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半場諾因摸黑上了個廁所就不想再迴去了《海上遊俠》的名字聽起來很不錯卻像騙三歲孩子的小兒科不但情景幼稚連主角也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家夥他再也按耐不住逃也似地走出電影院心裏暗暗嘀咕:我怎麽會看那麽幼稚的東西。


    拖他來的“偵探少女”早在電影開場五分鍾就睡著了這一點讓他更加哭笑不得雖然他不想做舍棄女士獨自開溜這樣很不紳士的行為不過也是迫與無奈再耗下去連他也快睡著了。


    一來到走廊上形同機關槍式的叫罵直刺耳膜令剛剛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少年有些頭腦漲。他醒了醒神朝聲源探去兩個打扮前衛的男女站在外麵的最上一層邊廊甲板上男的倚著扶欄女的指手畫腳爭吵不休。


    “又不是我要它起霧的你把火在我身上算什麽意思!”女人指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人的鼻子破口大罵“而且現在霧也散了船也開了你別無理取鬧好不好。”


    “嗬無理取鬧的是誰啊!”男人於是不甘示弱地反咬對方“我不喜歡待在這鬼地方礙著你了嗎?”


    “這裏根本收不到信號我說過現在沒辦法找飛艇或者直升機來!”


    “千金大小姐也有辦不到的事嘛你如果早點叫他們過來我們也不用被困在這了!哼!”


    男人甩頭將女人拋在身後自顧自地沿邊廊朝右側船尾的方向走。女人似乎還不肯罷休繼續跟上去。


    諾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氣為這兩個精力充沛得沒處泄的家夥歎息。他記得聽邵淩說過他們是樂隊裏的人之前在船頭也吵過看來吵到現在還沒和解。


    “世界真不太平。”他事不關己地慢慢向通向樓下的扶梯踱去。


    突然地麵劇烈地晃動左右搖擺著如果是平地很像地震來臨的前兆但現在是在海上一艘巨大的遊輪上。船航行在平穩的海麵上卻突然失去平衡就像有什麽在船底頂了一下使船一下子往上翻起又急劇下沉。


    “啊――!救命啊!!救命啊――!”


    唿喊聲從外麵的甲板傳來諾因一個箭步躍過窗門跳到甲板上隻見先前吵架的男人半身壓在扶欄上外麵有一個沉重的東西在把他往外拖。


    他很快明白了是怎麽迴事連忙跑過去幫忙。


    由於突如其來的晃動躍出扶欄的女人垂蕩在外麵被男人拉住一隻手在半空拚命掙紮。她越掙紮拉她的人就越吃力。


    “我們把她一起拉上來!”諾因搭上一隻手緊拉住女人的手腕男人吭了一聲使勁上提:“可惡!”


    第二波振動又突襲而來船身猶如被玩弄在汪洋的掌心中輕飄飄地往上彈起接著又迅猛下降。下麵的甲板上傳來陣陣驚唿無數學生東倒西歪措手不及。


    “混蛋這船是怎麽迴事!”男人粗聲叫罵。懸在外麵的女人因為振動使一股強勁的力道差點把諾因和他一起拖下去。諾因感到手心裏不斷冒出冷汗指間打滑眼看就要拉不住了。


    該死我可不擅長體力活。他暗暗叫苦。


    “快、快把我拉上去!!救命啊!”女人由於驚嚇過度胡亂地蹬踏雙腳無形間加重了兩人的拉力。


    船身忽然又向外傾斜諾因自己隻覺身體往外一衝女人隨離心力向上甩去忽然手一滑眼看女人的手臂已經脫出他和另一個男人的掌心。


    糟糕!


    晃動使男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諾因勉強拉住扶欄穩住身體他騰出懸在扶欄外的右手順勢張開五指嘴裏無聲地念叨……


    “啊――――――――――――――――――”


    女人的慘叫蓋沒了一切下麵甲板上的人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從上麵摔了下來。就在落地的千鈞一之際無數如花瓣一樣的白光會聚到女人身下在她和地麵之間形成一道隔膜然後在落地的一瞬間又消失無蹤。


    船晃動了三兩下終於平靜下來最底層的甲板一片浪籍。在一堆跌倒的學生中間女人扭曲地躺在地上掙紮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睛。她沒有感覺到任何衝擊或疼痛就像摔在一個柔軟的墊子上驚嚇過後她恍惚地盯著自己摔下來的地方依然有些後怕。那裏可有六層樓那麽高啊怎麽會沒事……


    就在上麵的甲板上諾因看到女人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攤倒在地上。搖晃的暈眩感還在他腦海裏不斷泛起小鳥的鳴叫無數影子在頭頂盤旋揮之不去。


    “雪莉!!”摔倒的男子這才反應過來衝出扶欄向下張望諾因精疲力竭地朝他揮揮手:“她沒事啦。”


    然而此時下麵的騷動才剛剛奏響序幕。


    *******


    希莉婭並不是被震動驚醒的而是周圍莫名其妙的騷亂打斷了她的夢。當她弄明白生了什麽事之後還坐在電影院的椅子上看著灰白的屏幕由於船身猛烈地晃動電影終止了。


    “諾因呢?”她環顧四周陸續向外走的學生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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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搖晃瑪利亞娜整個人從床上翻倒在地第二次晃動她正要站起來的時候又一頭撞在桌角上頭破血流。


    外麵不時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雜亂無章好象有人在被追趕或逃難。她捂住額頭站了起來一邊納悶地走進浴室處理傷口一邊嘀咕:“難道地震了嗎……不對這是在船上啊。”


    鏡子裏映出一張苦瓜臉她呆呆地對裏麵那張怎麽看怎麽不舒服的臉蛋皺起眉頭:“瑪利亞娜啊瑪利亞娜你怎麽那麽沒用又暈船!唉……”少女唉聲歎氣之後又變成另外一副臉孔一鼓作氣地舉起拳頭“不管怎麽說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趁渡假的時候向維若嵐表白!”


    第三波震動她身體一斜一頭載倒進浴缸跌了個四腳朝天。


    於是另一種人格浮現出來:“搞什麽啊!這艘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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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茶吧裏傳出一聲青天霹靂似的慘叫邵淩一頭衝出茶座一臉世界性災難的表情。


    就在剛才他竟和一個男人抱作一團而這一幕又恰恰被冷浩清看見了。這簡直是其恥大辱!


    “邵淩不用這樣吧。”基西恩追出店門好聲安慰對方。連他也不在乎和一個男人擁抱況且那隻是意外。


    邵淩抬起頭正巧與剛剛走出來的冷浩清四目相對又像被一跟針刺中心窩很是懊惱。


    “我不應該來和你們喝茶嗚嗚嗚嗚……”他蹲在地上抱作一團。


    基西恩無奈地皺皺眉想到什麽一本正經地轉向死黨:“不過剛才那幾下晃動很不尋常船不會撞到了什麽東西吧。”


    浩清麵無表情地閉上眼:“到上麵去看看吧。喂一起去嗎?”後一句他對在一旁懺悔的邵淩喊道。


    “不去!跟你們在一起就倒黴。”邵淩無裏頭地泄怒氣也不顧基西恩的感受。


    基西恩拍拍好友的肩膀溫聲淺笑:“那你慢慢在這裏後悔。浩清我們走吧。”


    “啊?喂!”邵淩抬起頭隻見兩人已走得很遠了“喂!等等我!你們不能棄友不顧啊!”


