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聲……若隱若現模模糊糊時而清晰時而又虛幻不真……


    怎麽會有水聲呢?


    黑青年猛然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卻很溫柔地印入眼簾無數奶黃色的光斑漸漸消失隨即呈現在眼前的是白色的遮陽傘和遠處明淨的天空蔚藍清澈、萬裏無雲。


    若嵐伸手捂著額頭和有些遮眼的劉海慢慢直起身。


    怎麽會睡著了呢……


    別墅有個麵積不大卻很適合邊曬太陽邊喝下午茶的後花園在經過幾天的努力之後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隨著春天的到來蔥鬱清新碧綠怡人。若嵐本來借著陽光明媚的午後靠在庭院裏的躺椅上沏了壺碧螺春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看書。


    一本連他看起來都感到有些乏味的小說雖然作者引用插入的許多名言和曆史還比較對他的口味但故事的主線實在沒有可取之處。


    沒想到看著看著竟會睡著了。他可是極少會看著書還能不知不覺地睡著況且現在才午後兩點普通人最容易昏昏欲睡的時間而他卻最不喜歡在這時候睡午覺。


    他拿起遮陽傘下白色的茶桌上一隻黑色外殼鑲嵌著紅色版麵的手機打開來不經意地瞄了一眼。下午2點34分有一條短信。


    是優蘭來的:那麽好的天氣別一直悶在家裏看書啊偶爾出去做做戶外運動嘛!你的皮膚白的快嚇死人啦還不趕緊曬曬黑看起來也能健康一點~~!^_^


    若嵐微微地彎起嘴角目光柔和地笑了一下心想:並不是他不喜歡曬太陽隻是血色天生不好加上又曬不黑而已。如果曬得太厲害可是要脫皮的。


    有時他也奇怪明明血液檢測完美達標為什麽皮膚卻那麽慘白如雪不見血色。


    他輕輕地關上翻蓋手機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糟了!


    若嵐立刻跳了起來隨手丟掉書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屋內一頭鑽進廚房。


    他看到像噴氣火車頭一樣熱氣直竄的蒸鍋提醒鍋子過熱的警報笛鳴響著低悶的好似口哨的聲音心下一冷。把火關掉後打開鍋蓋一股白色的霧氣直冒出來遮蔽了視線。過了一會他才看清楚鍋子裏一盤糊成水漿的東西汁液溢出盤子然後從小孔中漏了下去。


    一盤特製的密槳糕點料理就這樣麵目全非了若嵐不禁灰心喪氣地看著蒸過頭的食物想他水平一流的烹飪技術也會做出這種東西簡直欲哭無淚。


    都怪那本無聊之極的書!


    他在心底暗暗苦歎然後將這幕殘局收拾幹淨。午飯沒了昨天出門買的材料也不夠他做第二份特製糕點而且再蒸又要花上一個小時到時等於是在吃午點。


    在他的計劃中早上八點吃早飯一點半到兩點準時吃午飯晚上七點吃晚飯當然這是放假的時候也是他認為最合理的三餐時間。如果在學校因為有定時的午休時間不能做到這點。


    可是今天的午飯泡湯了他非常痛心而無奈地打開冰箱拿出冷凍食品然後一股腦兒丟進微波爐迴到客廳裏等待一頓沒有營養隨便解決的午飯。


    一頓遲到的午飯他感到肚子在唱空城計。


    他即而想起院子裏喝到一半的碧螺春便迴到庭院把茶壺和杯子也收拾幹淨那本小說他再也沒心情看下去書被無情地冷落在客廳沙旁的茶幾上人以拘謹的姿勢端坐輕靠在沙上閉目養神。迴想起夢裏的水聲隱隱約約好象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盡管聽起來毫無意義但他卻覺得似乎是在引誘著他走入那片黑暗中。


    好奇怪的夢。


    為了盡快忘掉它他使自己盡量保持放鬆思緒呈現一時的空白。


    “叮!”


    廚房裏傳來微波爐停下的聲音他舒了一口氣起身走向廚房然後這頓午飯就這樣草草了事了用一盒難以下咽的炒飯塞飽肚子他很懷疑為什麽有些人懶得自己動手會喜歡每天以這種冷凍食品解決三餐。


    下午他從地下車庫把小型吉普車開出來那是他在一次汽車拍賣會上便宜購買來的二手車到不是貪圖便宜隻是他喜歡這種四四方方的吉普樸素而耐用既可以在城市裏跑高架又可以去野外作長途旅行比那些華麗卻不實用的跑車好得多。


    他把車子稍微改造了一下節省用油降低排氣然後就變成了他的愛車。


    他決定聽一迴優蘭的忠告下午到市中心去采購書籍和接下來幾天的夥食。


    大約傍晚六點他急急忙忙地開著快車迴到家為了能趕上準時吃晚飯。也就在這時候他現屋子有些不對勁。


    他把車子在地下車庫停放好後沿著地下過道走迴別墅就在穿過護欄打開過道盡頭的門時他現門邊有一些泥土的痕跡在靠近底下門縫這邊不是很明顯但他確定這裏不該有這些痕跡。


    他蹲下身仔細研究了一下那些痕跡有點像鞋子踩在這裏留下不清晰的鞋印因為不完整所以看起來隻是一些深色的痕跡沾著幾顆泥土顆粒他覺得這是他庭院裏靠近牆頭沒有草坪處的泥土那裏因為常年曬不到太陽泥土總是很潮濕。而這些顆粒也很濕顯然是才剛留下不久。


    為什麽這裏會有院子裏的泥土?而且是靠近牆邊的……他多疑地抬起自己的腳看看幹淨的鞋底完全沒有沾上任何泥土。那是當然的今天他除了在院子裏曬過一會太陽走的可都是水泥地他也不可能走到院子的牆腳下除非他想爬牆……


    爬牆?


    他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除非有人爬牆進來才會踩到牆邊的泥土。


    是小偷嗎?他皺了下眉頭心裏有了警惕。


    可是小偷來車庫幹什麽?車子被他開出去了這裏什麽都沒有。而且車庫的鐵門裝有紅外識別警報器如果沒有他的指紋按在開關上開著車硬闖出去或把鎖撬開警報鈴就會響。況且由於他把車開了出去車庫的門是開著的裏麵有沒有車一目了然。如果想通過車庫裏的過道進入別墅也必須破解門上16位的密碼鎖這些都是他放假在家無聊自己設計的鎖和裝置也就是說除了他自己沒人懂怎麽打開這些鎖。


    而且如果那個人已經從院子的圍牆翻過電流護欄進到院子裏的話他就可以很輕鬆地走進房間裏何必再繞到車庫來?


