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光被擋在密不透風的窗簾外使冷色調的臥房昏沉沉的陰暗而靜默。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正歎息著被徹夜不歸的主人冷落而這已經不是偶爾而是三天兩頭的景況。除此之外堆滿桌子的書本文件一直散落到地上隔夜的咖啡杯還殘留著一點渣幾片麵包擱置在文件堆中隨地的紙團和紙巾不怎麽樂意地點綴著灰色地毯。如果這些情景出現在別人身上隻能說明主人邋遢懶惰到不可理喻但是它出現在軒;塞伊的房間裏僅僅隻因為過於忙碌而根本沒有時間整理。


    與臥室相比客廳就顯得單調而整潔得多沙、茶幾、矮櫃、書架構成一組簡單樸素的擺設木質的地板有幾處堆積著灰跡顯然很久沒拖地了。它們有時會埋怨主人不脫鞋子就在自己身上踩來踩去但是一想到主人的工作性質也隻能默默忍受。現在很少有人會不在客廳裏放一台電視除非屋主認為沒有必要。軒;塞伊就是其中之一全年無休三天兩頭不迴家的他別說看電視想好好坐下來吃頓飯都難能可貴在這種情況下電視機對他來說隻是無用的擺設還不如省略。


    家在他的眼裏隻是寄宿的賓館就和房子的格調一樣是沒有溫馨感的地方。


    7點2o分大門開了一席黑色緊身衣的軒迴到家裏房間像往常一樣以寂寞的靜迎接主人。而他也是一成不變的冷漠關上大門走進臥室把昨夜擱置下的東西粗略地收拾幹淨然後一頭鑽進浴室。即使工作了一個晚上也不能在他臉上看到疲勞鏡子往往最真實地呈現他那張輪廓分明、硬朗而消瘦的臉龐空洞無神的眼睛像死人一樣缺乏生氣。他總是一身黑衣從冬到夏裏裏外外沒有一件衣服不是黑色的他的衣櫥裏黑漆一片從不需要他考慮怎麽搭配顏色。烏黑的頭冷漠的眼睛似乎就像主人時刻散出的冰冷氣質連它們也總是暗淡無光。軒整個人就像個冰棍感覺不到任何屬於活人的氣息。


    他匆匆忙忙地衝了個冷水澡然後邊擦拭頭邊走出浴室裸露的上半身還淌著水滴麵無血色的臉不帶有一絲感情。隨手將毛巾丟在沙上走進臥室看也不看地在衣櫥裏拿出一件黑色襯衫隨意地套在身上扣上兩三粒扣子毫不在乎自己的衣觀不整。一切都顯示著軒緊湊得讓人喘不過氣的生活節奏。


    雖然熬夜工作他卻沒有立刻倒向床上也許疲倦已經在工作中變得麻木他早已習慣在兩眼酸的時候還不去選擇休息。


    坐到電腦前打開液晶電腦然後順手拿來桌上的煙盒一星橘紅在昏暗的房間裏閃爍一縷青煙嫋嫋上升軒很習慣地把煙吊在口邊和許多煙鬼一樣房間裏很快充滿了煙草的熏香它可以驅散他的疲勞。


    他的骨子裏隱約地透出拘謹然而卻在長期不規律的生活下漸漸被埋沒而使表麵看上去像個沒有規矩的流氓日常習慣糟糕透頂。


    留言機裏有兩條留言他靠在椅子上靜靜地聽略顯機械卻很熟悉的聲音。


    前一條是房東勞克拉太太的她是整棟公寓的主人一個年過四十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雖然軒總是對她不理不睬可勞克拉太太對他還是很照顧。


    “小夥子又整晚沒迴來啊提醒過你很多次要把房門鎖好下次別再忘了。”


    勞克拉太太的聲音渾厚沙啞很富有母性的味道。其實軒一直都是用特殊法術在門上加上結界普通人絕對無法闖進他家所以他從來不習慣鎖門但是不知道這點的房東太太總是多此一舉還特地在門上多加一道鎖如果他忘了鎖門房東就會幫他鎖上另一道鎖。


    有好幾次他都想搬出這個麻煩的公寓到一個沒有人關心的地方住但是他的頂頭上司卻一再反對。這座公寓就是上司刻意為他安排的上司看中了這裏的房東太太親切隨和認為軒需要這樣的關懷不然他隻會越陷入冰冷的深淵。


    下一條就是他的直屬上司卡羅琳;桑可齊的留言一個成熟冷靜強悍獨立的女性。


    “又在徹夜工作嗎?有新的任務了不過你最好先睡一覺下午我來接你。”


    無聊的關心他冷漠地想而後拿起電話撥通一個加密號碼聽筒中傳出的是桑可齊的助理的聲音:


    “您好crux生化機械研究院請問――”


    “讓桑可齊十分鍾後立刻來接我。”他很不耐煩地打斷對方的話頭。助理似乎在他極為不敬的稱唿中辨認出了他的身份:“塞伊先生主任現在在開會等會議結束後我再為您通傳可以嗎?”


