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嘴裏嘟囔罵了一句。沙爾巴勉強用力抽迴自己的左腳。


    這該死的山林裏,走到哪兒地上都是覆蓋了厚厚的一層落葉,這些樹葉一層一層長年累月的覆蓋下,除了最上麵的那一層之外,下麵早已經腐爛,若是踩上去的時候,腳下的腐葉和下麵的爛泥早已經混成一團,踐踏上去就會感覺到一種讓人心中惡心的稀爛柔軟的感覺,往往一腳踏進去,那腐泥就能沒到腳踝。


    沙爾巴奮力拔出腿,也顧不上擦去靴子上的爛泥,隻是抬頭往前一眼。


    他的身前不遠,夏亞一臉平靜的樣子,踩在那稀爛的地麵上前進,可步伐卻輕盈得多。


    如果沒有真正走進過這種深山老林世界的人,是絕對無法想象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到了這裏,那麽你第一件要做好的事情,就是和外麵的文明世界說再見吧!


    走在林子裏,抬頭看去,那成片成片高大的樹冠,如一把把密集聯湊在一起的打傘。將天空擋得嚴密,既便是大晴的天氣,可在那枝葉嚴密之中,也隻能勉強透出那麽一丁點兒光亮而已。林子裏寂靜得有些嚇人,隻是傳來幾聲鳥叫,除此之外,這裏仿佛就是一個寂靜的世界了。


    空氣潮濕得難受,稍微快走上一會兒,胸口就有些發悶的感覺了,一身粘唿唿的汗水,仿佛已經和皮膚沾染在了一起,怎麽擦都擦不掉那一種粘唿唿濕唿唿的感覺。那空氣裏充斥的難聞的樹葉腐朽的爛臭味道,就算是口鼻上遮了一層濕布也擋不住,那帶著濃濃的腐朽的味道仿佛也能透過濕布拚命的鑽進你的嘴巴鼻子裏,然後滲透進你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腐蝕你的身體……


    是的,這就是這片浩瀚的山林。它就仿佛一個遠古的巨人,看似威武而沉默,並不顯山lou水,可隻要當你邁入這個世界的第一步開始,那麽,這片山林,就無時無刻不在用所有的一切,對你宣告它的“存在”。


    氣味,濕度,視覺,聽覺。觸覺……所有的一切,都會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你,你正處在一個隔絕的世界之中。


    沙爾巴並不是沒有進過山,可走進這片山林的前兩天,他似乎還沒有太多特殊的感覺,他依然如同從前那樣,休息的時候撿柴生火,小心翼翼的維持火種,前行的時候拿著斧頭劈砍開路……


    可到了後麵,不止沙爾巴,隊伍裏所有的人類,除了那個土鱉之外,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仿佛在這片大山裏迷失了——不,準確的說,仿佛是自己被這座山林給吞噬了。


    周圍的植物也越來越陌生,放眼看去,大多數的花草植物,都是從來不曾見過的模樣:那些顏色鮮豔美麗,讓人忍不住身手去觸摸的花,還有那連成一片,枝幹上布滿了尖銳硬刺的灌木:那些灌木上的尖刺極其堅硬。如果你敢硬往裏跑的話,保證最多三四步就能從你身上生生的拉下一大塊皮肉來!


    對於傭兵們來說,這顯然是一個徹底陌生的世界了。


    一路上,那些紮庫土人幾乎是用幸災樂禍的眼神注視著這群明顯很蹩腳的人類傭兵,似乎等著他們吃苦頭:而事實上,這些傭兵們也的確吃了不少苦頭。


    林子裏的昆蟲,比外麵尋常所見的都要大上很多倍,夜晚的蚊子實在嚇人,那一隻一隻蚊子飛舞盤旋,簡直就如同一群群蜂鳥一樣!尖銳的長嘴,看上去很是嚇人,當第一眼看見這麽大的蚊子,傭兵們甚至懷疑,如果被這種東西叮上一口——隻要一口,就能把自己的一條手臂都吸成肉幹。


