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劍光出現在孟驚蟄的眼前。


    細密的, 如同編織好的網。


    對於這樣的情形,他似乎已經見過許多遍,就好像他過去無數次的演練,便是為了等待今日這樣的一個機會。


    劍光中滿是殺意, 凝聚得似是要成為實質。


    僅僅接近, 孟驚蟄便覺得像是要劃傷自己一般。


    尋常人見了如此情形, 多半會心生怯意,但孟驚蟄此時心中卻升起萬丈豪情。


    沒有半點衡量, 沒有一次評估, 孟驚蟄心中升起無限自信,越發覺得這裏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現在後退還來得及。”


    孟驚蟄聽到那個聲音如此說道。


    可他卻沒有半點要後退的意思, 而是抬起頭, 望向半空之中。


    “這樣的話,你已經說了許多遍,對我無用。”


    “哪怕無用, 我也還是要說的。”那個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憫。


    隱約之間,孟驚蟄覺得自己麵對的不再是一個喋喋不休的人,倒像是一個憐愛世人的神。


    這樣的想法,隻是在他心中閃過一瞬間後,便被他甩在腦後, 隻說道:“哪怕後麵什麽都沒有,我也要見過才會安心。”


    那個聲音靜默良久, 方才說道:“你連劍都沒有,如何通過這諸天劍陣。”


    “我有劍, 隻是不在身邊。”孟驚蟄說道。


    那個聲音迴答道:“或者,你可以選擇在這裏帶走一把劍。”


    “選了劍,還可以離開嗎?”孟驚蟄問道。


    那聲音過了許久方才迴答。


    “可以。”


    孟驚蟄卻像是跟它開了一個玩笑, 說道:“我不會選,我已經有劍了。”


    “這裏的劍,都是上古名劍,配你一個元嬰期的小修士,足可以了。”


    孟驚蟄卻搖頭,說道:“我的劍氣性大,若是知道我曾經有過另尋它劍的想法,隻怕要跟我鬧上三天三夜都不會安寧。”


    “可它此時不在你身邊。”那聲音繼續蠱惑,似是十分想要孟驚蟄選了劍離開。


    但孟驚蟄卻打定主意不選,一個手中沒有劍的人,就這般義無反顧踏入了萬千劍光之中。


    隻是一腳踏出,他便覺得與先前如同天堂與地獄之分。


    在迷霧當中時,他的神識不得寸進,暗處時常有攻擊襲來,但孟驚蟄卻仍然能夠扛過來,可進入劍光之中。


    道道劍光中,都攜著衝天劍意,這些劍意中都隻有一個字:殺。


    一道一道,一招一招。


    全都直逼孟驚蟄的麵門,似是恨不得在一瞬之間,就將孟驚蟄斬於劍光之下。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那聲音說道。


    “你是不是在這裏待了太久。”孟驚蟄因為與劍光糾纏,他的迴答聲也是斷斷續續。


    “為何如此說?”那聲音依舊理智。


    孟驚蟄解釋道:“獨自待了太久,沒有人陪你說話,自言自語多了,便會得癡呆症,一件事翻來覆去的說,永遠不記得別人曾經拒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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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雖然不知道“癡呆症”是什麽,但聽孟驚蟄這麽一說,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詞。


    “良言難勸要死鬼。”


    它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開口,似是在一旁旁觀著,等著要看孟驚蟄出醜一般。


    孟驚蟄沒有那般在意它的想法,此時他疲於應付這些劍光。


    劍光一道接著一道,速度之快,如同幻影。


    孟驚蟄腦海裏竟然想起一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如今他麵對的,就是一個十分快的武功,而他此時,必須想出一個解決之法。


    孟驚蟄還沒想出辦法來,他便一個不注意,被劍招刮到,胳膊上立時被刮下來一層皮/肉。


    半空中傳來一聲輕笑。


    孟驚蟄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認真對待這些劍光。


    “你可知這是什麽?”那聲音問道。


    孟驚蟄不理他。


    “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麽都想要嚐一嚐,也不明白,很多東西,不是他能承擔的。”那聲音話語中全在內涵。


    孟驚蟄就像真的聽不懂一般,在躲避劍光的間隙,迴道:“誰說牛就一定要怕虎?”


    “不然呢?吃草的,如何能惹吃肉的。”那聲音說道。


    孟驚蟄輕輕搖頭,說道:“既然破解不了,何不直接加入?”