    “她就在你旁邊吧”軒在聽到話筒中不自然的竊竊私語後毫不客氣地拆穿對方的謊言“叫她不要磨磨蹭蹭的十分鍾後她不來的話我去研究院找她。”


    話筒中沉默了一會很快軒聽到他所熟悉的聲音帶著輕笑道:“你才迴到家吧工作狂不是讓你先睡一覺麽。”


    軒毫不領會對方的關心依然冷冷地迴道:“我睡不睡覺不用你關心上頭不通過郵件下達命令而要你傳達應該是很緊急機密的任務吧?”他故意提醒對方語氣不但冷漠還略有威脅的意味。


    對方輕輕歎了一口氣女性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不僅無奈還有一絲惆悵:“那我馬上過來上頭要你到總部接令不過我會在路上先把任務簡略說一遍。”


    軒略微皺了皺眉盡管顯出一絲疑惑語調卻沒有起伏地應聲然後掛斷電話。


    需要到總部接受指令可見任務的重要性。但不管是什麽任務對他來說都沒有分別現在他隻是一個埋身於工作的機器用晝夜不停地工作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煙霧在頭頂盤旋漸漸消失在空氣裏一雙無神的眼睛注視著天花時間流逝卻沒有在他沒有變化的目光中形同無物。


    *******


    “哦?讓我去找離家出走的皇子?”風聲裏穿插著一個年輕男子譏諷的笑聲嘲弄的意味從黑洞洞的眼睛裏透出來讓人毛骨悚然“上頭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多管閑事了上界的事和他們有關係嗎?”


    “皇子在和相女兒的訂婚儀式上突然失蹤這等於是上下兩界的政治矛盾上頭不得不管。雖然宰相聲稱皇子可能被恐怖分子綁架故意挑撥上界和下界的關係但是這其中顯然有陰謀不會隻是恐怖分子搗亂那麽簡單。”


    車子在擁擠的大道上以龜挪動熟練地開著輕便式跑車的紅衣女子按耐不住沉悶向旁邊的副駕駛座瞄了一眼在一個外表明明隻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眼中卻能看到四十歲的世故眼神她那如夕陽一般的橙色眼睛裏露出一抹關懷。但是在軒接連不斷地點燃第五支香煙後這抹關懷變成了責令:“在我的車裏你就不能少抽點麽明知道我討厭煙味。”


    黑色的短在風中飄舞和吐出的煙一起仿佛在無視女士的警告。軒的嘴角拂過冰川一般的冷笑不含感情:“也就是說上頭認為皇子想逃婚而且可能已經離開祈願大陸?”


    紅衣女子撥撥長在警告被無視之後無奈地歎了口氣一臉嚴肅地道:“[月魂環]和[日魄環]在最近有同時被打開的跡象[核心]也記錄下了有人在2o號左右出境的記錄由此可以判斷皇子可能在下界匿藏了一段時日後然後離開了祈願大陸。”


    [月魂環]和[日魄環]同時組成祈願大陸最外圍的保護結界喻稱“最堅固的防護壁”不管是出境或入境都必須暫時打開結界它是祈願大陸長年與外界隔絕的保障。而這兩道結界並不是普通百姓能隨意打開的在沒有獲得議政會允許由[核心]監控打開結界的情況下能暫時使之關閉的隻有上界有特殊待遇的王室或貴族。而且[核心]會二十四小時監視出境或入境記錄所以沒有人能無聲無息地離開祈願大陸。


    “哼上頭想幫相找迴女婿麽?”軒吊含著煙蒂在說話的時候煙上下顫抖著透露出他的冷嘲熱諷“還是想找個替罪羊羔追究政治責任?”


    紅衣女子輕蔑地一笑:“這種事我們這些中間層根本無權過問不過可以想當然地認為上界和下界現在正處於尷尬期誰都想抓住對方的把柄然後把事態擴大到政治陰謀的層麵上。皇子逃婚最顏麵無光的就是相不過皇帝也好不到哪去為了避免矛盾激化盡快找到皇子是有必要的。”


    “難道不是想找個導火線好有充分的理由引戰爭嗎?”黑衣男子閉上眼冷漠而犀利地推測。


    桑可齊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軒後者繼續以事不關己似的口吻說:“幾個城主間的明爭暗鬥遲早會愈演愈烈也隻有議政會還敢冠冕堂皇地聲稱大陸統一和睦欺騙民眾認為現任相是他們的‘救世主’等戰爭爆最後會哭得最慘的說不定就是那些隻會說風涼話的政客。”辛辣的諷刺在冰冷的聲音中那麽輕描淡寫卻讓人忍不住渾身打顫。(..tw)


    “你不要對相那麽偏見。”紅衣女子無奈地歎道。


    一聲細微的不屑悶哼表示著對女子的抗議:“是我偏見嗎?所有人都以為相的女兒和皇子已經正式訂婚而其實他們雙方都隱瞞了事實這不就是欺騙民眾的行為麽。上頭不想泄露皇子失蹤的消息不見得是出於想避免政治矛盾的考慮。”對於絕密任務的背後陰謀軒不禁嗤之以鼻政治在他眼裏是最汙穢可恥的東西竟是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所謂的“高度機密”不過是幕後操控者們各懷鬼胎而已。


    桑可齊皺了皺眉頭還想說什麽卻沒有出聲。她比誰都清楚為什麽身邊的青年會變成現在這樣她沒有理由再斥責他的僨事忌俗。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次的任務會是長期性的即使能確定皇子不在祈願大陸但無法推測他會去以外的哪個地方最有可能的是遷移大陸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到了總部上頭會為你做好各項安排不過你必須記住要定時迴來作維護不要再像上次那樣。”說到這她很是擔心地看向身邊的人欲言又止的樣子。


    黑衣男子裂開嘴出刺耳的冷笑:“上頭應該很清楚我的情況為什麽還會選擇我執行這項任務?”