    “你不是說跟我們在一起會倒黴嗎?”基西恩雖然看起來溫和諷刺起人卻犀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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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邵淩相比同樣抱個滿懷莎朗卻感到幸運之極。


    她從偶像的身上慌忙挪開身羞澀地低下頭語無倫次:“啊對不起!……你沒事吧?剛才……好象嗬嗬……這是怎麽迴事。”


    樂隊吉他手華爾文抓抓頭毫不在意地笑道:“沒關係你沒碰傷吧?”


    “啊沒有。”被自己的偶像關心少女漲紅了臉眼中蕩漾開一波幸福的漣漪卻又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掩飾自己的窘迫。


    華爾文拍拍衣服上的灰探身從二樓甲板望出去:“剛才好象有什麽東西掉下去了……”


    “我也聽到叫聲了下麵好象出了什麽事很亂誒。”少女一同把視線越過扶欄底下的甲板上人影騷動令人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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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麗和瑪琳薇莎驚恐萬分地看著海麵雙雙牙齒打顫抱在一起。


    “剛……剛才……”梅麗短促地唿吸像失聲一樣口齒含糊不清。


    瑪琳薇莎和她是同樣的反應:“幽……幽靈……不不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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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蘭的眼前突然如天花亂墜周圍的景物在短短幾十秒內顛來倒去左搖右晃耳邊錯亂的唿叫和天旋地轉的感覺交織在一起使她最終失去平衡在狹窄的走廊裏滾來滾去。


    但是等一切停止之後她現自己並不是躺在硬朗的地板上身下是柔軟溫暖的東西並且有一個安全的懷抱把自己緊緊包裹以至在一係列跌撞中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她緩緩地睜開眼四麵八方的吵嚷聲漸漸清晰可辯很快她現自己倒在一個人的懷裏腦子裏閃過一陣暈眩思路慢慢恢複明晰她立刻想到之前所生的事。


    若嵐!腦中第一個跳出這個名字她連忙朝保護自己的身軀看去在狹窄的走廊上黑青年靠在精雕細琢的牆壁上凹凸的漏刻雖然在平時看上去精美華麗卻處處都是致命的利器。當她的視線落定到青年雪白額角上的一道血絲時不禁低唿:“若嵐!”


    修長的細眉略微顫動了一下黑青年睜開眉睫眼神恍惚迷離地在麵前的人影中兜轉直到看清楚對方的臉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唿――你沒事吧?”頭痛欲裂的感覺使他無法完全恢複神智後腦勺似乎受到了重創他連去摸摸腦袋的力氣也沒有想抬起手撫慰一下受驚的茶少女卻力不從心。


    茶少女在身上翻找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黑青年臉上的血跡:“我沒事你呢?要不要緊?”


    黑青年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掙紮了一下挺起胸膛。“不要……緊……”他吃力地睜開眼睛用手摸了摸傷口在看到掌心中一灘血跡之後無奈地苦笑“飛來橫禍啊……”


    一連三波振蕩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裏周圍的擺設又有棱有角不管撞到哪裏都會造成嚴重創傷隻破了點皮已經算幸運的了。他扶著牆麵站起身雖然想慶幸自己運氣不錯卻遠沒有那麽好的心態。


    相比之下倒在他旁邊的船長就倒黴得多。優蘭把若嵐扶起之後來到橫倒在牆角的船長身邊卻怎麽也推不醒他。若嵐自己連站著都很難保持平衡他隻能微微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船長的氣色。“他可能撞到了肋骨一口氣沒提上來昏過去了快去叫醫生。”


    但是優蘭還未來得及站起來第四波振動又一次向他們衝擊過來若嵐一個踉蹌跌向另一邊牆為了避免直接衝撞他用手撐了一下凸起的雕花在他手臂上擦出幾道口子優蘭用力拉住他的腰穩住兩人的身體。


    兩三秒鍾之後振動停止船身卻搖擺不定地晃動得厲害兩人急促的喘息被外麵各種驚聲恐叫掩蓋許多人在甲板上四處逃竄找可以支撐身體的落腳地。誰也不知道生了什麽事隻能胡亂喊叫一氣亂七八糟的粗話髒話在這些身份地位都不同一般的學生之間平平迸他們已經管不了什麽形象了。


    若嵐和優蘭看到船長隨剛才的振動滾得更遠了相視苦笑。“我們必須先出去到甲板上去這裏太危險了。”若嵐調整了一下唿吸在優蘭的攙扶下走出船艙。


    外麵的情景簡直可以用“世界末日”來形容每個人都驚慌失措無目的地叫喊咒罵從兩邊的樓梯還不停地有學生衝出來估計是在其他地方娛樂的學生在連續波動之後紛紛湧到甲板上一探究竟。船員們一時找不到方向在學生中疾步穿梭尋找需要救護的受傷人員。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的人相互扶持坐了起來卻不敢站直身。此外由於晃動而翻倒的各種垃圾四處散布遍地都是甚至有壁燈破開了口子玻璃碎在地上幾位副手指揮著水手迅清理現場以免造成事故。可能由於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波衝擊還會不會來善後工作不怎麽利索有些縮手縮腳的。


    大副看到了優蘭他們急切地小步奔過來:“看到船長了嗎?”


    “船長在裏麵昏過去了快去叫醫生!”優蘭指著身後的門大聲喊道不然聲音會在喧嘩的環境下被完全吞沒。


    甲板上已是人聲鼎沸而上麵幾層也不時有頭探出來張望並朝下麵的人詢問事出原因。


    慕地似乎故意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昏黑的海麵上突然泛起無數白色浪花一團黑色的影子像突起的礁石衝破巨浪肉眼無法在這樣的黑夜裏辨別那究竟是什麽東西但是隨即蕩氣迴腸的吼聲在黑夜裏擴散連同徹骨的恐懼一起席卷像深藍海神號上的學生們。


    所有人都無法相信眼前的奇景簡直就像身臨科幻世界那些古老的已經被曆史吞沒的場麵似乎跨越時空迴到了現代一個仿佛是巨龍的影子在猛力拍打海麵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向船右側直倒而來。巨大的遊輪頓時像一頁小舟在連續翻滾的浪中岌岌可危。


    那是龍獸的吼聲低沉廣闊驚天動地無限深遠仿佛沒有邊際地一直迴蕩下去。它像大地的咆哮像海浪的呻吟在海天之間宛如氣宇宣鴻的潮湧。


    一刹那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止住唿吸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幕誰也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大家都停止了逃竄停止了叫喊驚愕地盯著那個巨大的黑影沒有人吭聲。


    下一秒女生們的尖叫衝破雲霄刺激著無數被嚇愣的神經這迴連經驗豐富的水手也加入驚慌逃竄的行列甲板上頓時混亂不堪難以控製。


    “龍!是龍!怪物啊!”


    “天啊!是龍!!船要被吞了!!!”


    優蘭經過十幾秒的窒息才略微感覺到自己恢複了聲線。她試著開口聲音好似卡在嗓門間由於害怕和震驚異常幹澀地擠出來:“若……嵐……剛才那是……”


    龍!黑青年的心裏無比肯定。雖然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親眼所見但他確信無疑那是消失了幾萬年的龍!