    若嵐在門邊掃視了一下沒有什麽異樣他打開門後麵的樓梯直接通到庭院打開樓梯盡頭的鐵門走出去就可以看到下午他曬太陽看書的椅子和桌子安靜地擺放在白色的遮陽傘下。


    難道有人翻牆進來之後再從通道走下地下車庫?


    不對那些痕跡表明有人是麵對那扇門站著而留下的如果是從這裏走下去腳印就應該是反方向的。他也想不通有人要潛進來的話肯定會事先在別墅周圍繞上幾圈觀察裏麵的情況這樣就很容易能看到車庫裏沒車那人也應該是這樣才確定房主出去了才潛進來的。既然如此那人再迴到車庫實在沒有意義。


    夜幕已近院子被籠上深藍色昏暗無比。若嵐沿牆走了一圈很快就在東麵的牆沿下現泥土被踩過的痕跡雖然光線不足他看不清腳印的具體大小但可以肯定果然有人從這裏翻了進來。


    那人是怎麽避過圍牆上的電流護欄的呢?他抬頭審視著那些細細的鐵絲和電線百思不得其解。


    護欄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除非那人長了翅膀飛進來不然絕對不可能不碰到它們而翻越圍牆。


    除非……


    他覺得腦子裏有一個線索在閃爍不定卻想不到具體內容。似乎是一個不敢確信的想法因此在沒有可靠的證據和更多的線索前他把握不住那種隱約可見的猜測。


    雖然他認為潛入者應該早就離開了但還是提高警覺小心翼翼地打開落地玻璃門走到屋內。


    昏暗使他看不清任何東西他摸索到開關然後打開燈緊接著身體幾乎立刻僵硬得不能動彈他震驚無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木地板上有著無數來來迴迴的泥腳印比地下車庫裏的清楚明顯得多它們的間距不大尺碼顯然是屬於男人的若嵐漸漸聯想到一個高個子男人在房間裏悠閑自如地走來走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屋主會隨時迴來。


    他緊張地順著這些腳印走到客廳地毯上也到處都是被踩過的痕跡很快他現那些腳印不是屬於一個人的兩個或三個它們分為不同的尺碼步距也各不相同可見有的高有的矮。


    一下子來了好幾個?!


    腦子裏的猜測越來越明晰。


    難道是……!


    他立刻搜遍每個房間每個角落甚至廚房的排風管、樓梯邊的花瓶、壁櫥裏、床底下、燈罩內側、窗戶的夾縫……


    果然不出他所料!別墅裏沒有缺少任何東西反而多出了許多不該有的東西!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那幫人會去地下車庫為什麽能輕易打開他的密碼鎖為什麽能像人一樣翻越電流護欄。


    他們不是普通人而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特工!


    若嵐立刻想到了聯邦調查屬隻有他們的人能有這樣的身手而且能在大白天正大光明地潛入別人家中把無數竊聽器裝在極為隱蔽的地方!


    不他們是故意留下這些痕跡並料準了他會現這些竊聽器也許他們潛進來隻是為了警告他讓他知道他被聯邦調查屬盯上了!


    這些腳印就能作為很好的證據而且說不定在更隱蔽的地方藏著真正的竊聽裝置。


    若嵐四肢無力地癱在沙上緊張的情緒令他有些唿吸困難冷汗直冒從額頭到背脊一股寒意包圍著他心裏很不塌實。


    他感到有生以來第一次處在這種危機中似乎周圍還有無數雙眼睛正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抓起茶幾上的無線電話卻又立刻放下了。


    我必須冷靜一點!


    他忠告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情平靜了少許思維終於受到控製可以保持鎮定地對目前的狀況揣測和試想應對的辦法。


    那些人會來他家作出這樣的警告無非是因為聯邦軍屬邀請函的事吧?這是目前唯一可信服的理由。若嵐一步一步地猜想之前羅耶的人都已經找上航空艇警告過他他們顯然很心急才不到幾天對他的沉默就示以威脅。


    聯邦調查屬的人也是羅耶派來的?


    他又想到那封被他燒掉的信:不要理會聯邦軍屬的信這是個陰謀……自己到底被卷入了什麽事件中?總不會是政府內部的勢力鬥爭吧!


    他感到頭痛欲裂不能像往常那樣地將所有線索理順正在威脅著他的是個強大無比的勢力可能就是東方軍司部長能夠幫助他的隻有基連會長但他懷疑電話可能會被竊聽現在不能打電話到聯邦統合本部去。


    他又試著把所有事情串了一遍。


    先在他還沒畢業的時候聯邦軍屬就提早向他出邀請函這在一開始並不令他感到奇怪聯邦軍屬急切地想要挖角他這個天才理由也很充分。


    但是接著在迴都的航空艇上卻有東方部長派來的人要他拒絕聯邦軍屬的邀請表麵上像他們所說的理由他不適宜在畢業之前就過早地露出鋒芒不但對他不利而且也可能太引人矚目會容易樹敵。他沒想到邀請函會是基連會長促成的雖然那個黑衣男子的話不能全信但卻也有道理作為聯邦議會的領基連怎麽可能一點也不知道邀請函的事?但他為什麽又不和若嵐聯絡給予他一點提示呢?如果是會長推薦的應該會提前把這件事告訴他好讓他在收到邀請函前提早做好準備。畢竟如果會長推薦的人卻放聯邦軍屬鴿子會長也會顏麵無存。


    所以他認為那個男子所說的並不全是真相說不定隻是想誘導他答應邀請的計量。他們表麵作出威脅實際上是想起到相反的作用。


    而他也在那時決定將計就計。


    可是迴到家後他又收到了奇怪的匿名信再一次希望他拒絕聯邦軍屬。而且信上有基連的簽名能夠拿到基連簽名的除了他的秘書官還會有誰?


    接著就是可能是聯邦調查屬的人潛入他的別墅安裝了幾十個竊聽器並且留下腳印故意讓他現。


    有人在威脅他可是目的卻並不是很明顯。


    是羅耶的人還是寄匿名信給他的人?是希望他拒絕聯邦軍屬還是答應邀請?“陰謀”指的又是什麽?是兩派政治勢力的鬥爭還是和他會否進入聯邦軍屬有關?他是關鍵人物還是隻是被無辜牽扯進去?