    事實上這種猜測是錯誤的,而且很快就得到了證實:一個傭兵晚上睡覺從厚厚的皮質睡袋裏滾了出去,結果一陣慘叫之中被蚊子咬得差點就叫破了嗓子,一條手臂直接腫得猶如豬蹄一樣,每根手指都變得如同蘿卜。


    危險並不僅僅在於這些討厭的蚊子:這片山林裏,幾乎處處都是能要人命的東西:旁邊的樹幹上掛滿了一些綠油油的老樹藤,婉轉糾纏,一層層一圈圈,可偶爾人走過的時候,隱藏在樹藤之中,或許就會忽然竄出一條遍地碧綠的蛇來!這種蛇體積並不算大,隻有大約雞蛋那麽粗細,可是力氣卻不小,有一個傭兵不小心被蛇纏住了,蛇身緊緊勒在他的身上。生生將一件牛皮甲都勒得變形了!如果不是夏亞即時解救,隻怕那個傭兵的骨頭都已經斷掉了。


    和那些有些笨拙的傭兵相比,走在這片林子裏,夏亞的表現卻簡直比那些紮庫土人更像土人。


    偌大的一個彪悍的身軀,在林子裏行走,腳步輕得如同狸貓一樣,提了一把斧頭承擔了開路的任務——這種時候,土鱉仿佛就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化身成了這山林的一部分,他表現的更像是一個土人,或者是一頭山貓之類的東西。行走在傭兵隊伍的最前麵,偶爾隨意一彎腰探手,就能從灌木裏捉出一條蛇來,那些蛇天然就有掩護的皮膚顏色,和那灌木樹叢混在一起,不動的時候就如同一截樹枝樹藤,根本看不出來,也不知道這個土鱉的眼睛怎麽那麽毒,隨手一捉,輕輕巧巧就捉起潛伏在暗中的一條來,然後捏住蛇尾一甩,動作利落,就把蛇骨抖散了。伸出兩根手指,指甲在蛇腹上一劃,就割破了血肉,兩根手指輕巧的從裏麵扯出一枚蛇膽來,張口就血淋淋的吞進口中,然後還咋咋嘴,仿佛很享受那種味道一樣。


    這生吞蛇膽的味道,其他的傭兵都品嚐過了,這幾天,夏亞一路捉蛇,幾乎給每個傭兵都吃了一枚蛇膽。那味道簡直如同噩夢一樣,苦澀的味道似乎就黏附在了舌頭上,幾天都消不下去——可神奇的是,自從吞了蛇膽之後,晚上睡覺,周圍的蚊蟲就很少來叮咬了。


    在林子裏走得深了,夏亞還下令不許大家再生火了,每天隻吃一些冷硬的幹糧,隻是也不知道他從哪個灌木叢下拔出一堆形狀怪異,長著肥大葉子的植物來,在手裏擠壓碾撮一番,就擠出一團綠色的汁液來,那味道刺鼻的程度,比洋蔥還烈了數倍,夏亞命令每個傭兵必須把這些汁液塗抹在臉上脖子手臂上腿腳上:凡是裸lou在衣服外麵的肌膚,都必須全部塗上。結果傭兵們每一個都那刺激的氣味熏得雙眼赤紅,臉掛淚痕。雖然難受,但是自從塗了這些古怪的汁液之後,別說是蚊蟲了,就連被蛇攻擊的例子也沒有了。


    就在昨天晚上,夏亞喝止了一個走偏的方向的人類傭兵,那個家夥大概是貪圖地勢的平坦,朝著前進方向的側麵跑出了十多步:那兒有一片平坦而且看上去堅硬一些的土地。結果夏亞當即就跳了過去,一把將那人扯了迴來。


    然後夏亞黑著臉,當著眾人的麵,搶過了那個傭兵的劍遠遠的擲到了那片幹土地上——那土地上遍布了一些看上去並沒有深奇特的小土疙瘩,可結果夏亞扔過去的長劍砸破了一個土疙瘩之後,在周圍傭兵們的一片驚唿聲之中,那土疙瘩裏頓時如同潮水一樣湧出了大群的螞蟻!那些螞蟻泛著紅色,爬在那把劍上,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那把原本還算鋒利的劍,劍鋒就被腐蝕得鏽跡斑斑,還布滿了殘缺的缺口!