    “別慌。”他努力保持鎮定並安慰茶少女放輕鬆“它還沒有襲擊船可能隻是想警告我們一下。”


    茶少女渾身不住地打顫她感到自己的每一個關節都變得很僵硬腦子也無法作出思考。“它想弄翻船……難道我們的船在前麵就被它控製了?是它讓我們開到這裏的嗎……”她僅憑潛意識吞吞吐吐地支聲。


    黑青年的腦門滑下一顆冷汗後腦勺的劇疼影響了思維能力漲熱使他無法完全保持冷靜和清醒隻省下危機意識逼迫著自己不能昏厥。他靠在一快平坦的艙壁上勉強支撐身體對於眼前的景象他既啼笑皆非又無可奈何。


    有什麽力量能使他對付一頭比自己身體大上幾百倍的龍?!


    那頭巨龍在海水中嬉戲了一會突然向船壁衝頂過來船猛烈搖晃並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後推去船的人從右側滾到左側若嵐他們緊貼著艙壁才幸免於難。


    下一刻船尾處又掀起一陣振動龍似乎甩著它那細長的尾巴開始玩弄起來。


    周遭混亂的一切已經漸漸被排除在意識之外若嵐感覺疼痛感正慢慢吞噬他的意誌讓他渾身乏力。


    “若嵐!”


    他終於還是支持不住坐了下來優蘭焦急地唿喚著他的名字是唯一能提醒他保持清醒的動力。


    “維先生!基連小姐!”一位金少年向他們招手跑了過來。


    茶少女有點喜出望外:“諾因!快過來幫我一下若嵐不行了!”


    諾因湊到他們跟前略微查看了一下若嵐的傷勢黑色迷離的眼眸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似乎正竭盡所能地想看清他的樣貌。諾因扶住黑青年的腦袋翻動眼皮檢查了一下傷口的出血量:“好象傷的不輕不過沒關係這點小傷很快就能治好。你先讓開一下。”少年擠到優蘭的身位讓若嵐的上半身坐正。


    優蘭和若嵐對金少年前後矛盾的話都感到莫名不已。


    你想做什麽?模糊的意識中若嵐隱約地思量。


    他感到少年的手按在自己的傷口上伴隨一陣猶如歌聲那麽動聽的語言一股暖流好象從腦子裏一直流淌遍全身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安逸和舒適那是仿佛嗅著世外桃源的花香一般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留下一點殘餘的隱痛


    “好了我暫時讓它止血傷口也稍微愈合了已經沒什麽大礙。”諾因放開手露出燦爛無邪的笑容“等稍後包紮一下讓皮層自動複合就可以了。”


    若嵐自己看不到生了什麽事便向身邊的優蘭探求答案。茶少女會意他的目光卻搖了搖頭。“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麽?”她問諾因。


    “沒什麽隻是一種你們沒見過的魔法。”諾因卷起袖子站起身昂挺胸地看向海麵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接下來該收拾它了。”


    他的話讓兩人摸不著頭腦然而他們也沒有思考的空隙不久之後他們同時對眼前所見的一切目瞪口呆。


    金少年向船頭中央的空地走去大大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大聲疾唿:“所有人都安靜一下!!!!!!!!!!!!”吼聲比剛才的龍啼更驚天動地任誰也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聲音竟能達到那麽響亮的地步簡直要破開空際刺破黑暗。


    即使是用擴音喇叭也達不到這種效果若嵐靜靜地注視這一幕驚訝之餘更多了許多疑問。


    金少年似乎正在興頭上繼續大吼:“你們都暫時迴船艙去!這裏交給我!我有辦法對付這頭龍!!”


    靜默的一秒鍾之後大家都以為他虛張聲勢幾個水手幾乎就要上前去阻止他那滑稽的舉動。


    但是在他們還未靠近到少年身邊時一輪美麗的光環包圍住少年的身體在外圍形成一道封閉的光壁海麵上突然卷起一陣颶風惟有少年在風中屹立著長長的金向後飛舞他的表情異常堅定自信地盯著那頭龍仿佛無所畏懼地微笑著。


    光變得越來越刺眼就和剛才有擴音器的感覺一樣少年的聲音在四周擴散迴蕩一字一句緩慢有序地傳出每一個音都恰倒好處美妙得如歌聲比吟唱著詩歌還動聽。


    “――風之舞動水之龍鳴天空的咆哮大地的撼動;時空的縫隙之間猶如銅牆鐵壁的守禦之盾請聽命吾之號令水神降臨將賜與吾阻擋一切的力量――鏡花水月之盾!!”


    少年將手高舉過頭的時候在他的頭頂上空風卷成一股氣旋船四周的海麵突然掀起無數道水柱直衝蒼穹。過了一會這些水柱在上空交匯編製成一張透明的網又漸漸向四周擴散形成一個光滑潔淨的水晶壁罩在船的外圍。


    學生們高高地抬頭看著這幕奇觀異景自然的現象讓他們驚歎不已卻沒有人明白這是怎麽迴事。巨龍的衝擊被阻擋在水晶壁之外船不再搖晃終於恢複了平靜。


    包圍著金少年的光慢慢消失現出瘦弱修長的身軀。諾因舒了一口氣悠然自在地走迴到若嵐他們這邊。


    “好了有了這個水之盾的保護量那頭龍力氣再大也是自討沒趣。”


    優蘭伸長脖子觀望著懸浮在上空的水壁這幕奇異的景象讓她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歎。“你是怎麽做到的……?”一聲不由自主的喃喃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諾因聳了聳肩膀:“隻是一種魔法在你們大陸……”話說到一半很不自然的停頓引起了若嵐的懷疑。“總之快讓船長把船開走吧我們已經太接近……‘死亡線’了。”在說到名稱上他又顯得很別扭。


    後腦沒有了疼痛若嵐的思維又恢複活躍沿著壁麵站起來他有意無意地瞄瞄少年迴想著這一切驚人的舉措然後平平淡淡地道:“船已經不受控製有什麽外力把船引到了這裏所以即使想離開也很難。除非你再施展一下法力讓我們的船離開這裏。”


    諾因聽完之後臉上突然消失了那抹輕鬆祖母綠色的眼睛裏拂過一層陰影變臉之快令人費解。


    “你是說船被別的力量控製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詫異萬分地看著若嵐。若嵐半眯縫起眼睛語意試探地問:“怎麽你也沒折了麽?”