    諸多的問題在腦海裏堆疊得越來越多混亂不堪。若嵐無法明確地得出答案隻是明明之中有一種預感如果他不盡快采取應對措施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在不明確事實真相之前輕舉妄動的話隻會使情況越來越糟糕他可不是喜歡無根據的冒險和賭博的人。


    或者再靜觀一段時間?這次隻是安裝竊聽器如果得知他依然沒有動靜的話說不定那些人還會再來。至少目前他應該還是安全的聯邦調查屬向來心狠手辣謹慎之極他們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想留下後患。如果真的是在威脅他的性命他們大可以直接對他下手而不用以各種小動作警告他。顯然他們需要他活著做出某個決定。


    “唿――”


    客廳的燈光此刻顯得有些刺眼寂靜透著一種不寒而栗的氣息若嵐對著空洞的天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烏黑的眸子拂過一絲冰芒。


    他到要看看那些人準備拿他怎麽辦。可以什麽都不做卻讓一群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辛辛苦苦地布下各種裝置卻收不到效用他很幸災樂禍並且因為讓那些人白忙了一場而感到暢快。


    是的隻要我不動那些人就有得好忙了!


    “好了準備開飯!”


    若嵐感到心情終於放鬆下來自言自語地走進廚房把買迴來的素材一一放進冰箱然後開始著手準備晚飯。他覺得說不定真的有其他竊聽器正在運作於是故意哼起歌表現得輕鬆愉快。


    *******


    維若嵐雖然不認為自己是個預言家有神奇的能力但科學的論證方式是他喜歡的邏輯推理。這次他也的確料事如神。


    不到三天的一個中午他結束了在武道館的課開車迴到家由於出了一身汗又不想在武道館人來人往的公共浴室洗澡便急急忙忙地返迴別墅車子開得很快。不過還有另一個原因他現後麵有車在跟蹤他。


    不管他怎麽繞道那輛黑色的小轎車都緊緊貼著他是以他提高度改裝過的吉普車可以達到18o馬力將追尾的警察和跟蹤他的小轎車一起甩掉之後一口氣衝迴地下車庫。


    他故意引來交通巡警追捕這樣跟蹤他的人如果還是固執地繼續追下去而又不像他有那麽好的技術可以甩開那幫警察的話就會同樣被以攔下來。


    他確定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成功把那輛車甩掉了。然後他把車停放好後和往常不同從車庫走到外麵再由正門走進別墅為的是再次確認是否甩掉了對方。


    所以在走進玄關換鞋的時候他還是頗為安心的。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玄關排列著幾雙陌生的皮鞋其中有一雙是大頭短靴漆黑亮尺碼不大且是嶄新的。其餘則是黑色的平底皮鞋。


    他非常意外地往客廳裏張望由於玄關被一扇玻璃門擋住隻能看到一半客廳和通向廚房的走廊看不到沙的位置。


    “誰?”他在玄關喊了起來。


    不出他所料那個趁他不在擅自闖進屋裏的人竟也毫不避諱地迴應他並且聲音爽朗洪亮好象是等待故友迴來想造成一種驚喜效果似的。


    “你終於迴來了維若嵐先生進來說可以嗎?我已經等了你一個小時。”


    從聲音判斷對方似乎很年輕不過二十歲的樣子若嵐先可以確定不是上周在航空艇上遇見的黑衣男子。


    但是對方盛氣淩人的氣勢也讓他感到這人和那個黑衣男子同樣勢利的官腔味。


    他幹脆慢慢地換好拖鞋然後走進客廳。


    使他驚訝的是坐在沙上的人和之前的黑衣男子他們體現出來的感覺截然不同。那是一個隻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穿著運動係的休閑衣將鴨舌帽反戴在腦袋上壓住一席咖啡色的短玩事不恭的微笑和閑散的坐姿顯得很陽光淺藍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樣明澈。


    在沙的兩端各站著兩名黑西裝的保鏢顯然是少年的手下。


    當少年站起來的時候還不及若嵐的下鄂。


    他禮貌而謙遜地向若嵐伸出右手:“你好維先生我是羅耶部長的謀士兼人事司儀叫我安就可以了。”純熟老練的社交方式簡略卻很精練地表明身份甚至暗示來意。


    在他自我介紹之前若嵐就認出他是誰了。東方軍司除了羅耶最有名的莫過於十四歲就獲得“諾爾貝克終生成就獎”的天才科學家安迪羅;卡塔;貝姆特萊在獲獎之後他沒有繼續從事科學事業而是突然轉向政界毫無疑問羅耶看中了他並使他成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他現在是人事禮宴部的司長專負責籌劃宴會社交會等活動並且代替羅耶部長在各種媒體前拋頭露麵。羅耶是個謹慎而有些神秘主義的人物不輕易地出現在公眾場合時常讓安迪羅作為替身。


    所以隻要經常看看報紙或電視新聞誰都可以立刻認出這個現年才十六歲的政客禮宴司長雖然官不大但由於羅耶器重他也使得他成了政治界聚焦矚目的人物他的出鏡率比提倫威爾市長還要高。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要猜出來意也就不難了。


    兩人握過手之後少年繼續自說自話地坐下來而若嵐卻站著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四個魁梧大漢的體型暗自在心裏嘲笑對方的謹慎。


    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別說四個十個也不是他的對手。


    “羅耶部長的親信找我所為何事呢?”他主動開口先製人。且示意對方不必拐彎抹角彼此浪費時間都是沒必要的。


    少年以純熟的交涉口吻麵帶微笑地道:“維先生恐怕也不太喜歡多餘的寒暄實際上羅耶部長非常器重維先生的才能此次有一個內部的學術交流會在今晚8點都國會議大廈的頂樓旋轉餐廳舉行來賓都是一些最精深的機械專家部長認為正好符合維先生的專業而且參加人數不是很多更類似與小型聚會維先生應該會喜歡這樣的學術交流會的。”


    一開始就把誘人的要素簡單明了地表示出來若嵐讚歎對方不愧為身經百戰的社交家在麵臨槍林彈雨般的記者采訪時依然能鎮定自若地一一解答。


    但是若嵐也不甘示弱隨意地笑了笑同樣以優雅的口吻說道:“像這樣聚滿學術專家的宴會我這樣的學生去參加似乎不太適合吧?”


