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一顆星辰時隱時現。


    “哦?有趣!”秦無殤見星心喜,慢慢觀察起來。


    劉盛聞言,神色微動,他不懂得星象,也不懂得觀星,但他知道秦無殤懂, 迴顧其身,問道:“無殤又看出甚麽來了?”


    “啊?”聽聞此言,正觀星入神的秦無殤不由得愣了下。


    他感覺自己有點精神恍惚了,郎主一向不信這天象之說,可他方才好像聽到郎主問他看出甚麽來?


    這怎麽可能?


    這肯定是幻覺。


    念著,秦無殤朝劉盛眨了眨眼:“郎主說甚?”


    劉盛沒察覺到秦無殤的異樣,他朝天空指了指:“你又瞧出個甚麽星象來?”


    秦無殤聞言,為之一怔,眼眸瞪得老大, 隨後不自然的朝天上看了看,不確定的說道:“郎主是問......天象?”


    劉盛笑了笑:“方才你言之有趣,不知是何趣啊?”


    秦無殤大喜,雙手一頓,遂即伸手指向那顆明滅不定的星辰,對其說道:“郎主且看,此星時隱時現,隱時如無物,現時如明珠,此乃大世之人將出未出之象啊,若郎主能尋得此人,此星定可長明或轉文曲之象,且輔郎主之紫薇也。”


    “哦?”劉盛聞言,不由得抬頭細看,那時明時暗的星辰,就好像小朋友在玩燈的開關, 一按,啪嗒,燈亮了,再一按,啪嗒,燈滅了。


    “一啄一飲皆有定數?”


    聽著秦無殤的話,劉盛心有所感。


    “或許,這天象有可取之處。”


    這是劉盛頭一次覺得天象是有幾分道理的,因為他想到了高允。


    高允是甚麽情況呐?


    史載少年喪父,大器‘早’成,但在劉盛看來,這個早字應該是說高允的文采,而非職位。


    因其在少年的時候就氣度非凡,崔宏崔玄伯和其父敘舊的時候見到他還言“高子黃中內潤,文明外照,必為一代偉器,我隻擔心自己不能親眼見到。”


    以崔宏的見識能說出這麽一番話,足矣見得高允不凡。


    但可惜的是,在高允自十來歲的時候其父故去,其祖父高泰便帶著他奔喪還歸渤海郡。


    到了渤海祭拜過父親後, 高允許是悲傷過度,又或是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父親死去的現實, 恍恍惚惚間就如看破紅塵的得道高僧一般,將一切身外之物都看得不那麽真切了。


    於是,心灰意冷的他將家中的財產都讓給了兩個弟弟,一溜煙的遁入空門當了和尚,還起了個法號叫法淨。


    恩,因為這法號比較符合他當時的心境,淨,這感覺就很好。


    可是吧,看破紅塵這件事畢竟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能真正領悟的,那是活了一大把年紀啥都經曆過的老年人才能幹得出來的。


    這就好比辦事。


    沒辦事前,少年者見顏心動,視乳神動,瞧腿意動,看臀ji動,總之就是蠢蠢欲動,如虎而撲之。


    辦完事後.....


    嗯?就這?就這腿?我剛才還想著玩一年?啥啊?我無欲無求......


    老者:我還想多活幾年,顏?恩還不錯,年少的時候一定XXX,腿?恩,也還行,年少的時候XXXX,臀?呃......年少......總之,一句話,心有餘而力不足,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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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是真正的看破紅塵。


    正所謂不染一身灰塵,又怎能看破紅塵?


    高允年紀不大,正是大好年華,還未經曆紅塵,就更不用說看破紅塵了。


    和尚廟裏的生活和他幻想的生活有很大的差異,這裏的人叁教九流各不同,他們或是躲避戰爭、災難,或是賦稅了,這是一個養老的好去處。


    年輕氣盛之人是受不了的,這不,等他接受了老爹死亡的事實後,他就還俗了,或許這期間他領悟了甚麽哲學道理吧,讓本身就喜好文學的他更喜歡了。


    就有了後來的擔笈負書,千裏求學之行。


    自此高允也就開始博通經史、天文、術數,這其中最愛讀的便是《春秋公羊傳》。


    這本書說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其實,也就和咱們現在看的資治通鑒二十四(五)史差不多,他是一本記錄了春秋一段曆史的書籍。


    這也是很多古代大才喜歡讀,或者說必讀的一本書。


    為嘛?


    因為古人也懂得讀史使人明智,古人也懂得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按規矩來,讀了那麽多書,怎麽著也得開始大展宏圖,在官途上一展雄風了,高允也是這麽做的。


    於是,叁十歲的他,受其父蔭而舉孝廉,事跡傳入郡守耳中,便得到了郡守的賞識召為功曹。


    可是,就是這麽一個博通經史、天文、術數的大才,一直到四十多歲,都429年了,他還是一個功曹,也就是430年,他才被遷為從事中郎,在北魏開始逐漸發展起來。


    四十歲之前,功曹伴隨,四十歲之後才嶄露頭角,足足五年的功曹,可以說,他既是大器早成的人,也是一個大器晚成的人。


    假如秦無殤所言星象無誤,那麽劉盛覺得,這一定是在指他高允高伯恭,也在指他劉盛。


    星明則高允出仕朔州,會被劉盛任為朔州別駕從事史,自後為劉盛盡心盡力,且早於六年開始展露屬於他高允的鋒芒。


    而星滅則是迴絕劉盛,繼續如明珠蒙塵一般靜待五年,直到等到拓跋燾的召喚,可這,將會是劉盛最大的損失。


    行軍打仗,劉盛有秦江秦無殤,雖然不是甚麽特別出名的人物,甚至曆史上都沒有記載,但劉盛覺得,秦無殤或許比不了南北第一謀崔浩,但怎麽著也是能獨擋一麵的人物了。


    畢竟,所謂的曆史名將,若非出身家臣,還不一定留有名字呐。


    像是叁國中的魏之夏侯,東吳之程普、韓當、祖茂、黃蓋,如果不是東吳的家臣,指不定會在哪個疙瘩和泥把呐。


    這些人強嗎?


    很多人說他們是叁國的二流武將、叁流武將甚麽的。


    可在劉盛看來,這也不過都是一個個敢打敢拚的人出生在一個好地方罷了,換個體格和他們一樣的人,能不能獲得如此成就?


    能,太能了。


    畢竟武將,又不是卒子,勝敗大多數還是得看謀略以及士卒。


    謀略上,劉盛自人秦江不弱他人,而士卒,他已著手漢人入軍,屆時,他的部曲將是胡漢溷雜,可收百族之人為兵,不會再因胡漢問題而隻能從部落中擇兵,他已再無掣肘,這將是他最大的一個兵源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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