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帶著那些龜甲戰車,大軍足足行了半個月的功夫,才算是到了邊關第一重鎮,寧城。


    這裏的城牆,比起魏國其他地方的都要高出了不少,看著這巨大的城池,傅月初不由的苦笑了起來。


    這些人怎麽就那麽傻呢,不知道主動發動攻擊的嗎?何必要這樣苦守?這高大的城牆,雖然說將城外的敵人都給阻擋在了外麵,可也將他們的主動權給喪失了,永遠都隻能被動的挨打。


    “哼,從今日起,我魏國同這些蠻夷之間的形勢將要逆轉了,這遼闊的大草原,這些敵寇能去,我大魏國的將士們同樣能去,我傅月初對天發誓,這片土地,終究會成為我魏國的地盤兒,那這片土地上的蠻夷,眾將被驅除趕緊。”


    聽著傅月初這話,身邊的部將們心中猛然間生出了一股澎湃激情,仿佛他們此刻都已經站在那遼闊的大草原上,而那些蠻夷,則是跪地稱臣了一樣的。筆蒾樓


    “我等願追隨將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因為這裏已經算是軍事重地了,故而並沒有多少的平民百姓,這倒是讓傅月初安心了不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也就都好說了,即便是當真出現了什麽意外,也不可能會失控了的。


    守城將領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將軍,看到這老將軍須發皆白的模樣,傅月初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感慨。


    這位老將軍當真是值得欽佩的,不論功過,單單是能夠在這麽艱苦的地方,駐守這麽多年,隻這一點,那足以讓所有人佩服、尊敬了。


    不過,說到功過的問題上麵,傅月初對他這種堅守戰術是一點都不感冒的,整這麽一個烏龜殼,縮在裏麵,這樣就能有什麽作用了?


    魏國北境的疆域那麽遼闊的,這樣也隻能護得住這麽一點罷了,而其他的地方呢?隻要是有縫隙可以鑽的,人家越過來之後,到時候便可以長驅直入了,到時候他們所建的這一切防禦工事都沒有什麽用了。


    “慕將軍,老將軍辛苦了,這麽多年,在這邊疆守護這麽多年,在下感激之至。”


    傅月初的尊重是認真的,可對這位老將軍的行事風格不喜,那也是認真的,但是這兩者之間並不是衝突的不是?


    慕寒城,也算是一代名將了,隻不過……他這人的確是有些不走運,跟他同輩的人,那基本上都是已經封侯了的人,可他卻看不到絲毫的希望,守在這邊陲之地,似乎被所有人都給忘記了一樣的。


    這些年,這位老將軍別提有多想要封侯了,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情,就是因為他的脾氣太不合群了,故而才會如此。


    這一切,傅月初在來之前就已經給調查清楚了,要不然的話,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亂子,將他的一切部署都給打亂了,那樣可就不好玩了。


    這一次,他可是要讓血魂軍經曆血雨的洗禮,讓這支大軍成為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強大戰力的,原本他是打算利用楚軍的,可楚國卻出了那樣的事兒,那他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就拿這些異族之人來練刀了。


    “不知這位是……朝中那位世家中的後輩?為何老夫從來都不曾見過?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裏了,那是不是該叫老夫一聲祖父了?”


    傅月初:“……”


    身邊部將:“……”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老將軍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簡直太讓人驚恐了。


    傅月初的身份,整個魏國之中,誰不知道?即便是沒有見過傅月初本人究竟是長什麽樣子的,可最起碼的也應該是聽說過她的名號的吧?


    怎麽眼前的這老將軍卻……莫非這是在倚老賣老不成?所有人都想到了這個可能,但卻沒有一個人肯說出來的。


    慕寒城的往事,他們多多少少的也都知道那麽一點,當初這人就是因為得罪了朝中的權臣,所以才被發配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而現在……他同輩人都封侯了,就他一個人還沒有,這也算是可憐人了。


    一個在邊境這樣苦寒的地方,待了這多年的人,那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的不是?


    “在下傅月初,並非什麽世家子弟,讓老將軍見笑了。”


    然而,傅月初這話一出,老頭兒的臉上滿是驚恐,身體都控製不住的向後退了過去,指著傅月初道:“你……你就是那個,那個嚇死了人的宦官安陵君傅月初?”