    少年從容地一笑:“宴會上除了專家也有部分學院教授和研究生因為在演講結束之後有半個小時的問答時間那些研究生可以趁這個時候向有名的專家請教各種專業問題所以維先生去參加一點也不會顯得唐突。”他說到一半向旁邊最近的一個保鏢點頭示意接著繼續道“部長已經把請貼都準備好了務必希望維先生能來參加。”


    保鏢把紅色的請貼遞到若嵐手中若嵐看也沒看就冷冷地笑道:“既然有請貼你們隻需寄來就是了何必勞師動眾特地來拜訪我。”


    “那是表示對維先生的誠意我必須道歉在沒有經得你同意的情況下擅自闖進來那也是因為我們的車子在門外等了有一個小時為了避免別人誤以為我們是小偷所以就決定在屋裏等你迴來。”


    雖然門口停著一輛黑色高級房車可能會很惹人注目但他們明明是為了提醒他這個別墅他們出入自由隨時可以想進就進想走就走。


    若嵐估計路上跟蹤他的車子也是他們的人。


    他繼續冷聲:“我不認為擅自闖入民宅就不會被誤認為小偷了。”


    “哦那是巧合我家的門鎖正巧和維先生用的一樣所以我很容易地把門打開了。[..tw超多好看小說]”少年表示著歉意“總之多有得罪的地方請你原諒。”


    大門的鎖若嵐早就改裝過如果不是有人精於開鎖怎麽可能輕易打開。他立即想到安迪羅對電子器械的研究也極為精通什麽樣的鎖恐怕都難不倒他。


    “前幾天已經有小偷潛入過我的別墅好在沒遺失什麽貴重物品我想應該換把鎖比較合適。”他有意諷刺道。


    少年的微笑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自然而得體:“現代科技的達反而會有僻陋這種電子鎖其實有時還沒普通的齒輪鎖管用。我家也曾經鬧過小偷維先生是應該換一個了不然再讓小偷得逞下次會不會有損失就難說了。”


    少年明顯話裏有話是在威脅若嵐下一次他們會采取更直接的手段嗎?


    若嵐正想接口一陣電話鈴突然打斷了他們間的談話。座式電話就在沙旁的茶幾上若嵐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抱歉我接個電話。”


    少年笑了一下示以請便。


    “喂你好我是維若嵐。”


    “什麽‘你好我是維若嵐’啊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禮貌了。”電話裏傳來熟悉的少女的聲音若嵐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手機號碼。


    “是優蘭啊什麽事?”他故意將對方的名字報出來。


    “當然是好事啦~我現在已經在去你家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鍾後就能到所以打個電話來看看你在不在家。”話筒那邊傳來很明顯的雜音顯然對方正在高移動中。


    “十分鍾之後就到你現在才打來萬一我不在你不是也等於白跑一趟?”他又再一次故意大聲說話。


    少女在電話裏嘀咕:“我剛剛想到嘛。不說了一會見。”


    電話很快被切斷了。


    若嵐歎了口氣輕輕放下話筒然後別有意味地看向沙上的少年:“我似乎有客人來了十分鍾之後就到被她看見你們在這似乎不太妥當吧?”


    少年落落大方地笑笑起身歎道:“也對對方可是會長的女兒我不應該打擾你們約會。”他把帽簷拉到前額略微蓋住視線嘴角依然泛著爽朗的微笑“那麽我們先告辭了希望維先生能準時來赴約羅耶部長可是很期待能見你。”


    “承蒙他的厚愛。”


    若嵐送走了這些不之客緊張的情緒才得以放鬆。他略微打開請貼看到由人手寫的邀請字樣一時拿不定主意。


    是去還是不去?


    趁優蘭還沒到之前他趕忙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居家睡袍然後泡了杯溶咖啡舒舒服服地靠在沙上等優蘭。


    平時他喜歡喝咖啡豆煮的咖啡加牛奶或少許自製檸檬汁不過現在他實在沒有這種雅興去耐心地煮咖啡。他需要有東西立刻提神醒腦。


    優蘭其實是在二十多分鍾之後才到的她一向沒什麽時間觀念且若嵐估計她打電話的時候可能還沒開到郊區堵在路上了。


    而少女一進門就大刺刺的抱怨印證了他的猜測。


    “唿――終於到了想不到這種時候也能堵車!而且是堵在內環高公路上!”


    唯一意外的是她不是堵在市區裏還是在郊區的環城高公路上那裏一般不會堵車。


    “高公路怎麽會堵?”若嵐順其自然地問。


    少女大大地舒了一口氣拎著一個大袋子風風火火地跑進客廳然後一頭栽倒在沙上。


    “好象是交通事故檢查口被封鎖了幾個小時還好它沒一直封到晚上。”


    優蘭以很不漱女的姿勢叉開兩腳像條死魚似地靠在沙上把袋子隨手一扔那個袋子似乎還挺沉的。


    她喘了幾口氣恢複過來:“你剛洗完澡啊?怎麽頭還是濕的。”


    若嵐隨意地笑笑:“剛從外麵迴來上午要去武道館教課你應該知道我的課時安排。”


    “哦忘記了……還好我下午才到。”少女慶幸地傻笑。


    若嵐對她的冒失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想喝點什麽嗎?咖啡或飲料?”


    “可樂可樂!要冰的我熱死了。”茶少女邊說邊脫掉外套扯掉頭上和衣服配套的蓓蕾帽長長的頭散落到肩膀雖然看起來不至於滿頭大汗不過也確實穿多了“管家非要我多穿一點說今天有冷空氣。什麽冷空氣太陽那麽好我在車上熱死了。”


    基連家的管家是個嚴謹一絲不苟且思想古板傳統的老女人因為基連夫人經常也忙與社交和慈善活動東奔西跑優蘭和她的兄長就受到管家的嚴格管教。若嵐見過幾次對她的印象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可怕。


    “你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吧車裏沒開空調?”因為優蘭是獨自一個人進來的如果有司機一定會幫她把袋子拎到門口是以若嵐才這樣猜想。


    他從廚房走迴來把冰凍的罐裝可樂遞給茶少女。


    少女把頭紮成魚尾巴一樣的辮子然後連忙打開一拉罐大口大口地猛喝。


    “唿――!爽了!”過了十幾秒她才停下來露出爽朗燦爛的笑容精神也恢複過來“我出來太急了就隨便找了輛車開出來本來司機想送我但是我怕麻煩。結果沒想到那輛車的空調居然是壞的。唉真是倒黴。”


