席擬議在四月底,在洛陽舉行的諸侯會議。諸位臣子有何看法?


    韓國老臣相國韓亭:大王不能去!秦人懷虎狼之心、奸詐無比,大王不見昔日楚懷王的命運嗎?


    昔日,秦昭王給楚懷王寫信,約懷王在武關會晤,以結兩國友好。楚懷王接到秦國國書後,想前去相會,怕再被秦國欺騙;可是不去,又怕秦國發怒,使楚國遭到更嚴重的打擊。群臣阻攔,但懷王的兒子子蘭卻極力主張應當前往,認為不應斷絕了秦人的歡心,楚懷王於是決定前往。誰料到,秦昭王根本沒有到武關,隻派了一將軍在武關埋伏,假稱秦王。楚懷王一進武關,秦軍遮閉關門,把懷王劫持到鹹陽,秦國把懷王軟禁起來,要挾他割讓巫、黔中郡給秦,以結兩國之好。楚懷王也準備同意與秦結盟,秦昭王卻堅持要先割地後結盟。懷王十分生氣地說,秦國欺騙我又強迫要我給他土地,就堅決不給,秦國就把他關在秦不讓迴國。


    楚王王被囚在秦,國內大臣於是從齊國接迴太子橫立為王,就是楚頃襄王,並通知秦國,楚國內已有新國王了。楚頃襄王元年(公元前298年)秦昭王見懷王不給他土地,楚國內又立了新王,就發兵出武關攻楚,大敗楚軍,斬殺楚軍5萬人,奪取了楚國15座城池。


    次年,楚懷王從秦逃走,被秦國發現,封鎖了秦國通往楚國的道路。懷王恐懼,輾轉逃到趙國,趙惠文王不敢接納。楚懷王又打算逃到魏國,結果不幸被秦人追上,又把他劫持迴秦國。楚懷王最終含恨病死在秦國。


    韓國鎮守虎牢關的大將戈騰:當年秦國商鞅計賺公子卬的教訓,猶在眼前啊!大王絕對不能去洛陽!


    公元前340年,衛鞅奉秦孝公命令攻打魏國,魏將公子卬原是衛鞅在魏國時的朋友,衛鞅就請公子卬和談,公子卬及友情毫不懷疑,結果衛鞅在會談後生擒魏將公子卬,趁機大破魏軍,迫使魏國交還過去奪走的河西之地。


    先秦的成皋,及虎牢關又名汜水關,位於河南省滎陽市區西北部16公裏的汜水鎮,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這裏秦置關、漢置縣,以後的封建王朝,無不在此設防。虎牢關南連嵩嶽,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三家分晉之時,韓國的大臣段規竭力勸說韓王,一定要先占據成皋,韓王不以為然,認為那裏隻不過是是片“石溜之地”(隻有石頭不長草的荒山禿嶺),段規勸說:一裏大小的地方,就可以牽動千裏之地的得失,那就是地勢之利呀!韓國占據成皋,後來果然通過那裏,去滅掉了鄭國。


    韓國上卿韓遂:秦人擴軍備戰,時刻想著有朝一日,得逞其並吞天下之心,就是瞎子和聾子也都知道秦人的野心呀。韓國正是阻攔在秦軍入關的路途上的一道閘門鐵索,咽喉上的骨鯁之刺。如果大王貿然前去洛陽,一旦落入秦國的樊籠,秦人若以此來要挾韓國投降,則韓國頃刻就要亡國啊!大王,您要去不聽大家的勸阻,一定要去洛陽。為明此心忠義,臣就自絕於此柱之上,以死進諫!


    韓非:四月底是洛陽牡丹盛開的時節,嬌蕊含香,萬花吐豔,卻是步步殺機!