    “你如果剛才不小心走到那兒,現在已經被那些螞蟻腐蝕成骨架了。”夏亞冷冷的警告那個傭兵:“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照我的話去做,一點也不許違抗!記住。這裏的一切,遠比你看到的要危險得多。”


    這個警告立刻生了效果,傭兵們震驚之下,老實了很多,幾乎都跟在了夏亞的身後行走,恨不得每一步都踩著夏亞留下的腳印前進,最明顯是是多多羅,他幾乎是貼著夏亞的後背一路前行。


    夏亞的所有這些舉動,那些紮庫土人都看在眼裏,漸漸的,這些土人的眼中,先前的那種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神氣才一點一點的消失,漸漸的偶爾掃過夏亞的眼神裏,就有了一些認同。


    這個人類的首領,聽說還是什麽軍隊裏的大官,可是卻和土人們見過的那些人類的商隊不同——這個家夥,哪裏像是個人類的大官?他簡直比土人之中那些一輩子生活在山林裏的老獵人還精。


    “你真的不像是一個人類。”那個叫阿左的紮庫土人在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再次隊夏亞發出了感慨:“給你換上一身獸皮衣,在臉上抹上點兒油彩,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紮庫人了。”


    對於這種仿佛是讚許的言辭,夏亞隻是黑著臉,冷冷的看著這個阿左,那眼神裏的森然氣息,讓阿左不由得頭皮發麻,夏亞盯著自己看的那種眼神,讓阿左想到了自己年少的時候第一次獨自打獵,不小心墜入了一隻劇毒巨牙蜘蛛的大網裏,當時那隻龐然大物蜘蛛在網上緩緩爬向自己的時候,那眼睛裏的神氣,就和顯然這個叫夏亞的人類幾乎無二!


    他至今都清晰的記得那個體積如同一個人那麽大的毒物盯著自己的那種兇狠的光芒,當時自己拚死掙紮,最後才幸運的掙破了牢固的蛛網,可是那怪物的巨牙依然刺穿了自己的身體,給自己的肚子上留下了一條至今都沒有消失的疤痕。那次,自己足足躺了兩個月才恢複過來。


    此刻,這個夏亞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就帶著毫不掩飾的煞氣。


    被這尖銳的眼神盯著,阿左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似乎有一種被窺破了心事的感覺。


    “我不是傻瓜。”夏亞忽然很突兀的說了這麽一句:“但是我願意表現合作的誠意,所以我才忍到今天。”


    土鱉的眼神狠厲:“我知道,就在我們進山之前,你就悄悄派了兩個手下先行離開,迴你們部落去報信了,而為了能保證消息先送到你們部落裏,所以這幾天我們雖然每天都趕路,但是在前進的方向上,你玩兒了一點花招,我自己計算了一下,我們走了四天,可其中至少有一天半都是故意在繞行走冤枉路。”


    阿左一下就說不出話來了,臉色尷尬的看著夏亞。


    夏亞卻忽然冷笑了一聲:“我並不生氣,畢竟,你們要防備一些,要先輕視部族裏的首領,如果換了我,也會想到要留一手。但是……兩天。”夏亞豎起兩根手指:“我忍了兩天,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如果你還想繼續帶我兜圈子,我告訴你,不必了。兩天的時間足以讓你先派迴去的人提前趕到了。”


    阿左依然語塞。


    “還有……既然大家現在是合作的關係,那麽,我們一路走來,請你和你的人,不要用那種等著看我們笑話的態度來看我的人。”夏亞板著臉,緩緩搖頭:“我不喜歡被這種眼神看著,非常不喜歡!你們如果隻是這麽袖手旁觀的等著看我的人在這片山林裏倒黴,那麽我可以告訴你,我會立刻帶我的人掉頭迴去!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如果你們真的有誠意的話,那麽,拿出來給我看!”


    夏亞哼哼冷笑:“別再藏著腋著了!哼!”