    若嵐有些拿她沒折地輕笑了一聲拍拍她的腦袋無奈之餘以長輩的口吻責備:“你啊出門前就不會檢查一下麽幹嘛那麽著急。”


    “從我家開過來要兩個多小時誒而且中途還要幫你去買衣服我當然著急啦。”


    “買衣服?”若嵐不解。


    少女於是從袋子裏取出兩個大盒子把其中一個長方形的扁盒子打開來一件折疊整齊的華麗禮服展現在若嵐眼前淺淺的咖啡色繡著黑色的邊金色的領結顯得有些花哨。


    “這是幹什麽?”若嵐已經猜到了一半還是裝作驚訝地問。


    少女神秘地笑了笑:“嘻嘻男式禮服啊這個顏色挺適合你的吧。”


    若嵐皺著眉頭辯解:“我比較喜歡白色或藍色。”


    “可是這兩種顏色不適合你啊”少女不悅地解釋“你比較適合黑色或暖色係的我兜了很多商場看看還是這個顏色最合適晚上去參加交流宴會穿黑色的不太好。”


    “交流宴會?”若嵐捕捉到一個關鍵性的詞有一種預感在推敲他。


    “恩你知道東方軍司部長吧?他今天在國會議大廈頂樓舉辦一個學術性的交流宴會我爸爸讓我代表他出席。交流會正好是有關機械研討的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少女很興高采烈一點也沒覺若嵐聽完後臉色沉了下來。


    是巧合嗎?優蘭也來找他參加這個交流會。


    不他立刻在心裏堅決地否定這一定是羅耶為了以防萬一布的局就算他不理會請貼在優蘭的邀請下也會去參加羅耶已經作好了萬無一失的安排。


    他為了確準自己的猜測於是裝作不經意地問優蘭:“為什麽會長會被邀請去參加學術性的小型交流會?你爸爸和羅耶部長不是關係鬧得很僵麽?”


    一說到政治的問題上茶少女就鼓起腮幫子悶悶不樂地說:“這叫表麵工夫交流會肯定有記者參加為了麵子上的問題不管是羅耶辦的宴會還是爸爸辦的宴會都會邀請對方隻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同樣爸爸或者羅耶就算不親自出席也會派代表參加同樣不能給對方有借口抓到把柄嘛。”


    原來如此……在沒有被優蘭現的情況下黑青年的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羅耶果然做好了兩手準備。


    “這個交流會籌劃了多久?”他即而又問。


    “沒多久吧好象是突然決定的反正負責籌劃的是貝姆特萊他最擅長這個即使再倉促也能妥善安排好。”優蘭有些心不在焉地迴答並將禮服從盒子裏取出來“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麽隨便問問。”


    若嵐迴以微笑隨即陷入沉思他懷疑這個所謂的關於“機械研討”的交流會說不定是羅耶為了引他上勾故意安排的不然在這種時候正好他放假又有和他專業有關的交流會也太巧合了。


    可是羅耶為什麽要那麽大費周章?


    “喂?你皺著眉頭在想什麽呢?”茶少女的臉孔突然鑽進眼簾若嵐迴過神來急忙掩飾地笑笑“哦在想要不要去參加……”


    “當然要參加禮服我都幫你買了你敢不參加!”優蘭以威脅的表情相瞪一副如果他不去就吃了他似的模樣。


    若嵐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茶少女把禮服塞到他懷裏然後甩甩頭看向客廳的掛鍾:“我也去洗個澡出了一身汗。借浴室用一下哦。”


    若嵐聳聳肩他的家對茶少女來說就像自己家她總是自作主張地跑過來而不事先通知一聲甚至還配了備用鑰匙向若嵐確認過電子鎖的密碼。


    她邊走進浴室邊提醒:“我們一會五點左右走從你家過去起碼要一個多小時而且萬一路上堵車就麻煩了。”


    黑青年皺了皺眉:“五點正好是堵車高峰。”


    “啊對哦那就再早點吧遲到了可不太好我是代表了我爸爸不能丟他的麵子。”茶少女嘀咕在走進浴室之後又把頭探了出來“對了一會開你的吉普車雖然不太象樣不過我可不想開沒有空調的車子。”


    “那你的車就停在這裏?”


    “我會叫人來開走它的。”


    若嵐又想到一件事:“那麽就是說晚上我要送你迴家?”


    “那當然半夜三更的紳士送女士迴家是起碼的風度吧。”茶少女理所當然地衝他微笑了一下然後關上浴室的門。


    若嵐暗自冷冷的幹笑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紳士啊……”他的眼中拂過一抹嘲諷的味道。


    *******


    嵐之月的天氣本來就不是很冷太陽下山後反而有一絲涼意結果車內開的不是製冷而是製熱的空調。


    茶少女對此極為後悔地抱怨:“早知道晚上會冷還不如開我的轎車讓羅耶看到我們開吉普車去非笑死不可。”


    “很對不起我的吉普丟了會長女兒的臉了。”若嵐故意冷嘲熱諷地道“而且比起羅耶你更應該擔心那些記者。”


    少女撅起小嘴:“好啦我也隻是隨便開個玩笑嘛幹嘛那麽一本正經。”


    “我本來就是一本正經的人。”若嵐冷冷地一笑。


    少女對他吐了吐舌頭賭氣地瞥向車窗外:“我又沒說你的吉普不好哼。”


    “是啊至少空調沒壞。”若嵐繼續嘲弄。


    “喂――”少女無奈地對他擠眉弄眼而後他對自己惹少女生氣而感到幸災樂禍“不要做太誇張的表情不然妝會花掉。”他的眼裏有著些須溫柔。


    優蘭平時不化妝但在重要場合上為了表示慎重和禮節也必須化點淡妝而且她自己化不好平時在家有化妝師今天則是若嵐幫她化的。


    若嵐把化妝作為易容技藝的一部分而抱以興趣的態度學過一些有時為了滿足邵淩的惡作劇也會為邵淩喬裝。不過幫別人化正規的晚宴淡妝還是頭一次況且他認為優蘭還是素顏更漂亮妝麵反而掩蓋了她的清秀脫俗。


