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沈周知在目睹自己侄女泄後,便拂袖離去。.tw[]


    此時,相府內,沈夫人正將今日來相府的賓客,一個個送將出去。而前來的觀禮的文武百官、婚禮賓客,在出門之際,臉上已經一片淡然,方才那林朝拒婚之事,對他們來說,便當做什麽事也沒有生一般。這為人做事,本來就是如此,若是一旦臉上露出一些快意,那不是找不自在嗎,何況來參加婚禮的人等,要麽就是沈周知的知交好友、官場同僚,要麽就是來送禮奉承沈周知的,個個都是精明的很。這些人在貫良走後,看到沈夫人來送客,亦都是勸慰了沈夫人一番後,這才紛紛離去。


    待到賓客散盡,沈夫人又安排下人,將相府內的喜慶裝飾一清而空,同時又安排親信趕往順德府,叫沈周權夫妻取消趕往開封府的行程,這才轉入沈周知的書房內。


    沈府書房,此時書房內已經擠滿了人,沈周知的兒子媳婦、女兒女婿還有沈旦都在裏麵,所差的就是自己和沈盈盈。書房的氣氛很凝重,看到沈夫人進去,幾個小輩道了聲好後,書房又轉入了沉寂凝重當中。


    沈旦終究是年輕,在沉悶半響後,沈旦終於沉寂不住了,目光灼灼,望著沈周知,沉聲道:“伯父,難道你就這樣放過那林朝,任由那林朝在我們沈家臉上扇這麽一大耳光”?


    他此番言語乃是積蓄著怒氣而出,在說話中更是忘了尊卑之分,沈夫人在一聽到他說話後,心中便道一聲不好,知道沈周知肯定要怒。果然自己丈夫見沈旦質問,當下便臉色一黑,大聲怒道:“沈旦,你給我住嘴,今天你還嫌我沈家丟臉丟的不多麽,今後就這事,你還要繼續丟臉丟下去”?


    沈旦眼中閃現出一種不服之色,直視著沈周知,大聲道:“想我堂堂沈家,難道還怕那小子不成,難道我家盈盈就要被那小子如此玩弄、侮辱,伯父您是當朝宰輔,便是旦兒父親,那也是四品官員,被這一新進的進士,當朝弄成如此模樣,旦兒就不知道您心中就能忍下”。


    沈周知臉色又是一黑,剛要開口怒斥,便聽得他大兒子沈梁道:“堂弟,你先別急,父親還沒有說呢,父親這不是要想一個理由,好好招唿那林家小子嗎,畢竟我沈家名滿天下,越是這樣,行事便越要妥當,不能給天下人留下話柄,要知道,成就沈家的是皇帝陛下,能讓父親下去也是皇帝陛下,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一個明王在呢”?


    沈周知聞言臉色一陣舒展,但覺全身便像吃了人參果一般,三萬六千個毛孔,個個打開來,心中更是忖道:“還是自己兒子懂自己心思,這侄兒畢竟還是有些急躁”。當下,沈周知點了點頭,示意大兒子繼續說下去。


    沈梁見父親肯,臉上微微露出一番得意之色,續道:“父親,依孩兒考慮,這事遲早要為皇上知道,所以要明著為難那林朝”,說道這,沈梁搖搖頭,輕聲道:”“孩兒看是不行,若是這樣,天下士子們非指著父親的後背,大罵獨夫而已,畢竟這林朝拒婚,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大事,因為在先皇時,便有過先例,隻是不如那林朝這樣決絕罷,不過,若要拿捏那林朝。。。。。。”,說到此,沈梁將話語一停,望向自己父親,不再說話。


    沈旦見堂兄賣起關子,便知道堂兄已經有了主意,方才堂兄的一番話,卻是重重的敲打了他一番,他一向以沈家後輩第一人自詡,自也是個知錯能改之人,便道:“那依大哥隻見,卻是要如何拿捏這關鍵”。


    沈周知望著兩人微微頷不已,自己兒子和侄子,一派兄友弟恭的摸樣,他自是心中一樂,林朝剛才拒婚的事情,在他心中頓時也淡忘不少,畢竟這麵子是小事,能看到沈家後繼有人才是大事。


    沈梁見父親露出肯之色,沉吟片刻,道:“旦弟,這官場中事最不好說,不過,表麵上父親不但不能與那林朝一般見識,打壓於他;也不能當著皇帝麵前誇讚他,若是誇讚,別人也必定會認為父親是假惺惺”。


    沈旦微微一笑,望著沈梁道:“大哥的意思便是,待這風聲一過,再加處理”?


