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養飛奴的一幫人忙的熱火朝天,投食的投食,當鏟屎官的去鏟屎,當然,還有負責外出釋放飛奴的人,但我們似乎看不到外出釋放飛奴的人了。


    雖說飛奴一詞傳於漢朝,很多人聽過,但其並不多見,五胡戰亂以來,便已絕跡,往後至今更是無人見過是何模樣,要不是劉盛告訴他們,飛奴就是鴿子,他們這些養過鴿子的人還懵著那。


    根據劉盛所說的法子,他們三年以來嚐試了一批又一批的鴿子,當初那真是無語望天,抬出去放飛的鴿子沒一個迴來的,那時的目光看待劉盛就如同看傻子一般,但人家出錢多啊,反正鴿子都被人家買了,咱就放唄。


    而劉盛也是不懂啊,他哪裏知道什麽樣的鴿子才是信鴿啊?隻有不斷的嚐試了,不是說失敗乃是成功他媽嗎?就這樣,隻要劉盛在平城,他的錢帛一準放在收鴿子上了,不管什麽鴿子都收,一批又一批的鴿子被劉盛收到小院,當時這些養鴿子的人也是沒有規模化養殖過,這初次嚐試規模化養殖,那真是一個精彩,搞的小院是亂七八糟,臭烘烘一片,當時都被獨孤淩狠罵了一通。


    時間久了,也就有了經驗,知道分工了,一批又一批的鴿子開始被拉出去放飛,曆經數次的失敗劉盛毫不氣餒,畢竟迴來了一隻嗎,嗯,一隻......


    就這一隻,讓劉盛喜出望外,讓劉盛聘請來的養鴿人也信心大增,就開始照著這隻鴿子的模樣去收鴿子,曆經三年時光,他們蓄養了飛奴數百隻,其中到底飛跑了多少鴿子咱就不說了,那都是淚,現今好了,也便是距離的測試了,待測試完極限距離,便可供劉盛使用了,想想事成後,劉盛答應的豐厚賞賜,這些養鴿人一個個的都樂開了花。


    看著不斷來迴撲騰的信鴿,還有正不斷往迴飛的,臨落之前還得從天上下點物件,搞的劉盛隻好先躲起來了。


    忙碌的養鴿人正打開鴿子籠讓其迴籠,並不斷投食,劉盛遠遠看著眼前的一幕,暗道:“我即將開啟一個信息的時代,哎!時代的變遷啊......”


    說著,劉盛不禁一愣,他怎麽感覺時代的變遷這名字有點熟悉,想了想,他露出恍然:“我說是什麽那,不就是廣播體操......嗎?嗯?是嗎?”


    許久不沒做過廣播體操的劉盛迴想一番:“哎!懷念啊,時代的變遷還是召喚來著?那伸腿伸不直,跳躍運動隻會瞎比劃的時候,嗬嗬......”劉盛搖頭輕笑。


    “郎主!”


    “郎主!”


    “啊?郎主來了?”


    “郎主!”


    一位養鴿人不經意見的迴望,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劉盛,不禁唿出聲來,驚醒了一幫子敬業的養鴿人。


    “諸位,近些年來,辛苦諸位了!”


    見已被發現,劉盛也不躲著了,伸出手搭在頭上以擋從天而降的鴿子屎,一邊朝院落走來一邊說著話。


    “郎主哪裏話?我等本便是養鴿人,承蒙郎主厚愛,讓我輩來府邸養鴿,並給予我等豐厚的賞賜,便是三年無耕,也活的下去啊,丈夫們,是不是啊?”


    “甚是,甚是,我等啊,不算辛苦!”


    “是啊,郎主!”


    看著這些淳樸的養鴿人,劉盛笑了笑,對其中一人說道:“阿三,你隨我來!”


    被劉盛稱為阿三的人是一個留著八字胡的壯年人,乍一眼看去,這人就不像是好人,但其人的心腸並不壞,此時,這位叫阿三的人正在給鴿子投食,聽聞劉盛的話,連忙將鴿食放置一旁,一邊雙手互相拍打將其手上的鴿食拍下,一邊對劉盛迴道:“哎!阿奴這便來!”


    說著,阿三將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看著劉盛入了屋,他也蹭蹭蹭的小跑了過去。


    入了小院正房,原本的中堂成了放置一堆鴿籠的鴿子屋,裏麵的味道極不好聞。


    伸手在鼻尖來迴揮舞,好似要將味道騸走的劉盛也是不好受,聽聞身後的腳步聲,劉盛也不耽擱,這裏他可不想多待了,迴身對著阿三說道:“阿三,我前些日子聽瓶兒講,你說飛奴可試飛了?”