    “藏……藏什麽……”阿左勉強一笑。


    “你真把我當成傻瓜了。”夏亞搖頭:“從紅色曠野到你們的部落,要走過那麽大一片曠野,還有穿越這麽大得見鬼的一片深山老林,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這些土人自己就是kao著雙腿走的麽?如果你們隻是kao著雙腿走,那麽走一個來迴至少就需要兩個月!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每次去地精部落交易,都要花上兩個月的時間在路上!你們一定還有別的什麽辦法讓趕路的速度變快一些,所以,我的警告是,我忍耐到今天已經算是到了極限,如果你們再不表現出一點誠意的話……”


    阿左望著夏亞,看了好一會兒,從夏亞的眼神裏看出了一股子堅決,他終於歎息,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


    紮庫土著人很快就有了行動。


    阿左對那些土人說了一些什麽,這些土人每個人將佩戴在身上腰間的一隻小小的號子取了下來,很快,數十個小號子吹響,一片尖銳的唿嘯聲頓時在山林之中擴散開來遠遠的傳了出去。


    幾乎是頃刻之前,在遠處就傳來了一片唿嚎的迴應聲音,聽那聲音,夏亞就心中一動,嚎叫的聲音尖銳淒厲而綿長,像足了某種動物……


    樹林裏,很快遠遠的就傳來一片吠聲,大家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從林子裏飛快的跑出了一片灰黑的影子,跑得近了,才看清,居然是一群狼!


    一群皮毛灰黑的巨狼!這些狼的身軀都比尋常的狼要大上一倍以上,驅趕粗壯而健壯,顯得甚有力量。這些畜生明顯是紮庫土人馴服的,一群狼跑過來的時候,還曾經讓傭兵們緊張了會兒,但是很快就發現了這群畜生的不同,這些狼跑了過來,立刻就各自飛奔到每個紮庫土人的身邊,搖頭晃腦擺尾的,顯得甚是親昵的樣子。


    “這些是我們的坐騎。”阿左介紹的時候,語氣很是驕傲:“我的這些手下,就是紮庫部落裏出色的狼騎!”


    夏亞凝神打量著那些巨狼,果然看見了每一頭狼的背部的鬃毛很明顯的都有扁平的痕跡,顯然是長時間被人騎乘留下的痕跡。卻又抬頭看了看這個阿左,這個紮庫土人高手身邊卻並沒有屬於他的狼坐騎:“你呢?”


    “我的坐騎不是狼。”阿左神秘一笑,他吹響了自己的那個小號子。


    很快,他的坐騎就被召喚來了!片刻之間,樹林裏的灌木晃動,在傭兵們的驚唿之中,一隻體形比山貓還要大上一圈的巨大的爬行東西跑了出來!


    這東西身軀修長,在地上爬行的時候速度如飛,一身的皮質看上去就很堅硬,而且粗短的脖子上,還有一團氣囊高高鼓起,隨著唿吸的時候,不停的起伏。


    這東西……赫然是一條……蜥蜴!


    一條巨型的尖嘯蜥蜴!!


    夏亞聽說過這種東西,這是一種魔獸,除了身軀比較大,力氣驚人之外,還有一種尖嘯聲的技能,尖銳的嘯聲具備一定的傷害能力,可以致敵昏迷或者混亂。


    這頭蜥蜴撲了出來,看著那喲如牛皮一樣堅硬的皮膚上布滿了角質,還有多處凸出尖銳的棱刺來,阿左卻很是輕鬆的樣子,飛快的摸了摸蜥蜴的腦袋,就翻身坐了上去。


    “在林子裏,不算那些又翅膀能飛的東西,我的坐騎算是奔跑速度最快的一種了。”阿左說著,指著那一群狼,還有一些沒有土人騎乘的狼畏在周圍,也不知道這些紮庫土人到底用什麽辦法馴服了這種畜生。


    “夏亞,你的人每人挑一頭狼來騎吧,雖然第一次騎會覺得有些奇怪,還會感覺到有些顛,但是相信我,這不會比學騎馬更難多少。”


    說著,阿左吆喝了一聲,一拍身下的尖嘯蜥蜴,那隻蜥蜴忽然就竄了起來,身軀很快就竄到了一棵樹的枝幹上,然後往前一撲,就落在了數米之外!