    沈梁搖搖頭道:“旦弟,你在想想,這林朝在過幾天後要做什麽”。


    沈旦原本便是極為聰明之人,被沈梁一提醒,馬上道:“大哥,我知道了,伯父是當朝宰輔,到時這林朝的前程,那便是拿捏在我們手中”。


    沈梁朗聲一笑道:“旦弟,是極,就因為父親是百官之,到時在安排進士赴任上,那林朝便是我們砧板上的肉了”,說到得意處,沈梁不由的也樂出聲來。


    沈周知看了沈梁一眼,淡聲道:“難得你心中也有這番想法,隻是你說,為父該如何安排這個林朝去處”。


    沈梁偷看了父親一眼,心中暗喜,知道父親是在考量自己,大聲道:“父親,依孩兒之見,江南的鳳州,那極是合適”。


    沈周知聞言頷道:“不錯,梁兒,你現在也是有長進了,不愧為父對你的栽培”。


    沈旦對於官場上的情形卻是不解,此時被父子兩的啞謎,打得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追問道:“伯父,大哥,這其中可是有何奧妙”?


    方才大哥與父親的一番對答,沈周知的二兒子沈棟早就想插嘴了,這時沈旦一問,忙道:“不知道旦弟可知道世上可有狐仙鬼怪一說”。


    沈旦搖搖頭,一臉不解之色道:“這個兄弟還沒有接觸過,不過《山海經》和前朝的誌怪小說裏,倒是經常聽人談起過”。


    沈旦此話一出,沈周知不由伸手在沈旦頭頂一扣道:“你這孩子,不好好學那詩詞歌賦、四書五經,反而看這些東西,難怪也不見你去考試”。


    沈旦聞言一陣尷尬,隻能偷偷望向沈棟,好讓他來解圍。


    沈棟微微一樂,看著沈旦道:“剛才大哥說的鳳州,我也隻是聽說過,好像這鳳州有個縣,狐狸鬧的很厲害,據說已經在任上失蹤了兩任縣令,這縣令之位已經空缺了半年之久了,這事文武百官中除了吏部知道外,便隻有父親知道,就是陛下也不知道有此事,至於吏部,那多時父親門生,那便等於朝廷無人知道。所以父親推薦著林朝去那,這便是其中的奧妙之所在”。


    沈旦聞言大悟,而沈周知卻是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之極,今日之事可以說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眼看到自己的幾個兒子和侄兒如此精於官道,這能不叫他高興,當下沈周知嗬嗬一笑,望著自己夫人道:“夫人,今日雖然被那林家小兒敗興,但聽得我家後輩成長亦是高興,善在今日人齊,我們便喝上一杯如何”?說話間,沈周知便如沒事一樣了,其實在沈周知心中,沈盈盈再重要,終究是個女子,又如何與沈家幾個子侄相提並論。


    對於沈周知的話,沈家幾個後輩自是答應,至於宴席如何,卻是放下不表。


    必中客棧,貫良現在等的便是朝廷的官職安排,對於沈周知,他心中已經不甚在意,該來的便該來,怎麽躲也躲不了。在等待的數日中,貫良也沒有歇下,先是和張雲峰,將爺爺和妹妹安排到張家住下,而後便是努力了解著各地的一些狀況,好盡快熟悉以後將赴任的地方。


    這幾天中,歐陽常隻迴來了數次,每次來都是匆匆離去,不過四人的友情,卻是日漸而升,越的深厚起來。


    這幾日呆在必中客棧,也讓貫良更加領略到世間的人情淡薄,客棧中除了張雲峰、歐陽常、王博三人外,其他所謂的同年進士們,對於自己,都是恐若瘟疫,猶恐避之不及。


    貫良心中當然明白,這些所謂的同年們,都在奉行著明哲保身之計,自己得罪了當朝宰輔,日後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現在要是跟自己走得近了,將來難免牽連進來。對於此,貫良心中也不在意,在他心中能有幾個知己已經夠了,不說童城,便是麵前的張雲峰、歐陽常、王博莫不如此。


    時間總是去的那麽快,也許在洗手的時候,它就從身邊溜走了。


    到了四月初一,貫良終於迎來了皇帝委派進士官職的時候,當然貫良和其他進士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前途是怎麽安排的,俱都以為是皇帝陛下親自任命委派,卻不知這新進進士的赴任,俱都是出自宰輔之手,這也是為何宰輔是百官之的原因,也是為何朝廷要經常更換宰輔的原因。因為宰輔代表的相權,實際上是在製衡皇權,若是相權相逼皇權過甚,皇帝陛下自是要輪換宰相。這相權與皇權之爭,在前朝便演變的尤為厲害,便是當今皇帝,為了製衡相權,沒到四年都要輪換一次宰輔,而沈周知為人極為聽從皇帝的話,又懂得討好皇帝心思,在任上卻是過了四年,這也是他第二任為宰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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