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斷雪涯拍了拍鏡圓的臉道:“師兄,醒醒吧,我們要迴去複命了。(..tw)盡在”鏡圓揉了揉眼睛:“嗯師弟,昨日那妖拿住了麽?”斷雪涯一愣,道:“沒有――因為他們是好妖。”鏡圓聞言滿臉不信,他拍了拍斷雪涯肩膀:“得了吧,你一向是鐵石心腸,遇妖便誅,這般不是說笑麽。”斷雪涯嘿嘿一笑:“不信拉到。”也不等鏡圓起來,轉身便朝山下走去。鏡圓趕緊跳了起來,匆忙的收拾了下地上的法器,一邊追一邊喊到:“師弟,等等我啊!”


    後來,斷雪涯每次出來辦事,都要去益州城石翠山看望雲小荷和她爺爺。斷雪涯本就是出家人,平日裏哪裏近過女色。偏偏這雲小荷卻生著美貌的容顏,兩個人相處時間長了,不由日久生情。斷雪涯為人本就豪氣,向來我行我素,還管什麽清規戒律。和雲小荷相愛之後,他甚至準備入世還俗了。隻是之前兩個人見麵總是偷偷摸摸的,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也隻有鏡圓知曉。鏡圓也深表理解,經常幫他們把風。這雲小荷也叫鏡圓師兄,和斷雪涯幽會的時候也帶些好吃的素食給他,鏡圓自然樂得逍遙。


    可有一日,鏡圓突然抗議了:“雲姑娘,你怎麽每次都拿些素雞、炒麵、蘑菇青菜之類的東西,都吃厭了。”雲小荷奇怪道:“鏡圓師兄,你不吃這些你想吃什麽?”鏡圓臉色紅了紅,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開口。斷雪涯哈哈大笑:“鏡圓師兄難不成想吃肉?”鏡圓摸了摸腦袋,嗯了聲。雲小荷噗嗤一笑:“你們兩個一個好色,一個吃肉,都不是什麽好和尚。”兩人聽了,哈哈大笑。


    也有一日,鏡圓正在上山吃肉把風。忽然傳來一陣梵音,一個老和尚出現在他視線中。這老和尚穿著粗布僧袍,背上背著個書箱,顯然是個雲遊四方的遊僧。他一眼便望見了鏡圓手中的雞腿,開心道:“妙哉、妙哉。”他身形一閃,瞬間便到了鏡圓麵前,坐了下來。鏡圓嚇了一大跳,趕緊藏起了雞,合十道:“阿彌陀佛,不知大師有合適。”那老和尚嗅了嗅香味,陶醉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有酒,你有肉,我們合起來吃好不好。”說完他掏出個酒葫蘆,拔出瓶塞,頓時酒香撲鼻。


    鏡圓吞了口唾沫,聞了聞酒香,最終忍不住誘惑:“如此甚好。”他趕緊拿出那隻雞。老和尚哈哈大笑喝了一口酒,便遞與鏡圓,這下一老一小兩個不守清規戒律的和尚便大吃大喝起來。老和尚正吃喝間,忽然眉眼一開,道:“有妖氣!”說罷騰身而起,徑直躍向斷雪涯和雲小荷談笑的地方。鏡圓大驚,連忙道:“大師,不是那樣的!”趕緊追了上去。


    那老和尚落地了,隻一抬頭便看見一男一女兩個人摟抱著在說笑,那男的還是個和尚。他望著吃驚的二人,又轉過身去望了望正著急跑來的鏡圓,恍然大悟,笑罵道:“你們兩個小和尚,一個吃酒肉,一個近女色,當真和我一樣。”他又轉過首,朝二人道:“人妖相戀,更是稀奇。”斷雪涯警惕的擋在雲小荷身前道:“她是好妖。”那老和尚點了點頭:“剛剛我便用‘窺心術’看過了這位姑娘,的確存著一顆善良、正直、仁愛之心。如此,到是我打攪了二位,罪過!罪過!”