    ※※※※※


    好吧,現在先讓我們把時間倒迴到幾天前,在地精部落裏那個土樓上的那次談話。


    那次談話給夏亞帶來的震撼的感覺,直到幾天後都沒有淡去!


    那個蛇女,用那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蛇語”對夏亞說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內容,這些內容,當時夏亞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我不明白,你到底請我來做什麽。”


    蛇女的眼神有些畏懼,有些緊張,可最後依然還是說了出來。她自然說的還是蛇語——她並不是不會說別的話,她也會說紮庫土人的話,但是卻仿佛故意說的蛇語,大概是為了將談話的內容隱瞞身邊這個叫阿左的土人。


    蛇女的隱瞞,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記得當時,麵對夏亞的疑問,這個蛇女的雙眸泛紅,然後用柔弱的嗓音低聲道:“請你能幫幫我們,除掉這個我們全族的禍害!”


    禍害?除掉?夏亞當時一時沒明白,誤會了這個蛇女的意思,可惜他對蛇語的掌握,隻能聽不能說,心中疑惑,就不由自主的去打量阿左。


    “不,不是阿左,不是他。”蛇女的下一句話,幾乎讓夏亞當場就石化在那兒了!


    蛇女指著身邊的那條黃色斑斕的巨蛇達曼德拉斯……


    “是它!請你幫助我們,除掉這禍害!”


    除掉……達曼德拉斯!除掉……他們自己的聖蛇?!


    夏亞真的傻眼了。


    ※※※※※※


    “你不明白。”蛇女的聲音有些焦急,更帶著一股難以揮散的淒涼味道:“這大蛇,雖然是我們部族的聖物,可事實上,它一直都是禍害我們部落的一個巨大的枷鎖!我們的部族,幾乎都是侍奉它的奴隸!奴隸!”


    這個小蛇女的神色很是悲慘,卻又以為不敢太過激動而驚動了身邊這條大蛇的警覺,而隻能用克製而緩慢的聲音,緩緩的對夏亞訴說。


    “你或許無法理解……這些聖蛇是怎麽‘保佑’我們部族的!!”


    隨即,這個蛇女對夏亞講述的幾件事情。


    首先夏亞知道的達曼德拉斯這種東西是怎麽會出現在紮庫土人部落的。據說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得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代了……總之就是很久遠之前的某一個時代,那個時候,紮庫土人部落就已經存在了,可卻並沒有什麽所謂的部族的聖物聖蛇之類的東西,但是當時,紮庫土人部落聚居的地方,傳說在南麵,盤踞著一群極厲害極恐怖的怪物,而為了對抗那些怪物的襲擊,紮庫土人曾經飽受損失和苦頭。


    後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一條達曼德拉斯大蛇出現在了紮庫土人的領地,這條強大的蛇很快就取得了紮庫土人的敬畏,最後這條達曼德拉斯幫助紮庫土人,抵抗了那些部族南麵的強大怪物,將那些怪物徹底趕跑了之後,達曼德拉斯就成為了紮庫土人部落的守護神一樣的角色。


    可當年的興奮,很快就變成了紮庫土人的噩夢。


    趕跑了南邊的怪物之後,紮庫土人部落,很快就感覺到了,這條達曼德拉斯蛇,比之前的那些怪物,對自己的危害更大。


    “我是挑選出來專門侍奉聖蛇的蛇女。”那個女孩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慘然:“可你知道,我這樣的蛇女,是用什麽樣子的方式挑選出來的麽!”