    晚上七點雖然離國會議大廈隻有幾公裏而已若嵐他們卻堵在了高架上一動不動。優蘭把頭伸向窗外望著那些懸在更高處的高列車軌道出微弱幽暗的熒光還有小飛艇和浮遊艇在更高的天空自由穿梭不由幽幽歎息:“早知道就開飛艇了……”


    “在城市裏開直升飛機就可以了。”就算提倫威爾再大如此短的路途用飛艇或浮遊艇實在有些浪費它們隻適合用來城市間的旅行由於遷移大陸非常廣闊有些城市相隔很遠飛船類的交通工具都被普遍用做長距離航行至於航空艇因為高度非常高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也有喜歡享受旅途的人開著家用大房車沿高公路行駛上幾天幾夜。


    “其實你可以搭乘自動駕駛的懸浮轎車這樣可以走磁懸專用高架。”


    若嵐遲來的建議就像馬後炮一樣優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早說。”


    “因為我不太喜歡自動懸浮轎車看起來不太可靠。”若嵐漠然地解釋“在可以開吉普車出門的時候我盡量不使用自動駕駛的車。”


    “你是故意的吧?”優蘭向黑青年投以懷疑的目光然後焦急地看著手表“還有一個小時我們不要真的遲到了。”


    “聽天由命吧。”若嵐好似冷眼旁觀的人語氣非常滿不在乎。


    對他來說他根本不想去參加那個交流會!


    但是優蘭並不知道他的心思大為不滿地叫道:“不行我會被爸爸罵的!”


    若嵐歎了口氣:“那就打電話給警察總屬讓這一區的交警給我們行個方便。”


    “這樣有用麽?我們現在被卡在高架上。”優蘭懷疑。


    若嵐的目光越過前麵無數列車一直到遠方:“前麵高架有個出口但是下麵的六條馬路都是單行道估計就是因為這樣這個車道才會堵得那麽厲害。隻要讓警察來疏散單行車道上的車讓這列車道可以往反方向繞我們就可以下高架了。然後繞點路至少半個小時內可以到達國會議大廈。”


    “好主意。”優蘭立刻毫不猶豫地拿出電話行使聯邦會長的特權。


    若嵐感到諷刺地暗暗歎息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就這樣堵下去不用參加交流會不正是他的打算麽。


    很快這列車道動了起來出口近在眼前。若嵐熟練地打著方向盤一下高架就往反方向繞在經過十字路口的地方優蘭探出車窗對迎麵向她揮手的一個交警打了聲招唿。


    雖然他們的車開進國會議大廈的停車場時被站崗的保安攔下來不過有優蘭在很快就消除了保安的懷疑。


    估計他們在想聯邦會長的女兒為什麽會坐吉普車來。


    車的確不怎麽象話不過當這一男一女挽手走進國會議大廈頂樓的旋轉餐廳還是惹來無數注目的眼光。


    他們不但衣著華麗顯出高貴的身份且男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女的冰清玉潔亭亭玉立這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不引起注意才叫奇怪。


    若嵐的黑雪膚時常透出一股冷俊冰冷而深邃的烏瞳充滿了睿智和深謀遠慮而暖色調的西裝禮服則襯托出他的優雅舉止和彬彬有禮會場的無數女性立刻向他投以讚賞傾慕的目光很快迷戀上這個稀世絕美的俊逸青年。至於優蘭婀娜多嬌的身段在一席緊身的粉色旗袍下顯出端莊漱雅的氣質她的頭盤了起來以簡單的碎花頭飾修飾化了淡妝的臉美豔迷人嫵媚靚麗同樣也吸引了眾多男士的欣賞。


    優蘭輕輕搭著若嵐的臂腕步履優雅地走入會堂。很多官腔十足的政客立刻圍了過來。


    “優蘭小姐晚上好您真是越來越亭亭玉立了。”有人親吻著她的手背。


    “您應該是代表基連會長來參加的吧雖然很遺憾不能見到會長不過有幸能認識小姐也不枉此行。”


    “基連會長不愧慧眼識英才連小姐的保鏢都那麽容光煥。”


    優蘭忍不住笑了出來看看黑青年無奈而淡漠的表情介紹道:“這位是東部學舍烏爾奧拉的高才生維若嵐先生不是我的保鏢。”


    “啊原來是維若嵐!我聽過您的大名您可是聯邦政府裏眾所期待的紅人啊!”他們的官腔立刻轉移向若嵐。


    若嵐沉沉地冷笑:“抱歉我們必須代替基連會長問候羅耶部長失陪了。”他逃也似地拉優蘭退向一旁。


    優蘭好奇地笑道:“怎麽了你不是一向不怕這種社交場合的嗎?”


    的確他是以政界為目標的社交對他來說是必修課。


    “有時候也會反感特別是被趨炎附勢的笨蛋奉承。”黑青年冷冷地嗤之以鼻。


    優蘭表示讚同地笑笑:“我們去向羅耶部長打聲招唿吧你應該會喜歡他的雖然他是爸爸的政敵不過爸爸也經常很公正地評價他的才能他是目前聯邦政府最有前途的部長。就是有時說話太矯柔造作。”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少女皺起了眉毛。


    羅耶成為部長僅僅半年唿聲卻是四位部長中最高的。他無人能及的政治手腕和決斷力使他年紀輕輕就平步青雲如果問心無愧地說羅耶很可能是下任會長最有期望的候選人除非基連會長有連任的意向。


    在此之前若嵐還以旁觀的角度非常欣賞這位才華出眾才貌兼備的部長但是自從他不斷派人來騷擾他他就有了警惕。


    今天的會麵與其說是優蘭的引薦不如說是羅耶刻意安排的。


    在他們走向這為金男子的時候對方也遠遠地注意到他們並主動走了過來。


    羅耶;赫爾梅斯雖然沒有像若嵐這樣走到哪都會惹起非議的出眾儀表但他表現出來的是另一種韻味的英俊。二十九歲近三十歲的年齡使他看起來不但有著成熟男人的穩重和老練還帶有些須的滄桑感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和高大健朗的身材顯示出他的軍人出身他有一米八六那麽高寬厚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呈現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標準軍人身架。線條硬朗的臉部輪廓由於時常帶著內斂沉穩的微笑而顯得不那麽嚴肅不可親近深沉而敏銳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時刻在洞察身周的風吹草動。


    據說他有很大的煙癮在非社交場合會煙不離口。不過他的身上卻沒有一點煙味而是透出淡淡的花香可見他對出席公眾場合的嚴謹態度。


    他走過來的時候步伐穩健利落氣勢逼人合身的紫色風衣長長拖在身後更有雷厲風行的感覺。若嵐就像在麵對一個身經百戰的敵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泛出微笑迎接對方。