    女子默默地歎息:“誰讓你是目前工作指標完成度保持第一的人上頭參考了你的能力指數和各項參數加上你的不敗記錄這種選擇是很必然的。所以我說你沒必要把自己當成機器一樣不停地工作對你沒有好處。”


    “哼我現在和機器有什麽分別嗎?”男子的譏笑像一陣刺骨的冷風令紅衣女子心寒。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惟有保持沉默。


    “一切小心一點”過了很久她欲想衝破這份壓抑臉上浮現關懷備致的微笑“不要太拚命了上頭沒有給定時限你可以自己控製一下。”


    軒看向車窗外冰冷的目光中有著些許不屑:“比起拓影那個家夥我可算清閑多了。”


    女子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個陰冷抑鬱的人壓抑感變得更為凝重沉沉地壓住心房透不過氣來。


    “他跟你不一樣你沒必要和他比較。”


    歎息像風中彌漫的煙味一樣無力地飄過耳際。


    “對了我會讓勞克拉太太保留你的房子請人定期打掃一下。”桑可齊突然轉移話鋒想趕走車子裏的壓抑氛圍不料對方卻毫不領情:“不用幫我退掉它吧等這次任務結束後我想搬進基地宿舍住。”


    女子的眼裏露出詫異和憂慮:“為什麽你已經不用再接受訓練了。”


    “不經常鍛煉一下體能會影響能力調製的工作效率協調率和反應能力都會下降而且太舒適的環境會降低警惕感和集中力我還是搬迴訓練基地比較好。”男子一手扶住臉頰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的街景繁華與喧鬧都被阻擋在冰冷的眼芒外透出的隻是已經冰封的心。


    紅衣女子忍不住哀歎:“我說過你沒必要把自己看成――”


    “我沒資格過正常人的生活這點你比我還要清楚。”沒有商量餘地的口吻將女子的關懷拒之門外。冷漠已經變成他的全部就像已經冰冷的身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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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願大陸;上界王宮;天堂宮殿――


    在英蒂利亞大神殿的四個方位對稱地座落著東之聖殿、南之聖殿、西之聖殿和北之聖殿堪稱藝術傑作的四座美倫美幻的宮殿晚上各放異彩的聖殿形成王殿內一大絕景同時也象征著王權的守護神獸:代表統治與威嚴的東之蒼龍代表聖潔與完美的南之朱雀代表慈悲與和睦的西之麒麟代表威武與霸氣的北之玄武。聖殿裏通常居住著侍奉四方神獸的祭司清幽寧靜神聖不可褻瀆。在每日的朝拜和洗禮時優美動聽的聖歌迴蕩在王殿四方有如天籟之音。每逢周末一些高官貴族也會被允許進入聖殿作禮拜皇親國戚更會在聖殿裏舉行婚禮由大神官親自為新人送上祝福。而在其他時候除了皇帝和大神官以外唯一能自由出入聖殿的隻有[禮士]。


    [禮士]為塞倫家族代代世襲在奧普托蘭帕爾王國享有最高爵位受世人景仰愛戴其地位與大神官平起平坐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塞倫家族一直以來掌管禮教與司法所有的王室貴族都必須經過塞倫家族的禮儀調教就連王位繼承人也不得例外如果得不到塞倫家族的禮數認可就等於在權貴階級失去地位因此即使是王族成員也對其敬畏三分它比王室家族的地位更為顯赫高貴。而[禮士]則是塞倫家族的最高掌權人也是司法執行最有權威的人物在上界任何審判和決議都必須通過[禮士]審閱達成協議。[禮士]就像是祈願大陸的天平維護著上界與下界的秩序與和睦因此甚至比皇帝更受人民尊敬。


    既然身為禮儀的代表受人矚目以身作責每一代的[禮士]自然不僅有玉樹臨風的儀表高貴優雅的舉止宛如天籟的歌喉豐富底蘊的內涵而且還要求德才兼備文武雙全除了禮數和修養在音樂、藝術、茶道、烹飪、劍術、騎術、魔法、醫藥等等各方麵都必須樣樣精通因此[禮士]就像一個十全十美的神人高高地站在眾人之上其才藝武略令人歎為觀止。能夠成為[禮士]的人自然也當仁不讓是最傑出優秀的。


    由於其嚴格的要求並不是塞倫家族的每一位繼承人都有資格成為[禮士]一千多年以來一共隻出現過六位[禮士]其中有兩位[禮士]是在近一百年內出現的且僅僅隻是隔代使人認為如今的塞倫家族正處於顛峰時期。而在上任[禮士]辭退後立刻有下一位繼任者受封的情況乃稀世罕見頭一迴在大陸各方流傳為佳話。這更讓人迷信[紅月年]的吉相。


    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在今年年初剛剛繼任的第七任[禮士]就是年方二十一歲的上一任[禮士]的兒子迪蘭;塞倫。


    他不僅儀表出眾才華洋溢越年齡的成熟穩重使他像一位三十多歲冷靜而自製的思想家但外表卻又像十幾歲的活潑少年一頭淺褐色的短和個性化地歪在耳邊的小辮子同時透出陽光率性紫羅蘭色的眸子又時常目光銳利地審視四方即使再細小的事物也逃不過他那敏銳的眼睛。


    然而在西之聖殿內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貴族千金們心目中的頭號白馬王子如今卻徹底落敗在一個頑固刁鑽的十六歲女孩手裏連他自己在不得不作出投降動作的同時內心也頗為受挫。


    “孺子不可教也我從來沒碰到過你那麽無藥可救的人。”連續一周在禮儀教導方麵毫無進展褐青年無奈地放下厚重的教科書對長桌對麵的少女搖頭不止。就在剛才她已經第七十六次把調羹重重敲在碗邊出刺耳的響聲在禮節上這是絕對忌諱的。


    由於皇帝陛下的邀請他不得不擔任調教未來皇妃禮數的職責在剛開始看見這位美麗的女士前他還充滿了自信認為這是一次輕鬆而愉快的事務然而現在他卻現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從來沒碰到過比她還野蠻的女孩了。


    隔著長達二十米的宴席餐桌坐在客席位置的短少女不耐煩地丟掉調羹將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在這位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家夥身上。