    “???”夏亞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每隔一段時間,部族裏就會挑選出一批年幼的女孩子來,每一次大約是幾十個到一百個不等。然後,這些被挑選出來的女孩子,就會被全部帶到聖蛇的麵前去,讓聖蛇來挑選合適的女孩……可是那挑選的過程……成群的年幼的女孩子,被趕進聖蛇居住的洞穴裏,聖蛇會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和我們進行心靈溝通……隻有合格的女孩才能聽見聖蛇對我們的心靈溝通,如果沒法聽見聖蛇在心靈上發出的唿喚,那麽就算是被淘汰掉了!被淘汰掉的年幼的女孩,會在洞穴裏被聖蛇當作全部吃掉!!可是,你知道這樣的挑選,每次幾十人或者上百人,最毒能有三四個合格,有的時候甚至會出現幾十人集體被吃掉,而沒有一個讓是聖蛇滿意的蛇女人選。”


    聽到這裏,夏亞臉色也不由得動容,而腦海裏聽見了朵拉冷冷的聲音:


    “很顯然,達曼德拉斯是在用這種心靈溝通的魔法來甄選出有精神力天賦的孩子,隻有擁有出色的精神力天賦的女孩子,才能通過心靈溝通學會蛇語。至於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挑選一批出來……”朵拉說到這裏,略微思索了會兒,才忽然在夏亞的腦海裏叫道:“我明白了!在這些紮庫土人部落裏的達曼德拉斯,是一條雌蛇!!她一定是每隔一段時間要產一次卵!每次產卵的時候,就需要挑選一些蛇女來照顧她生下的卵,然後慢慢的孵化成幼蛇!!”


    果然,蛇女後來的話證明了朵拉的猜測沒錯。


    “……聖蛇每次在挑選完蛇女之後,就會需要產卵,然後它就需要進入一段時間的休眠,在休眠的期間,蛇女負責照顧那些蛇卵……保證蛇卵的孵化,變成一條一條的小聖蛇……比如我身邊的這條,就是我親手照顧孵化出來的。”


    “隻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每次孵化出來的小蛇,最後在成長的過程裏,最終都無法變成如同那條母蛇那麽強大的存在……”蛇女說到這裏,身子一抖:“可是,作為我們蛇女,悲慘的命運已經注定!因為我們親手照顧孵化出來的這些蛇,都會在成年之後,第一時間將我們吃掉。似乎……它們將我們當成了最好的補品。”


    “的確是好補品。”朵拉夏亞腦海裏歎息:“這些挑選出來的蛇女,都是精神力天賦強大的人類,以達曼德拉斯的天生本領,可以通過吞噬這些天生靈力強大的生物來進補……”


    頓了頓,朵拉繼續道:“我大概明白了……他們的部族裏有一條真正的達曼德拉斯雌蛇!那是一條真正的完全體的達曼德拉斯,但是達曼德拉斯每次產卵,都會耗費巨大的魔力,所以它需要補充魔力……就需要地精部落這裏出產的魔焰草!!”


    蛇女的聲音裏帶著恐懼的戰栗:“而最可怕的是,那條聖蛇,每次都會將它生下的所有的小蛇在成年之後全部咬死!似乎是不滿意這些生下來的小蛇的能力,沒有一條能達到它那樣的水準……這麽說吧,這些我們蛇女負責照顧的小蛇,每一條都無法擁有像聖蛇那樣的智慧……它們更接近於毫無智慧的普通的蛇類,隻是體形更大,力量更強一些,而且,也擁有一些特殊的本領,但是卻從來不曾出現一條真正擁有智慧的聖蛇,所以聖蛇隻能每隔一段時間,不停的產卵挑選蛇女來幫它孵化……而這個怪物,它一直盤踞在我們的部落,奴役著我們紮庫人,供它驅使,供它食用!還要幫它去尋找那些毒蘑菇……我們辛苦生產出來的糧食,都要拿去給這些地精來交換……我的族人,幾代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我這樣的女孩子,都葬身在了蛇口之下!這個怪物,它根本就不是我們紮庫部族的守護者,它就是一個奴役我們,吸食我們血肉的惡魔,怪物!”


    說著,蛇女垂淚,小聲的抽泣著,旁邊的那條大蛇果然沒有任何的智慧,隻是不停得用身子煩躁的翻滾,似乎對於侍奉自己的蛇女的聲音很不耐煩。


    夏亞皺眉,指了指自己,滿臉的疑惑,意思是:為什麽請我幫忙?