    那老和尚,頓了頓又道:“看打扮,你們是無量宗的弟子吧。也不知是哪個小子的徒弟,怎學的跟我一樣?”鏡圓合十道:“大師見笑了,我們正是無量宗明空師傅門下鏡圓、鏡明。”老和尚聞言哈哈大笑:“我道是誰能教出這般有趣的弟子,原來是明空那小子。嗬嗬,當年他也是個不守清規戒律,喝酒吃肉的主。”


    斷雪涯疑惑道:“敢問大師法號?”老和尚笑道:“不敢當,老僧法號道衍。”鏡圓抓了抓頭,忖道:“道衍、道衍”他忽然失聲驚叫道:“你是師傅的師傅!”


    二人頓時大驚,趕緊跪下磕頭道:“徒孫見過師祖!”雲小荷見狀,也趕緊跪下朝道衍大師行禮。道衍笑道:“好徒孫們,都起來吧。”三人聽罷,這才起來。道衍仔細了打量了這師兄弟一番,嘖嘖道:“鏡圓、鏡明,難得合我心意的兩個小娃娃。比道性、道悟、明台、明清那四個迂腐頑固的家夥好多了。”


    “走吧,我們師祖幾個難得相遇,應該好好慶祝一番。”道衍擄了擄胡須,遞了一塊銀兩給雲小荷,說道:“還麻煩姑娘去上下鎮子上買點好酒好肉,今日老僧要與倆徒孫一醉方休。”雲小荷趕緊擺手道:“老前輩,我這有銀兩呢。您是客,哪能收您的銀兩。”道衍哈哈大笑,收起了銀兩:“好機靈的女娃,難怪我這徒孫喜歡上了你。”雲小荷與斷雪涯臉都紅了一陣,雲小荷趕緊道了聲別,迅速跑下山買酒肉去了。道衍望著雲小荷的背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那背影,真的好像、好像她”迴憶起年輕的戀人,道衍感慨萬千。


    待雲小荷買了酒菜上來,斷雪涯道:“小荷,我們把酒菜帶迴去,和你爺爺一同吃吧。”道衍道:“哦,小姑娘的爺爺也在,如此甚好。隨即幾人一同前往雲小荷和他爺爺的住處。雲爺爺正在洞裏麵休息,聞見門外人語笑聲,問道:“小荷是鏡明、鏡圓他們來了吧。”雲小荷笑道:“還有他們的師祖也來了。”雲爺爺聽了趕緊出來了,一邊走一邊道:“是長輩到了,快快請進。”誰知剛走出去,雲爺爺和道衍兩個人打了個照麵,便愣住了。


    雲爺爺頓時眼眶紅了,顫抖道:“陸、陸大哥!”道衍也驚住了:“你是,你是雲晨、你是雲晨。”二人喜極而泣,擁抱在一起。旁邊三個小輩全愣在那了,不知所措。道衍抹了一把老淚道:“這些年,我找你們找的好苦。”他轉過首望著雲小荷,眼中充滿了慈祥和溫柔:“你是就是雲萌的孫女吧,果然,好像她,果然。”雲小荷愣住了,望了望爺爺又望了望道衍大師。雲晨點了點頭道:“小荷,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你的親生爺爺,你在夢中思量了千百遍的爺爺啊!”雲小荷驚呆了,淚水在眼珠裏不住的打轉,朝著道衍道:“你不是我爺爺,我爺爺怎麽會拋下我父親和奶奶不管呢?現在奶奶、父母都去世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麽?你不是,你不是啊!”她大哭一聲,掩麵跑了出去。四人見狀趕緊追了出去。


    雲小荷就站在崖邊不住的哭著,道衍在她身後站立片刻,歎了口氣緩緩道:“你奶奶是狐仙,我是人。你那父親剛出世就先天病重,我想盡辦法卻無可奈何,隨即迴門派求掌門借光明珠幫忙。誰知道掌門聞言大怒,要想逐我出師門,但一想到我是無量宗修為最高的大弟子,隻罰我麵壁。但救人如救火,我怎敢拖延,當下偷了光明珠,治好了你父親。誰知道這事情又被掌門知曉了,便令人拿住了我,要廢我一身修為。這時你奶奶送上了光明珠,並答應無量宗遠離我,以助我修成正果,掌門便接受了這個條件。我獲得赦免,你奶奶卻帶著你父親離我而去”