    “我在這已經被關了快三個星期了你到是告訴我還準備折騰我多久!”聖殿的清淨連日來已經被破壞怡盡就連祭司們也慢慢習慣了少女的盛氣淩人唯一不習慣的隻有一個人。


    年輕的[禮士]優雅而淡漠地一笑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姿勢與少女形成鮮明對比。“我的職責隻是把你調教成一等一的淑女至於其它的不在我的範疇之內。”優美動聽的嗓音透過空氣悠悠地傳了過去像清泉流水一般賞心悅目。


    人人都認為聽[禮士]說話也是一種享受然而少女卻沒有這種雅興。她粗聲歎了口氣從椅子上跳起來大步跨到褐青年身邊兩手叉腰大有興師問罪的氣勢:“你是皇帝的親信會不知道嗎?而且說什麽調教我的禮節隻是借口吧實際上你是他派來監視我的對嗎?!”一席米色的宮廷禮服穿在她身上不但沒有奢華感反而將她不雅觀的舉動突顯得更加別扭。


    褐青年露出冤枉的神色攤開雙手:“你貴為未來的皇妃不久之後更是一國皇後陛下何必找人監視自己的孫媳婦。”


    短少女對如此冠冕堂皇的辯詞輕挑眉頭一臉的懷疑:“什麽好話都被你說了誰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她換了個姿勢兩手環抱趾高氣昂地叫囂“你到說說皇子都不見了我憑什麽還必須住在這!”一開始總是有女祭司在她身邊圍得團團轉又是幫她梳洗又是替她換衣服簡直把她當嬰兒對待;後來又來了個隻會念經的“傳教士(在亞克麗莎眼裏傳教士就是專門念經的職業。)”嗡嗡地在她耳邊嘀咕弄得她快一個頭兩個大。對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迪蘭淺淺地彎起嘴角歎息對相的女兒亞克麗莎;瓦依;拉斯拉的脾氣大為感冒卻又不得不耐心地作出解釋:“皇子殿下雖然失蹤了但並不表示婚約取消我想皇帝陛下大概是出於對你的愛護怕你也被恐怖分子綁架才將你留在王殿內。”


    “你保證皇子是被綁架而不是他自己想逃婚?”少女反駁“這裏是上界一般恐怖分子會上得來嗎?而且還能在王宮裏把皇子劫走。”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不是皇子也不是陛下又怎麽會知道事實真相。”迪蘭繼續以無辜的表情辯解。


    短少女一把抓起厚重的書高舉過對方頭頂興師眈眈地質問:“你是說你身為[禮士]卻除了整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念經其他什麽都不知道?”她甩著手很有把書砸像對方腦袋的衝動。


    褐青年惟恐自己遭遇不測連忙將書搶過來壓在手臂下然後無奈地攤手:“事實如此我也不想強迫不喜歡學的人硬學要不是奉皇帝陛下口喻你以為我樂意對你念經嗎?”說到最後他也有些氣不過地怨聲諷刺。


    亞克麗莎用力蹬腳一屁股坐在席客座怒目而視兩眼之冒火花。迪蘭看著她不登大雅之堂的舉動不禁惋惜自己一周來的努力白費力氣了。


    “我要見皇帝讓他放我迴下界!!”少女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求道。迪蘭皺了皺眉心想:皇帝哪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他正要開口房間外一係列有節奏的腳步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他突然忍不住半開玩笑地道:“說不定陛下親自來見你了。”


    亞克麗莎蹭地躥起身摩拳擦掌似地盯著大門:“那正好省得我大老遠跑到正王殿去。”


    迪蘭默默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語。


    不久門開了一位栗色長的英俊男子走了進來恭敬地欠身:“下午好[禮士]閣下皇妃殿下。”溫潤謙和的聲音就像掛在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迪蘭以標準的禮節迴應:挺直身軀並攏雙腳左手扣在胸前微微地點頭示意。而亞克麗莎的反應則天差地別她大刺刺地叫喝:“怎麽是你皇帝呢?”整個上界甚至整個祈願大陸大概也隻有她敢那麽大逆不道地宰相說話褐青年徹底無語。


    雖然傳統上宰相的地位在[禮士]和大神官之下但維因卻不能按常理對待他的勢力和能力在整個王宮內絕不可小看是以在他進來後迪蘭也相應地表示出敬意。


    栗宰相莫名地看了看[禮士]對方聳了聳肩後他大致明白是怎麽迴事於是麵帶微笑溫文爾雅地迴答:“正是皇帝陛下讓我給殿下帶來一個好消息。”


    少女不悅地皺眉:“不要叫我‘殿下’你們皇子無故失蹤訂婚典禮半途中斷也就是說這個訂婚不能算數。”她用力強調著自己的自由之身宰相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皇妃之尊不是我們說了算皇帝陛下怎麽認為我們就照做無誤請殿下自重。”


    迪蘭有意背地裏冷笑一聲感歎維因說話依然那麽尖酸刻薄卻能以最優雅的方式表達出來。


    稍作停頓維因即而說明道:“陛下考慮到皇妃殿下與相的父女之情決定讓殿下暫時迴到下界居住現在皇子下落未明陛下也不想讓您忍受離家之痛。相那邊我們已經派人通知了馬車明天就會來接您請殿下盡早做好準備。”他那委婉而純熟的語言技巧令褐青年讚不絕口恐怕皇帝的本意絕非那麽客道而通過宰相之口卻可以輕易地化解唐突和不自然。


    從不耐煩到驚喜少女的表情由一開始的憤怒逐漸轉變為喜悅最後忍不住在心裏歡唿。這簡直就像天上掉下的餡餅剛才她還在抱怨自己被囚禁在王殿內皇帝卻突然慷慨解囊肯放她迴下界了!


    但是她又不禁懷疑:“為什麽皇帝突然想通了?王宮裏到底搞什麽鬼?”