    “您好優蘭小姐見到您很高興。”羅耶先以標準的禮節親吻優蘭的手背然後也對若嵐微微欠身“這位是維若嵐先生是嗎很高興您能來出席這個交流會。”


    “羅耶部長不愧見多識廣這麽快就認出他來了。”優蘭有些意外地欣然笑道她當然不知道根本就是羅耶邀請若嵐來的。


    若嵐於是不失風度地淡淡一笑口吻禮貌含蓄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冷漠:“羅耶部長久仰大名我也很高興在這裏見到您這樣的人物。”


    羅耶大方地笑道:“請別太拘泥於禮數了這隻是一個學術性的交流會今天的主角是我的下屬安迪羅;卡塔;貝姆特萊我隻是來捧場的對機械方麵的知識遠不如在場的各位。”


    “羅耶部長太謙虛了誰不知道您在軍屬基地的時候是機械師出生。”優蘭於是適當地奉承。


    跟隨父親出席各種宴會她也學會了許多符合場合的寒暄還是必要的。況且她現在就代表了她的父親。


    羅耶於是很自然地避諱著這樣的寒暄笑而不語。


    接著出乎若嵐的預料他鄭重其事地看著若嵐:“其實我一直在擔心維先生不喜歡有官員參加的交流會會拒絕我的邀請。”


    若嵐驚訝地沉默著優蘭很是意外地看看若嵐再轉向羅耶:“咦原來羅耶部長邀請了若嵐?”


    “正是請貼我也是派專人送去的。”羅耶不緊不慢地笑道“維先生是烏爾奧拉學院的天才學生又是基連會長撫育的英才我早就希望能有幸認識一下正好乘這次學術交流會想來維先生對機械方麵很感興趣才慎重地下了請貼希望沒讓您過於意外。”


    若嵐終於找到機會見縫插針:“意外多少有一點突然被羅耶部長這樣的人物邀請我這麽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沒見過什麽世麵實在受寵若驚。”


    “嗬嗬維先生過於謙虛了。”羅耶從容不迫地應對著“即使有點唐突我也是以非常真誠的態度邀請維先生的至於一些小節您就看在我誠摯的態度上既往不咎吧。”


    若嵐有些驚訝對方如此謙卑的態度隨即他也相應迴以隱晦的微笑:“當然那些‘小禮數’誰敢跟部長計較呢。”


    他看到對方的眼眸那種息事寧人般的冰藍色透出冷酷犀利的神采。但它很不易被察覺。


    “演講馬上就要開始了恕我先失陪一下希望兩位玩得愉快。”


    羅耶再次欠身轉身大步離開。若嵐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似乎想看穿什麽似的但他沒有成功那種神秘莫測的眼芒令他猜測不到這個金男人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優蘭向他投來疑惑的眼神:“怎麽迴事?你們兩說的話好象有什麽特殊含義。”


    若嵐收迴視線若無其事地對優蘭笑笑:“沒什麽羅耶部長說話比較高深莫測我也不是很明白隻是隨便敷衍一下。”


    “啊?”茶少女顯然不信地露出更為懷疑的眼神“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撒謊。”


    若嵐一愣不禁尷尬地輕笑:“我幹嘛為這種事撒謊我又不認識羅耶部長。”


    “嗚……”優蘭依舊半信半疑地揪著眉頭。


    “好啦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晚飯還沒吃呢。”他連忙轉移少女的注意力。


    國會議大廈的頂樓是圓形的旋轉餐廳在最邊上和中間分為好幾層有著環行的自動運送帶將食物放在上麵就可以沿軌道緩緩旋轉平時這裏作為自助餐廳使用也很適合舉辦站立式的餐飲宴會。


    演講開始後會場的氛圍安靜了許多燈光也暗了下來聚焦到臨時搭建的演講台上。在安迪羅致辭之後主持人開始請出一位位專家做學術演講。如果隻是為了來聽演講若嵐認為確實有那麽點價值那些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對機械方麵有著不可估量的研究。但是羅耶的事攪亂了他欣賞學術講座的心情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會場裏搜索金、穿紫色風衣的男子但是到處都看不到他。


    到了自由問答時間許多學院的教授和研究生開始問氣氛變得活躍起來時而掀起一波轟笑主持人似乎很喜歡賣弄幽默感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優蘭漸漸注意到若嵐的心不在焉:“怎麽了?從剛才開始你就東張西望的。”


    若嵐愣了一愣。


    是麽他看起來很浮躁吧……


    我太緊張了。他不禁感到自己已經有失常態調整了一下唿吸恢複冷靜。


    “這裏有點悶熱所以沒什麽心情聽演講。”他對優蘭露出開闊明朗的微笑“我到旁邊去站一會你留在這繼續聽吧。”


    “恩一會我來找你。”


    他很快退出人群旋轉餐廳周圍的落地窗邊沒有一個人大家都聚集在舞台那裏聽演講和相互交流。他走到沒有自動傳送帶的窗前靜靜地俯瞰底下的夜景那些像群星一樣散布的燈光仿佛象征著他內心的彷徨和迷惑。


    這裏是六十六層有恐高症的人站在這種落地式的玻璃邊直接看到一步之外就是黑暗恐怕會頭暈。


    但他的思緒並不在窗外的夜景或與夜景交融在一起的夜空。他在想那個金男子想他的眼神和他的話。


    似乎金頭的人都有一種詭異多疑的目光他突然想到了諾諦也是金頭的。


    不過金色或淺色的頭都屬於西域血統在遷移大陸也非常普遍似乎沒什麽特別的。而金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藍眼睛看上去雖然很清澈卻有種天性般的冰冷。


    若嵐突然現玻璃上反射出的他的眼眸也是冰冷的色彩。


    “哼。”他自嘲地一笑。


    “維若嵐先生?”