    “你……”


    那聲音話還未說完,就見孟驚蟄身形變換,手中雖然沒有拿著劍,但身形之間的氣勢,卻與這些劍光無意。


    劍光速度雖然比孟驚蟄快,但孟驚蟄卻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永遠提前預知劍光的下一步反應,因而提前做出了自己的應對。


    孟驚蟄很早就明白,隻是一味的躲避,顯然不是解決之法,他曾想過稍稍後退示敵以弱。


    可他一旦先是出退意,那劍光便越發兇猛,似是在逼迫著他不斷向前一般。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同化自己。


    孟驚蟄通過大量的觀察,發現這劍招之中,隱隱藏著某種規律。


    孟驚蟄是個十分擅長學習之人,掌握了規律之後,他直接變成了萬千劍光之中的一道。


    劍氣相同,那些劍光沒有再攻擊他,而是想一個有些迷茫的孩子,停頓片刻後,因為找不到對手而顯得十分迷茫。


    “如此行徑,終究是小道罷了。”那聲音跳出來說風涼話。


    孟驚蟄笑了笑,說道:“大道三千,難道就一定要走煌煌正道嗎?”


    那聲音聲音有些偏激,說道:“不走正道,你難道還要走邪門歪道?我不許!”


    這話說完,那些原本已經顯示出退意的劍光,突然又變得迅猛起來。


    這一次它們不在被孟驚蟄糊弄,而是像是終於迎來主人的機器人,十分精準的找出孟驚蟄的位置,對著他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萬千劍光,這情形如同無數煙花炸開一般讓人矚目。


    孟驚蟄卻沒有心情欣賞這花裏胡哨的表演,此時他的身法已經催動到了極致。


    孟驚蟄心中明白,一旦被這些劍光砸中,那他便很難留下性命了。


    他雖然不明白,為何一直好聲好氣勸說的聲音,突然就變得暴躁□□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被觸碰到逆鱗的惡龍。


    劍光一擊,哪怕孟驚蟄已經躲避到了極致,但他心中也有了預估,覺得自己多半是躲不過去。


    可那劍光,在半空中卻像是停頓了一瞬一般。


    僅僅這一瞬的功夫,就已經給孟驚蟄留出足夠的躲避時間。


    “你在讓著我。”孟驚蟄說道。


    “我不能殺人。”那個聲音說道。


    “這些劍光,若是沒有你的操控,它們能殺人嗎?”孟驚蟄問道。


    “非因我之操控,那它們隻是在履行職責,又與我何幹。”


    孟驚蟄聽了,第一反應卻是:“若是因為你沒有勸說成功,導致這些人死亡,你會得到什麽?報應嗎?”


    那聲音沒有迴答。


    孟驚蟄雖看不到這聲音的真實表情,但卻不妨礙他做出判斷,十分冷靜的說道:“你害怕這個問題。”


    “為什麽不說話了?你不是很愛說話嗎?”孟驚蟄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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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修,自該堂堂正正。”那個聲音見孟驚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頓了頓後,又道:“你若是總想著投機取巧,那你一輩子也不能修出劍心。”


    劍心,這不是孟驚蟄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隨著聽到這個詞的次數越多,孟驚蟄越覺得自己離劍心更進一步。


    “你似乎很想讓我修出劍心來。”孟驚蟄說道。


    那聲音沉默許久,方才說道:“你若是能修出劍心,那你才有了資格,去觸摸這裏的一切,沒有劍心,哪怕你擁有了聖地之心,這裏的一切也與你無關。”


    孟驚蟄被對方一語道破,身上具有聖地之心這事。


    他迫切的想要了解更多與聖地之心相關的事情,可這個聲音,卻沒有半點要跟他解釋的意思。


    “那這般,你到底是希望我離開,還是希望我留下?”


    這聲音似是在暗示,暗示他在這裏可以修煉出劍心。


    “我既希望來的每一個人離開,又希望來的每一個人能真正進去。”那聲音說道。


    “進去?劍塚裏嗎?”孟驚蟄問道。


    那聲音沒有迴答。


    孟驚蟄還想追問,但劍光已經到了眼前。


    他雖然不認同那聲音話中之意,但也明白,要想從這些劍光上徹底逃離,光是模仿同化還不夠,隻能堂堂正正的打敗他們。


    可孟驚蟄手裏沒有劍。


    一個沒有劍的人,如何空手抵抗這些劍招?


    孟驚蟄想到現代武俠劇聽爛的一句話:手中無劍,但心中有劍。


    他這般想著,忍不住想到了龍吟劍。


    明明是神劍,但因為說話結巴的緣故,平常行事,總有些放不開,就好像身上背著一身偶像包袱似的。


    越是想到龍吟劍,孟驚蟄卻越能明白自己手上沒有劍,因而他便越發想不通。


    “要放棄了嗎?”那聲音問道,似是時刻在準備著送孟驚蟄離開。


    孟驚蟄在聽到它的聲音後,卻像是得到了什麽指令一般。


    原本他在同步自己躲避劍光的襲擊,此時他突兀的動了起來。


    “我手裏沒有劍。”