    維因恭敬地附:“恕臣無知無法奉告。另外[禮士]閣下您也可以結束對皇妃殿下的禮教課程了陛下要召見您請隨我一起前往正王殿。”


    “欣然之至。”褐青年略帶諷刺地笑道瞥了瞥少女眼裏大有如釋重負的神采。這對少女來說也是一樣的。


    “那麽我們告退了祝殿下在王宮的最後一晚過得愉快。”道別時維因依然是那麽矯揉造作卻又很自然地流露出無可挑剔的涵養。


    宰相和[禮士]一同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留在房間裏的她雖然困惑但也雀躍不已一邊慶幸自己得以解放一邊為皇子的失蹤叫好能夠這樣順利地逃脫婚姻實在始料未及。但是在興奮之後她又冷靜地思索了一番事情似乎變得很微妙她說不出有什麽不妥卻總有種被擺布的感覺。


    這是個陰謀嗎?從皇子突然失蹤開始宰相又聲稱有刺客潛入月影宮殿擄走皇子皇帝莫名其妙地把她拘禁在西之聖殿現在卻又改變心意……


    她望著窗外碧藍的天空思緒飄向了九霄雲外。陽光將骨瘦如柴的少女身軀斜倒在地上拖成淡淡的長長的影子有一點迷離。


    *******


    海上的霧不但沒有散去反而好似越來越起勁地向深藍海神號靠攏在外圍編製起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緊緊地包裹船身。


    濃霧像一個玩興十足的孩子看到船在狹小的空間裏難以動彈就越幸災樂禍。


    “哎呀~~好無聊的風景。”


    邵淩對著海麵茫茫一片白霧懶散地打著哈氣無精打采地看著單調的景象隻覺睡意隨同一成不變的風景變得越來越強烈。無聊得隻想睡覺他開始懷念在岸上在自己家裏閑度假日的情景至少比困在海上麵對毫無起色的海景有生趣得多。


    他那一頭黑比平時更亂更蓬深深的黑眼圈毫不客氣地顯示著主人睡眠不足的後果而腦子裏又好象有蚊子在叫。不是他不習慣熬夜隻是閑得悶的船上生活讓他早已忘記了精力充沛的時刻隻想埋頭鑽進被窩好快點消磨掉這段時間。


    第二個哈氣他再也抵抗不住困倦搖搖晃晃地倒在船頭甲板的長椅上。


    “這霧怎麽還不散啊~~~”拖長的聲調嚴重走音地迴蕩在低悶的空氣裏邵淩張大嘴巴仰天長歎“早知道那麽無聊就不來海上渡假了寧願在家裏釣魚也比這裏好。”


    “那麽快就對船上的娛樂設施厭煩了?”坐在長椅上看書的若嵐不帶感情地問。然而手裏的書眼看就快完結他隱約感覺到生在邵淩身上的煩悶也許很快就會降臨到自己身上如果船繼續停滯不前的話。


    “一個人玩有什麽意思。”邵淩翻了個身背朝天用一隻手支起半邊臉頰睡眼朦朧地瞧了瞧若嵐手中的書說話卻不著邊際“按照預定我們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返航了吧?”


    “差不多。”若嵐很習慣地一腦兩用在迴應對方的同時翻過一頁“找其他人陪你一起玩啊你不是很能搭嗎?”


    “你看這有人嗎?!”卷青年突然跳將起來甩開手臂指向四周“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一半的人不是暈船就是食物中毒還有一半估計在睡懶覺。”


    直到這時候若嵐的注意力逐漸從書上移開略微皺了皺眉沉思:連最不會暈船的優蘭都在早上起來後臉色白胸口悶現在隻能躺在床上休息事情似乎很不尋常。但是也並不是全部的人出現這種症狀有的隻是因為昨天吃了地下餐廳的食物碰巧廚師不注意把過期的冷凍牛肉拿來烹調結果導致很多人有點輕微的食物中毒其中也包括基西恩和華爾文。而還有一大半則安然無恙什麽病症也沒有就像他和邵淩。船長認為可能是學生持續待在濃霧裏不習慣船上的空氣造成心理作用引致的病症這在醫學上也說得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了喬克船長的日誌還是他多疑總覺得這些包圍船的霧讓人不安好似隨時會有風暴襲來。


    然而一切卻又平靜得難耐。


    他將目光放遠想穿過層層霧氣看透什麽但這隻是徒勞。


    “無聊死我啦~~~殺了我吧~~~~”耳邊隻有好友不停的抱怨一聲比一聲有氣無力。等他轉頭看向椅子的時候對方竟已睡著了。他訝異地撇撇嘴有時有點羨慕這個無憂無慮隨寓而安的家夥。


    剛一抬頭一席晃眼的金色頭映入視野他連忙低下頭想裝作沒看見不料對方已經搶先向他打招唿:“好呀維先生。”


    他無奈地默歎然後迴以寒暄式的微笑:“好啊昨晚睡得不錯吧?那麽多人暈船病倒你到一點事也沒有。”


    “你不也一樣看起來很健康。”金少年毫不在意他的諷刺撓撓後腦勺坐到若嵐的另一邊緊挨著扶手仰麵而靠。


    雖然天空就和濃霧一樣灰白金少年卻顯得心情好極半睜半閉著眼睛似在享受安逸和寧靜。


    “我剛才在幫阿布大夫照顧那些暈船的人有些好象還寒熱了。唿……累死我了。”少年好似在自言自語。


    無風的天氣幹燥悶熱雖然現在隻是嵐之月春的步伐才剛剛踏進人們的生活中今天海上的氣候卻格外異常不但熱且熱得透不過氣若嵐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披上薄外套已經覺得足夠了而昨天他還裹著長大衣。


    他沒有理會對方自顧自地埋書中對方卷袖子的動作不經意地使他更感熱潮湧湧。


    最後他幹脆放下書本閉目養神以求心靜自然涼。


    “你的女朋友都病倒了你不去照顧她嗎?”諾因似乎故意想破壞他調劑心境時不時地找話題搭理“我剛才看到費列克斯小姐在問大夫要暈船藥好象基連小姐和傑西亞小姐都病倒了。”


    沉默不能使他打這個討厭的纏人精他又很不甘願地睜開眼沒好氣地瞥了對方一眼然後冷冷地道:“優蘭不是我的女朋友隻是從小一起長大而已。”


    “哦――?”諾因出一聲長長的質疑隨即故作若有所思的模樣“可是聽秋先生說你們關係很不一般呢……”


    若嵐輕蔑地低哼一聲轉為犀利的諷刺:“你很習慣打聽別人的事麽?”