    他的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黑色的西裝在室內還戴著墨鏡油光可鑒的頭。


    他驚異地看著對方是航空艇上碰見的男子。


    “部長請您過去一下有事想和您單獨談談。”


    終於來了!他暗暗地想。


    他跟著黑衣男子離開旋轉餐廳然後到了下麵一層在一間布置高雅卻燈光暗淡的房間裏羅耶已經脫掉外套隻穿著白色的襯衫姿勢端正地坐在一張套著奶黃色錦緞的沙上一見到他便綻開微笑。


    “抱歉維先生打斷您聽講座了。”


    若嵐終於鎮定下來不慌不忙地道:“沒關係我對羅耶部長的興趣比對那些講座大。”他的口氣非常冷淡之極也許很不敬。


    不過羅耶並沒有生氣:“能得到維先生的讚賞我深感榮幸。請坐。”


    他伸出右手手勢優雅而利落。


    若嵐坐到旁邊一張同樣款式的沙上然後領他進來的黑衣男子退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他和羅耶兩個人。


    羅耶親自為他看茶綠色的小碎末在茶水裏化成一片片心狀的葉子這是一種非常名貴的茶葉喝起來清新爽口苦中帶甜卻一點也不澀口。


    “不知道維先生喜不喜歡綠茶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對茶葉沒什麽研究隻覺得很好喝而且據說很名貴。”羅耶一邊沏茶一邊像閑話家常一樣地隨意說著。


    若嵐很樂意解釋一下:“這種茶葉叫紫竹蘭玉茶是一種茶花的葉子這種茶花生長在冰山雪嶺裏或海拔過四千米的高山上因此得來不易。天然的茶葉是無價之寶不過已經有很多人通過密封培養室培育這種茶花然後摘取葉子製成幹葉因為它不容易變潮黴且入水即化所以也很名貴。其實泡這種茶最好用3o攝食度的溫水不然會損壞茶葉的色澤和味道。”


    此時葉子已經在水中漸漸地溶化使茶水變成淡淡的青綠色非常清澈通透並散出陣陣茶香。


    “原來如此以後我會注意泡茶的方式。”羅耶欣然地笑道“維先生果然才學淵博樣樣精通。”


    “嗬嗬我隻是平時無聊喜歡讀些亂七八糟的書而已其實我也沒親手泡過這種茶隻是在圖鑒上看到過。”若嵐以冷漠的態度表現出謙遜。


    “那麽”等放下茶杯若嵐先製人“羅耶部長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呢?”


    他的聲音沉冷犀利以逼迫對方開門見山。


    羅耶微微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維先生您太過心急了。”


    “哦?我不心急行嗎?”若嵐冷冷地反駁“部長大人多次派人到我家趁我不在的時候安裝竊聽器還派人跟蹤我的車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部長我怎麽能不緊張呢。”


    羅耶繼續以捉摸不透的微笑說道:“我說過那些小節還請維先生既往不咎。”


    他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表現出很悠然的心情。


    若嵐更為冷漠地道:“羅耶部長應該不是那種會做無用之事的人吧?”


    茶香使若嵐冷靜了許多他曾懷疑說不定茶中有鬼但還是大膽地喝了下去。


    量羅耶也不敢在這時候對他下手。


    “也許我的鹵莽行事驚擾到維先生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羅耶過了很久才出一聲古怪的歎息接著他的口吻也變得淩厲起來“隻要維先生繼續無視聯邦軍屬的邀請。”


    果然還是為了這個目的若嵐暗暗冷笑。


    “那我很奇怪我不是一直沒答複聯邦軍屬嗎?”


    “那也許是我多慮了您也一直沒答複我而且我以為您會一迴到都就去拜訪基連會長。”羅耶的表情一派鎮定自若一點也不像他的話語那麽困惑。


    若嵐想了一想:“我隻是一直沒抽出時間去拜訪他不過我已經向會長的秘書預約過作為禮數我是應該要去見見他的。”


    “那麽維先生是不是準備到那時候再作決定呢?”羅耶的目光變得非常警醒銳利像剛剛醒寐的野獸。


    若嵐則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去拜訪他隻是作為晚輩對長輩的尊敬我想我們不會談到學習以外的事包括什麽邀請信之類的答複羅耶部長對這個迴答還滿意嗎?”


    冰藍色的眼眸浮現得意而高傲的神采:“非常滿意很高興維先生能那麽慎重。”


    “哼我想我必須慎重一點不然……誰知道意外什麽時候會生呢。”


    黑青年意有所指地看向金男子而對方的目光也同時柔和了許多並且帶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維先生果然是個聰明人而且很有先見之明。那麽我就不再耽誤維先生聽講座了這個交流會應該對維先生的專業有很大幫助您應該迴到會場仔細地聽一下。安也非常希望能和您就專業問題討論一下。”


    若嵐與羅耶幾乎同時站起來四目相交他感到這個男人的得意已經意於言表。


    “希望您遵守約定。”金男子最後提醒。


    “這是我們的約定嗎?”若嵐冷冷地諷刺“我到覺得像是公平交易。那麽羅耶部長我告辭了。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再會。”


    “會的遲早有一天我在聯邦統合本部等著您。”羅耶意味深長地淺笑。


    若嵐迴到會場自由問答早就結束了會場又燈光大放放起了美妙的音樂。緩慢溫馨的旋律讓他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他得以安心地吐了一口長氣覺得自己好象剛剛從鬼門關迴來。


    優蘭急切地奔向他神情焦急不已:“你跑到哪去了我到處找你!”


    “隻是去上了一下廁所。”若嵐很自然地謊稱。


    “你去了起碼有二十分鍾誒!”優蘭懷疑地皺眉。


    “我在找廁所嘛第一次來國會議大廈沒想到這裏的結構那麽複雜。”


    “你這個人……今天老是怪怪的。”


    茶少女踮著腳仔細端詳著烏黑瞳眸中的神采憑她的觀察力當然不可能看出破綻。


    “你太多疑了。”若嵐瞄到舞台附近一對一對的賓客隨著優美的旋律跳起交際舞“想跳舞嗎?”


    他紳士地伸出袼褙優蘭受寵若驚地勾上他的手臂很是別扭地隨他走到舞池中央:“這樣會不會太引人注意啊這裏有記者萬一被說成我們是情侶……”


    “沒關係流言蜚語起不了什麽大影響就算真的有什麽事伯父也會有辦法的。”若嵐以優美的姿勢攔住少女的腰際。


    兩人在舞池裏偏偏起舞一旁觀賞的客人議論紛紛在他們眼中這對才子佳人般配之極。


    不遠處被許多賓客圍在中間的羅耶一邊從容地應對社交一邊將注意力瞥向舞池那邊。


    一抹陰冷暗暗流露在眼底沒有任何人察覺。


    (闖入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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