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蹁躚,是過往那些歡快的經曆,而第二首出來的時候劉杏花再也無法淡定,淚流滿麵。


    “聲默默杏花簪付耳側,眸交錯身欲折,她勝過多少顏色......情脈脈,微雨落在身側,眸輕合扇微遮,他許下一世承諾......


    那一年秋黃葉落,杏樹下一如昨,她擺案提筆著墨,偶為往昔添淺淡一朵......


    那年堂下卑謙那年朝上智辯,那年聲揚名又顯賞遍風月,他撚白發二三,憶她眉目清淺,驚覺歲月已行過十年。


    情脈脈杏花數番開合,眸閃爍夢淒側,燈涼過朝暮幾多......聲默默,微雨沾濕樓閣,眸渾濁身為客,渾噩不知歲幾何......


    那一年月涼夜薄,苦與樂都嚐過,再蘸墨落筆失措,如何寫盡這悲歡離合......


    那年失意悵然那年富貴加冠,那年病染身孱孱無人相伴,榻上舊夢微酣,再摘杏花一瓣,卻無人為贈十年成歡。


    漫漫韶關流轉,世間情字何難,唯已才知其飽腹冷暖。


    願他年杏花林邊無憾......”


    杏花樹下,劉杏花悵然道:“一轉眼就十年了,等不到了。”


    周枍堂放下樂器,淡淡道:“未必不是幸事,至少曾經擁有過令人沉醉的迴憶,不是嗎?”


    “你啊,一定要我哭給你看是吧......難為你了,還專門寫了兩首歌。”劉杏花笑笑,多年心結逐漸消散,整個人似乎都明亮了許多。


    周枍堂沒有騙她,笑道:“抄的......”他可沒騙人,就像那首小樓一夜聽春雨一樣,都是抄的。


    也虧得他喜歡,才能記得住歌詞,還遇上了劉杏花。很多人都覺得總有那麽一首歌是在唱自己,其實不是,隻是正好碰到了這樣的故事,這樣的心境而已。


    逢花逢花,碰上劉杏花這朵花,的確是很幸運了。“不管是不是抄的,我答應了,世子殿下準備給我什麽職位?”劉杏花問道。


    周枍堂起身,拜道:“願拜先生為相,太平令,五州執政官,為天下謀太平。”


    劉杏花沒直接答應:“那是以後的事,我聽說你有個琳琅院。”“也好,願先生此生如意。”周枍堂再拜。


    光聽劉杏花這個答案,便能知道她絕對是想過這些事情的,隻是她也沒想到趙老先生是帝師,周枍堂這位曾經讓她很是驚訝的孩子是寧王世子罷了。


    要說封侯拜相,名義上做不到,但實際上是可以做到的,五州之地隻有一個聲音,周枍堂隨時都可以讓人頂替,甚至上書請天子設立一個五州總督也不見得就做不到了。


    但這不是周枍堂想要的,封侯拜相?周枍堂會將這些東西掃進史書之中,現在的五州,不需要。


    劉杏花的位置不能太低,但也不會直接就讓她走馬上任。她需要一個短暫的過渡期來為她積累聲名,好在周枍堂對此早有安排。


    按理說,蝴蝶房是最好的選擇,裏麵有大量的卷宗,有無數的情報,以劉杏花的能力,數月之內估計她就對五州之地了如指掌了。


    可劉杏花很聰明,她選了琳琅院,這又不一樣了。琳琅院表麵上沒什麽權利,實際上琳琅院的權柄卻是能覆蓋五州的,這要看誰在說話,用什麽身份在說話。


    劉杏花的意思很簡單,她要代表周枍堂入駐琳琅院,周枍堂不在,那麽她實際上就是除開蝴蝶房之外明麵上最高控製者,這個控製是能讓五州人接受的,因為她並不是寧王府的人。


    相反的是,樓秀就可以控製蝴蝶房了,五州官員能接受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執政五州,但不會接受一個外人控製蝴蝶房。


    談妥之後劉杏花起身做飯菜去了,一人獨處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一首蹁躚,一首逢花,都很適合她,想來她一輩子都是無法忘懷的。


    就算放下,以後想起來,也會記得曾經有那麽一個人,曾經自己也有那麽一段時光。


    要說最吃驚的,那肯定是樓秀了,這姑娘左看右看,有點莫名其妙:“你這就請人出山了啊,什麽來頭?”


    周枍堂淡淡道:“要說她有多厲害,我也不知道。天下十大謀士你聽說過嗎?”


    樓秀想了半天,搖頭了:“聽說過一點,什麽陸趙的?”