    “我知,故而你可以選一柄劍。”


    話音剛落,孟驚蟄便看見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排寶劍。


    這些寶劍個個寶氣充盈,隻一眼,便能讓人看出來,都是尋常難見的絕世名兵。


    但這麽多價值連城的寶劍擺在眼前,做出一副任君采擷的姿態來,但孟驚蟄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他沒有半點打算選擇的意圖,而是說道:“我有劍,我已經說過一遍了。”


    “我也已經說過一遍了,它不在你的身邊,你自然可以做出選擇。”


    孟驚蟄依舊態度堅決的搖頭,轉而說道:“我手中沒有劍,但我會變成劍。”


    那聲音沉默下來,似是完全沒想到孟驚蟄會這麽說。


    而孟驚蟄也完全遵循了自己的話,他整個人氣勢一變,陡然變得淩厲起來,他不再躲避,而是直接正麵迎上這些劍光。


    在頃刻之間,他的身軀變得強壯,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在與劍光交匯間,發出非常尖細的聲音。


    “你不要命了!”那聲音有些急切的喊道。


    但孟驚蟄卻覺得沒有自己預料得那樣疼痛。


    他的身體開始流血,但他卻沒有半點後退的意思。


    正麵迎上,無所畏懼。


    孟驚蟄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隻察覺到麵前似乎變得開闊起來。


    不再被劍光環繞,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邁過了一道門檻一般輕鬆。


    他隱隱明白有了些許理解,但卻已經不能完全抓住,他朝著那聲音說道:“如果繼續下去,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就能修出劍心來。”


    那聲音沒有迴答。


    “怎麽不說話?是被我嚇到了嗎?”孟驚蟄問道。


    原本在孟驚蟄最要緊關頭,總是喋喋不休的那道聲音,此時陡然沉默下來,孟驚蟄還覺得有些奇怪。


    “誰會被一個元嬰期修士嚇到呢?”那聲音似是想了許久,方才想出這麽一句反擊的話語來。


    孟驚蟄輕笑一聲,說道:“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突破吧。”


    孟驚蟄進來的時候是元嬰初期,在戰鬥中,竟然不知不覺進階到了元嬰中期,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沒有半分阻礙。


    輕鬆的如同喝一杯水。


    “等你真的進階化神,再說這樣的話。”


    孟驚蟄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竟然從這聲音裏聽出來一抹期待。


    “休息夠了,你該繼續了。”那聲音催促道。


    孟驚蟄直接往嘴裏塞了一把丹藥,明明是難得的休閑時光,可他卻依舊不忘嘴欠,說道:“你拿錯台詞了,你應該說:僥幸邁出了一步,後麵隻會更加艱難,現在迴頭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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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忘了台詞嗎?我其實可以給你當提詞器的。”孟驚蟄十分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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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也不多嗶嗶,見孟驚蟄已經恢複活蹦亂跳,直接在此甩下無數劍光。


    若說前一次漫天劍光的特質是速度,那這一次,它們的特質便是力量。


    無數劍光,速度不算特別快,但卻給人一種十分厚重之感。


    若僅僅是小心躲避,那孟驚蟄便沒有半點障礙,哪怕是閉上眼睛,都能躲過劍光的攻擊。


    可是他哪怕躲避成功,也無法前進寸步,就好像前麵有一堵透明的牆,一直在攔住他前進之路。


    孟驚蟄想到前麵的快劍,又看了看此時所麵對的重劍,他立時明白,和前麵一樣,要想跨過這一步,那必須正麵對上,不能心存半點僥幸之心。


    孟驚蟄試探著迎上一道劍光,但在片刻後,他便直接倒飛出去。


    渾身五髒六腑,就像是被打碎了一樣,孟驚蟄整個人都像是散了架一樣痛苦。


    他僅僅是一次試探,便察覺到這劍光,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厚重。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孟驚蟄往常耍的那些小花招似乎都變成了笑話。


    “這就不行了嗎?如果是這樣,那你的考驗就要結束了。”那聲音說道。


    孟驚蟄聽它說這樣的話,隻覺得像是老師要給自己的試卷打一個不及格一樣難受。


    不需要更多的激勵,孟驚蟄便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哪怕他的身軀即將散架,但孟驚蟄還是咬牙爬了起來。


    “僅僅能夠站起來嗎?這似乎還是不太夠呢。”那聲音這般說道。


    孟驚蟄眼中迸發出明亮的光彩。


    躲在暗處的那雙眼睛,隻覺得自己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光彩,它原本隻想要逗弄一下孟驚蟄,從來沒有想過要將大任交給他。


    但此時看著孟驚蟄這一往無前的氣勢,它心中竟然糾結了起來。


    懷著這樣糾結的心情,它看著孟驚蟄一路走到如今這個位置。


    甚至它心中竟然升起了一抹不切實際的期望,覺得孟驚蟄也許真的可以走完全程。


    “哐!”