    然而沒等他話音落定少年有些倉皇地閃到扶欄邊抬頭眺望遠處的巨龍。


    就在此時龍處亮起一團金芒肆逸的光團夾雜著一道道如細絲一樣的藍色電流慢慢地擴大。四周迴響起疾風的唿嘯還有細微的“呲呲”聲令空氣中似乎彌漫著火星的味道。


    “糟了!”諾因一聲低吟。


    眨眼光團衝破黑暗向船外圍的水晶壁落了下來摩擦的火星四處飛散衝擊波直接影響到甲板上的氣流風吹的人幾乎要東倒西歪。緊接著光團與水晶壁的摩擦點越來越刺眼響聲令人有一種鑽心得難受天空被照亮了大片船上的人無法睜開雙眼。隻有諾因用手臂略微擋住光芒眼看光團就要衝破保護壁。


    這樣下去不行!他狠狠一咬牙再次開始吟念咒語。


    水晶壁上伸展出細長的裂紋像蜘蛛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少年的咒語念到一半為時已完一聲像婦女嘶啞地尖叫的聲音光團衝破透明壁以電光火石的度砸在船頂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空際水晶壁在瞬間化作霧影隨即橘紅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煙霧直衝雲霄以船為中心巨大的氣旋向兩旁迅散開海麵掀起巨浪將船一拖一拉浮浮沉沉猛烈晃動。


    甲板上再度進入混亂狀態照明設施被破壞四周頓時暗下來摔倒的學生隨船身搖晃在地板上滑來滑去慘叫編織成一組交響曲鋪天蓋地的災難降臨到深藍海神號上。


    若嵐拉住艙壁上的一根水管同時另一隻手抱住優蘭再也無法思考其他的事。他的腳被一雙手臂緊緊包夾低頭看去不禁又氣又惱。


    “你幹嘛抓著我的腳!”混亂中他憤恨地吼喝。


    金少年整個身體趴在甲板上死命地拽住他的褲腳就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


    “船要沉了!!”他泄氣地大叫死也不肯放手。


    “希莉婭她們不知道怎麽樣了剛才她們好象要去看電影現在不知道在哪。”優蘭想到兩個朋友焦急萬分但是她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去找她們。


    “你快想想辦法!”若嵐大聲提醒。不管用什麽魔法還是法術也好剛才是誰那麽猖狂地聲稱能對付那頭龍的!


    金少年幾近苦笑:“沒辦法了!在海上沒人是它的對手!”


    “用你的魔法啊笨蛋!”


    “沒用啊!它也會魔法!那是一頭魔龍啊!!”


    “什麽魔龍啊你別拽我的腳!我拉不住了!”


    “不行――!我不會遊泳啊~~~~~~~~~~~~~~~~~~~~~~~~~~”


    天旋地轉翻天覆地船斷成了兩截火花和爆炸聲成為這一夜的主旋律那頭巨龍卻還像玩得不夠勁興一再地用尾巴甩動碎片和殘骸。(..tw)


    海麵出現了巨大的旋渦船尾部分迅地沉入汪洋中然後船也很快被拖了下去隻留下龍的咆哮為自己的傑作畫上圓滿的句號。雲霧翻滾在上空形成一種奇異的景觀但是已經沒有人再去欣賞它了。


    星時曆1o32年嵐之月28日晚11點3o分素有“不沉之星”美喻的深藍海神號在“死亡線”附近的海域沉沒從此長眠在汪洋中。


    *******


    憑借最後一點殘餘的意識若嵐單手死死抱住浮木即使身體已經被海水浸泡得麻木也不放鬆。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會輕鬆得多隻需要把自己的身體橫掛在木條上等待救援的船隻就可以了。但是現在他身邊還有另一個人需要照顧而且還是一個昏死過去的家夥。


    他的左手攔住金少年的腰際使對方的肩膀搭在浮木上保持平衡讓腦袋能露在水麵外唿吸到空氣。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已經不知道這個動作是靠僵硬的臂膀維持還是靠頑強的意誌力。水溫雖然冰涼卻不刺骨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不停觸動耳膜的水流時刻提醒他不能完全失去意識。


    他就這麽在海麵上漂泊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腦海中莫名地播放著小時侯的情景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畫麵穿插地掠過慢慢浮起久遠的迴憶如海水一般渺茫而絕望的冰冷。


    在冬日的凡提伊絲第一修道院白色的雪花總是覆蓋在整座古老的莊園內尖尖的房頂、寬闊的操場、露天走廊、還有孩子們最喜歡的噴泉不過它已經結冰了。那些陰暗陳舊的深褐色磚牆被埋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下仿佛要消抹去籠罩在整個修道院裏的灰暗和陰冷。穿著黑色道袍的修女就像整個白色世界裏的黑衣教官至少在他的印象裏她們的冷漠和無情刻成深深的烙印從沒留下過一點溫暖。


    所以他隻能記得在修道院裏度過的冬季無論走到哪裏都有紛飛的雪花就像天空在為他哭泣使他不卑不亢不再失落不再為自己的命運不平。修女們總是說雪是神明賜給人間最純潔的禮物可在他眼裏它們卻隻會剝奪孩子在操場上玩耍的樂趣讓大家的手都凍成冰塊甚至有人熬不過冬天在被罰站的時候倒在雪地裏悄悄地離開朋友們。


    他沒有朋友所以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可以幾個人圍在狹小的房間裏生起火堆取暖。在晚上凍得睡不著的時候也沒有人談心分散注意力。他隻能慶幸自己有一副強健的身體在修女們總是刁難他處罰他在大雪裏站崗的時候能挺住寒冷度過難關。他非常出眾也非常優秀卻得不到修女的歡心在每年融雪的時候修女們總是讓他去打掃院子裏的積雪有好幾次他都凍得兩手又紅又腫牙齒不住地打顫而修女非要看到皮開肉綻了才放他休息。


    記得有一次他拿著長柄掃把在前院打掃的時候天空又下起了晚冬的雪將他好不容易清理幹淨的石轉路麵又點綴上朵朵白花它們雖然很好看卻讓他討厭因為如果打掃不完的話修女就會不讓他吃晚飯。他已經餓了一天了肚子裏空蕩蕩的而手指又紅得像香腸不僅沒有失去直覺反而又痛又癢。他知道在晚上七點以前是打掃不完了失落和沮喪在僅僅隻有四歲的幼小心靈裏翻滾他想哭卻不停地告戒自己不能哭!如果哭了就等於認輸他絕不會像任何人、任何事物低頭!


    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他那凍僵的小手他已經不記得那位穿著黑色外袍的女士長什麽樣隻記得她很溫柔很美麗有一頭長長的頭身上的香味像溫熱的牛奶讓他一下子忘記了寒冷。


    他曾一度認為那是母親的味道因為他從來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樣的。


    [“怎麽一個人在打掃院子呢?快進屋去吧你看你的手都腫成蘿卜了。”]


    那位女士不但美麗聲音也像天仙一般動聽。比那些整日吟誦經文聲調沒有起伏的修女美妙得多。


    [“我必須打掃完才能進去……不然就沒晚飯吃了。”]


    [“這是誰規定的?誰那麽殘忍讓那麽小的孩子站在雪裏。”]


    他有些害怕但是很想對這個陌生卻又很親切的女人訴苦。


    淚珠在眼眶裏打滾他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表現出軟弱。


    [“這裏的規矩就是這樣的大家都一樣。我沒什麽隻要打掃完就能進去了。”]


    像媽媽一樣溫柔的微笑讓他神往如今還記憶猶新。[“你餓嗎?是不是一天沒吃東西了?”]