    “啊沒有隻是聊天的時候正好提到而已。”金少年敷衍過去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麽。他把手伸進外套口袋裏摸索一番“對了昨天在甲板上揀到一個手機應該是你的吧?”


    若嵐看到自己的手機又迴到手中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地塞進口袋:“謝謝我還以為丟了呢。”語調雖然很客氣卻話中有話。


    “我可沒有偷看裏麵的內容哦。”諾因強調。若嵐冷哼一聲隱約地嘲諷對方不打自招。“不過……”諾因又有些猶豫地嘀咕“我看了電話簿才推測大概是你的。你……是孤兒嗎?”


    黑青年怔了一怔瞬間的冷漠像一道冰刃由黑色的瞳射出不過很快被掩飾過去了。“你怎麽知道?”他閉上眼睛顯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對一般人來說這是一個“雷區”但是他已經不在意自己的身世。


    諾因保持著和他一樣的動作仰麵望著天空聲音空洞悠長:“因為沒有看到父母或兄弟姐妹的號碼一般人都會保存吧即使背出號碼也會習慣性地保存在手機裏這樣打電話或消息的時候都可以方便點。”


    這個答案令若嵐頗感滿意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他已經不會再像小時侯那樣感到寂寞那份淡卻的孤獨感已經被深深埋葬。


    他反而興起一種熟悉感很奇怪竟能這樣坦然地聽一個陌生人說出自己算不上隱私的私事。


    “你呢有兄弟姐妹麽?”他很自然地想到對方的家事也是不經意地想試探一下。結果對方竟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除了母親什麽都不缺。”


    “哦?”若嵐的心裏蕩漾起一份收獲獵物的欣喜“你還記得啊?”


    金少年愣了一愣:“哼在你麵前我想沒必要再裝失憶了。”他的直言不諱令若嵐有些意外“反正你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不是嗎?”


    若嵐轉頭看著金少年對方那種平靜如海闊天空的表情讓他迷惘:“你到底是什麽人?”


    少年以同樣迷惘的語氣歎道:“恩……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也許以後會有機會。”他也轉向若嵐突然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無邪的笑容讓若嵐很不知所措。


    若嵐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移到對方的左耳上但最終還是選擇暫時放下這份好奇。


    “迴到遷移大陸以後你打算怎麽辦?”若嵐繼續閉上眼不帶有目的性地隨口問道。他聽到對方惆悵的歎息猶如壓抑了很久的鬱悶無法釋放。已經恢複原聲的聲音不但消失了沙啞的感覺還宛如甘甜的清泉略微富有磁性的中性化嗓音說不上美妙卻聽起來很舒服“其實我是來找一個人的……我不知道他在不在遷移大陸但是我願意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找他。”少年慢吞吞地說無限的感慨好似隨音波蕩漾在空氣中輕柔委婉卻讓人感觸良多。


    若嵐隨性地笑了笑:“戀人?”


    “不是!”少年一本正經地辯解“是‘他’男的啦。”


    “男的和男的也不是不可以。”若嵐突然玩興十足地開起玩笑。少年窘迫地皺眉從臉頰一直漲紅到耳根:“我沒有那種傾向!”


    “哈哈”若嵐坦誠地大笑起來以視線指著對方的臉蛋“你看起來和女人沒什麽兩樣除了……”視線很自然地向下移了幾寸沒想到竟令對方反射性地拉拉胸口的衣服接著連金少年自己也覺得這種反應很可笑。


    “沒想到你是那麽不正經的人。”諾因尷尬地瞪著他惹得他想笑又不敢笑出聲隻能憋著一口氣無奈地皺眉:“我一開始真的以為你是女人而且還是個絕世美女嗬嗬。難道別人沒誤會過麽?”


    諾因不屑地白眼:“誤會又怎麽樣我承認目前沒看到過比我更美的女人了所以我對女人沒興趣。”


    若嵐又一次找到對方的破綻繼續娛興大:“那不就表示你對――”在對方兇神惡煞的眼神飄過來時他立刻收口。


    “你想找打嗎?”諾因為自己的尊嚴厲聲警告他。他歎了口氣不以為然地笑道:“真要打起來你不是我的對手。”


    若嵐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種從來沒嚐試過的感覺在心裏悄悄滋長令他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能和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開起玩笑還能聊得那麽暢快……


    “大不了以後不開這種玩笑了別在意。美麗的外表也是一種有利的武器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他的眸中突然流露出往日被匿藏的野性和狂傲誰也不曾察覺到在他眼中這種傲視一切的自負。


    諾因似乎沒有注意到將兩手袼褙搭在長椅靠背上依然悠閑自在地坐在那:“你的想法很特別嘛。”


    黑青年笑得雲淡風清俊逸的臉龐仿佛結集了世間無數的寵愛而慎密的心思往往就被隱藏在這樣美麗的外表之下很容易讓人輕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善用自身的優點就像小時候假裝弱小哭泣來引得同情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美麗的背後往往是最惡毒的心腸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雖然金少年看起來天真爛漫但若嵐依然不會放鬆對他的戒心。他似乎可以感覺到對方可能和他是同一類人。