    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孟驚蟄以身作劍,與那如同小山一般的劍光撞在一起。


    這一撞,孟驚蟄撞得麵色慘淡。


    而劍光,在一瞬之間,忽然寸寸斷裂。


    孟驚蟄此時狀態很差,但他的眼神卻越發明亮起來。


    一劍,一劍,又一劍。


    孟驚蟄早就撞得頭破血流,但他的狀態越是可怖,那些劍光便越發顯得不堪一擊。


    “這就是力量嗎?也不過如此。”孟驚蟄站在那裏,身形搖搖欲墜,一身衣衫早已汙濁不堪,但卻不再有劍光敢與他拚命。


    “你既然這麽厲害,那修出劍心了嗎?”那聲音問道。


    話語中,似是急切多過譏諷之意。


    “沒有。”孟驚蟄迴答道。


    那聲音立時冷笑一聲,說道:“也不過如此。”


    “不過也快了。”孟驚蟄說道。


    那聲音一怔,很快,它便見到孟驚蟄抬起右手來。


    他的右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劍的幻影。


    “這是……”那聲音唿吸開始急促起來,似乎滿是不敢置信,但卻又不敢直接說出來。


    孟驚蟄低頭,望著手裏突然出現的那把劍,笑著說道:“這就是我心中的那把劍。”


    這是一把布滿鏽跡的劍,外表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麽華麗,但卻帶著一股子特有的氣勢。


    似乎等到它真正鋒芒畢露之時,天下所有的劍,都要在一瞬間失去光輝。


    “你居然真的凝出了劍心。”那聲音說道。


    孟驚蟄輕笑一聲,認真的說道:“謝謝你。”


    他在這不斷的抗爭中,倒是越發清晰明了,弱水三千,他取劍道。


    如今龍吟不在手中,但他卻並不是單打獨鬥。


    劍修,既要信劍,更要信己。


    他是劍修,但他也是自己。


    孟驚蟄在這一瞬間,終於想明白了自己與劍的關係。


    他既要拿著劍,也要放下劍,他選擇劍並非被迫,而是他心中所願。


    他在努力修習劍道的路途上,看到了自己,他不是劍的工具人,劍也不是他的工具,他們既相互依靠,也能獨立生存,在這一刻,他的心中終於修成了一顆劍心。


    不是為劍,不是為他人,他行走於天地間,隻做自己。


    而自己,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劍,更可以是世間一切。


    孟驚蟄覺得,與其說自己修出了一顆劍心,倒不如說他修成了一顆真心。


    他將自己想象成眼前的劍光,將自己想象成腳下的小草,想象成不遠處氤氳的霧氣。


    似是福如心至一般,他的意識化為萬千碎片,他不在水中,但意識卻能再度自由分解。


    他是孟驚蟄,他也變成了萬物。


    在一瞬間,孟驚蟄周身的氣機都沒來得及變化,他就輕輕巧巧的邁出了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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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個元嬰中期修士,直接一步邁入了化神境。


    這一步之後,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那個一直和自己對話的聲音。


    不是人,不是鬼,更不是靈。


    而是一尊神像。


    一尊被封印禁錮的神像。


    “你是神?”孟驚蟄直直的望著這個神像。


    神像神情悲憫,一雙石頭眼睛,滿是憐愛的看向孟驚蟄。


    “我不能迴答這個問題。”神像說道。


    “關於你的一切,你都不能迴答嗎?”孟驚蟄問道。


    “是。”神像迴答的十分幹脆。


    “你是不知,還是不能?”孟驚蟄又問道、


    “既不知,也不能。”神像不知該如何解釋,它受冥冥之中的那股子力量所束縛,因而對於自己的過去,完全一無所知。


    即便一無所知,他的本能也告訴他,這些事不能對外人言。


    孟驚蟄的目光,落在神像上。


    神像雖是人身,但卻有五隻手。


    每隻手上,似乎都應該捏著什麽東西,但此時全都是空空如也。


    而神像的腳邊,能看到幾個獸爪印記,孟驚蟄很快便見到了兩個熟悉的腳印。


    大熊貓和貔貅。


    這兩種腳印,與它們的腳掌似乎紋絲合縫。


    整個聖山的秘密,似乎即將呈現在孟驚蟄的麵前,但上麵又蒙著一層輕紗,帶著一股子欲語還休的意味,似是在等待著孟驚蟄去揭開。


    “你看見了,這裏什麽都沒有。”神像說道。


    孟驚蟄聞言笑了起來,說道:“也不是什麽都沒有。”


    在神像有些不解的眼神下,孟驚蟄繼續說道:“你不是就在我眼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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