    女人的手撫摸著他已經麻木的臉頰它比烤熟的番薯還要溫暖比被窩還要舒服那時他再也想不到其它比喻了。暖流在他的心窩裏湧動他就快要忍不住淚花但是還是不願認輸。


    他裝作不想理會的樣子輕輕地推開女人的手盡管心裏正極其渴望著這樣的關懷。


    [“你是來作禮拜的嗎?從大門走進去就是教堂會有修女為你帶路的。”]他指著雪地裏唯一呈深色的圓頂大門故意裝出態度冷淡。


    但是這種拒絕在出現在眼簾裏的饅頭麵前徹底崩潰那隻是一個無餡的白饅頭卻比什麽都珍貴。


    [“吃吧偷偷的別給修女看見。我為你把風。”]


    他可以要這種施舍嗎?那是在示意他的軟弱啊![“……我不要這樣會破壞規矩修女會罰我的。”]


    [“等你吃完它誰會知道?”]女人把饅頭塞在他手裏還有一股溫溫的熱度[“要保存體力度過這個冬天哦。等你熬出頭一切都會過去的。”]


    一個饅頭……


    視線定在上麵就再也移不開了他實在太餓了哪怕一口是的他必須保存體力隻有那樣才能幫助他熬過去遲早有一天他會離開修道院離開這個人間地獄現在被一個饅頭折服是值得的。


    他拍去落在饅頭上的雪花狼吞虎咽地啃起來。但也就因為這樣在那天晚上修女現他在勞動的時候偷吃東西不但狠狠地鞭打他還把他關在禁閉室三天三夜都不給他飯吃。


    那時候饑寒交迫幾乎剝奪去他的全部意識他無力地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呆呆地看著天窗外飄零的雪花以數數抵擋強烈的困倦。如果睡過去的話說不定就會醒不過來他必須活下去……


    雪是無情而殘酷的東西然而當它從天空落下的時候卻是那麽繽紛美麗聖潔無暇它在掌心裏化成冰水好象是唯一能傾聽他心聲的東西它們無聲卻肯親近他比那些遠遠躲著他懼怕他卻又不斷譏笑他的人們可親。他總是在睡不著的夜裏偷偷地躲在窗簾後麵看著這些夜晚的白色精靈然後慢慢地領悟到世間的黑與白似乎就凝聚成這團小小的絨球越是美麗就越是寒冷。


    它們可能就是他的化身外表美麗內心卻如千尺寒冰。


    “喂年輕人?喂年輕人聽得見嗎?”


    一根竹竿在他的肩頭拍了兩下他想迴應卻無法動彈。


    “他好象還活著旁邊的那個就不知道了。”


    “先把他們救上來再說。”


    他聽到有人在說話模糊的意識及有些耳鳴的聽覺讓他無法辨認對方的性別但是可以肯定有兩個人就在他身邊很近的地方。


    他的眼簾一直保持著一條逢目不轉睛地定在身邊少年的金上那是目光唯一能找到的目標。疲憊已經完全吞噬身體機能他不出聲但可以思考。


    〈嗨好家夥有人來救我們了。〉眼前有影子在晃動他覺得那種晃眼的金色好象消失了可能來救他們的人已經把少年先扶上船。


    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從未有過的疲勞徹底侵占腦海他再也抵擋不住睡眠的誘惑眼縫慢慢合攏那些對話聲逐漸變得朦朧不清直到最後什麽也聽不見了。


    最後一絲殘餘的意念在思潮的邊緣徘徊他想到了心裏唯一掛念的人。


    優蘭……她會沒事嗎……


    不知為什麽突然會想起星座占卜這迴他可真的印證了會有“水災”之相……


    *******


    海水的聲音占滿了整個腦海窒息感讓痛苦侵蝕所有的意識好象有千萬根繩子綁住了身體一股強大的力道把身子往下拖一直一直就像要墜到黑暗的淵穀……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自己似乎在一個沒有盡頭的通道中奔跑在遙遠的地方有一斑亮光可是越想接近它它就越退得更遠永遠觸摸不到永遠到達不了。隻有身邊有一隻手在牽引著鼓舞她一直往前跑永不放棄。


    那是一片森林雨水從破開的天空傾灌下來不見天日的密林樹蔭一個天然的走不出去的迷宮。她迷失了方向像隨時能被捏死的螞蟻躲在一棵大樹下明知道沒人會知道她在這卻滿心希望有人來解救她。


    滿臉的水跡不知道是雨還是淚鋪天蓋地的雷鳴掩蓋了她的哭聲和喊聲她走不動了也哭不動了呆滯的眼芒望著頭頂上傾瀉下來的雨簾它們很冷很寂寞。


    [“果然在這裏。”]


    一隻小手像黑暗中的曙光伸向了她。


    [“走啊我們迴去吧把手給我。”]


    雨水模糊了視線她隻能看到一個瘦小的影子和她年齡相仿的小男孩在握到他的手時勇氣似乎也從對方的手心一直傳遞到她心裏讓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在雨裏男孩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你說什麽?我沒聽見。”]她很焦急在男孩浮動的唇齒間聽不到半點聲音隻有雨聲擾亂了聽覺掩蓋了男孩的聲音。


    [“我們走吧。”]最後她聽到對方鼓舞地說道。


    男孩的身影一直在眼前引導她走出這片森林這個迷宮。她隻能看到那個背影被雨打濕的肩膀好似無往直前一點也不在乎傾盆之勢……


    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


    若嵐!


    眼前映出一片雪白的天花低矮的房頂似乎要壓下來伸手便可以摸到的樣子。她眨動了幾下眼睛腦子裏空白一片就和眼前的白色一樣什麽東西也浮現不出來。


    過了一會她開始轉動眼珠意識到要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


    一間狹小的房間以白色和灰色為主基調所有的家具都充滿了金屬質感直接鑲嵌在牆壁裏充分利用空間。電視機擠在一個小小的箱子裏上麵的櫃子擺滿了各種玻璃瓶在電視機旁的小方桌上正煮著咖啡但桌子前隻能擺放一張椅子。


    房間裏逸滿了咖啡豆的香氣像夏日的響午愜意舒適。


    她掙紮了一下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單人床上單薄的毯子蓋在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身上還穿著散出海水味的衣服她捂了捂額頭覺得有些暈眩。


    我在哪裏……


    閉上眼一些混亂的畫麵拂過腦海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生的事。


    他們遇到了海難!有龍把他們的船弄沉了然後她就一直覺得有人在唿喊她伸手卻抓不到任何東西接著海水就侵占了意識……


    優蘭睜大眼環視四周再次確認一遍這個房間。緊湊的家具擺設牆壁和燈光的設計都是為了考慮節省空間有些搖晃的床……


    她還在船上嗎?


    左手邊有一扇圓形的小窗很明顯這是船上才有的設計。她透過玻璃看到外麵的甲板還有不遠的海岸線。


    一艘小遊艇?


    視線再次掃向拘簡的房間這是在船艙內一個單人使用的臥艙她很快就在煮咖啡的桌子邊看到煙盒和打火機而門邊的梳洗台牙刷和牙膏放在無把手的塑料杯裏毛巾就搭在水槽邊緣很容易地可以聯想到一位生活簡潔不拘小節的男士而且還可能長了滿臉的腮胡和邋裏邋遢的蓬頭亂因為如果是位愛整潔的人絕不會就那樣把毛巾放在水槽裏至少應該掛在鏡子旁邊的杠子上。而且他還是個懶惰的煙鬼因為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煙灰已經灑到了桌麵上卻還不去清理掉明明垃圾桶就在幾步之外的地方。


    忽然狹窄的門向旁邊移開然而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卻和想象中天差地別。優蘭不禁有些詫異地打量對方腦中浮現的男子的輪廓在瞬間破碎之前的邏輯也全盤被否定。