    阿三,是這裏的主事人,他家是世代無田,一直以來都是給宗主耕種,閑暇時間便養養鴿子以改善生活,可以說是這些養鴿人中最有經驗的一人了。


    聽著劉盛的問話,一身素麻衣,其上結成硬疤的屎與食,讓其有著濃濃的味道,阿三也未靠近劉盛,他知道他身上的味道很大,就在門口對劉盛迴道:“稟郎主,確有此事,早先一批的飛奴已可使用,隻是郎主曾吩咐過須看其距離遠近,此等世道,我等不敢遠走啊!”


    聽其言,劉盛迴頭望來,對其笑了笑:“無妨,待放飛奴的人迴來,我讓護衛護送爾等前去,隻測一道路程便可!”


    聽聞劉盛的話,阿三情不禁的問道:“何道?”


    說罷,阿三這才迴過神來,連忙對劉盛說道:“郎主恕罪,郎主恕罪,阿奴非有意問此!”


    看著有些哭喪臉的阿三,劉盛笑道:“好了,隻要你將飛奴為我蓄養好,我不怪罪與你!”


    “謝郎主,謝郎主!”阿三低眉欠身連連道謝。


    “阿三,你想去中道生活嗎?”


    “啊?”


    正在道謝的阿三聽聞的劉盛話不禁楞了下,待反應過來,他有些猶豫不決。


    見此,劉盛搖了搖頭,對其說道:“此去,便往中道,此程數百裏,每五十裏路程便釋放一飛奴,這一程,有山川河流,若可迴返,也便是天象可阻飛奴了,阿三,你問下,可有人隨我前往中道蓄養飛奴,賞賜倍之,若有願者,此去便可攜家眷同往,到達之日,也不要迴返了!”


    “是,郎主!奴下待人迴返便詢問一番!”


    “嗯!對了!此次飛奴可有百隻?”


    “稟郎主,此次試飛的飛奴僅有六十有三!”


    “六十三隻啊!”聽其言,劉盛嘟囔了一句。


    想了想,劉盛對其說道:“那便將三十隻帶去,另外三十隻僅提籠而去,將其籠安置在中道的戌城內!”


    “是,郎主!”阿三欠身迴道。


    “嗯!我迴返之事,萬不可讓他人得知!下去吧!”


    囑咐其一聲,劉盛便伸手示意阿三下去,他帶著韓毅圍著鴿子籠轉悠……


    日上時分,戌城營獄。


    “快些走,莫要耽擱了互易!”


    一位營獄衛士正推搡著鬱久閭吳提往前走,被推搡的鬱久閭吳提也不在意,他迴頭看了眼給他深刻印象的營獄,在營獄衛的催促下離開了此地,剛一出昏暗的營獄,他眼前一亮,他連忙眯起眼睛,幾日待在昏暗的營獄內,這乍一見光,讓他眼睛有些刺痛。


    隨著營獄衛的帶領,鬱久閭吳提一路緩行,不多時,他就見到一個商隊,那是一個龐大的商隊,起碼數千人的商隊,裏麵有和他同為俘虜之人,而此時,他們身邊路過幾人,前頭的二人一位儒裝打扮,一位身著明光鎧的將軍,身後跟著幾位護衛,見押送他的營獄衛對二人施禮,他就知道,這二人一定是高層。


    不出所料,二人間隱約的談話聲,讓他證實了猜測,並且,他也知道了他將要迴到柔然,迴到他父王身邊了。而前頭的二人,正是秦無殤和全旭。


    盡管有病在身,可這一次的互易意義重大,乃是將柔然王子送迴柔然,秦無殤一再對全旭囑咐其中的重要性,也要嚴防柔然變臉。


    隨著二人來至商隊,秦無殤停下腳步,轉身對全旭說道:“今日,便將俘虜的柔然人盡皆遣迴了,明日將是最後一日互易,軍副定要防備柔然臨時變卦,襲擊我等商隊!”


    “是,軍師,旭已做安排,定不負所托!”


    見全旭鏗鏘有力的迴聲,秦無殤伸出手拍了拍其肩膀,對其說道:“去吧!”


    ‘啪~’


    全旭對秦無殤拱手抱拳,轉身大步而去,同時喝道:“傳令,俘虜盡快送達,即刻啟程!”


    “軍副令,俘虜盡快送達,即刻啟程!”


    四散而去的令兵傳遞著將令,收到令聲的營獄衛連忙又開始催促鬱久閭吳提盡快往前,而其他地方的俘虜也盡是如此。


    不多時,隨著全旭一聲:“啟程!”龐大的商隊開始踏上漠南的草原,出行北方。


    看著遠去的商隊,秦無殤喃聲道:“柔然,吳提王子送迴,可莫要見財起意襲擊我等啊!”