    如果秦王邀請吾王及魏王、齊王前去鹹陽,那樣則斷然不可去也!可是這次,卻是秦王嬴政放下身段,先去了洛陽。秦國為什麽要搞這次會盟?因為他們欲要征伐天下的謀略和行動,被燕、趙、楚、越四國先攪了局!燕、趙、楚、越有討伐秦國的實力嗎?現在還看不到,“四國聯盟”也是為了抱團取暖以抗禦秦國的威懾。


    秦國為什麽怕?它是怕韓國、魏國、齊國在秦軍入關時,投靠“四國聯盟”反戈一擊!那時候,秦國的厄運就要到了。所以,秦國需要穩定一下自己的陣腳,至少需要拉住韓國,替它屏蔽關東諸國對其本土的直接攻擊。這種時候,臣鬥膽以為,王上就是去了洛陽也不會有事。


    如果秦國冒天下之大不韙,膽敢扣押吾王。則韓國定當堅決提前與秦國反目,會同天下諸國起兵反秦,魏國也必然倒戈,那時則天下攻守易勢矣!所以,臣斷定它不會鋌而走險。


    如果吾王不去洛陽,那就是直接與秦國決絕了暫時互相利用的關係!韓國不但要承受秦國的軍事打擊,而且也無法再利用秦國製衡其他諸國。那樣,我們的處境就會很不利呀。因為韓國過於弱小,我們的力量還沒有增長到能夠掌握天下大勢的時候,現在韓國需要的就是忍耐!


    讓秦國四處去窮兵黷武,早晚有它強弩之末、國力窘迫的一天,那時候,才是我們韓國的翻身之日。可是現在,我們還必須策略性地仰人鼻息,盡量去避免秦國對我們直接的衝擊。


    韓王安:聽愛卿之言,也是這個道理,那我還是去走一趟吧。


    上卿韓遂:王上,豈不聞“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以王上的安危所計,不能去韓國啊!


    韓非所說的道理無疑是正確的,可是卻需要君王韓王安以自己的性命去賭博、冒險,而臣子們為表忠心竭力勸阻韓王去洛陽,從情理上說也無可厚非。韓非處於很不利的局麵,他無法去力排眾議了!


    韓王安終於做出了決定:不去洛陽!


    魏王魏增從國都大梁出發沒多久,就又迴返了都城。那大臣公孫醜趕到洛陽,通報秦國方麵說“魏王病了!”。


    秦王很不高興,“偶感風寒,病了就不能來了?--不行,讓本王的妃子恪妃,乘坐本王的車輦,親自去探望病情。本王以為,此次會盟,幹係重大。要是魏王病情好轉一些了,還是前來麵晤為好!”


    公孫醜沒轍了,隻好帶著恪妃迴國複命。


    魏王魏增裝病不成,無可奈何,隻好乖乖地去了洛陽城。臨行前,暗地調動魏國全國軍馬,陳兵邊境一帶,又寫下遺書、提前交代好後事。“切記,切記--若是那秦國無情無義,拘押本王。魏國當速立公子謹為新王,立即起兵反秦,去投靠趙國、楚國,則本王死而無憾矣。”


    秦王嬴政召集的四國君主會晤,齊王建已經來了,魏王魏增折騰了半天也隻得前往,現在隻差韓國君主韓王安了!


    李斯、秦王嬴政對韓國的態度早有估量,也並不焦躁。隻是不斷派使臣前往新鄭催促,眼看著秦國的使臣都來了有5波了,韓國方麵還是沒動靜。


    秦王的妃子、韓國公主德妃樺辛也動身去了韓國,韓王安知道:秦王嬴政這次,是鐵了心要見他,這次看來是躲不過去了!心中焦灼不安。


    內史懷安提議:大王,此番若是您不去,也要派遣一位足可代表大王及韓國的重臣,前往洛陽應酬一番。這個人,要能代表君王參加諸侯的會議,也要表明我們韓國對這件事情足夠重視,還得有遠見卓識,不損害韓國的利害關係,能夠維護好韓國的利益,那麽,至少要派官職相當於相國的人前去。


    韓王安尋思:韓國相國是老將韓亭,是個武將,已是老邁衰弱了。上卿韓遂,原本堅決反對韓王安去洛陽,恐怕也辦不好這個事情。那麽,這事情隻有交給深孚眾望、足智多謀的韓非來辦了!可轉念一想,“還是不行,--韓非口齒方麵確實有一些不利索,不是那麽伶牙俐齒,談判時也許會吃虧。另外,要是秦國劫持了韓非,那也是斷了韓國的脊梁呀!-不能讓韓非去冒險!”


    韓王安騎虎難下,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心裏急得焦灼不安、團團打轉。


    萬般無奈之下,韓王安隻得決定:派遣韓國重臣韓非,攜帶王國玉璽,代替自己,率領韓國代表團出席洛陽諸侯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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