    一個年輕的男子二十來歲渾身上下的黑色衣裝顯出修長的身材黑色的短稍顯淩亂卻感覺很隨意沒有刻意打扮的樣子。隻是棱骨分明的臉不但太過消瘦也蒼白得可怕沒有一絲血色的雪白修飾著俊朗的臉孔帶出令人盡而遠之的氣息。在接觸到對方目光的時候少女就像被一股寒流凍結了心扉沒有神采的冰綠色眼睛她從來沒見過這樣息事寧人的眸子好象裝不進世間任何東西。


    沒有感情的眼睛直視著她讓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又硬生生地吞迴肚子裏。


    “你終於醒了”男子的聲音在彌漫咖啡味的空氣裏蕩漾開和冬季裏的寒風沒有什麽分別。完全不帶有一絲情感的口吻以幾近機械的方式說道:“先洗個澡換掉髒衣服吧不過你隻能穿我的衣服。”低沉渾厚的聲音冰冷得不像人類。


    優蘭感到有一點尷尬不知該怎麽和這麽冷漠的人打交道。再仔細打量一遍對方的著裝黑色的高領毛衣緊裹軀幹黑色的緊身褲褲腳綁在黑色的短靴裏外麵是黑色的短甲克隨意地敞開拉鏈……還真是從頭到尾深沉得夠徹底的了。


    即使他不說話她也能從他一成不變的表情裏獲悉這是個沉默寡言的男子不怎麽容易相處。


    男子在衣櫥裏看也不看地取了兩件衣服丟到床上優蘭抱住衣服不禁暗暗苦笑。


    又是黑色的……


    “喝咖啡嗎?”男子把煮熱的咖啡從架子上取下來下麵墊上厚厚的杯墊然後在櫃子上翻找杯子。


    優蘭覺得這人很奇怪通常在海裏救起一個人至少在人家醒了之後應該慰問幾句諸如“身體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的”等等或者說明一下怎麽會現她把她救起來的情況問一下出了什麽事可是這個男人卻一點沒有關心的意思好象不在乎自己救上來的人現在情緒怎麽樣有沒有受驚害怕簡直就是在表示他隻是順手從海裏撈上來一件垃圾。


    她皺了皺眉頭隻好由自己主動開問:“我現在在哪?你是誰?”雖然這樣對於“救命恩人”似乎不太禮貌不過男子的冷漠無形間將她感恩的情緒扼殺了連應該感到舉足無措的心情也因為被抑鬱的空氣影響反而很平靜。


    男子自顧自地喝了口咖啡:“在我的私人遊艇上現在靠近格林科隆港口附近。其他的等你洗完澡再說。你不會想一直穿著髒衣服吧而且還有血跡。”他朝門外走去順道指了指左手邊的小門“浴室在這慢用。”


    “喀嚓。”門利落地被關上沒有一絲遲疑男子的獨斷獨行讓她納悶有哪個人會像他那樣好似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樣子也不說明一下自己沒有做過非分的舉動畢竟男女有別啊。


    優蘭尷尬地瞥瞥嘴幽幽歎息:“什麽人啊……”看著手裏黑色的汗衫和褲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洗完澡神清氣爽了許多思維恢複活力她想起之前和若嵐他們離散的過程災難來得太突然船上不知能有多少人有她那麽幸運有多少人會獲救那些都是達官貴人的子嗣迴到都後可能會引起大亂。說不定深藍海神號沉沒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政治要員之間不知有多少現在正為自己的子女擔驚受怕她的父親說不定還會被追究責任新聞媒體一定會大肆渲染這件事故情況一定很嚴重雖然她在這裏聽不到任何風聲但是得知此事的人一定已經引起不小的恐慌。


    其他人都怎麽樣了呢?若嵐、諾因、邵淩、瑪利亞娜、希莉婭……


    一想到可能有傷亡她的心情就無比沉重不禁自責如果沒有組織這次渡假就不會生這樣的事了。


    但是事情已經生了他們的船沉了在汪洋大海之中打撈隊呢?援救隊呢?那些朋友那些同學那些船員都會安然無恙嗎?


    “唿……先和爸爸聯絡一下吧……”她愁眉苦臉地走出浴室心裏有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是獲救了可是迴去也許要麵對更多的問題她不敢去設想隻要一想起即將承擔的責任即使隻是意外可是一百多名學生在海上遭遇不測如此不幸的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她走到甲板上刺目的陽光曬下來令人暈眩太陽好象火辣辣的似乎正直正午。


    這是一艘小型的渡假遊艇在海灣附近漂泊可以看到遠處斷斷續續的海岸線向兩邊延伸那裏就是格林科隆港口。港口的喧鬧和繁華不能傳遞到幾公裏之外的海上這裏很寧靜和煦的風吹的人心曠神怡如果可以逃避責任她真希望能一直待在這可以不用去麵對接下來排山倒海的善後工作。


    男子坐在船尾的躺椅上口吊煙蒂手持咖啡杯靜靜地望著湛藍的天空。椅子旁邊擺著一張折疊式的小桌子上麵放著書和便攜式收音機。


    “我大概睡了多久?”優蘭走過去先要弄清楚現在的日期時間。


    “沒多久半天而已。”男子漠不關心地道“我是早上把你救起來的現在是嵐之月29日下午2點。”


    “哦……”由於對方的冷漠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扯著身上長至臀下的長袖汗衫衣服雖然顯得大卻並不很寬鬆男子很高體格看起來很健朗卻似乎僅僅隻是靠肌肉撐出來的。她以輕鬆的口吻想打破這樣沉悶的氣氛“你很瘦嘛還那麽喜歡穿黑色。不過你看上去還可以經常作鍛煉嗎?”


    男子沒有理會喝了口咖啡讓優蘭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


    “我說――”


    “你叫什麽名字?”男子突然打斷她的話頭語調沒有起伏波動地問“住在哪裏是要我把你直接送迴去還是到了格林科隆港口後找人來接你?”


    男子問得很唐突優蘭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愣了半響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怎麽了失憶了?”男子想當然地猜測。優蘭忙搖搖手:“沒有我……我叫優蘭;基連你把我送到港口我自己找人來接我好了。”男子始終冷俊嚴肅的麵容讓她不敢多說廢話快地迴答完畢之後又陷入尷尬的沉默。


    男子的眉梢略微動了一下:“基連?”他向優蘭看過來審視的目光敏銳犀利“你是聯邦會長的女兒?”


    “呃是……新聞裏沒有報導嗎?我們的船遇難的事……”優蘭關切地問。


    “沒有暫時沒有聽說附近有船遇難的消息。”男子依舊不含感情地道“我是在耶姆紮洛特海附近現你的你躺在救生艇裏隻有你一個人。”


    優蘭迴想了一下隻能記起諾因動了一個所謂的什麽“魔法”然後船被一個光團襲擊之後的事全無印象了。


    “奇怪照道理應該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難道是她爸爸封鎖了消息不讓媒體布?畢竟關係到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


    “既然是聯邦會長的女兒遇難新聞裏不會隨便報導這種消息。”男子立刻道出了她心裏的想法。


    茶少女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問:“你就看到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了嗎?”


    “沒有。”簡潔明了的兩個字男子喝起咖啡不再搭話。


    優蘭很是不解怎麽會隻有她一個人?其他人呢?難道沒有救援隊來嗎?