    “喂你不管你的朋友啦?”在他走向客艙的同時金少年在背後唿喊。


    “讓他睡在那吧他最討厭別人打斷他的夢。”若嵐甩甩手頭也不迴地走進室內讓一個真正爛漫的青年繼續作無邪的夢。


    *******


    夜幕降下不但看不到絢麗的夕陽還將那份蒼茫寂寞帶給了孤獨的船隻。不過好在霧終於開始變得稀薄導航係統修複完畢後船又慢慢航行像一個不怎麽有幹勁的武士慢吞吞地衝破霧籠。


    深藍海神號就像經曆了一次不小的浩劫正在慢慢恢複元氣那些病號擺脫了嘔吐和暈船的陰影逐漸恢複過來。於是甲板上又熱鬧起來雖然大家在被折騰了一天之後沒有了原先出航時的漏*點不過總算看到了些許朝氣。


    由於生了食物中毒事件幾個餐廳的廚師如今都格外小心學生們也不敢再去點亂七八糟的食品大部分規規矩矩地聚集在中心大食堂吃著最簡單的料理馬虎敷衍過一頓晚餐還沒完全恢複的人早早地迴到各自的房間裏休息其餘的在甲板上散步。泳池和球場都被冷落在一旁椅子反到變得搶手還有些幹脆在室內走廊打牌喝茶連電影院突然也變得炙手可熱今晚放的片子是《海上遊俠》。若嵐差一點就被希莉婭硬拖去好在中途碰到諾因趕快找借口開逃諾因則頂替他興高采烈地陪女孩子看電影去了。


    他猶豫再三還是來到優蘭的臥艙巧的是還未來得及敲門兩人便撞個滿懷茶少女還是那麽冒冒失失地一頭衝出來嚇得他避之不及雙手一扶趕快護住少女歪歪斜斜的身體想不到竟惹來對方一擊沒頭沒腦的猛推差點失去中心鬧得人仰馬翻。


    “你摸我哪裏啊!!”少女羞紅了臉驚聲大叫。若嵐無辜地反斥:“我怕你摔倒真是不識好人心。”


    “誰叫你突然出現在門口。”


    “那你為什麽突然衝出來?”


    一陣沉默兩人四目相對各自都一時找不到理由為自己開脫過了一會相繼傻笑。


    “是我來的不是時候。”若嵐幹脆地別過身準備走人優蘭連忙拉住他:“喂!……是我不好行了吧。”


    能夠那麽輕易地聽到對方承認錯誤他感到有一絲欣慰不過也沒有得意的感覺迴了一個眼神默默地道:本來就是。


    少女白了他一眼示意:算你有理!


    這一耽誤優蘭差點忘了剛才衝出房間的目的突然迴過神一股腦兒拉上若嵐疾步走向船頭:“正好跟我一起去找船長讓他把船停下來。”


    若嵐皺了一下眉頭納悶:“船剛開動為什麽又要停下來?”


    茶少女突然沒有預兆地停下來害若嵐幾乎又一次撞上去。她的表情非常嚴肅緊張眼神似乎在透露什麽不妙的迅息。“我剛才在窗外看到海上有什麽影子。”她壓住嗓音帶著神秘詭異的氣息沉吟。


    “又是幽靈船?”一迴生二迴熟若嵐全不當一迴事地看著少女誇張的表情。少女對他的態度不滿地瞪眼即而以更為慎重的口吻說道:“不是幽靈船是別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


    “像什麽?”若嵐順勢問。


    茶少女略微低了低頭緊抿雙唇掙紮了一下最後隻出一個字:“龍……”


    若嵐沒有聽清楚或者說根本沒明白那個音是什麽:“什麽東西?”


    “龍‘降魔戰爭’時期的巨龍。”優蘭鐵青著臉字字清晰地複述。這迴若嵐總算聽明白了但更滑稽的想法浮上腦海他不以為然地笑笑:“龍族在那時候幾乎已經被全滅了就算有殘存的現在也隻可能存活在東方大陸隻剩下極少數量而已。”他沒有直接否定優蘭的所見而是婉轉地表示龍已經不可能再出現在遷移大陸附近的海域上。


    根據曆史演算“降魔戰爭”大約生在距今幾萬年以前(具體數字不可考證)的魔導世紀最初的起因就是蘇魔族與龍族之間引的殺戮戰爭究其一開始的導火線已經不得而知隻知道在兩族戰爭接近尾聲時龍族幾乎被全滅之後蘇魔族猖狂侵犯東方大陸最後導致幾乎所有種族都被牽連不得不演變成對抗強大無比的蘇魔族的戰役即後來曆史意義上的“降魔”。那次戰役傷亡最慘重的除了原本龐大繁盛的龍族幾近等同於滅族之外精靈族也在東方大陸銷聲匿跡而最得益於此的就是人類在此後開啟了貿易達的“黃金時代”。


    從那以後龍族的文明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唯一能聽到的傳聞也僅僅隻是在東方大陸曾出現過類似龍族的低等生物而絕非能幻化縮小體形的高智慧龍族。實際上在“降魔戰爭”結束之後曆史曾出現過一段長時期的空白人們稱之為混沌時期在那個時候其他各種族漸漸繁衍興旺其中最異軍突起的就是人類兩個強大種族的滅亡直接促使人類文明的高展和巨大變化致使以後成為西域和東方大陸的霸主。


    也有人認為人類是蘇魔族或龍族的後裔甚至可能是已經消失的古代精靈族的後裔因為人類的姿態與這三個種族的幻化體都極為相似。或者更大膽一點的推測人類是“降魔戰爭”時期神祗一族介入戰爭最終封印蘇魔族之後所創造出來的生物這也是為什麽人類會膜拜神靈的緣故。不過在悠久的古老曆史中這些都已經隨之後無數的戰爭和變革被抹去人類無法查證自己的祖先到底屬於哪一族。