    那邊道衍對著自己的孫女講起了過往,這邊雲晨也對斷雪涯和鏡圓說起了當年的故事


    道衍一氣之下離開宗門,四處尋找母子二人,但人海茫茫,哪裏又找的了,這一找就是數十年,最終放棄了。後來他接掌了無量宗做了掌門,一次講經布道的時候遇到了雲晨,這雲晨是雲萌的親弟弟,便告知了他母子二人的下落。兒子長大了,最終與一個普通的狐妖女子成了親,並生下了雲小荷。他很想去看望他們,但自己身為堂堂天下第一修真正派的掌門,不是令天下正道恥笑。再三猶豫,最終沒有去。此後數年,他整日坐立不安。想了又想,還是把掌門職位傳於自己弟子。自己入世去尋找親人去了,這一找又是十幾年,直到今日親人相聚。但雲萌與兒子兒媳竟然先後去世了,道衍十分傷感。


    道衍仰天長歎,老淚縱橫:“我當年一念之差釀成大錯,你還肯原諒爺爺麽?”雲小荷哭聲更盛,最終忍不住撲進道衍懷中,哭喊道:“爺爺,我們好想你,我們好想你啊”這下親人團聚,皆大歡喜。斷雪涯不曾想自己未來的老婆竟然是自己的師祖的孫女,不由又驚又喜。


    吃飯的時候,道衍從懷中摸出一個琥珀狀的物體遞給自己的孫女:“你父親和你母親去世的早是因為仙妖難合之故,你父親半人半仙,你母親確是妖體,如此結合陽壽大減。而你現在是仙人妖的及於一身,若將來嫁於我這徒孫,兩人必定折壽。”


    他頓了頓,又道:“靈源琥珀是仙家至寶,你若服下它便會改變你身體的本源,讓你脫胎換骨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雲小荷大喜,接過琥珀,甜甜笑道:“謝謝爺爺。”斷雪涯很是高興,忙道:“小荷,趕快服下去看看。”雲小荷嗯了一聲,服下了琥珀。隻片刻,雲小荷身上綠芒大盛,一道道天地靈氣不斷的融入她的身體之中,助她脫胎換骨。良久,靈氣散去,雲小荷的身體發生質變,以然妖氣盡去,化身成*人了。這下眾人大喜,紛紛慶祝。


    酒過三巡,道衍道:“如此,我的心事已了,但我還有一件要事要辦。待辦完這事迴來我便讓雪涯還俗,與小荷成親。”斷雪涯和雲小荷會心一笑,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可是,天地不仁、造化弄人。道衍這一離開便注定釀成了一個慘劇。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道衍走後數月,斷雪涯與鏡明犯戒之事終於被無量宗知曉。這下可捅了天大的簍子。無量宗立刻派出弟子,將二人捉拿上山,聽候處罰。一審之下,酒戒、肉戒、色戒都煩了,長老們暴跳如雷。作為無量宗年輕一代的翹楚,竟犯下如此滔天大錯,無量宗顏麵無光,怎肯輕罰。


    尤其是斷雪涯竟然與女子有了肌膚之親,這個內定的未來無量宗掌門讓眾長老大失所望,罰得比鏡圓狠下十倍不止。誰知道斷雪涯脾氣暴躁,覺得自己沒有錯就公然頂撞長老,長老大怒。命人責罰他,斷雪涯卻反抗了,把幾個上來杖罰他的弟子都打傷在地。直到長老們親自出手,方才製服住他。


    這下,惹惱了長老們,最後商議要廢他修為。這可不得了,修真之人若道行被廢,連一個尋常人都不如。鏡圓大驚失色,趕緊告知了雲小荷。雲小荷急躁之下,未加考慮就上山要人。這一去便是陰陽兩隔、人鬼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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