    “我現在去開船送到港口就行了麽?”男子放下咖啡杯走向船頭。


    “恩麻煩你了謝謝你救了我。”


    “對了”在鑽進船艙前男子迴過頭來冷冷地看著她“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是我救了你。”


    一道金屬的光澤在陽光下格外晃眼優蘭眨了眨眼睛內心困惑不已。“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可以不告訴別人。但是……至少我應該知道救我的人叫什麽名字。”她追到駕駛艙內男子開啟自動駕駛係統船頭快地劃破平靜的海麵他望著前窗外冷漠的臉龐沒有一絲變化平靜得好象他沒有心思:“沒必要你最好忘了這件事忘了有我這個人明白嗎。”冰冷的目光像在警告茶少女收斂起自己的好奇心。這對冰綠色的瞳讓少女感到害怕、膽怯她不敢再支聲乖乖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再去睡一會到了我會叫醒你的。”命令式的口吻優蘭掙紮了一下:“那個……我可以用一下船上的無線電通訊器嗎?”她想早點和父親聯絡上。


    “不行。”斬釘截鐵的迴答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沉冷幹脆的聲音嚇得少女呆在原地不敢動彈。“不要動船上任何儀器這是忠告。”男子一頭鑽出駕駛艙留給優蘭一個不可理喻的背影。一直過了好幾秒鍾她才緩過一口氣剛才差點被對方嚴厲的態度嚇傻了。


    她皺起眉頭有些委屈地喃喃自語:“不用那麽兇吧……”


    遠方格林科隆港口正向他們伸展懷抱。


    *******


    下午房間卻處於昏暗沉靜的氛圍中空調的風打得半溫不熱緊閉的窗門使房間內的空氣顯得有些幹燥低悶。幾縷光從窗簾縫裏漏進來卻不能趕走室內萎靡不振的氣氛。


    一點火星一縷青煙靠在床頭的男子裸露出如雕像工藝品一樣健美的臂膀結實的胸膛和達的肌肉勾勒出一副標準的軍人身架小麥色的肌膚略淌著幾顆汗珠。然而英俊的臉龐卻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平靜得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以雙指夾住煙頭在緩緩吐出煙霧的同時睜開一雙冰藍色的眼睛雖然神情很放鬆目光中卻掩蓋不了那份與生俱來的清高霸道。


    男子隻是隨意地坐在那這副景象卻如詩如畫渾身散出的英武和神氣不自主地帶動周圍的空氣不管什麽場合都抹不掉他作為一名軍人的威嚴。


    被窩裏伸出一隻粉嫩纖細的手臂勾住他的頸項用指甲玩弄著他耳邊的鬢給這一幕添上一份涓涓柔情。一位長女郎突然鑽了出來靠在寬厚的肩膀上白皙的手指在健康的肌膚上輕柔地滑動最後把自己棕褐色的卷和男子的金纏在一起。


    “你知道嗎?除了你的眼睛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頭金色的頭。”女郎小心翼翼地撫摸男子順直的短聲音輕柔得如唿吸一般甜到膩“感覺它比陽光還刺眼。”


    “是麽”男子輕描淡寫地笑了一笑有些漠然地閉上眼似乎懶得理會粘上身的女郎“那我就暫時不剔光頭了。”


    “你要剔光頭?!”女郎被逗得緊張起來。男子嬉笑道“開個玩笑。”隨即女郎才放鬆眉頭順勢微微低下頭目光在男子的唇邊挑釁她不等對方有反應直接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夠了。”男子毫不猶豫地阻止了她這個動作把煙吊在口邊然後向床沿挪去“我差不多該走了3點鍾還要去卡薩城開會。”他從手邊的單人沙上取來一件灰色襯衫披在肩上然後走下床每一個動作都很利落毫不多餘這一切都是以前在軍屬基地練兵營裏待過的結果。


    女人裹著被褥掃興地看著男子的後背:“你的保鏢會來接你的吧急什麽。”


    男子帶有玩弄意味地輕笑無視女人的嬌縱以富有成熟男性聲線的嗓音冷冷道:“茱蒂就算你老是學不會知足也不要太得寸近尺。”


    “我們一周隻能見一次情婦都比我好得多。”女人沉不住氣板著臉抱怨。男子似乎對女人這種欲擒故縱的方式習以為常不失優雅地彎起嘴角笑意尤然:“我能在出差之前來陪你和你吻別你就不會表現得高興一點嗎?”


    “有什麽好高興的才幾個小時而已。到了那裏還不是有其他女人在等著你。”女郎略帶諷刺地泄怨氣前一刻的柔情已經化為泡影變成了此刻的怨婦“我難道看著你對別的女人投懷送抱還要興高采烈不成。”


    男子無奈地笑了一下。所有的女人幾乎都如出一轍醋壇子一打翻可以無理取鬧到不可理喻。在他失去耐心的時候會覺得她們很無聊不過現在他還不想破壞好心情。


    “茱蒂你的待遇比那些情婦好得多你是我養的女人給你車給你房子穿名牌的衣服吃高檔的料理有專用營養師和健身教練如果我心情好的話還可以親手為你做點心。在別的女人身上我才不會花那麽多心思。”男子以宛如施舍的口吻說道他根本不在意女人在聽了之後有多麽狼狽。他也很清楚茱蒂不是追求婚姻隻有床上功夫好而胸無大腦的女人這是他唯一欣賞的地方。所以他願意養她即使外界有多少關於他花心的緋聞他也視而不見其他女人都在玩過之後被拋棄了隻有茱蒂一直被留到現在三年了。


    但是最近他現這個女人也越來越欲求不滿了大概是他逐步在政界如日中天名聲大造她也急了吧。


    他很明白女人需要什麽但他給不了。


    女郎踢掉腳邊的被子脾氣大作:“那些東西有什麽用我根本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心!”


    金男子閉了閉眼睛讓一抹冷笑瞬間滑過眼底。把煙蒂滅在煙灰港裏擼了一把頭。“你也頭腦熱了嗎?”冷漠的語調振出隱隱的威懾力“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提的要求越少待在我身邊的時間就越長。少動動歪腦筋不如想想怎麽取樂我吧。”


    女郎咬住下唇悶哼了一聲突然沉道:“哼你以為我就一點不為保全自己的處境作考慮嗎?跟你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不留點底氣怎麽行。”她點燃一支煙快地吸了兩口雖然刻意地顯出鎮定自如卻掩飾不了內心的焦躁。


    男子依舊從容地拉開窗簾陽光打在一頭純金的上閃爍的光斑像金子一樣晃眼。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在我背後做的那些小動作記者每次都能那麽精確地拍到我出入你公寓的照片不能完全說是巧合吧。”他沒有慍怒反而保持著良好的耐心放鬆地吐了一口長氣。


    他在心裏暗暗地惋惜一朵嬌豔美麗的花一旦和他沾上邊就會無可厚非地染上劇毒。玫瑰想用荊棘刺他卻也該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也不看看她們的莖是多麽脆弱!


    女郎卻很得意:“哼你甩不掉我的。”


    “嗬……”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無奈的歎息還是自我嘲諷的譏笑他有時很不明白女人的腦子裏在想什麽為什麽總是做出自掘墳墓的事。“茱蒂你多慮了至少目前我還沒想過要甩掉你。”


    “那以後呢?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女人威嚇地叫道。


    男子看了看鍾視線躍過落地玻璃看到樓下的巷子裏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他又迴到女郎身邊取下性感薄唇間的煙在對方的額心印上道別的吻:“相信我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反而會讓我失去耐心。”吻非常溫柔然而眼芒卻冰冷無比沒有一絲溫情“做好本分的事我才會一直留著你。”


    女郎緊緊抿住雙唇怒不敢言。


    男子走出臥室輕輕地帶上門房間裏隻殘餘下香煙的味道似乎在追溯已經蕩然無存的春夢。“哼!”女郎抓起枕頭狠狠地朝緊閉的門扔去咬牙切齒地低語“遲早有一天你會隻屬於我一個人!我誓羅耶;赫爾梅斯!”