    然後又指了指那個阿左,意思是:你們族裏應該也有厲害的勇士吧,比如這個阿左,他的實力就很不弱,聚集你們族裏的勇士,將那個聖蛇幹掉就是了。


    “敵不過它的。”蛇女蒼白的臉龐上滿是畏懼,眸子裏目光躲閃:“我的先人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隻是卻惹怒了聖蛇兩次,被它吃掉了幾個勇士。聖蛇的威力無窮,我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我們也想過其他的辦法,但是……它太強大了!我們所知道的,它唯一的弱點,就是它每次產卵之後都要沉睡一段時間。但是……既便是它休眠的時候,也是極為機警的,任何我的族人隻要kao近它的洞穴裏,它就會立刻醒過來!而唯一能kao近聖蛇而不被它攻擊的,就隻有我們這些蛇女,但是我們這些蛇女都太過弱小了,就算能趁著它沉睡的時候kao近它身邊,也沒有辦法能給它造成一丁點的傷害。而我們的大酋長,雖然得到了聖蛇賜予的寶物,可以不受它們的攻擊,但是隻要kao近聖蛇,不管什麽時候,都一樣會被發覺!隻要它醒著的時候,就是我們絕對無法戰爭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偷襲。”


    蛇女滿懷期望的看著夏亞,眼神裏流lou出祈求的目光:“您居然懂得蛇語,而且更難得的是,您居然會被大蛇認為是同類!那麽我想,這或許是一個機會……在聖蛇沉睡的時候,您這樣的人kao近它,或許不會被它察覺,那麽……”


    “明白了。”


    夏亞苦笑歎息苦笑,心想:這個可憐的女孩,以為我是可以躲過對方的警覺的人,所以想請求我去幫助你們,趁著那個畜生沉睡的時候,偷襲刺殺了那個東西……


    一旁的阿左明顯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說了什麽,兩人的溝通,基本上都是蛇女用蛇語訴說,而夏亞隻是用手勢比劃,指指點點,阿左完全聽不懂蛇語,隻看見夏亞比劃來比劃去,臉色就越發的疑惑起來。


    “尊敬的先生,這件事,我不能告訴其他的族人,因為聖蛇非常的厲害,這些年來,我的族人之中已經對它生出了根深蒂固的恐懼和屈服,之前幾次挑戰它失敗,都引來了一番血腥的報複,漸漸的現在就沒有人再敢反抗了,所以,這件事情,我不可以讓族人們知道,一旦他們知道了,可能還會引起恐慌和內訌。而一心還想除掉這個禍害的,就隻有我們的大酋長了……所以,尊敬的先生,我請求您,能前往我們的部族,當麵見我們的酋長一麵……”


    夏亞眉頭緊鎖,然後忽然開口:“魔吻香芋。”


    他說的是拜占庭語,隨即就看了看阿左:“翻譯給她聽。”


    阿左在一旁滿頭霧水,隻能照著用紮庫語說了一遍。


    蛇女聽了,立刻點頭:“如果這是您需要的報酬的話,完全沒有問題!如果您可以幫助我們……我們紮庫部族全族上下,都會用最大的感激來報答您的!”


    隨即,蛇女還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們人類喜歡黃金,我們那裏擁有大量的黃金,如果……大酋長一定願意用我們所有的黃金來換取我們部族的自由!”


    黃金!“所有的”黃金?!!!


    正是這最後一句,讓夏亞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心思,立刻就定了下來!


    “去挑戰一條成年的完全體的達曼德拉斯?”腦海裏,朵拉的語氣非常惱火:“你這是在自殺!蠢貨!我可不關心你的死活,但是你還沒有完成答應我的事情!我需要你把我送迴龍族的墓地……你現在不可以去送死!!”


    夏亞哼了一聲:“拜托!當初我不也是跑去屠你?結果呢?事在人為,不試試看,誰說一定就沒有機會?”


    頓了一下,土鱉的狡猾性子才暴lou了出來:“況且……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老子打不過,還不會逃麽?再說了,就算不去殺那個什麽達曼德拉斯,為了魔吻香芋,總要跑這一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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