    “軍師,此地風大,我送您迴府吧?”


    見秦無殤矗立良久,其身後護衛怕其染病的身子骨受不住,連忙勸說其迴府。


    聽聞護衛的話,秦無殤笑了笑,轉過身來,笑道:“那便迴府吧!”


    說罷,便在護衛的護送下迴返戌城督護府。他該囑咐的囑咐了,吳提王子也送返了,剩下的,就看柔然怎麽做了......


    ######


    北魏皇宮有五宮,東西南北外加寧宮,其中,東宮是各朝代皇後及昭儀貴人所住的,而西宮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椒房宮,除卻椒房宮還有無名妃子的住所。


    北宮乃是皇帝處理事務之所,正殿便在此處,也是各個成年皇子之所,而南宮是百官上班的地方,各個房間就是給他們處理政事的辦公室,至於寧宮,則是一應公主所在地,位於東西二宮之間。


    五宮殿群,就是皇宮的整體格調了,但,五宮內各有宗祠、社稷以供禮拜,並有無數下人住所,殿群高大,而下人住所集群就比較矮了。


    此時,寧宮內的公主們吃過早食,都在院內嬉戲打鬧,雖然她們都是公主,但身上的衣著也並沒有多麽精美,因為拓跋燾知道,財,是國家根本,所有妃子的衣食用物、宮殿的修繕、還有他的吃食,一應節儉為主,而他本人,也便是一身朝服是精美的,其餘的服飾,也便是尋常的衣物,這些嬉戲打鬧的公主也不例外。


    與她們的打鬧不同,有一人正安靜的待著,追逐嬉戲的公主們見此,從中出來一人,其人是隴西公主,她來至武威公主身前,對其說道:“武威姊,如此入神,是在想何事呐?也不與姊妹玩耍了!”


    拓跋清憐聽聞其話,微微翹首,見其是隴西公主,微歎一聲:“隴西妹啊,你說,皇兄何時才能結束朝議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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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隴西公主微微一笑:“武威姊是想皇兄了啊,打小武威姊就和皇兄時常同在,可今年皇兄登基,要處理國家大事了,雖說陪同武威姊時日也確實少了,但畢竟國事為重啊,武威姊還是不要如此了,快快陪同姊妹玩耍!”


    說著,隴西公主便要伸手去拉拓跋清憐。


    拓跋清憐手一縮,對其說道:“我知曉,皇兄當以國事為重,近些時日以來,我也未曾前去打擾皇兄了,隻是,我有一事想與皇兄一同分享,想來,皇兄還不知此事呐!”


    想著她告訴皇兄朔州戰報,她皇兄的滿臉喜色,拓跋清憐就露出些許笑容,她卻不知,此時,已散的朝議,其中便有著此事,而這戰報,對拓跋燾來說卻不是喜,而是憂,憂於防範柔然。


    今日一早便聽聞內行阿幹拓跋川說昨夜武威公主要來找他,這一散朝,一身冠冕的拓跋燾也來不及換下朝服,便急匆匆的朝著寧宮而來,他也好久沒見到拓跋清憐了,他知道,自從他登基為帝,確實冷落了武威公主,雖說他有同父的妹妹好幾位,但唯獨這一位,是他同父同母,從小一直在一起長大的妹妹,十數年的日夜相伴,兩人的兄妹之情很深。


    每每想起小時候的事,拓跋燾總是會露出些許傻笑,哪怕窮人家呃......亂世的孩子早當家,但也掩飾不了他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隨著小黃門的帶領下,拓跋燾早已來至院外,聽聞著院內的嬉戲,拓跋燾駐足有一陣了,再聽院內的話語,他不禁顯出身來,並對拓跋清憐說道:“威武妹是有何事要告知阿幹啊?”


    乍一聽聞一道充滿陽剛之氣的聲音,讓諸位公主都帶著疑惑的表情看去,在這皇宮之內,也唯有太監和內行阿幹可行走,但內行阿幹可是不敢來這寧宮的,不由得她們疑惑。


    而這一望,令諸位公主一驚,連忙對其欠身施禮並唿道:“見過皇兄!”


    “諸位阿妹請起!”


    拓跋燾言罷一聲,便朝著拓跋清憐而來。


    “武威妹,你是有何事啊?”


    扶起拓跋清憐,拓跋燾笑問著。


    拓跋清憐未答,反而脆聲叫道:“皇兄到來,怎不知會一聲?險些嚇到諸位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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