    傅月初:“……”


    這還真的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那人的死,跟他有什麽關係?他又沒對那人做什麽,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說了那麽幾句話罷了,然後他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結果現在卻將所有的惡名都推到了他傅月初的頭上,這都叫個什麽事兒?


    傅月初的一張俊臉都給黑了下來,要不是看在這老頭兒年歲高了的份兒上,他一定讓這個老頭兒先嚐試一下惹惱了他傅月初字後的代價。


    整個安邑城中的人,哪個人不知道,宦官這兩個字對傅月初而言,那就是如同禁忌一般的存在?還有他嚇死過人的事情,那都是不允許被外傳的好吧。


    但是現在,這老將軍竟然一句話,犯了兩個禁忌點,這不是在自己找死的?


    幾乎所有的部將這會兒都已經開始為這位老將軍提心吊膽了起來,生怕傅月初一個不小心,就將這老將軍給砍了。


    慕遷可是記的很清楚的,當時傅月初在魏無忌的麵前,直接拔劍對著那些朝臣們一頓亂殺,導致那些人到現在都還是心有餘悸的,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敢當著傅月初的麵胡說八道些什麽,生怕傅月初一個不高興,就能將他們都給哢嚓了。


    怔怔的看著傅月初,慕遷還是快步走到了傅月初的麵前,將兩人給擋了起來,生怕這兩個人會突然間動起了手。


    若是真的動手了,那他們血魂軍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老了又如何?本就沒有多大的建樹的人,還非要倚老賣老,到底是誰給他的那麽大的臉的?


    傅月初心中那個惱火啊,不過考慮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隨即苦笑道:“正是在下,想不到在下不過這麽一點小小的名聲罷了,竟然能夠被老將軍一語道破了,倒是讓在下都有些意外了。”


    罷了,不過是一個老頭兒罷了,忍讓一下好了,反正他也不用跟這老頭兒有太多的交流,等到這次戰事結束之後,這老頭兒應該也就沒有必要再駐守在這裏了,留著這樣的一個人看著如此重要的地方,傅月初真的是不明白,朝中的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麽吃的,是不是一個個的腦子裏麵都有坑了。


    這種老頭兒,那就應該讓他們退伍了,留著他們在,那對整個大軍來說,都是一種很不好的情況。


    這人老了,就免不得會有些畏首畏尾的,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很可能就將戰機給貽誤了,而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麵,這樣的情況是要不得的。


    尤其他們要麵對的是具有極強機動性的異族大軍,那更是要小心翼翼,靈活應變了,固守,那是最為愚蠢的方式了。


    “哼,區區一個宦官,竟也能封侯拜將,君上當真是眼睛瞎了不成?老夫這就上書君上,請君上將你這個宦官的權勢都給削了,老夫都不曾有這樣的待遇,你一個宦官,何德何能,竟然也能夠封侯了?可笑,當真是可笑至極。”


    傅月初:“……”


    他就不明白了,他什麽時候招惹到這個老東西了?怎麽這老東西一個勁的非要如此針對他的呢?


    傅月初是真的快要被氣瘋了,這都什麽事兒嘛,若是他跟這個老東西有什麽過節的話,那這老東西現在如此這般,那也就很正常了,但是現在……這老東西竟然如此羞辱他。


    越是想,傅月初的心中就越是惱火,這老頭兒,看他這個樣子,是打算找死了是吧?


    原本他都已經不打算跟這個老頭兒計較什麽了,畢竟人家這一輩子,即便是沒有什麽功勞,那也是有苦勞的不是?但是現在……


    即便是有苦勞又如何?歲數大又如何?真的以為自己當真可以為所欲為了不成?


    他傅月初手中掌握著那麽龐大的兩個勢力,他都還沒有說什麽自己打算為所欲為的呢,他自己親自斬殺的朝臣,也就當初在魏無忌麵前鬧事兒的那幾個人罷了,而且那次還都是些文臣。


    至於說朝中的那些武將,傅月初從來都不曾想過要對那些人動手的,畢竟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漢子,是為魏國流過血、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他如能對那些人痛下殺手呢?


    就比如說龍戰,這老頭兒雖然說嘴上很是損他,可對他的那些禁忌,龍戰可從來都不曾說過的,甚至很多時候,傅月初都感覺龍戰是將他給當成了自家的子侄輩的人來對待了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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