    *******


    3點o5分東方軍司的專屬飛艇從都提倫威爾的落月航空港起飛前往卡薩城的航程要六個小時羅耶利用這段時間在客艙內的書房裏聽取接下來三天的日程安排以及處理一些緊急文件。


    秘書官伊麗絲;弗蕾在作完報告後羅耶故意誇張地籲了一口氣手抵下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真是連喘口氣的空隙都沒有的日程。”秘書官弄不懂主君的這句話是在挖苦她還是示以小小的抱怨。


    “大人這種行程節奏對你來說隻是小意思。”弄不清楚對方的意圖褐秘書官幹脆迴以激將的口吻臉上帶著鼓舞更多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容。


    羅耶有些困惑:“你高興什麽我忙的話就代表你也不會閑著。”


    “我高興的是大人可以不用去做無聊的事了。”女秘書官意有所指金男子眯起眼縫:“無聊的事?”


    “女人。”再簡單不過的提示。


    羅耶將嘴巴張成“o”字形恍然大悟地點了下頭秘書官沉默地閉上眼她早就知道主君是明知故問。


    “我會盡量擠出時間的。”最後羅耶以勝利的姿態潑了褐秘書官一頭冷水。


    “大人!”弗蕾語氣稍加嚴厲了一些“淫欲之思有傷身體你不明白嗎?”


    對於整個東方軍司恐怕也隻有這麽一個敢對他指手畫腳的女人金男子抱以濃鬱興趣地看著秘書官:“那我偶爾乖一點來迴報你兢兢業業的工作好了在一個小時之內就把那麽複雜的日程調劑好讓行程路線安排得井然有序不至於迂迴往返反複折騰你也費了不少心思吧?”


    “這是我的職責不過考慮到大人可能會偷懶也許多迂迴幾次也不錯。”秘書官一本正經地重新審視手裏的日程表。金男子攤開五指:“我開個玩笑而已不要當真。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路程上――”


    “至少比大人去玩女人要好。”弗蕾順勢接上主君的話頭令金男子無語。


    有些落敗的感覺令羅耶感到有損麵子撇了撇嘴恢複心神他有些無奈地道:“我們不要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口舌了。蓋爾博勒商會的行程需要調整捎個口信去就可以了我暫時不想見到德庫會長在他付清違約金前東方軍司拒絕和他交涉。”


    秘書官在日程表上作了個記號:“那麽派駐當地的外交官代替大人翰伯裏特好象和德庫有點交情多少算給德庫留點麵子。”


    由於遷移大陸是聯邦統合製在聯邦統一治理之下各城各郡領維持自治形式戰爭以前的國家統治階級變成了如今駐守的使臣因此在許多城市都有外交使館牽係著聯邦各地區的外交關係。


    羅耶不須思慮地點頭:“恩這件事由你負責。雖然德庫三番五次以商會經營不濟為借口也差不多應該給他點壓力否則隻怕他沒動力整頓商會。”


    “我會讓翰伯裏特稍加暗示的。另外――”


    書房外有人敲門幹淨利落的聲音打斷了弗蕾的話:“大人可以打擾一下嗎?有急事稟報。”


    羅耶很快辨認出門外的聲音出自心腹列蘭;拉塞爾便向秘書官揮手示意:“剩下的待會再說你先出去吧。”


    “是。”弗蕾會意地俯悄然退出房間。同時與她擦肩走進來的是在東方軍司人人都心知肚明的羅耶的第一心腹一個戴著黑邊眼鏡看起來儒雅斯文溫和謙遜骨子裏卻冷透到家的二十一歲男人。


    列蘭和往常一樣穿著暖色調的米黃色西裝幹淨整潔就如梳理得油光可鑒的黑隻有幾絲劉海不聽話地耷拉在額頭上。羅耶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這位外表很容易讓人錯覺是一位溫文爾雅的書生或老師的心腹目光聚集在對方不苟言笑的臉上意趣正濃地興口道:“什麽時候你的臉上能出現像安那樣的笑容?和你的外表能諧調一點。”腦海裏浮現起少年陽光燦爛的笑臉金男子更加對找不到一絲和顏悅色的臉大為不滿。


    列蘭愣了愣莫名地看著主君止步灰色的眼裏好象在說:〈大人今天是怎麽了?〉


    羅耶領悟了這種眼神的含義聳了聳肩:“我隻是感慨一下身邊的人跟了我那麽多年為什麽沒有感染我的風趣幽默卻一個個都向我弟弟靠攏。”


    列蘭閉了閉眼沉默地表示:〈大人請不要開玩笑。〉他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卻皮笑肉不笑地評論道:“大人您這樣評價您的弟弟對他不太公平。羅蘭雖然外表冷漠但是心地很善良。”


    羅耶意喻非淺地攤開手:“換句話說就是我外表雖然和藹可親可是心地很壞。”說完他還意猶未盡地品位這句話。


    其實外表也不怎麽和藹可親……


    列蘭清咳兩聲既沒有肯定也不願否定。金男子對他的默認暗暗笑了一聲這本來就是再客觀不過的評價了。


    俊朗的臉龐拂過一陣孩子式的淺笑羅耶舒了一口氣調整心緒迴歸正題:“說吧有什麽急情?”


    黑心腹很自然地轉為嚴肅認真的表情:“一個還未經確證的消息聯邦會長的女兒所乘的船深藍海神號可能於昨天深夜在耶姆紮洛特海洋沉沒。”冰藍色的瞳閃過一息悸動即而繼續洗耳恭聽“雖然消息不一定可靠不過那艘船已經失去聯絡過四十八小時。”


    金男子的唇線勾勒出不經意的冷笑:“基連那隻老狐狸還想封鎖自己女兒出事的消息麽。”


    “那艘船上有很多政治要員的子女如果船真的出事基連會長會封鎖消息也是必然的。”列蘭說出自己的揣測他的聲音和外表一樣沙啞而溫和但是不乏冷漠的氣息。


    “沒關係我們也不急於看他出洋相。”眼芒中透出慎密的心思卻叫人猜不透具體意味不知是瞳色的關係還是綻放出的神采羅耶的眼睛有時就像捕獵食物的野獸之瞳“加派人手盯緊西海岸的各個港口人如果落水了遲早要上岸來。”


    “如果消息確真大人準備怎麽做?”列蘭在心裏已經有腹案的前提下謹慎地請示主君。


    羅耶立刻和心腹達成默契:“就按你想的做。”


    列蘭略微低下頭隱射地說明:“那麽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接優蘭小姐並通知基連會長他的女兒安然無恙。”


    “哼那也要船真的沉了。”一抹好似欲求不滿的微笑在下一刻卻轉為得意。


    他要賣給聯邦會長一個人情至少可以暫時讓他收斂一點為幾個月後的腦聯合會議做準備。


    (噬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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