    唯一能確定的是龍族徹底地滅亡了不可能再在幾萬年以後的今天複蘇。


    “但是我真的看到了!”優蘭斬釘截鐵地強調“而且還出一種說不清楚是什麽顏色的光然後就消失了。”


    “你不會以為它幻化為人的樣子混到船上來了?”若嵐略帶愚弄的意味他根本就不相信優蘭看到的是龍最多隻可能是流動的霧氣形成的某種影子而已。


    但是優蘭卻很認真地一再解釋:“我不知道但是千真萬確是在圖鑒上看到的那種巨大的龍它還在海上遊動我不知道它會不會幻化是不是以前的那種龍族但肯定是龍的形態。”


    說著她又拉著若嵐急急忙忙地向船長室的方向走去。若嵐有好幾次想停下來阻止她毫無根據的行動但是優蘭幾乎是在用蠻力拖動他。


    “你認為船長會相信嗎?海上出現了龍?”他索性以激將的方式提醒優蘭這種說法比看到幽靈船還可笑。


    可優蘭毫不理會他的反對像一頭固執莽撞的牛一直往前衝:“不相信也要相信!我懷疑昨天她們看到的幽靈船說不定也是那頭龍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嚴重嗎?”


    若嵐歎了口氣不置可否。優蘭繼續聲辯:“萬一真的是龍它如果襲擊我們的船我們拿什麽對付它!必須讓船長停下船免得激怒那頭龍。”


    “可是……”


    優蘭在他想開口之際又突然停下目光犀利地盯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期盼和肯定:“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是不相信隻是……”若嵐想客觀地辯解“這種話說出來太匪夷所思了連幽靈船都沒人相信更何況是龍?”他盡量避開少女直視的目光免得自己表示出的懷疑惹惱對方。


    少女果然如他預料的聽了很悶悶不樂:“總不能當沒看見吧?!”


    若嵐很想說是她過度疲勞產生的錯覺但是在斟酌之下他還是沒敢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以他對她的了解即使這樣說了優蘭也不會善罷甘休。


    他想了一想試著以另一種方式勸說對方:“我們到甲板上去確認一下說不定有別人也看到了這樣更有說服力讓船長把船停下。”


    優蘭思量了一下似乎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便點頭答應。


    兩人來到甲板上之後若嵐便現事情不妙。在右側的邊廊上雖然隻有稀稀散散的幾個人卻圍作一團爭辯不休他們的聲音參雜在一起聽不清在說什麽但是若嵐看到法瓦蘭德船長被一個學生拽到船舷邊那個學生伸長手臂指著遠方的海麵神色慌張無措。他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卻大致可以猜到七八分了。


    看來優蘭說的是真的海上真的出現了不該有的東西。若嵐邊思忖邊望向海麵霧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隻有幾縷宛如青煙的氣流在海麵上盤旋像仙境一樣。


    “法瓦蘭德船長!”優蘭在看到船長的第一時間奔了過去若嵐想攔都攔不住隻好一同跟上去。


    船長的神色比前一次生幽靈船事件時更為嚴峻他好象再也沒有餘力表現出輕鬆在優蘭叫到他之後他略有如釋重負的樣子對纏住他的學生說:“那件事一會再說我有事和優蘭小姐商量一下。”


    那位學生顯然還想拖住船長卻被船長先製人地逃到優蘭這邊他無奈地看著他們在原地猶豫了很久可能在考慮要不要過來。船長乘機把優蘭他們拖到船艙內不讓那個學生再有機會纏住他。


    若嵐從船長憂心重重的表情就猜出事情非同小可本來他還可以對優蘭的話作出理性的解釋但是現在各種不可思議的現象似乎正一點點地吞並深藍海神號所有的前因後果都讓他感到毫無頭緒。


    船長把他們帶到無人的角落望了望外麵聚集在甲板上不肯離去的學生一再地歎氣。


    優蘭本想開門見山地說明情況結果看到船長這種反應不禁疑惑:“怎麽了船長?是不是……”她已經越來越肯定自己看見的東西隻差沒說出來。


    法瓦蘭德船長灰心喪氣地搖著頭糾結的眉心透出他煩惱重重的內心。說話的時候不但語氣不夠堅定還充滿了懷疑:“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們。”他誠懇地看著優蘭神色焦慮“出於對你父親的尊重我不能瞞著你。”


    若嵐還比較鎮定靜靜地等待船長說下去。但是優蘭已經緊張得快透不過氣來:“出了什麽事?”


    船長再度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實際上現在這艘船已經不在我們的控製之下。”


    優蘭瞪大了雙眼咖啡色的眸中映襯著船長憂愁而無助的神情。


    船長繼續艱難地出聲音:“我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在船開動之後導航係統也恢複正常。但是在船員看到船偏離航線時想修正卻現一切設備都失靈了我們無法控製我們的船。”


    若嵐緊鎖眉頭優蘭倒抽一口涼氣:“不能把船停下嗎?”


    “不能”船長尷尬地搖頭“隻能說是某種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船繼續航行而且據測算我們正在接近‘死亡線’的航線上航行。”


    “什麽……!”茶少女雙手捂住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風暴前的迷霧完)


    *******


    說明一:關於“降魔戰爭”的曆史會在後文中一點點揭露這裏隻是簡略地介紹一下。


    說明二:時曆的演變是從魔導世紀―>混沌時期―>初世紀―>中世紀―>末世紀―>古世紀―>創世紀在“黃金時代”之前用的曆法和現在的曆法不同。以後有機會再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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