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初那傲慢的舉動,自然是讓熊信的心中很是不爽,可他並沒有發作,反而帶著一臉和煦的笑容,看著傅月初,搞得傅月初都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了。


    看著眼前的人,傅月初第一次不想將眼前這人給當做一個對手,不過這樣的想法才剛剛生出,就被他給掐滅了。


    畢竟不管怎麽說,他們兩個之間的立場是不同的,單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兩個人之間就絕對不可能成為朋友,這一點,傅月初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熊將軍,你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明日一早,我軍便會將中陽城給圍起來,不過將軍可以安心,隻要楚軍不想著突破的話,我軍暫時是不會對你們發動攻擊的,這是傅某看在將軍還算配合的份兒上,特意給出的結果,還請將軍一定要好好的珍惜這個結果。”


    聽著傅月初的話,熊信的臉色都黑了下來,他自然是知道傅月初這話是什麽意思的,無非就是要將他們都給圍困在城中,不讓他們外出罷了。


    他們不外出,自然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問題的關鍵是,他們若是不出去的話,那前線楚軍將士的糧草可怎麽辦?


    前線的糧草可全部都囤積再中陽城中的好吧,如今他們被傅月初給圍在城中,他們自己的安全無虞,可前線的將士很快也就沒有糧草了好吧,真的要這樣的話,那前線的將士們可就要陷入斷糧的囧境之中了好吧。


    想到這樣的一個可能,熊信的心中就再也無法開心起來了,魏軍對中陽圍而不攻,這的確是讓他很開心的,這樣的話,那也就代表著他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危險了。


    可問題的關鍵是,這樣一來,前線的數十萬楚軍就要麵臨斷糧的風險了,要知道,軍中的糧草倘若給斷了的話,那將會麵臨什麽樣的麻煩。


    齊國步步緊逼,原本前線的戰事已經是很吃緊了,倘若這個時候,魏軍直接阻斷了他們的糧草,那楚軍豈不是立馬就要方寸大亂了?


    楚軍方寸大亂,屆時齊國大軍定然會抓住這個機會,直接對楚軍發動攻擊,而這樣一來,早已經方寸大亂的楚軍如何是齊軍的對手?


    等到蠢撤退的時候,那更是麻煩,前有魏軍攔路,後有齊國追兵,到時候,這數十萬的楚國大軍可不就要被齊魏兩國給吞了?


    想想這些,熊信的心中便滿是苦澀,方才傅月初跟說的,魏軍已經拿下了虞城的消息,雖然他嘴上說不相信,可實際上,他的心中別提有多亂了。


    魏軍想要悄無聲息的越過楚軍的防線,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魏軍當真是從虞城趕來的,而這樣一來的話,那也的確是說明了問題了。


    隻於虞城陷落的消息為何不曾傳來,那還不好解釋?虞城守軍早就已經被魏軍給處置了嘛,沒聽到傅月初說景潤這個守將不都已經被斬殺了嗎?


    “安陵君為何非要跟我楚國為敵呢?依我之見,如今楚國跟魏國應該聯手才是對的,等到齊國滅了楚國之後,到時候齊國定然不可能放過魏國,難道安陵君覺得,以齊王的野心,可能會放過魏國這個隨時能夠威脅到齊國地位的強大存在嗎?”


    傅月初倒也沒有想到,熊信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想著挑撥了他們跟齊國之間的關係,這人還真的是有些蠢呢。


    如不管是他們魏國,還是齊國,亦或者是他們楚國,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魏國若是這個時候退了,那魏國這些年來所有的布局就全部都完了,而且日後再想要發展起來,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到時候不管是齊宮還是楚國,都會將魏國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恨不得欲除之而後快,這個時候他們魏國如何能退?


    至於齊國……齊王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撐不了多少時間了,現在趁著他還在的時候,將齊國潛在的這個大敵給除了,要不然,等到齊王駕崩之後,到時候他啊的那些兒子爭權奪勢,一副好牌絕對會被打到稀爛的,到時候齊國定然會被楚國給滅了的。


    齊王根本就沒有退路,隻要他現在退了,那等待齊國的,定然是滅頂之災,齊王根本就賭不起。


    而楚國,這種情況下,那已經是趕鴨子上架了,他們退無可退,要麽就是拚死抵抗,要麽就是直接被滅國了,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的。


    “熊將軍,我全你還是不要想著挑撥齊國跟魏國的關係了,你要清楚,我家君上的夫人是齊國公主,傅某的夫人,同樣也是齊國公主,將軍覺得魏國個齊國之間的關係是你能夠挑撥了的?”


    傅月初如此直白的話,讓熊信的話無法說出口了,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什麽?傅月初都將他的心思給挑破了,他能怎麽樣?難道還能再繼續這個話題談下去不成?