    “陸、趙、袁、何、秦、荀、賈、劉、沈、張。陸是景唐的陸開泰,景唐就是他撐著的,他的老師董子一手開創了百城俯首的模式,完美過渡了戰亂時期,奠基了景唐根基,他也完美繼承到了這點,而且做得更好,不過陸開泰已經垂垂老矣。


    趙就是我師傅,已經死了,唯一的學生就是我了。袁是袁熙,就在咱們大周,一手創立了袁黨,哪怕退了都還有巨大影響力,你老爹樓相就是他的學生。”


    “何是何文,文壇大家,與秦霜一道被人稱為南何北秦。荀氏就不用說了,千年家族,潁川荀氏可謂大名鼎鼎。賈是賈理,賈長沙的後人。劉是劉千刀,沈是沈愚,張是張南,並稱東皇三傑。至於咱們這邊這位,我師傅給她的評價隻有四個字‘國士無雙’。”


    這下樓秀是真的吃驚了......周枍堂之前說的那都是什麽人?一個個都是東皇洲聞名遐邇的名士,連她都聽過些名聲。


    劉杏花呢?看著也就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婦女,盡管有些氣度,但好像也沒到無雙的程度吧。


    “難怪你願意給她封侯拜相,這麽牛逼的嗎?”樓秀很方,居然碰上了這種大佬。


    周枍堂苦笑道:“這天下女子之才,不可小覷,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淹沒了,她也曾是一位。她的愛人你可能也聽過,姓荀,叫荀寇,被千刀萬剮的那一個。”


    “那個被吊在都城千刀萬剮以謝天下的那個?”“對,就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弄死太皇太後的人才,一手打破了大周兩宮製。也正是因為他,當今的天子才不用看後宮的臉色。我師傅說,劉杏花之才倍於荀寇,你信不信?”


    樓秀無語:“我信不信又不重要,反正你是信了......讓她入主琳琅院,你膽子也是真的大,不怕她紙上談兵嗎?”


    周枍堂哈哈大笑:“我倒想她紙上談兵,那麽十年後想必她就是真正的太平令!”


    “別吹了,再吹你中午別在吃了!”劉杏花喊道。兩人相視一笑,悠然喝茶,就等著吃了。


    既然周枍堂對她這麽有信心,樓秀也沒什麽好說的。周枍堂對樓秀評價也很高,誰要是認為這姑娘是個傻白甜,那就大錯特錯了。


    喝了會茶,樓秀忽然低聲問道:“喂,你對她沒什麽想法吧?”“嗯?你指什麽方麵?”“就是那個啊......”


    周枍堂看了她半天,看到她心虛了:“不對啊,春夏秋冬那麽漂亮的妹子你沒問,人花姐一寂寞少婦你問什麽。”


    樓秀擺手道:“我不是說這個,雖然你很重視她啦。我是說,你有沒有把她介紹出去的想法,這不是控製蝴蝶房的手段嗎?”


    這個倒是說對了,蝴蝶房的一些建設樓秀也給出了不少建議,除了精神上需要滿足之外,物質那也是要滿足的。


    一個人,隻要根在,就不會出什麽大事。縱觀曆史,宋明兩朝武將投降那是比比皆是,文人就沒有了,他們隻會在破城之後投降,而不是在前線就投降了。


    為什麽?很簡單,降者殺全家,文人雖然沒骨頭,但有家人,為了家人他們一般不會投降,畢竟死了好歹也能青史留名。


    當然等人家打進來了,換了一個主子,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隻要成家了,就會為家庭考慮,這是必然的事情。周枍堂就沒少給蝴蝶房的人介紹對象,男女配對。


    一般情況下也不用他介紹,這個年代妹子實在是太好找了,隻要你有錢有勢,別說找一個老婆,十個八個都行啊。


    蝴蝶房的待遇那是沒說的,在這個有房有地就能找到妹子的年代,絕大多數人都是能滿足這個條件的,起碼五州之地是沒有問題的,無非就是清白人家和寡婦的問題。


    成家了,再加上精神教育,背叛的幾率可以說是非常低的,這就是為什麽周枍堂可以隨便放一大堆暗子去潛伏而不用擔心他們叛變的原因。


    叛變了,全家老小在五州之地都要背負罵名,死了還不能葬入自己家鄉,還有人在祭祀的時候告訴躺在地下的老祖宗,某某不肖子孫做了什麽事。


    死在外麵了,不僅一家老小有政府養,待遇還好,兒女還能免費上學,帶著個烈士的名頭還能人人敬仰,這一套操作下來誰還願意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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