    可問題的關鍵是,如果說任由傅月初將中陽城圍起來的話,那到時候前線的大軍可就真的要潰敗了,屆時他們楚國的布防……想到這樣的可能,熊信的心中就糾結了起來。


    他的手中有八萬人馬,可那又如何?傅月初手中的魏軍也不見得會比他少,他想要殺出重圍,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看到魏軍全部都是騎兵的嘛,在魏軍的鐵騎之下,他們又怎麽可能將糧食給送出去呢?可以說,在傅月初到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注定了這一場戰役必輸無疑了,糧草都沒有了,那他們還能支撐到什麽時候呢?


    “安陵君,此事當真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了嗎?安陵君為何非要置我楚軍於死地呢?我們兩家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的談談嗎?”


    看著傅月初那一臉淡然的神色,熊信的內心之中別提有多苦澀了,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是不願意陪著傅月初坐在這裏的。


    一旦傅月初將整個中陽都給封鎖起來的話,那到時候他們楚軍可就全部都要完蛋了,這可不是在開玩笑的好吧。


    “嘖,該說的,傅某已經都說過了,至於要怎麽辦,那就看你們自己的了,若你們要拚死一戰的話,那傅某也沒有辦法,至於襲營什麽的做法,傅某奉勸熊將軍不要亂來,當初景潤就是因為他自己的愚蠢,讓不少的將士們丟了自己的性命的。”


    丟下這句話之後,傅月初二話不說便起身迴到了大營之中,至於說熊信,他才懶得去打理呢,醜話說的到前麵,這些楚軍看上去的確是精銳,可那又如何?隻要他們不出城的話,那對魏軍也不可能會造成什麽損傷的不是?


    至於說正在跟齊國大軍交戰的那些楚軍的死活,跟他也沒有什麽關係,他要做的,那就是讓這些楚軍跟齊國大軍開戰,然後雙方鬥個兩敗俱傷,這樣的結果,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嘛。


    隻不過,這樣的話,傅月初自然是不可能給說出來的,這要是給說出來了,那豈不是要將他的臉麵都給丟完了?自己的心中清楚就行了,沒必要鬧的人盡皆知的地步嘛。


    “派人去跟著那些楚國的百姓,倘若他們身上帶著糧草,而且還是給前線的楚軍送去的話,那就將糧草扣下來,然後給那些百姓留下足夠他們存活的就行了。”


    吩咐完之後,傅月初的眉心微微皺在了一起,“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大軍圍攻中陽,讓將士們做好戰鬥準備,倘若楚軍妄想突圍,那就將來犯之敵全殲,一個不留,但凡敢走出中陽一步,定斬不饒,明白了嗎?”


    傅月初可不想讓自己的將士們跟楚國精銳給碰上了,這樣的結果,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熊信非要突圍的話,那也就沒有辦法了,他傅月初又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又怎會放過這些人呢?


    現在傅月初的心中的確是有些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正在跟齊軍對抗的那些楚軍手中還有多少糧草,倘若隻能支撐那麽兩三天的話,那倒也無妨,餓若是他們還能支撐個十天半個月的,那恐怕對他們魏軍而言,那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呢。


    雖然他是想要滅了楚國,可那是在不傷及魏國根本的前提下才做出的決定,倘若這樣的決定會讓魏軍輸的傾家蕩產的話,那他寧願留下這樣的一個強敵,也不想讓魏國損失太大了。


    至於說齊國的利益,這跟他傅月初有什麽關係?齊國跟楚國怎麽打,哪怕是他們都兩敗俱傷了,誰也占不到便宜,那也跟他們魏國沒有多大的關係不是?甚至於當真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的話,那他們魏國也剛好可以順勢而起,趁機將齊楚兩國都給收拾了,何樂而不為呢?


    “來人,派人去將我軍已經圍困中陽的消息告知齊國的兩路大軍,讓他們抓緊時間攻打楚軍,我軍會適時的給他們提供幫助的。”


    雖然傅月初覺得,這樣的事情,他沒有必要告知薑弼跟宏陶,不過嘛,為了能夠順利的拿下楚國,也為了能夠讓薑弼的心中不爽,傅月初覺得,還是告知薑弼一聲的好,這樣的話,到時候他們前後夾擊,也就可以順利的將楚國大軍給收拾了嘛,而這樣一來,到時候楚國也就朝不保夕了。


    越是想,傅月初的心中也就越發的激動了起來,隻希望齊王還能再撐那麽一段時間吧,如若不然,等到齊王死了之後,那他們還想要趁機滅了楚國,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傳令給慕遷,讓他一定要將中陽跟楚軍前線的糧道給截斷了,絕對不能讓一粒糧食送到楚軍將士的手中,如若不然,讓他以後都不用來見我來。”


    截斷了糧草,那楚軍也就無法首尾相顧了,到時候也就可以任人宰割了,這樣的好事兒,傅月初絕對不會允許出現絲毫的差錯的,之所以讓慕遷前去,也正是因為慕遷太懂他的心思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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